第98節
其實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千年屍王也是沒反應過來,等它明白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在一片仙山之中,一座座仙山相連,仙雲悠悠,不時有神禽劃過,茂密的神樹,發著瑩瑩的光芒,整個天際之下,就只能望見一個白鬍子老頭端坐在一塊石台上,而我卻就在他的身邊,但是千年屍王卻與我們隔著不只有多少座仙山。
我還在閉目等死,絲毫不覺自己已經來到祖師爺所在的世界,只是過了片刻之後,卻依然未曾發現自己和千年屍王相撞,心中還在奇怪,難道是錯覺,總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過了好一會了,這幾步之間的距離,難道需要這麼長時間嗎,那還不是一眨眼就衝過去了。
待反應過來不對,輕輕睜開眼,入眼的世界卻顯示讓我一愣,藉著我便是大喜,扭頭望去,果然見祖師爺正輕捋白鬍子,一臉好笑的看著我,見我望過來,祖師爺呵呵一笑:「小子,怎麼了,夢做醒了,呵呵,有我在難道還能看著你送死不成,傻孩子。」
根本就沒聽清祖師爺說的什麼,從必死之局道劫後逃生,心中的喜悅充斥著,不由得歡喜的拜倒在祖師爺身前,恭聲道:「弟子劉剛參見祖師爺,給祖師爺請安了。」
祖師爺大袖一甩,一股神力已經將我托起,朝我輕輕一點,笑道:「你這傻小子,也不為過宗門想想,竟然想也不想就悍然赴死,這可是要絕了宗門道統傳承的大罪,要不是就你這麼一個弟子了,我非讓你禁閉三十年,好好反思一下,行了,我也不說教了,來,咱們坐下說會話。」
我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尷尬,當時我哪想到什麼道統傳承的問題,再說就是想到了,為了師傅和師叔也還是會這麼做,不過可不敢反駁祖師爺的話,只能訕訕的乾笑了一聲:「祖師爺,我不是擔心師傅和師叔他們嗎,只要有他們還在,咱們彭祖一脈就不會斷絕不是。」
祖師爺搖了搖頭,看著我眼中卻是笑意,憐我一腔孝敬之意,也就不再多說,見我還在站著,大袖一揮,眼前景物登時一變,我們便置身於一座涼亭之中,一張石桌兩個石凳,石桌上還有一壺上好的茶水,此時正熱氣騰騰,一股新茶的輕響四溢,熏人欲醉。
祖師爺為我倒上一杯茶,又為自己滿上,端起茶杯,那是紫砂杯,輕輕在嘴邊抿了一口,回味無窮,輕輕搖頭閉目微笑,彷彿大道就在茶中,我思索再三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對面,學者祖師爺的樣子,也端起一杯茶,輕輕飲用,一口抿入嘴中,一股子香氣直透識海,有大道神則在識海中演化,讓我心中不由得一驚,卻聽祖師爺輕聲道:「這是悟道茶,好好體會。」
很快我也沉醉在其中,而此時遠處仙山上,千年屍王大為不甘,咆哮著,叫下載仙山上一點,卻已經從這一座仙山上飛遁到另一座仙山上,直朝我們出身之地衝來,但是很快,千年屍王就無比的鬱悶,因為不管翻過多少座仙山,卻是還是距離我們那麼遠,後來惹惱了千年屍王,腳下騰起一片黑霧,黑霧迅速結晶,化作一片黑雲,腳下催動黑雲,反捲起一股神風,催動黑雲朝這邊衝來。
黑雲在陰風的捲動下,瞬息便是多少里,千年屍王不停地鼓動陰風,一時間所過之處都是陰風慘慘,鬼哭神嚎的,眼見著腳下不知道過了多少座仙山,也不知道越過多少條仙溪,但是過了許久,千年屍王還是很鬱悶的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向這邊飛來,卻依舊還是離得那麼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卻不能翻越的那道坎嗎。
千年屍王越來越急躁,若是這樣下去,豈不是自己再過幾百年也只能夠在這裡飛遁,卻永遠也出不去,這裡一定是一種仙陣,不然不可能轉眼變換景色,而且這距離卻永遠不變,既然是陣法,那就只有破了這大陣,才可能獲得自由。
其實千年屍王想的也不錯,但是想要破陣卻是並不是那麼容易,這是一座彭祖生前佈置了百餘年的大陣,濃縮在一怔陣圖之中,這陣圖後來在彭祖死後,被門人做成了他的神像,便一直流傳下來,可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已經超越了法器,這也是彭祖他老人家八百年來所煉製的唯一的一件法寶,至於後來的飛仙骨笛,卻是門人用彭祖羽化之後,殘留下來的腿骨煉製的,尊為宗門的道統傳承的信物,後來也就成為宗門的掌教信物。
