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我微微一呆,不知道老頭怎麼忽然問這話,正遲疑間,我自然不知道這些乾屍的來歷,還不知怎麼回答,卻又聽老頭吐了口氣沉聲道:「他們就是這些年來,不斷進去老宅子的人,一直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如今一見面竟然全都變成了乾屍。」
望著那些乾屍,我忽然心中有一絲明悟,明白了老頭說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告訴我,若是村子的守護大陣一旦被攻破,整個村子的人說不定就要變成這種乾屍,因為看著乾屍的手段,就連老頭和老婆婆這樣的高手,也不敢心生僥倖,感到有些畏懼。
心中震驚不已,望著那老宅子,心中卻是生氣一絲不好的預感,想起侯成傑的話,葛玄的大墓應該是在一座深山裡,又怎麼會在此地出現,難道這大墓還張了腿,自己能走到這裡不成,我相信侯成傑絕對不會騙我們的,他都那樣子了,偶爾的清醒已經不易,騙人根本就沒有意義,何況羅長春還是他唯一的徒弟,而且我們也在為了他的寨子報仇,侯成傑沒有任何理由騙我們,如果侯成傑沒有騙我們,那麼我們所要面對的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卻忽然聽到老宅子的方向,從地底下傳來轟轟的聲音,就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就算是有大陣相護持,但是感覺到整個村子都在震動,所有的房子不斷地灑落著塵土,有的甚至開始出現龜裂的痕跡,大地在顫抖,地底的轟隆之聲越來越大,就像是要有什麼要從地底下衝出來。
「不好,快招呼大家聚到此處來,不然一旦真的地震起來,咱們村子底下都是大溶洞,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大家湊到一起,結成化天陣,不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老婆婆顧不得和老頭商量,忽然間想起他們腳底下就是放置祖先的溶洞,一旦這樣震下去,只怕溶洞一塌,對整個村子將是災難性的後果。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春兒聽到奶奶的吩咐,幾乎是想也不想,施展傳音之術,驚呼道:「大家快到此處來,結成化天陣,所有人都要過來,要快,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話音落下,已經有反應快的人,開始朝我們身邊聚集,儘管是時間急迫危機重重,但是整個村子的人卻是依舊有條不紊,陸陸續續的未在我們身邊,個人結成手印,敬待著老頭吩咐,絲毫不顯得凌亂和擁擠,村子裡的人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早已經心堅如鐵,不會輕易慌張起來,何況此時還沒有發生可怕的事情,自然也不會讓他們震驚,又有誰知道我們面對的可是傳說中的小神仙之父葛玄呢。
很快,所有的人都匯聚到老頭身邊,卻並不顯得慌張,也許是心中壓抑的太久,所以剩下的就只有沉默,即便是到了此時大地都在顫抖地底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村民們也只是默默地望著他們的村長,等待著村長的決斷,就連那些孩子都不曾如何。
轟隆之聲越來越響,眼見著老宅子看是震盪,不時有磚瓦子房屋上跌落,甚至於房屋開始出現裂痕,有的地方已經開始崩裂,轟的一聲,終於有房子堅持不住倒塌,將物理的東西全部掩埋,只有塵土飛揚,沉寂的夜空被打破,有魔鬼彷彿要爬出來。
村子裡也開始動盪的厲害,因為是大都是磚木架構的房子,而且年數太久,有的房子便已經開始倒塌,村民們只是回頭默默地望著這一切,從眼瞼的深處看出一絲不捨,但是每個人都知道,此時容不得他們回去顧及自家的屋子,畢竟是性命要緊。
