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姑娘跌跌不休的說著,黃靜怡是又好笑又好氣,只是我可就鬱悶了,這是什麼話,合著一絲就是說我配不上黃靜怡,這也罷了,什麼叫眼光這麼差,我就這麼上不了檯面呀,說真的,我的心很受傷,輕哼了一聲:「什麼意思,合著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呀,別說她看不看得上我,我還真的看不上她,沒這麼傷人自尊的。」
姑娘沒想到被我聽到了,臉色一變,一臉的尷尬,乾笑了一聲朝我吐了吐舌頭,被黃靜怡推了一把,就借勢朝屋裡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著:「黃姐,咱倆擠一張床吧,就給這大哥在大廳裡打個地鋪吧。」
「你自己去床上睡吧,我不睡了,我和他說說話。」黃靜怡一邊張羅著給我沏上水,一邊抄姑娘擺了擺手,示意姑娘自己去睡覺。
那姑娘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驚異的看了看黃靜怡,到底沒有說什麼,便自顧自的回了裡屋睡覺,又剩下我和黃靜怡獨處,哦,應該是還有花娟娟在一旁監視著。
「你也出來吧,一個人不嫌煩呀,一起坐下吧,我去弄點吃的。」黃靜怡對著虛空說話,看上去很怪異,不過花娟娟還真的現出身形,直接坐到我身邊。
黃靜怡張羅的很快,材料都是現成的,就是一人一碗米線,熱湯熱面,紅的黃的綠的看上去倒是很有食慾,我吃了兩口,味道還真不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斜眼看了黃靜怡一眼:「這真是你做的?難道幾百年前就有這米線了不成,你是從哪裡學的?」
一陣輕笑,就連花娟娟也想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你傻呀,那時候就算是有,黃靜怡也沒處學呀,她不是說過那時候她是在北方嗎,你以為還會像現在這樣方便呀。」
一時間有沒有人能說話,只是默默地品嚐黃靜怡的手藝,只是當一頓飯吃完,黃靜怡呆呆的望著我半晌,才幽幽的問道:「劉剛,你還要報仇嗎?」
我猛地一呆,臉色陰沉下來,我並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但是問到此處又不能不想這問題,深吸了口氣,眼光也變得凌厲起來:「仇我還是報的,不過不是現在,有些事情我還沒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我會找你的。」
本來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話題,卻沒想到黃靜怡聽完我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那也好,給你一道符咒,你什麼時候想找我報仇,就直接來找我,不管我在那裡我絕不會躲著你的。」
「怎麼,你還要離開這嗎?」我呆了呆,有些不解的道。
黃靜怡點了點頭,無奈的苦笑道:「你以為我能從一個地方呆多久,我現在的樣子幾百年都不會變,這裡的人卻都會慢慢老去,而我卻不會,到時候別人看見我豈不是很奇怪,所以,一個地方最多待上十年我就要離開,一直走下去,也許將來我還會去國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哎,可惜走到哪裡都只是一個人,永遠都只是看著別人老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悲慘的往事
這一夜,我和花娟娟基本上無話好說,倒是成了黃靜怡最忠實的聽眾,聽著黃靜怡說起上一輩子的事情,聽著黃靜怡說起這一輩子的無奈,不過我卻想起了一個問題,長生也許並不是一件值得去追逐的好事,一個人不老不死,但是親朋故舊卻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那種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哉,就像黃靜怡,一覺醒來已經七百年,她的親人朋友都不在了,一個人孤單單的活在這世上,又目睹著現在的朋友一天一天的變化,但是自己卻不會變,每一次都要幾年之後離開這些朋友,重新去一個新的地方,又是一個人也不認識,一切重新來過,但是卻要始終不斷地承受這種孤獨。
說著說著,黃靜怡驗證用泛起了水霧,真不知道屍王也會流淚,難道進化的久了,便已經超脫出殭屍的範疇,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和人一樣了,如果說現在的黃靜怡更像一個家庭主婦,一個默默地生活的普通人,或者沒有人懷疑,她已經不需要進補精血來補充自己,確實已經脫離了殭屍的範圍。