試想彭祖的修為何其之高,就差一步就可以登臨仙界,一身修為堪比神仙,就算沒有成為天仙,但是也算是陸地神仙了,他祭煉了一百年的陣圖,又豈是七星符陣可以比擬的。
千年屍王大喝一聲,一拳裹著無盡陰氣砸出,但是落在仙山上,也不過崩塌了一角,卻無損仙山的神威,千年屍王不甘心,不斷地一拳一拳砸出,蹦下無數碎石殘木,但是仙山依舊在,仙雲自古悠悠,突然耗損千年屍王的神力而已。
也不知道多久,千年屍王也感覺到疲憊,又望見我和祖師爺在哪裡品茶悟道,差點氣炸了肺,最後卻也無奈的跌坐在地上,仔細的思索逃出之法,不在這樣傻不啦嘰的徒費力氣,可惜此地仙氣縈繞,對我們修道之人簡直就是洞天福地,但是對於一個屍王來說,卻無異於一個牢籠,絲毫吸取不到陰氣。
就這樣不知道多久,我都感覺好像過去了多少年,那紫砂壺中的清茶永遠倒不完,我一杯一杯的喝下去,也並不覺得飢渴,也不覺得飽脹,心中寧靜而悠然,竟然悟通了許多東西,對於雷霆法則的體會深了許多,當然也明白了一些其他的道理,對於七星符陣的理解也深厚了許多。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躍躍欲試,總想試驗一下自己對雷霆道則的理解究竟有多少,這種想法一旦湧出,便再也難以歇止,終於過了很久之後,我忍不住了,輕喝一聲,一個跟頭從涼亭之中翻出,落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雙手結成天雷印,隨著雙手一番,一道天雷自九天外垂落,轟的一聲砸在遠處的一塊山石上,竟然將那山石炸開,碎石飛濺,我心中不由的大喜,這雷霆的掌控之術我確實比以前強了許多許多,化作進來之前,最多也不過劈下一塊石頭而已,但是現在——
我心中興奮,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卻在此時,忽然聽見祖師爺一聲輕歎:「哎,到底是心性不堅,錯過了這一次的好機會,再有這一次機會卻還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後呢,傻孩子,可惜了。」
猛地一呆,祖師爺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下,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一定是錯過了什麼機緣,但是回頭想想卻有彷彿什麼也想不出來,不由得望向祖師爺,正要開口說話,祖師爺卻是呵呵一笑:「不用說了,其實你也算是不錯了,能入這般禪境的,你還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一個,可比你那些師傅師祖強上不少,只可惜這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你若是能陪我把這壺茶喝完,只怕你此時早就在你師傅之上了。」
又是一呆,我吶吶的道:「我感覺都已經好像是過去多少年了,怎麼竟然才過去一碗茶的時間。」
祖師爺呵呵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果然我那一杯茶,還只是喝了一大半,還留了一點在其中呢,果然是只過了一碗茶的時間,我有些糊塗,難道我剛才是錯覺,不由得苦笑著撓了撓頭,哪知道祖師爺歎了口氣道:「這悟道茶又名時間之茶,你喝上一口,其實時間便停頓了,彷彿過去多久,也許是一輩子,但是你只要能從其中掙扎出來,那就一定會修為大進,能明白許多大道的根本,但是如果掙扎不出來,也就失陷在其中了,也許永遠醒不過來,這機緣也總是與風險並存呀。」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宗現身
祖師爺的話讓我一呆,不想自己竟然錯過了這麼大的機緣,心中雖然微微失望,但是卻也寬慰自己,最少我醒過來了,要是萬一醒不過來那不是慘了,所以這要怎麼看了,想開了,眉頭也就舒展開來,畢竟以後也還有機會的,搖了搖頭,朝祖師爺苦笑了一聲:「祖師爺,能得到固然是好,但是也不一定錯過了吧,最少我醒過來了,要是萬一我醒不過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次換做祖師爺一呆,接著竟然哈哈大笑:「好,好,這種心態好,修道需平常心,強求反而落入下乘了,所以說道教講究的是清靜無為,無為而自然,這大道本存與天地間,無論你怎樣強求,那也不一定能悟的通,看不開反而成了心魔,好,咱們這一宗有你當興。」