有孩子在輕輕抽泣,臉上微微現出一絲恐慌,眼看著老宅子慢慢的崩塌,一個黑黝黝的石頭尖頂從地底下冒出來,依稀看得出是一座墳頭,越來越大,只是隨著石頭尖頂的冒出,村子裡的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也開始出現深深地裂痕,底下的溶洞已經開始崩塌,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接下來整個地面就要完全塌陷下去,到時候就會把我們活埋的。
我和韓濤羅長春相互對望,神色間出現慌張,沒有人想死,就算是我們有些法術,但是並不能凌空懸浮,就算是施展浮空術,也不過只是能支持一會的功夫,只怕等不到逃出此地,就會被徹底掩埋,而且一旦掩埋,無論是我們還是這些村民,沒有人能倖免於難。
我們心中大急,將目光投向老頭,他是村長,此時為何還不讓村民們逃走,難道已經抱定必死之心,只是——我終究沒有能忍耐得住,湊到老頭身邊焦聲道:「老伯伯,別猶豫了,讓大家快些撤退吧,盡量的逃遠一些,不然的話,所有人都不能脫難。」
這不是危言聳聽,相信老頭也很明白,但是我的話並沒有讓老頭動心,老頭回頭掃了我一眼,又將目光投在那個正要冒起的石頭尖頂上,卻並沒有說話,倒是一旁三春兒見我們著急,輕輕搖了搖頭:「不用著急,我爺爺自有他的道理,放心吧,我們不會被埋下去的。」
話音才落下,還不等我在說話,只聽轟隆一聲,整個村子的地面坍塌了,殘垣斷壁,磚木房梁四下亂飛,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沉了下去,這裡化作一個大坑,將整個村子埋葬,只是讓我們驚奇的是,整個村子都塌陷了,但是卻只有我們腳下並沒有倒塌,孤零零的懸浮在半空中。
我們驚異不定的四下張望,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片刻之後,我忽然心中一動,知道這樣的結果只怕是早在老頭他們的算計之內,心念一轉,雙手輕輕滑動,接引來虛空中的水汽,寧城一面水鏡,輕輕一點,一點光華沒入其中,登時有影像在水鏡之中折射出來,我們腳下這一片青石板,竟然被無數的屍體撐起,那些屍體並不腐爛,但是死氣沖天,若非是我們身在化天陣之中,只怕就是這強橫的死氣我們都承受不起,當時就要被激盪的死氣壓死。
想起老頭說過,這村子的下面就是他們的先祖的停屍之地,不知道有多少的先祖都停放在裡面,此時想必是受村民們的召喚,才會行動起來,撐起這一片地面,讓我們不至於被活埋,怪不得村民們都是這樣震驚,原來心中早已經明白,他們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當然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石頭尖頂越來越大,現出本來的形狀,赫然是喲做石頭砌成的墓穴,只是規模相當大,只是如今漏出來的部分就有幾十米高,如一座小山一般,全部都是青石所砌成的,宛如一個整體,底下還不斷有墓體冒出來,竟然如一座山拔起。
「後退。」老頭大喝一聲,沒等我們動彈,腳底下已經開始自行移動,是那些肉屍在撐著地面朝遠處而去,果然是讓人驚訝,緩緩地朝後面而去,竟然如水中行舟,很是平穩。
我們在後退,那座大墓在拔地而起,隱然間真的是一座山,當大墓停頓不在升起的時候,我只是目測了一下,只怕這座大幕真真的有不下五六十米,看得我和所有的村民都是一臉的驚歎,這是何等的神奇,竟然製作出這麼一座大墓,葛玄不愧是最接近神仙的人,手段果然是要通天了。
望著眼前如山一般的大墓,我們除了望而興歎之外,卻生不出一絲爭強之心,心中隱隱的感覺到畏懼,恨不得現在就要逃走,畢竟這座大幕給人太重的壓迫感,村民們都感覺道很不自在。
大墓停住了,從每一塊石頭之中飛濺出一片片光雨灑下,砸在化天陣上,不斷地傳出一聲聲悶響,可惜守護大陣隨著村子一同隱沒,不然的話多那麼一重防護,畢竟會覺得安全許多,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受怕,不知道這化天大陣能撐到什麼時候。