也許大家都知道,殭屍是不能通過汲取天地精華的,所以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殭屍用吸血的辦法,來獲得人身上的靈氣也增強自身,也是因為此才會遭受正道宗門的圍捕,一具殭屍出世,往往意味著就要有幾百上千條人命不在,當然絕大部分的殭屍,只是剛出世,害不了幾個人就會被斬殺,況且本身殭屍成型的條件就很苛刻,全天下也沒有多少殭屍,大部分被各宗門斬殺了,少部分被個別的宗門培養起來,成為了一種工具,不然的話這天下不是要大亂了。
從普通的殭屍到鐵甲殭屍,所需要的靈氣已經超乎想像,比起一個正常的修道之人所需要的靈氣要多得多,再從鐵甲殭屍道銅甲殭屍,就更難想像,那需要上千條人命去填,從銅甲殭屍再到銀甲殭屍,已經不敢想像,再到金甲殭屍,從金甲殭屍再到屍王,從屍王再到所謂的千年屍王,再到域外天魔,一步一步走下來,究竟需要多少條人命,可能這數量是海量的,不可以想像的。
自古以來,沒有出現過幾具千年屍王,因為每一具都是需要上萬人的精血,甚至於數萬人的精血,而千年屍王想要再進化,那所需的精血就更是不可想像,或者需要數十萬精血的補充,這個數量甚至已經超出了個邪門魔宗的承受之力,這也是為什麼不但正道宗門在圍捕殭屍,甚至連邪道魔宗也在圍捕殭屍的原因,要是殭屍多了,沒有人去管的話,只是死人就足以動搖各宗門的根本,鬧到最後甚至連弟子都招收不起來,這讓各宗門無法接受。
說到這裡,想必大家都明白為何黃靜怡一出世,就會有許多正道宗門拚死要斬殺她了,甚至於當時天魔宗出現,也許並不是為了撈什麼好處,可惜還是被黃靜怡跑了,結果卻是各宗門和天魔宗一陣血拼,結果黃靜怡雙手沾滿鮮血,為以後落得天劫臨身埋下隱患。
但是沒有人知道,黃靜怡是被人特意炮製出來的一具特別的千年屍王,從一開始就不曾沾染鮮血,而是用戰死沙場的那些士兵的殘魂,構成了一個鬼蜮,又用大陣將陰氣強行灌入黃靜怡體內,造就了這麼一個千年屍王,但是真的從來沒有吸食過一滴鮮血。
聽著黃靜怡似哭似笑的說著自己的遭遇,說著這些年的歡笑苦楚,我和花娟娟都沉默了,也許這一切只能說是老天爺的一個錯誤,當初我們圍殺黃靜怡沒有錯,是因為怕黃靜怡出世會害死很多人,但是反過來說,黃靜怡沒有害過人,這樣被殺死也很委屈,所以反抗之下殺了很多人也不能算錯,那是為了自保,這種事情解釋已經沒用了,就算是知道黃靜怡一滴血也沒有吸食過,但是怕她以後會那樣做,只怕各宗門也沒有人會放過她,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正道宗門有時候就很不講理的。
不過聽了這麼久,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一個我始終沒有想明白的問題,一個黃靜怡一直沒有說起過的問題:「黃靜怡,你說了這麼久,但是有一個事情你卻一直沒有提起過,你說有人布下大陣,收集了幾十萬的殘魂,為你創造了一個鬼蜮,讓你成為千年屍王,那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又是想做什麼?有這樣的手段,那絕不是一般人,甚至於可能一個宗門也做不到,沒有至尊的手段是不可能完成這一切的,你為何沒有說起這些,你到底還隱藏著什麼?」
黃靜怡苦笑了一聲,掃了我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我說我不知道,你會相信我嗎,那一年城破了,我很害怕,城裡城外都是死人,鮮血灑滿了大街小巷,我和幾個宮女恐懼的躲在一處小樓上,不知道接下去的命運會怎樣,我當時甚至都在想,我會落在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手中,不過我也不擔心自己的生活,反正不管是哪個男人,都不過時貪戀我的身子,生活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沒有想到,哪個王爺竟然衝了進來,說什麼不要我落在敵人手裡,索性一劍將我殺了,那麼多姐妹便死在我眼前,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然後就看著一劍揮下,我便死了。」
「本來我死了,魂魄就應該離體的,但是卻被怨念扯住,一口怨氣堵在胸口,將最後的一口陽氣堵在裡面,所以魂魄始終不曾消散,我甚至與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敵人衝進了府邸,有人進了我的小樓發現了我,但是我已經死了,一個將軍就命人將我和那些姐妹一起抬出去掩埋,免得發生瘟疫,這也很正常,但是那些士兵抬著我們,這一路走過去,城裡面無數的屍體正在慢慢的抬走,鮮血匯聚成一條河流,無盡的精氣游離著,但是我吸收不了,如果只是這樣,我的魂魄早晚就會消散,說真的,其實死了沒多久,我的恨意就已經沒有了,但是沒有想到——」黃靜怡說到這臉色忽然陰沉下來,臉色變幻不定,卻忽然望向我,一時間有些臉色發白,幽幽的道:「我不想再說了,那些事情真的很讓人悲傷,我怕你們會瞧不起我,我真的不想說了。」
