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我一下子呆住了,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這樣懦弱的人太多,這世界上也不會有這麼多猖狂的人,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看著無動於衷,也不會有人大膽到這種地步,只是我這一呆,那矮個子臉上閃過一股子暴孽氣息,猛地一抬腿將中年人踹了個跟頭,這一腳踹的夠狠,登時將中年人踹的慘呼一聲,一下子跌坐在車上,猛的一咳,竟然咳出一口血來。
  我再也忍不住了,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單手在前面座子上一撐,然後人像一條魚一般,從花娟娟與車頂子的上方劃過,然後身形一轉落在地上,趁著那兩名年輕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聲冷哼,雙手結印,已經在那兩人身上一點,登時將那兩人定在那裡。
  只是將那兩人盯住還不算完,心中怒火橫生,猛地抬起腿,一腳一個將兩人踹了出去,然後上去也不管是臉還是哪裡,用力踹了下去,可憐那兩人動也不能動,生生的承受著我的怒火,好半晌,我忽然驚覺好像有些不對勁,因為太安靜了,沒有了剛才的慘嚎聲,低頭朝二人望去,卻發現二人眼睛突出,一臉的恐懼,嘴裡赫赫作響,卻喊不出聲音來,顯然是中了某種法術,我心中一呆,回頭朝花娟娟望去,卻見花娟娟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見我回頭,還衝著我笑,很顯然這兩人是被花娟娟施了法術不能說話出聲,只是什麼時候動的手,我竟然毫無察覺,心中一凌,花娟娟果然高深莫測。
  呆愣了一下,伸手從那矮個子手中將錢拿過來,然後逕自走到還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那中年人身邊,伸手將那中年人扶起來,沉聲道:「大哥,你沒事吧?」
  那中年人顯然是唄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了,只是機械的點了點頭:「沒事,沒事——」
  「都吐血了還說沒事,是不是受了內傷了,這是你的錢那好吧,以後這種事情勇敢一些,就不會有這種人大膽妄為了。」我有些怒其不爭,憤憤的將信封丟進中年人手裡,卻忍不住責備中年人。
  那中年人臉色一暗,一臉的羞愧,微微有咳嗦了一聲,又咳出一口血,卻還是木木的道:「我——對不起,我——」
  顯然是我的話讓他難過,只是看著他又吐了口血,我心裡的怒氣一下子又消散了,皺了皺眉,將手搭在中年人的手腕上,度過去一道靈氣,中年人登時精神一震,我歎了口氣:「等下了車,你還是趕快去醫院看看吧,別是傷了內臟。」
  「我真的沒事,這是老毛病了,謝謝你,大兄弟,要不是你,我媳婦的手術可就沒法做了,那可就要了命了。」中年人一臉的感激,混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老毛病,這樣子咳血可不是好現象,說不定就是要命的病,只可惜我不懂得什麼醫術,不會給人看病,只是康體符也好,還是生肌咒也罷,那只能針對外傷,對於病症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我倒是有心幫中年人一把,但是卻又一籌莫展,正遲疑間,卻忽然聽花娟娟嘿了一聲:「這人是肺癆,也就是肺結核,又俗稱癆病。」

第二百五十一章 指點
  聞言我一呆,傻傻的回過頭去,望著花娟娟,只是花娟娟卻一臉的淡然,彷彿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什麼,見我一臉的疑惑,不由得輕笑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我懂的一些醫術,這人是得了癆病,嘿,命火三盞滅了兩盞,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話音落下,毫不關心的將頭轉向一旁,只是那中年人卻臉色大變,兩滴眼淚從眼眶中流出,卻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顯然是自己早就知道命不久矣,但是一旁一直輕輕抽泣的婦女卻忽然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撲將過來,一把拉住中年人的胳膊,身子因為激動而在微微顫抖,驚聲道:「老謝,那女孩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你一直在瞞著我,一直都說沒事,是不是——」
