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我追著樹枝的痕跡衝出小樹林,然後來到一條直通向校園後門的路,這裡的路燈是亮著的,我剛好也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慢悠悠地從學校後門轉出去。
就是他!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學校後門,那黑衣人已經到了馬路對面,但並沒有走遠。他似乎並沒有發覺我在跟著他,他還在走,並沒有跑,而且走得一點都不快。
我壓抑著想要大喊的衝動,在快速穿過馬路之後我便朝著黑衣人衝刺,在距離他只有不到五米時,我終於忍不住喊道:「你他媽的再跑啊?!」
同時,我也飛起一腳踹向那黑衣人的後腰。
第35章 陰差
在我周圍的所有人幾乎都做出了應該有的反應,有的轉頭朝我這邊看,有的立刻逃開,有的甚至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準備拍照,但唯獨那個黑衣人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他的腰上,他向前連蹌了四、五步,然後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我本來應該高興才是,可以這一腳踹完我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果然,那個被踹倒的人坐在地上轉回頭,一邊扶著眼鏡一邊結巴說:「誰……誰誰打我?我報警啦!」說完,他又開始在身上摸手機了。
這顯然不是什麼演技,尤其是那張臉,跟死亡助理的畫像差得太多了,我壓根就是追錯人了——如果是那個一招降伏白虎式鬼的黑衣人,我剛才那一腳應該根本不會踹中才對,或者就算踹中了也不應該把他踹趴下。
就在我琢磨著是不是該逃走的時候,忽然,我發現在我前方大概15米左右遠的地方有個人,那人正在盯著我看,手上好像還有動作。
我連忙將視線從被我踹倒的眼鏡男身上移開,並轉到前面那個人身上。
那是個男的,瘦高個,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單西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右手在用拇指朝著一條胡同裡指著,然後他便轉身走進胡同,動作麻利迅速,沒有任何多餘的小動作,快得就像一隻鬼。
是他了!
我從身上摸出一張百元鈔票,扔給了那個嘟囔著要報警的眼鏡男,就當是賠償給他的衣服清潔費還有醫藥費。隨後我便小跑著去追那個黑色西裝,並轉進他剛剛給我指的那條胡同。
胡同裡有點黑,但兩個樓房的燈光足夠多,就算沒有路燈我也能清楚看見前方。那黑西裝並沒有走得太快,看起來這次他是不準備再跑了,他想要跟我來一個了斷。
很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他不跑,我也不跑,我沒有向他提出任何問題,就在他後面跟著一直走。
我們來到樓區內的一處相對寬敞的空地,那黑西裝站住了,然後轉身面朝著我。我也隨即站住,並快速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他的臉。
他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血色,單從膚色上來說,他確實與我所知道的死亡助理一致,但是五官相貌上卻有著明顯的不同——死亡助理的五官陰柔,甚至有點像女人,但眼前這男人五官更為精緻,絕對屬於英俊的範疇內,壓根不像女人。
他的個頭比我高,四肢修長,但身型並不算壯碩,估計比拚起力量來應該是我佔優。但他的衣著非常單薄,西裝裡面貌似只穿了一件單襯衫,我不知道他是不怕冷還是故意穿這麼少,總之他這種穿著,在靈活性上肯定要優於我了。
「說吧,多少錢?」
黑西裝開口說話了,他聲音冰冷,聽不出什麼感情,就像在念課文——這跟謝茹對死亡助理聲音的描述完全不同。
「什麼多少錢?」我反問。
「多少錢你才肯別來趟這渾水?」黑西裝繼續說。
「一上來就提錢的事,看來你對我還挺瞭解的嘛。你知道我是誰?」我試探著問。
黑西裝沒應聲,而是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沓鈔票,然後甩到了我的腳下。「1萬,拿著,走吧。」
「喂喂喂,你是在打發要飯的?再說,這可不是錢的問題。」我邊說邊把鈔票踢回到黑西裝的腳下。
黑西裝看了眼腳下的錢,又看了看我,然後輕歎了口氣,「我警告過你了。」說完,他居然轉頭要走。
已經到了這地步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我幾步追到他身後,輪拳打向他的後腦,下手根本沒有留情。
黑西裝立刻向左閃頭,我的拳鋒幾乎擦著他的耳朵空揮了過去,還沒等我再出第二拳,那黑西裝竟反身一掌打向我的胸口。
他胳膊比我長,腿也比我長,而且動作非常靈活,如果真拉開距離對攻,敗的肯定是我,要想勝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貼身用摔法把他放倒。所以那一掌推過來,我並沒有向後躲,而是將手臂擋在胸前快速迎了上去。
黑西裝那一掌還沒來得及發力,我整體身體已經倚住了他,隨後我右手抱住了他的腰,接著單臂用力上提,身體同時向後仰,給他來個德式的拱橋背摔。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來這一招,雙腳瞬間便被我抬離了地面,而沒有了借力點,他被我摔過去便是板上釘釘、絕對逃不過的事情了。
可就在我後仰到一半的時候,這黑西裝快速念叨了一句,緊接著我腳下一空,身體瞬間開始下墜,好像掉進了一個大坑裡。我一慌神,右手也鬆了勁,那黑西裝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手掌猛地向下一推。
我的腳下原本是結石的地面,可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無底洞,我被推得直往下墜,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擺脫這種局面!
接著,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了。
這種虛無的狀態持續了大概3、4秒,緊接著我突然感覺腳下又踩到地了。隨後眼前一亮,我又站在了剛剛那個樓區裡面,在不遠處的地上還放著那一沓錢,可是那黑西裝卻沒了蹤影。
我低頭看了下我的身上,我週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濃稠的陰氣,它們正從我身上向外擴散著,刺骨的寒意從我身體裡往外鑽,凍得我連打了幾個寒顫。我趕緊念了八陽咒把身上的陰氣驅散,但在大冬天裡想要馬上暖和回來可不那麼容易。
「喂!你他媽去哪了?給我滾回來!!!」我站在空蕩的樓群裡大聲喊著,但根本沒有人做出回應。
媽的!我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隨後眼睛也瞄上了地上丟著的錢。
本著不拿白不拿的精神,我走過去把一沓百元大鈔撿了起來。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我那個懂梵咒的圈內同行。
「知道來路了?」我接起電話立刻問。
「知道了!不過,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事見到這玩意的,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放手,老老實實回家睡覺什麼都別管了,這可不是你能應付的東西。」這哥們的聲音明顯都有些抖了。
「你已經說晚了,我剛跟那個用這種咒的人交了一次手。」我說。
「啊?交手了?那……那你還活著?」他驚訝地問。
「廢話嘛,當然活著。不過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招,好像把我關在了一個一片黑的地方,等我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影了。」我說。
「那你就謝天謝地吧!我告訴你,那個符咒是無常開靈道的冥符!你遇到的估計是他媽的陰差!總之別跟他們打交道,他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
「陰差?你確定?」我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