我一臉赫然,可沒祖師爺誇獎的那樣好,只不過沒忘那地方想,也從不癡心妄想而已,正要說話,卻忽然見祖師爺臉色一變,雙眼如炬朝遠處的仙山望去,猛地站起身來,沉聲呼道:「不好,那屍王要遁出去了。」
話音落下,祖師爺大袖一甩,便有一座仙山凌空飛來,逕自朝遠處仙山上的千年屍王鎮壓過去,可是終究晚了一步,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整個世界顫抖了,彷彿要天塌地陷,天空中裂開一道裂縫,被千年屍王生生撕開,從裂縫之中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就在仙山就要臨頭之際,千年屍王忽然身形一閃,卻已經從裂縫之中飛縱出去。
心中一驚,我猛地抓住祖師爺焦聲道:「祖師爺,快送我出去,不然師父師叔他們定然危險了,現在他們可沒有力氣在和千年屍王大戰一場。」
祖師爺眉頭微微一皺,也不見說話,只是眼中神光一閃,轉眼之間,還在愣神之時的我卻已經遁出這一方世界,回到現實之中,剛好聽到韓濤高聲疾呼:「剛哥,剛哥,你在哪裡呀?快回答我——」
原來外面的世界也不過剛剛過去一瞬間,裡面的世界可以是一百年,但是現實中也不過轉瞬之間,彭祖他老人家這張陣圖卻是將世界分隔,就連時間都被割斷,外面的大道神則竟然無法侵透陣圖,讓人想像,不由得感歎彭祖他老人家手段通天。
只是沒時間想著雜七雜八的東西,雙眼四下張望,就看到韓濤正驚喜的朝我奔來,而不遠處大陣依舊,師傅他們野孩子啊裡面療傷,那道撕開的扣子也還沒有癒合呢,再遠一點,各宗門還倖存的弟子,正手持法器飛縱過來,千年屍王呢?它去哪裡了?
神念方動,就看見一道黑影一閃,宛如一道虛影不真實,千年屍王從黑暗中一部踏出,朝韓濤斬出一道陰氣,凝成冰刀飛來,快的就連我也反應不過來,只是說來也巧,韓濤奔來,卻剛剛好踏入七星符陣,瞬間失去了蹤影,讓冰刀落空,只是韓濤卻迷失在其中。
「哪裡走。」我大喝一聲,懷抱祖師爺神像衝了過去,有神像就能對千年屍王產生震懾,千年屍王一下子找不到韓濤的蹤影,雖然對韓濤恨之入骨,但是眼見我懷抱神像衝來,卻只是微微一怔,瞬間專設飛掠而去,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甚至看不清千年屍王是從哪個方向遁走的,跑了幾步也只好站住身形,一臉無奈的望著遠處,輕輕搖了搖頭,都收將七星符陣收了回來,就看到韓濤不知道在七星符陣之中遇到了什麼,此時正趴在地上,不斷地做游泳狀,雙臂前探,用力的撥劃著虛空。
眼前猛然間的變化讓韓濤一呆,一時間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剛才是一片無盡汪洋,遠遠地能看到一座島,所以韓濤在水中正游泳呢,朝著小島劃過去,此時景色突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一臉迷惑的趴在那裡,歪著腦袋想不明白是怎麼了,讓我一陣無奈的苦笑:「韓濤,怎麼了還游上癮了不成,要不要我再送你進去,好好地在游幾天。」
韓濤一呆,猛地縱身而起,看到我算是明白過來,撓了撓頭尷尬的道:「別笑話我了,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那千年屍王呢。」
「走了,已經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話音方落,遠處卻是猛然間傳來一陣喊殺聲,又響起慘叫聲,和頻臨死亡的哀嚎,讓人心中一顫,我和韓濤對望一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一轉念臉色不由得大變,難道是千年屍王已經瘋狂了,對普通人下手了。
