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一聲歎息,雙眼直視葛玄,只有一旁青城老祖神色變幻,說不出的懊悔,此時已經是燈盡油枯,馬上就要陷入沉眠了,終究不能與葛玄一戰,這一次算是白來了,還害的門人子弟白費了一場心機,看看已經顯化而出的四位老祖,只能苦歎了一聲。
  葛玄輕輕擺了擺手,根本不在意那四位老祖,眼中只有白眉老祖的影子,歎了口氣:「我不出來又能如何,彭祖未死,剛才強催化道光雨,混沌都被他逼到無路可走,登天梯都被他化道化去,如今你又出世,紅塵道警醒人心,我不出來,你就不找我不成。」
  話音落下,怔怔的半晌才有歎息道:「何必說我,都是為了求長生而已,不過大家方法各不同,彭祖用自己的大道化世界,用世界證長生,而你度化世人,求無量功德護身,用造化證長生,而我不過是用了一些手段,這天下萬物為謅狗,你我得道之人還不明白,人也罷,走獸也罷,飛禽也罷,甚至花草魚蟲,都是自然生靈,本就沒什麼不同,我只是用人來延續長生而已,這也沒什麼不妥,但是我堅信,我的道才是最近的大道,像你憑借信仰之力,也不過多走出一步,根本求不了長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你活得不是自己,至於他們——不過是苟活殘喘罷了。」
  最後的話是望著其他幾位至尊說的,每一位至尊都在求證長生,但是在葛玄眼中,真正能看得上眼的,卻是沒有幾個人,白眉老祖是一個,我的祖師爺是一個,混沌是一個,當然還有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耳聽葛玄輕聲道:「其實你和混沌的道走的差不多,都是在搶奪別的造化,你不見到,如今混沌跌落神壇,已經被彭祖害的差不多要完蛋了嗎,只怕再也造不出登天梯了,至於你,現在還有多少你供奉你,還有多少信仰之力給你,你又多久不曾出世了,當步入原來的時候一直行走於天下間,現在很多事情已經用不得你了,就算是你行走天下,也已經沒有人相信有神魔的存在,如今你的紅塵道根本就成了笑話。」
  話音落下,葛玄忽然哈哈大笑,整個人開始迸射符文,登時間有一道道神秘符文虛空出現,一種讓人壓抑的符文,竟然開始禁錮此地,大道不彰。
  白眉老祖與幾位至尊同時臉色大變,竟然失聲道:「眾生之力,葛玄你——」
  葛玄斜了白眉老祖一眼,又從幾位至尊臉上掃過,沉聲道:「我沒有害死這些人,只不過借用了他們的魂力而已,布下這座眾生之鎖,只是求一具身軀而已,至於諸位至尊道友,也只有委屈諸位了,那就要看諸位的造化了。」
  話音才落,青城老祖便是一聲悶哼,雖然臉上一臉的憤恨,卻是一步不能挪動,身形黯淡,隨時都要消散,卻並不是沉眠過去,而是被眾生之力壓制鎮殺。
  白眉老祖臉色也變了,再也笑不出來,雙眼閃過寒芒,直視著葛玄:「葛玄,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就不怕我們一起破開這座大陣,拉你一起墊背嗎?」
  葛玄無所謂的笑了笑:「隨你們的便,破開大陣,你們也都完了,我卻不一定,和眾生之力只要一破,那麼這些被我剝奪了魂力的眾生就要全部化作飛灰,這報應也是要落在你們身上,到時候天劫降下,你們都要化作劫灰,與我何干。」
  我們這才明白葛玄的陰險,這是壓著幾位至尊不敢動手,反倒是他可以對幾位至尊下手,此消彼長,這樣下去,我們這些人都將麻煩了,還不成了葛玄的盤中餐。
  看著身邊的師傅師叔臉色凝重,被眾生之力壓制,就連花娟娟臉色也是深沉,乘風真人更是身子在輕輕抖動,顯然是在對抗眾生之力,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花娟娟蓮足輕挪,已經落在我身邊,一隻小手已經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道:「莫要驚慌,眾生之力也不能壓制你的神眼,只要你張開神眼將我護在其中,給我幾息時間,我就能鎮壓葛玄,到時候這眾生之鎖便不破而破。」
  感覺著手中的小手光滑溫潤,望向花娟娟,此時根本就沒有在顧得上理睬我們,耳邊花娟娟輕吐芝蘭,讓我有些發癢,不由得想起那一夜,我心中一震,忽然有些克制不住,小心翼翼的湊到花娟娟耳邊:「你是我們彭祖一脈的人?」
  花娟娟臉色一黯,歎息了一聲,終究是點了點頭,讓我心中徹底的絕望了,忍不住戈聲道:「那我們——我們豈不是——」