  中年人神色一黯,輕輕歎了口氣,只是愛憐的看了婦女一眼,臉如死沉,輕輕撫摸著婦女的頭髮:「老婆,我不敢和你說,你心臟不好,根本就不能激動,我早知道自己這身體不行了,只是我已經沒救了,所以想把你的病治好,不然的話咱們的孩子還沒成年,總待有個人照顧他吧。」
  說完,一聲長歎,臉上卻是一臉的溫柔,說的雖然平淡,卻不免讓人動容,好一對苦命的夫妻,男人命不久矣,女人心臟不好,還等著做手術,只是家庭情況顯然很不好,從他們身上的衣服就能看得出來,好不容易湊了一筆錢,準備去給女人看病,卻還有遇上這種事情,當真是流年不利,命運忐忑,聽的人心中不是滋味,我都差一點掉淚。
  女人趴在那人懷裡哭了起來,一張臉煞白煞白,男人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卻還柔聲勸慰女人:「別哭了,你不能激動不知道呀,不用管我,只要你好好地,就算是我死了,也不會有什麼牽掛,好了,別哭了,都哭得這麼難看了,讓別人笑話。」
  聽著男人的話,我眼中一酸,將頭別到一邊,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忽然聽女人哭聲一頓,等我再回頭去看的時候,那女人卻已經昏厥過去,一張臉慘白已經沒有了氣機,將男人嚇得臉色慘變,驚呼道:「老婆,老婆,你這是怎麼了,可不要嚇我,你——」
  我心中一震,身形一閃,已經閃到男人身邊,伸手搭在女人手上,只是等我明白過來,卻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什麼也不懂,這樣做只是一種本能而已,自己根本不懂醫術,神色一呆,咬了咬牙,將一股靈氣渡了過去,但是卻絲毫不見效果。
  急切間,我心中忽然一動,猛然間目光轉向花娟娟,只希望花娟娟能夠幫我一下,只是花娟娟此時只是冷眼相望,絲毫不見有要幫忙的樣子,我皺了皺眉,心中升起一絲厭惡,卻將這股厭惡壓了下去,深吸了口氣:「花姑娘,你懂得醫術,快幫忙看一看,這女人是怎麼了?」
  花娟娟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這女人應該是先天性的心室狹窄,而且還這樣激動,肯定是腦血管崩裂,此時如果送去醫院的話,或者還有救,但是晚了的話,只怕就沒有救了。」
  腦血管破裂,我聽過這病,知識並不知道急救知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昂男人已經記得哭了出來,只是哀求著我幫忙救一救女人,這時候我或者已經被男人看做唯一的救星,此時男人已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已經傻了眼。
  「司機,回龍場鎮,這裡離龍場鎮最近,回去還能趕得及救人。」我大喝一聲,將正在不知所措的司機嚇得一哆嗦,微微一呆,朝我慌忙的點了點頭,想也不想就已經轉了方向盤,朝龍場鎮有開了回去。
  只是就在這緊急的時刻,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輕呼了一聲:「不能回去,我還有一筆業務要去談,耽誤了就是幾十萬,你們這樣耽誤了誰給我負責。」
  聽了這話,那一瞬間,我一股子鮮血上湧,只感覺腦袋一熱,心中差點給氣炸了,回頭望向那個說話的人,那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傢伙,見我猛然間望過去,將他嚇了一跳,不由得一縮身子,臉現驚容,吃吃的道:「你——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可是會報警的。你——」