我呆了呆,和花娟娟對望了一眼,不知道黃靜怡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什麼事情我們會瞧不起她,不過我們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花娟娟沉吟了一下,盡量的柔聲道:「不用想太多的,我們為何要瞧不起你,你說便是了,我也是女人,你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怪得了你,都是那些男人的錯,我經歷過那些年代,當時根本就不把女人當人看,這怪不得你——」
儘管花娟娟這樣說了,但是黃靜怡還是遲疑著,幽幽的看了看花娟娟:「你根本就不瞭解,你很早就修道,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生活,你不知道一個女人被人送來送去,今天陪這個,明天卻不知道要躺在那個男人的床上的那種悲哀,向我們這樣的女人根本就已經沒有了感情,是那種生活逼得我們不敢相信感情,因為沒有人會真的為我們付出什麼,雖然是錦衣玉食,但是活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但是那樣我也還是不想死,所以一直承受著那種生活帶給我的傷痛,可惜這種生活也保持不住了——」
說到這,黃靜怡忽然望向我,眼中迷茫,輕輕歎了口氣:「劉剛,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喜歡一個這樣的女人嘛,不用多想,我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也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把這一切看透了,你們男人根本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一點糾葛,但是有些男人卻會為了自己的慾望,用女人來作為一個工具來實現他的慾望——」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我能想像當時的那種環境,我無法反駁這話,我確實無法容忍,只是——我搖了搖頭:「如果我喜歡一個女人,我還是能接受這一切的,畢竟那不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但是如果是她自己喜歡那樣就另當別論了。」
我的話讓黃靜怡沉默下來,半晌,才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其實是貪戀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沒有多久我就想還是希望過一些普通的生活,能找一個喜歡的男人,能對自己好的男人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但是你不懂,那種年代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咬了咬嘴唇,黃靜怡心中的糾結沒有人知道,但是看得到嘴唇上被咬的已經出了血,那一絲屍王特有的淺藍色的血液如此醒目,心中不知道掙扎了多久,才幽幽的道:「我說出來,你們不要瞧不起我好嗎,這些事情也不能怪我,如果說我的生活之前是悲慘的,那麼真正激起怨氣的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黃靜怡臉上的悲傷,那種絕望讓人心疼,真的沒法子想像她究竟經歷什麼,只是看著被咬破的嘴唇,那一雙已經麻木的雙眼,我也知道這樣一段記憶黃靜怡並不想提起,這其中隱藏了太多的傷痛,我心中忽然一陣內疚,這樣去揭開一個女人的傷疤何等的殘忍,用力的吐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畜生
黃靜怡一呆,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見我一臉的內疚,忽然淒淒的笑了:「謝謝你能體諒我,說句真心話,你是我這兩世見過的最讓女人喜歡的男人,能為女人著想,對女人好,又肯為女人付出,如果我很早之前就能遇到你的話,我一定會放棄一切跟在你身邊,也難怪那個女人會願意為你去死,真的謝謝你,最少讓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人不是因為貪戀我的身體而拿我當一個女人。」