  一隻小手堵住我的嘴,不讓我再說下去,即便是花娟娟心性足夠堅韌也不免臉紅,身子輕輕一顫,將眼光別到別處:「一切事情都是天意所致,你也不用想得太多,有道是天道弄人,這也是老天爺嫉妒你的神眼逆天,給你的懲罰,如果你認了,這一生將於道無緣,過去的事你何不讓他過去。」
  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臉上的羞紅和飄忽的眼神卻看得出她也不是這樣看得開,只不過是在規勸我而已,握著我的小手更是在微微顫抖,我苦笑了一聲:「也許你說得對,只是那一夜你為何知道了,寧肯讓我——讓我,卻也不肯說清楚,不然的話,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沉默了半晌,花娟娟臉色沉了下來,幽幽的道:「我沒臉說出來,宗門之中就沒人待見我,我怕說出來之後,會更無臉見你們,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責備自己,當初為何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可去死也絕不會在那樣選擇,你可知道這麼年來我孤苦伶仃,心中最想的就是重回師門,我寧願付出任何代價。」
  「你師父沒有告訴你這些吧?」花娟娟歎息了一聲,一臉淒苦:「當年師祖遇襲,便有人趁機攻伐宗門,當時我卻正是修煉到最為緊要之時,為了證長生,雖然接到了宗門的求助,但是我沒有趕回去,一直過了許久,我在回去的時候,宗門那麼多人就剩下你的祖師一個人了,剩下的全部戰死,你的祖師見到我就罵我打我,我無言以對,只好默然離開,被你祖師逐出師門,雖然算起來我還是他的師姑呢,可是他畢竟是掌教,當時我叫花九姑。」
  「再後來,我又曾幾次回去過,卻沒一次能進的了宗門,每一次都被拒之門外,一直到你祖師坐化,我又去,結果你師父更絕,連面也不見,只是隔著很遠叫我滾,你不知道我心裡多難受,可是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便一個人跑來這邊,一呆就是六十年,沒想到竟然能與你遇上,你不知道哪天我心裡有多害怕,我不敢說出來,怕你罵我,不敢掙扎,怕傷到你變更沒臉見宗門的人,當然你見我的時候,我受了很多制約,一身修為十不存一,本就強不了你多少,加上心中慌亂,才被你給——一切都只是孽緣,也算是我的報應,此時面對你,一點尊嚴也沒有。」花娟娟惆悵的講話說完,除了淒苦和悲涼,感受著心中的那份苦澀和孤獨,卻並沒有一絲怪我的意思,我做了什麼她都不敢怪罪。
  我正要張嘴說話,花娟娟忽然將目光轉向我,眼中柔情似水,卻並非是那種情誼,是看見親人的感覺,搖了搖頭:「你一定是奇怪,我為何身體這麼年輕吧,其實你不知道,我真的現在只有二十二歲,哪天你也見了,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那你怎麼——」我忽然穩步下去,心中有些彷徨,有些恐懼,我不敢向別人望去,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盯著我,都要指責我,我坐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錯事,縱然當時不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幹什麼
  花娟娟忽然嫣然一笑,說不出的撫媚,眼光流轉殊為得意:「我修行的是長生大法,只是取了個巧,此法為寄體還魂術,當我一旦衰老的時候,氣血不在,我便尋找一個新的身體,將神魂轉移過去,這樣結成一個新的元神,但是原來的元神還在,修為還在,於是我又從新修行,只當在衰敗之時,我才有換一個身體,只是這法子我後來才發現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只是那時候發現也晚了,每次轉移身體,都會有一個魂魄消散,你不是也知道我缺了一魂一魄,便是因為此造成的——」