我和韓濤猛然間衝起,朝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飛奔過去,但是那些宗門弟子卻比我更快,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千年屍王已經退走,只留下一地死人,差不多足有十多個,只是那裝束我卻認識,是伽羅密宗的人,正是要血祭舒雨的那幫人,怪不得沒見到他們出手,看來是躲在一邊準備撿漏了,不過看來挺倒霉的,正好千年屍王從這裡經過,伽羅密宗想是想把千年屍王攔下,或者根本就是想將千年屍王拿下,但是卻被千年屍王殺了十幾個人之後遁走。
略一猶豫,我朝身邊的一個崑崙弟子問道:「怎麼個情況?」
那弟子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不知道,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死了十多個人,沒見到千年屍王。」
說話間沉默下來,我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圈,有兩個原來跟在祭祀身邊的人死了,但是祭祀並沒在這裡,我猜測那祭祀定然是沒有身隕,眼見我們趕到,又沒攔下千年屍王,所以遁走了,甚至連屍體都未來得及處理,真是可惜,我歎了口氣:「可惜沒有全死掉。」
話音落下,引得各宗門都朝我望來,眼光都有些不善,我不由得一怔,趕忙解釋道:「諸位,這些人是伽羅密宗的人,我和他們打過交道。」
溫暖挺屍伽羅密宗的人,各宗弟子臉色變了,再望過去,眼中殺機大盛,輕哼了一聲,就差說一聲活該了,就在我們沉吟之間,卻又聽到遠處傳來慘呼聲,眾人一驚,也顧不得多想,一個個縱身有追了過去,這一次也許就是普通人遇害了。
只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卻見到一地殘屍,還有幾個未死之人滿身是血的在哪裡站著,天空中還懸浮著法器,只是每一件法器卻都是迸發著黑氣,還不及多想,就聽身邊的一人驚呼道:「魔宗的人,怎麼會是他們。」
魔宗我聽師父說起過,這天下有正邪之分,我們是正派,而這魔宗就是邪派,這些人修煉的都是殘忍的功法,比如說他們煉化小鬼,其實就是將剛剛出生的嬰兒,在活著的時候用秘法活生生的煉製成鬼嬰,雖然很厲害,但是確實天下正道的敵人,這種殘忍的法術,真是我們追繳的對象。
此時在這種情況下相見,不但是我們愣住了,就連魔宗的人也愣住了,只是微微一愣,兩方人馬各自便擺開陣型,祭起自家法器,結成陣型,擺明了車馬炮,這就要大戰一場,彷彿是天生的敵人,各宗弟子只要見到這些邪道門徒,不過怎樣,也沒有多少廢話要講,先殺過一場,等將對方斬殺之後再做定斷,可謂是世世代代結下的冤仇,到最後根本就沒有其他好講的,見面就必須是分出個你死我活來。
我並沒有害怕,懷中有祖師爺神像,就連千年屍王都要遁走,何況幾個魔宗門人,這有何好怕的,一時間我自信滿滿,眼見一名茅山弟子衝出,祭出自家法器,一面八卦紫金鏡,照出一道金光打向魔宗一名門人,而緊隨他之後,各宗弟子便已經衝出,法器滿天飛,我也按耐不住,大喝一聲,懷抱祖師爺神像就衝了出去,韓濤也緊跟在我身後。
魔宗門人也不甘寂寞,迎著也衝殺上來,這些魔宗門人寄出的法器果然是鬼泣陰森,更有兩人祭出鬼嬰和血嬰,讓人大為震怒,也難怪自古正邪不兩立,只要碰面就是一場殺伐,不死不休,想我此時的心情便是如此,這些人皆可殺,殺了是為民除害,殺一人就許多人,即便是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轟然間撞在一起,就有人慘嚎聲中跌飛出去,有法器炸開,魔宗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蒼老,此人手中一隻黑銅鼎,裡面不斷溢出黑霧,黑霧中有鬼哭聲,有人沾染了黑霧,瞬間便慘叫著倒下,不過片刻就化作一堆枯骨,氣機很詭異,應該是魔宗至寶,眾人的法器不能相抗,撞上就是毀滅的下場,已經有兩人慘死在這黑銅鼎之下,盡皆化作枯骨,儘管如此,卻絲毫不曾有人退縮,但是這樣下去,只是這個黑銅鼎就足以讓我們全軍覆滅。
我不甘心,又有祖師爺神像作為底氣,大喝一聲,抱著祖師爺神像便衝向那人,手舉祖師爺神像,臉上殺機迸現,臨到面前,我忽然縱身一躍,凌空撞向那人和黑銅鼎,那人見我手中的神像,不由得神色一凝,不敢大意,感覺得到其中有仙氣繚繞,轟的一聲,神像與黑銅鼎撞在一起,神像無損,黑銅鼎迸發出一片黑霧,也不曾損傷,只是我卻慘叫一聲倒飛而回,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