我沒敢去看黃靜怡,老臉都覺得羞紅,黃靜怡把我說的太偉大了,就我這德行自己知道,可沒有那麼高尚,就俗人一個,何況我見到黃靜怡的身體也是忍不住的會胡思亂想,本能的被下半身支配著,聽著黃靜怡越說我就老臉越紅,終於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吃吃的道:「你別這麼誇獎我,我自己什麼德行我知道,說句難聽的話,我見到漂亮女人也是拔不動腿,就俗人一個,可沒那麼偉大——」
黃靜怡露出一絲笑意,儘管臉上還是有些悲苦的樣子,但是最少已經不在那麼難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你看見我的身體是不是也有感覺?」
我其實沒有聽清楚黃靜怡說的什麼,此時老臉就感覺一陣火辣辣的,聽黃靜怡問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有感覺,有感覺——」
「我的身體好看嗎?」黃靜怡笑的有點詭異,不過眼中的狡詐暴露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還是點了點頭,接著黃靜怡的話道:「好看,好看——」
「啊——」的一聲慘叫,我只感覺腰間就像是被一把鐵鉗給扭中了,疼得我不由得慘叫出聲,聲音傳出很遠,寂靜的夜裡只怕是驚醒了很多人,說不定還會嚇到小孩子呢。
果然,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個叫燕子的姑娘就慌裡慌張的從裡屋跑了出來,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顯然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睜著一雙朦朧的睡眼,還沒看清楚什麼情況就大喊大叫:「怎麼了,怎麼了,殺豬呢——」
嘴角抽了抽,我真想踹這姑娘一腳,我的聲音就那麼難聽呀,殺豬,也虧得想得出來,不過我沒有說話,黃靜怡和花娟娟聞言都笑得花枝亂顫,讓我更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只是卻沒想到這姑娘這樣還不算完,也許是反應過來,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咧嘴一笑:「剛才是大哥叫喚的吧,差點沒把我嚇死,這大半夜的,你叫喚什麼呀。」
叫喚,真虧這姑娘想得出這詞,苦笑了一聲,我心裡暗自詆毀著,這姑娘平時一定不怎麼找人待見,就憑這一張嘴巴,也沒有人會喜歡她,也難怪還長了一臉的雀斑,老天爺就是這樣的,該照顧的時候就照顧著,就像這姑娘一樣。
「咦,這位大姐神什麼時候來的?」姑娘發現了花娟娟,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臉驚奇地望著花娟娟,好像多驚人地發現一樣,讓花娟娟有些不自然,大姐,就是叫奶奶還嫌你歲數小呢。
黃靜怡被這姑娘一鬧,到時將剛才的壓抑卻給忘掉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推著姑娘:「行了,燕子,什麼事情也沒有,你還是趕快回屋睡覺去吧,這都快天亮了。」
姑娘還要說話,卻已經被黃靜怡給推了進去,只是還能聽到姑娘在裡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誦什麼,黃靜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們別見怪,燕子就是這脾氣,說話直來直去的從來不多走心,不過人挺好的,也沒有那些壞心思,是個好孩子。」
當然沒有人會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只是我瞥了花娟娟一眼,臉上有些不忿:「你剛才幹嘛那麼用力的扭我,想謀殺我呀。」
花娟娟白了我一眼,見我竟然還有臉問她,冷哼了一聲:「是不是很好看呀?」
「什麼很好看?」我莫名其妙的看著花娟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不過隨即我忽然反應過來,想起了黃靜怡剛才問的那話,心中一動,不免惡狠狠地瞪了黃靜怡一眼,難怪剛才黃靜怡笑的那樣奸詐,這是算計好了花娟娟會對我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