  「你媽,你他媽的說的這是人話嗎,你的狗屁業務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我嘴角扯了扯,盡量壓住心裡的火氣,不然的話,我怕我實在忍不住動手去打那個人。
  哪知道那人見我沒敢過去,卻更加自以為是,以為我不敢怎樣,已經被他嚇住了,反而膽子更大了一些,梗著脖子道:「你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回去救人,畢竟我們這麼多人不能因為一個人而都耽擱著,誰出來沒有事情要做,大傢伙都等著趕時間呢。」
  臉上抽了抽,我終究是沒忍得住,心中怒火就在那人話音落下之際爆發起來,猛地兩步竄到那人面前,伸手恏住那人衣領子,重重的巴掌就打在那人臉上:「我叫你他媽的狗屁業務,等你快他媽死的時候,人家醫院的人還忙著有事,就沒人可憐你,叫你不說人話,叫你趕時間——」
  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那人臉上,儘管那人也舞動雙手企圖抵擋,奈何我現在今非昔比,每次都是輕輕撥開那人的手,重重的打在那人臉上,只是幾巴掌就已經變成了豬頭,打得連他媽也認不出來,我才意猶未盡的將那人慣在座椅上,猶自氣咻咻的。
  這當然只是一個小插曲,司機根本就不曾理會這種人,車上其他的人也都很關心的看著那對夫婦,對此表現出做大的寬容,有的人還對他們噓寒問暖,但是我張開神眼的時候,卻已經看到那婦女和男人都是只剩下一盞命火,而且看樣子隨時都可能熄滅,搖搖欲墜,也就是說隨時都可能死去,甚至幾次那婦女的命火就要熄掉,我只能強行度過去一道靈氣,將命火重新催旺,能拖一時就是一時,只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可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劉剛,你也不用多費力氣了,這個女人怕是救不過來了,魂魄都開始散形了。」不知道何時,花娟娟已經走到我的身邊,看著那個女人,忽然微微歎息了一聲,只是束氣成聲,將這話傳到我耳中。
  聞言我一呆,將頭轉向花娟娟,這女人好像懂得真的不少,即便是我翻遍彭祖手札,也絲毫找不到關於魂魄散形的說法,我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是花娟娟胡說八道,但是這根本就沒有意義,除了可說明花娟娟懂得多一點,其他一切都沒有意義。
  看看昏迷不醒的婦女,看看哀哭不止的男人,我心中也為這一對命運多桀的夫妻感到難過,心中一動,我一把拉住花娟娟:「花姑娘,你既然懂得這麼多,那一定也會有辦法救人對吧?」
  在我的熱切的目光之中,花娟娟倒是點了點頭,只是臉上殊無笑意,反而變得有些凝重,只是淡淡的道:「別人救不了,但是你卻能救得了你打開神眼,自然應該能看到從靈台上散發出來死死的黑氣,那就是魂魄消散的前兆,你用神念將靈台包裹起來,只要不讓魂魄在消散氣息就行,當然如果你能抽搐自己的魂力注入這女人的魂魄中,那應該能立馬救活這女人。」
  聽到這辦法我有些發愣,這辦法說的有些冒險,我猜到花娟娟一定有手段可以救這女人,只是她不肯動手罷了,但是我也不能勉強,還是自己來吧,只要回到辦法就好,我心中一動,神眼大盛,第二元神登時捲著神念衝進了女人的識海之中,遠遠望見靈台上,那女人盤坐在上面,果然是一道道黑氣從靈台上正在消散,若非是我有神眼,還真的注意不到,那些黑氣比起頭髮絲還要細上不知多少倍。
  原來真的是魂魄開始消散了,我來不及多想,猛地將神念將靈台包圍起來,只是這一刻我才知道其中的凶險,這種狀態下,那個盤坐在靈台上的魂魄,或者知道自己即將消亡,自然是不甘心,原來無計可施也就罷了,此時忽然感覺到我的元神,竟然如鯨魚吸水,開始一點點的吸取我的元神之力,由不得我心中大驚失色,原來是這樣,難怪花娟娟說的很是鄭重。
  只是容不得我多想,眼前這種情況,我擺脫倒是很容易,畢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魂魄,想要抓住我的元神還是不可能,但是問題是我只要一擺脫的出來,沒有了我的元神為體,神念為骨護衛者這魂魄,只怕當時這魂魄就會消散,一時間我猶豫不決,感覺著元神之力的流逝,又感覺到那魂魄的脆弱,卻是難以取捨,救人還是放棄?