  說凍著花娟娟歎了口氣:「這缺少了魂魄可不得了,慢慢的就會喪失神智,就像我這幅身體原來的主人一樣,就是個傻子,因為魂魄不全,我的了身體之後就送她去超生了,但是我有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延續下去,企圖找到一個辦法能夠將魂魄補全,我的前身你見過的,就是那個孫婆子,那裡面寄居者我的兩個元神,只不過我如今取回來了,將一身血肉也化作精氣融入了這具身體,這還要虧得你幫我將養的那一魂一魄呢,要不然我早晚變成傻子。」
  說吧,看了我一眼,眼角有一絲羞赫,輕聲道:「哪天我本來是想奪了你的身體,送你的魂魄去投胎的,哪知道我進了你的識海之後,就要快成功了,去額猛然間發現了祖師的手札,我當時就傻眼了,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想逃出去,當時你讓我走了多好,以後的事情就不會有了,我也在也不敢見你,哪知道你——」
  猛地啐了一口,花娟娟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哎,誰想到你當時竟然色心大動,也是我當時心急如焚直想逃走,根本不敢與你糾纏,又不敢動手怕傷了你,偏偏在識海中爭鬥的時候,被磨去了太多的神念,竟然爭不過你,被你得手了,這就是一場冤孽,是我的報應。」
  一時間意興闌珊,頗為蕭瑟,聽得我頗不是滋味,我也暗恨我當時怎麼會就忽然間變得那樣瘋狂,也許是瀕死之際,讓我變得瘋狂,卻是一生的悔恨,呆了半晌,我低聲道:「那你走了之後為何又要來見我?這一次為何又要跟來,如果不知道不也少了許多是非。」
  花娟娟臉上現出一絲扭捏,隨即化作惆悵:「你還說呢,我也是感覺到你有危險,你上一次與葛玄動手,我當時就曾經暗中出手,只不過你沒發現罷了,要不是你師父請祖師出世,我當時就現身了,只是祖師出世我不敢見面就遁走了。」
  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回去之後總覺得不安,總覺得你會有危險,所以便有偷偷溜去找你本來是想囑咐你小心一些,結果沒想到你竟然告訴我,什麼事情都告訴了你師傅,你可不知道我當時氣成什麼樣,做了這種壞事你都還有臉對人說,我真恨不得當時就去死,這等丟人的事都被你說出去了,不過後來你把那一魂一魄給了我,我到底沒有去死,得了這一魂一魄,又將兩尊元神收回,不想修為一下子突飛猛進,竟然差點另類成道。」
  「之後,我總是擔心你,當然也擔心你師父和師叔,總是把斷了宗門的傳承,我已經錯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不能再錯,也算是彌補原來的過錯,我也不奢望你師父和師叔能原諒我,只求能重歸門牆,便是了了我最大的心願,所以我就顧不得被你師傅知道,便一直跟到這裡,也虧了我一直跟著,不然你呀,就是茅山那些混蛋都把你害了。」話音落下,瞄了我一眼,很是責備,最擔心的就是我出點事情,斷了宗門傳承,畢竟神具神眼的人可不好找。
  猛地一呆,我才想起哪天與茅山道宗爭執,總覺得好像一切都太順利了,每一個人都比我強太多,結果卻被我用幻狐施展幻術,硬生生的讓那個長老和他們的弟子爭鬥,現在想來,只怕是花娟娟當時暗中出手,讓幻境的威力大了許多,不然單憑幻狐不可能讓那些茅山弟子陷入那樣的幻覺之中,想到這,我心中升起一絲愧疚:「我——你——」
  卻又不知說什麼,沉默了好一會,花娟娟咬了咬嘴唇,總是撐不起長輩的樣子,嘿了一聲:「別多說了,此時可不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你快助我破了這眾生之力,趕快張開神眼,其餘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我心中一驚,轉眼超師傅他們望去,卻已經見到師父師叔一臉的苦楚,將一對鋼牙要的『咯蹦』直響,看來是收了很大的壓力,此時我那還等得了,感覺到花娟娟的手上傳來一股暖流,靈氣元力之中夾雜著元神之力,花娟娟竟然這樣捨得消耗,我心中一震,識海之中感覺到有些充盈,元神之力在其中激盪,神眼豁然張開,神念如海如山如岳湧出。
  哪知道便在此時,花娟娟的元神忽然遁入我的識海之中,元神盤坐在神眼之上,無盡的元神之力湧入神眼,轟然間我感覺到一片世界撐開,神念如潮,瞬間朝虛空中沒去,這出現的世界是乾坤小世界,是祖師爺最為拿手的道術,此時經神眼施展出來,竟然別有變化,絲毫不受眾生魂力的壓制,竟然透出去,將此地籠罩起來。