無盡光雨飛濺,大墓開始散發一種莫名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就在眾人驚異之間,大墓忽然傳來一陣響聲,在大幕的半空處,豁然打開了一道門,本來一體的大墓,忽然間那就出現這麼一道門,黑黝黝的門戶讓人心中感到恐懼,像是張開的巨口在等待著吞噬什麼。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之時,大墓之中一股洪荒氣息衝出,伴隨著仙禽的鳴動,有鳳凰仙鶴的虛影衝出,莫名的氣息充斥了天空下,這種氣息讓人感覺到憩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懼,如不是有化天陣在支撐著,說不定此刻我們已經跪倒在這裡,身不由己,根本我們不能操控。
正驚異莫名的時候,一道身影從黑黝黝的墓道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黑夜之中看不太清摸樣,但是那人的一雙眼睛卻在黑夜之中特別的明亮,望盡天下,那雙眼睛有一種魔力,可以看到山石崩裂,日月無光,只是輕輕地朝我們望來,便有一股強橫的氣息威壓而來目光直接穿透了化天陣,落在我身上,我竟然承受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哪裡。
韓濤一驚,站在我身邊的他竟然感覺不到那麼大的壓力,眼見我跪倒在地,心中驚疑不定,下意識的要上來攙扶我,只是剛剛碰觸到我的身子,便忽然又一股巨力傳來,轟的一聲將韓濤撞了出去,韓濤慘呼了一聲,重重的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著血,只是目光外溢的氣息,就已經讓韓濤傷成這樣,一旁的羅長春猛地一呆,隨即竄到韓濤身邊,將手按在韓濤身上,度過去一道靈氣。
我根本就沒有察覺韓濤的變故,只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強橫的氣息壓制的我的脊椎慢慢的彎了下去,竟然要向那人磕頭作揖,我臉色巨變,不甘心受此侮辱,將牙咬得『咯蹦』作響,嘴裡傳來赫赫的聲音,不甘心的一聲大叫,但是卻根本就無力抗衡那道目光。
一道目光而已,威力竟然如斯,讓我心中幾乎絕望,更不要說一旁的村子裡的人,一個個不敢靠我太近,驚恐的看著我,只有幾位老人眼中不斷閃爍著古怪的光芒。
不但是身體承受著不可承受的力量,就是識海之中也掀起驚濤駭浪,元神在不由自主的戰慄著,苦苦的掙扎著,一道金光從識海深處衝出,是彭祖手札,反覆試感覺到我的危險,自行從識海深處衝出,懸浮在元神之上,將元神籠罩在其中,登時壓力為之一清。
此時的我週身迸射這金光,慢慢的凝成一道道符文,慢慢的彭祖手札如同一輪朝陽從識海之中緩緩升起,沒出我的體內,懸浮在我的頭頂之上,金光爆閃,消減了那道目光帶來的壓力,我歷笑一聲,猛地站了起來,身體與目光抵抗著,竟然微微從汗毛孔裡溢出血跡,即便是有彭祖手札衛護著,但是還是忍不住吐了口鮮血,胸口一痛。
心中一動,第二元神在識海之中猛然間朝第一元神靠攏過去,同時開始迸射光芒,身上有符文亮起,兩個元神同時在湧動彭祖手札上的經文,與此同時,神眼猛地一盛,神念如潮,與元神相合,登時間金光之中,兩個元神融合在一起,身子不由得一輕。
第二百七十二章 葛玄
「咦,竟然會這樣。」那人不由得輕聲道,有些古怪的望著我,輕輕搖了搖頭,只是望著我頭頂之上的彭祖手札卻是眼光熱切,輕吁了口氣,竟然從墓道口那裡逕自朝下面走來,虛空之中彷彿有一道台階,托著那人身形不落,一步一步的朝我踏空而來。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有一枚符文裂開,化作一朵朵金蓮在腳下盛開,金蓮不滅,在虛空中鋪就了一條金光大道。