  就在我遲疑未決的時候,我猛然間想起花娟娟告訴我的最後一句話,如果我肯抽出我的一點魂力,注入到女人的魂魄之中,這女人就有救了,心中一動,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們這些修道之人,魂魄雖然遠比普通人強大,但是那也有個限度,真要是抽取魂力,那必然會導致自身的衰弱,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能真的能維持得住,我究竟是做還是不做?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道
  就在我猶豫未決的時候,忽然一片黑雲用盡了女人的識海,慢慢顯化出形體,竟然是李雪,不會到是不是感知到什麼,此時一臉擔憂的衝了進來,見到我還沒有動手,不由得鬆了口氣,逕自飄到我身邊,關切的望著我道:「劉剛,你不能這樣做,說真的我感覺那女人有問題,她告訴你剛才的辦法絕對沒安好心,我一直在你的身體裡注意著那女人,她根本沒發現我,你不知道,就在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那女人眼中有得意的神色閃過,我剛才仔細的想了想,你不能這樣做,一旦抽取魂力,你是活人,這生魂的魂力是不能恢復的,除非是機緣巧合,魂力抽離,定然導致魂魄虛弱,就算是你的元神在強大,也抵消不了魂魄虛弱的事實,那樣一來,你的魂魄就很容易控制了,就算是我有心的話,也能將你的魂魄控制住,也就是說你將會徹底迷失,那時候別說有的人會下手,只怕就是那些孤魂野鬼,只要有些力量的也會想你下手的,以後你可就危險了。」
  心中一震,我忽然想到有種可能,那就是花娟娟特意想借此算計我,或者這種辦法的確有作用,但是當我魂魄虛弱的時候,只怕花娟娟一定會有些想法,是不是想要控制我的魂魄卻是兩可之間,只是有這想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一旦讓我的魂魄迷失,元神也就是無根之水,到時候還不是我將成為傀儡,花娟娟在算計我。
  我相信李雪的話,畢竟李雪一直跟著我,有時候還會一起出生入死,我一直感受著李雪對我的關心,那種關心很簡單,沒有過多的想法,如果李雪沒有騙我,那麼花娟娟得意什麼,就只有得意自己陰謀得逞,只是我看看那個正在消散的魂魄,心中卻是一歎。
  就算是知道了,難道我就能忍心見死不救嗎,想想外面還在痛哭的男人,想要即將離世,還在惦記自己妻子的男人,和他們膝下的孩子,我真的做不到那麼狠心放棄。
  我歎息了一聲,一臉的苦澀,或者花娟娟已經看出了我的弱點,雖然有時候我很狠辣,但是真的到了遇到事情的時候,我卻又很心軟,總有些事情讓我義無返顧的去做,哪怕是明知道是個陷阱,哪怕明知道自己會受傷,甚至會搭上這條命,但是我還是會去做。
  李雪一把抓住我,臉上有些黯然,目光迷離,有著深深的擔憂:「劉剛,我知道你還是會去救人是吧,哎,你就是這脾氣,我早就知道了,你呀,真是不讓我省心,不過你不能去。」
  李雪臉色肅穆起來,一臉的堅決,顯然是下了某種決心,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李雪,大丈夫活著,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那男人自己命在旦夕,卻還在用盡所有的心力去救這女人,他們下面還有未成年的孩子,你讓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若果我真的放棄了,只怕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雖然我也知道會對自己不利,但是我不想後悔一輩子。」
  說到這,我忽然一聲歎息:「李雪,如果我的女人到了這一步,你說我會不會也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人呢,我想是一定的,也許我都做不到這男人的表現,呵呵,剛才我還責怪男人窩囊廢呢,卻不知道這才是大愛,哎——」
  一聲歎息,我便要轉身動手,哪知道此時李雪忽然扯住我,沒等我回頭,就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說得對,你可以這樣,我也可以這樣不是嗎,傻瓜,你能這樣選擇其實我心裡很高興,但是我不能讓你去做,還是我來吧,我們陰魂即便是抽離一些魂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還可以通過吞噬別的惡鬼來補充魂力的,我做才是做合適的,只是對著女人有那麼一點不好,以後身體會變得有些發涼,冬天會怕冷,人也會變得虛一些,不過不會縮短壽命。」
  一呆之後,我還要說話,卻被李雪一推:「我說我來就是我來,平日裡我都幫不上你什麼,你對我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你總待讓我替你做些什麼,不然我心裡也不好受。」
  話音落下,李雪輕叱一聲,全身化作黑霧湧動,不斷地有一絲絲的黑氣剝離出來,看得我一陣心疼,這就像是在割李雪的肉,抽李雪的血,只是我在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慢慢的一團黑色的霧氣在李雪身前凝成一團,李雪反而黯淡了一些。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