  這個小世界之中,萬物萌動,生生相息,開始變換滄海桑田,有道則流動,三千大道盡顯,開始汲取眾生魂力,讓眾生魂力溶於這世界之中,又不會消失。
  葛玄一驚,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破開了眾生魂力,眼見著白眉老祖等人至尊慢慢的要抗開壓制,心念一轉,已經感覺到變化,猛地朝我往來,臉上又氣又怒,大喝一聲:「又是你這小子壞我好事,今日若是不斬殺了你,以後早晚是個禍害。」
  猛地一巴掌朝我拍來,大手迎風而漲,大道轟鳴,整個世界都在顫抖,讓我心驚膽戰,卻有毫無手段應付,便在此時,花娟娟一聲嬌喝,竟然是從我識海之中傳來,元神化出一桿神槍,猛然間捲著神念衝上,轟然間撞在那隻大手之上,神槍破碎,但是也將大手震了回去,不用大手再拍下來,一桿神槍又凌空出現在我的頭頂之上,遙指葛玄立身之地。
  葛玄臉色再變,將目光落在我身邊的花娟娟身上,猛然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是花娟娟搗的鬼,心中怒火難平,但是又有了一絲顧忌,難怪我能用神眼撐開一個世界,不想花娟娟竟然捨得這樣耗損元神之力,但是此時絕難幾下子解決,時間拖久了,只怕眾生魂力被破,到時候可就麻煩了,眾生之力最怕的就是神眼,這種萬物不可阻擋的虛妄。
  心念轉動,猛地大喝一聲,長生道化出眾生芸芸,無數人哀嚎著要衝破世界,一時間世界變得岌岌可危,暫緩了汲取眾生魂力,登時在場眾人壓力大增。
  花娟娟冷哼一聲,在我識海中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爆出神光,竟然透過我的識海望向葛玄,猛地催動神眼,但是畢竟神眼原本乾涸,再怎麼催動也不可能如原來一般,世界在暗淡,花娟娟擲出神槍襲殺葛玄卻又未果,便陷入兩難境地。
  「你倒是打起精神呀,在這樣下去世界都要被破了。」花娟娟有些焦慮的呵斥我。
  從靈台上挪了挪元神,我一臉的苦笑,真以為我是鐵打的金剛呀,剛才祖師爺接我的身體,強撐無數乾坤小世界,不斷破滅,那可都是我的神念所化,還要演化道光雨,又要拚命地防禦化道光雨,那般消耗下來,我沒死都是個奇跡,如果不是白眉老祖助我恢復元力,只怕我到現在還躺在地上裝死人呢,但是想要恢復卻是絕無可能,我只有苦笑:「我有什麼辦法,神眼能張開還是虧得你的元神之力,點滴皆無,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沒辦法。」
  花娟娟臉色一沉,忽然又是一愣,臉上現出一絲古怪,上下打量著我,看得我心中發毛,還不等發文,花娟娟笑了,笑的嫵媚,身子輕輕一轉,抖手一招,竟然將一直躲在遠處的李雪拘來,將我和李雪嚇了一跳,卻不知道花娟娟想要幹什麼。
  「你放開李雪,你這是想幹什麼?」我實在不好稱呼花娟娟,應該叫祖師,但是有叫不出口,只能稱作你,其實花娟娟又何嘗不是,在我面前也擺不出長輩的樣子。
  聽我焦急的呵斥她,花娟娟倒是不曾生氣,反而朝我笑的更顯得燦爛,猛地一伸手,竟然將李雪身上的用陰氣所花的衣服抹去,就讓李雪赤裸裸的站在我面前,只聽得李雪一聲驚呼,身體卻不能動,被花娟娟制住,雖然原來一直沒有衣服,那是也就罷了,只裝作無可奈何,但是自從穿上衣服之後,好像有找回了羞恥,這樣被花娟娟晾在這裡,李雪簡直是羞愧欲死,就算是魂體,竟然也泛起一絲羞紅。
  我正待在呵斥她,哪知道更過分的事情發生了,花娟娟看著我笑的古怪,輕輕一伸手,竟然將我從靈台上拉下來,隨手一抖,我身上的衣服也化作蝴蝶翩翩飛,讓我心中一驚,花娟娟這是想幹什麼,大喝一聲:「你發什麼瘋,快放開我。」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被刺激了
  只是花娟娟並不理睬我的呵斥,依舊一臉的古怪的笑意,輕輕一笑,將我和李雪一起丟出,容不得我們反抗,逕自落在靈台上,一片光幕將我們壓制在靈台上動彈不得,兩個人死死的貼在一起,除了能勉強扭動身子,在想動彈就不可得了,儘管李雪是只女鬼,但是我還是免不了尷尬,想要盡可能的離李雪遠一點,但是這般擁擠的環境裡,我的閃避不過讓兩人多了一些摩擦而已。
  「花娟娟,你發什麼瘋,還不快將我們放開,你這是——」我怒氣上湧,大聲呵斥著花娟娟,直接呼喊她的名字,尷尬加上羞愧讓我有些口不擇言。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