隨著那人越來越近,壓力越來越大,這一次不再是我一個人感受得到,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一下孩子和修為比較淺的人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哪裡,徹底朝那人臣服,幸好不曾如我一般蹦出血跡,只是隨著那人的臨近,就連老頭老婆婆和一些老人也在承受著壓力。
「呵呵呵,我無疑傷害你們,只想取那般經書一觀,別無他意。」那人微微一笑,輕捋著鬍鬚,微風輕蕩,說不出的仙風道骨,彷彿下一刻便會隨風而去。
我說不出話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抵抗那人帶來的威壓上,即便是元神合二為一,但是實在是差的太多了,若非是彭祖手札抵消了大半的威力,只怕就是元神合一也根本無從抵擋。
「哈,在我們村子裡想要拿走經書,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那也要問一問我們。」就在此時,老頭忽然一聲大喝,不能讓那人傷害到我,不然的話對於他們的大計將有所損傷,這一聲大喝之下,竟然與村子裡的老人一起身形閃動,一股股死氣從他們體內射出,虛空中凝成一尊魔神站在我的身前,壓力一輕,我倒退了幾步才勉強止住身形。
壓力一鬆,我猛地一咬牙,心念一動將彭祖手札取在手中,神眼勾動彭祖手札,與內中的經文相合,一片片內金色的光雨灑下,宛如穿上了一件金色的戰衣,手中彭祖手札更是虛空化作一桿長槍,我正遲疑間,忽然懷中一動,飛仙骨笛從懷中自行竄出,一下子與彭祖手札的金光合在一起,金光一閃,我再也無從感覺彭祖手札的存在,只有一桿長槍握在手中,無盡的神文在長槍上飛濺,隱隱的傳出道喝聲,彷彿有仙人在詠經。
那人眼見魔神朝他壓去,臉色微微一沉,輕輕歎了口氣:「這不是濕婆嗎,傳說中的破壞神,可惜只是念力所凝而成的,難道還想阻我的腳步不成,給我散。」
聲音落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猛地一步踏來,站在虛空中,竟然一腳踩下,腳底生出一朵金色的蓮花,蓮花上有神秘符文迸射,隱隱的有仙氣縈繞,鳳凰仙鶴畢方青鳥無數仙禽在蓮花旁飛來飛去,傳出仙音,轟隆隆作響,一腳踩在那魔神的頭上,魔神感覺到壓力,大喝一聲,一拳砸出,與踩下的腳步撞在一起,轟的一聲巨響,在虛空中炸起一片光雨。
待光雨散盡,卻發現魔神的虛影竟然為那人一腳踩得那一隻砸出的拳頭轟然炸開,虛影的血與肉飛濺,白骨森森,有大道符文被磨滅,魔神倒退而回,那人卻身形一頓,終究是在半空中頓住了。
微微點了點頭,那人笑了:「幾百年未曾出世,不想竟然能遇到值得一戰的東西,有趣,有趣。」
這話讓我們心中幾乎生出絕望,如果我們去瞻仰魔神的話,可以說是需要膜拜的,那就是一尊神魔,卻在那人嘴中不過是有趣而已,只是看看剛才的情形,只怕是魔神也不能阻擋那人的腳步,遲早要破滅的,我心中竟然泛起一絲淒涼。
回頭看看躺在地上的韓濤,心中升起一絲擔憂,歎息了一聲:「羅大哥,韓濤他怎麼樣?」
羅長春手間冒起一片片白色光華,慢慢的沒入韓濤體內,雖然韓濤還不能起身,但是臉色卻多了一絲紅暈,明顯的是已經保住了性命,果不其然,羅長春點了點頭,樣子有些疲憊,若非是他剛才施展白巫術,不惜餘力的救治韓濤,此時的韓濤怕是已經早已經命喪黃泉了,羅長春苦笑了一聲:「命是保住了,只是我不敢說什麼時候恢復,韓濤傷了內臟,還需要慢慢的醫治,就憑我也只能保住性命。」
我點了點頭,心中鬆了口氣,輕吁了口氣:「那就好,能保住性命就好,羅大哥,韓濤就交給你照顧了,一下若是有機會逃走,千萬不要猶豫,為了韓濤不要遲疑。」
我又看了韓濤一眼,現在不能和他們在一起了,那人要的是我手中的彭祖手札,但是這是我的祖師爺傳下來的東西,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可能將彭祖手札交出去,所以我也只有一個人去面對葛玄,甚至於不想拖累這個村子裡的人,本來並沒有他們的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