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節
奇跡似乎真的出現了,那片花瓣在發光,甚至那個掉在地上的花盆也在跟著一起發光。
汪!
汪汪!
柒月身邊的導盲犬朝著顧東狂叫著,隨後又用頭去蹭柒月的腿,感覺就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特殊的交流。
「去拿過來,放到他胸口上!」柒月連忙對導盲犬下達著命令。
那只導盲犬顯然聽得懂柒月的話,它快速跑到花盆那裡叼住花盆的邊緣,然後飛快地跑了回來再將花盆輕輕放在了顧東的胸口。
幾乎就在花盆與顧東的身體相接觸的一瞬,花盆中那孤零零的花蕊猛然間爆發出一團蒼藍色的火焰,緊接著八片白色的花瓣再次生長了出來。
啪的一下,花盆徹底破碎了,那朵大波斯菊的根須就像一張網一樣填充進了顧東胸口的巨大傷口,不一會便將那個血窟窿完全填充滿了。
「啊啊啊啊啊啊!」
顧東驚呼了一聲,然後猛地從地上再次彈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一躍三米高,他只是正常地坐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一邊狂喊著一邊往四下裡望著,但周圍只有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清。
「顧先生?」柒月的聲音就在旁邊。
顧東趕緊收了聲,並用雙手在自己胸前一陣亂摸。他的衣服上有破洞,破洞周圍還有黏糊糊的血,但顧東可以確定自己身上完全沒有傷口,他也沒有感到任何疼痛或是不舒服。接著他又摸了下自己的左臂,那本應該被狗咬斷的胳膊似乎也奇跡般的復原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沒死?」顧東慌張地問道。
「不是的,你早已經死了,在你有了自殺這個念頭的時候你的魂就已經被白豪侵蝕了,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活下來,是蒼菊附在你身上讓你變成了還魂屍。」柒月回答道。
「還……還魂屍?」顧東驚訝地問道。
「嗯,這個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蒼菊是我的式鬼,就是我給你的那盆大波斯菊,我只是讓它幫你暫時擋幾次死,不過它好像特別中意你,打算替你續命。簡單來說就是這麼回事。」柒月解釋道。
顧東聽了個稀里糊塗,他很想繼續問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想知道面前這個曾經殺了自己一次的柒月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過柒月並不想回答他現在的諸多問題,她只是讓顧東明天再到滿香去一趟,具體的事她會在那裡對顧東進行詳細的解釋。
顧東並沒有糾纏柒月,在出了小巷之後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家,當天晚上他沒有出現任何自殺的念頭,也終於安心地睡了一覺,只不過他的夢裡再一次出現了那朵詭異的大波斯菊,菊花的根須緊緊地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並沒有感到任何恐懼,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即便最後他依舊在花下變成了一具白骨,但他還是安安穩穩地一直睡到天亮。
而當他按照約定來到滿香的時候,柒月也再一次道出了一句讓顧東意外的話:「你來代替蒼菊做我的式鬼。」
她的話中根本沒有徵求意見的意思,那完全是一種命令的口吻,而更讓顧東覺得奇怪的是,他的腦中雖然對「式鬼」這個詞充滿了疑問,但他的嘴卻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一樣直接答應了下來。
或許這是附在他身上的蒼菊在起作用,總之他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成了柒月的式鬼,並且做起了除妖師。
顧東的經歷到這裡就全部講述完了,他在說完這些之後便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感覺好像是在等待著我的認同,同時又像是希望我能給出某種特別的回答,比如他並沒有死之類的。
「別在意還魂屍這種說法,你覺得我是活人嗎?」我問顧東道。
他詫異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後點頭道:「是活人啊。」
「其實咱倆的情況差不多,我也死過一次,有個人從我身後用細劍把我刺穿了,現在是一種叫多即的犬妖在給我續命。如果你認為我是活人,那就不用在意自己的情況,看開點就好了。」我安慰道。
顧東聽到我的話後眼神變得更加驚奇了,他瞪大了眼睛連連衝我點頭,然後問我說:「所以,你也是個式鬼?」
「我是陰陽師!」我嚴厲地糾正了他一句,然後便換了個話題道:「那個柒月現在還在你說的那個滿香花店吧?」
「在,這次來找多羅羅就是她給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她還讓她的導盲犬附在我身上了,所以我才會去那個巷子裡趴在地上聞血的氣味,沒想到居然被人看到了,真是太丟人了。」顧東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不用在意,有時候被鬼附身是會做出一些比較特別的舉動,你是新手,很難自控的,這都很正常。」我再次安慰了他一句,然後繼續道:「我去跟警察說一聲,看看能不能現在就把你放了,如果順利的話你直接帶我去跟柒月見個面,我對你這個師傅非常感興趣。」
第621章 柒月
我沒辦法看出顧東這個人的命數,不過我相信他的話並不是假的,起碼我確實從他身上看到了那個附身鬼的存在,而且當我試圖將那隻鬼從他身上抽離出來的時候他確實出現了痛苦、衰弱的情況,可以看得出正是這只附身鬼在維持著他的壽命。
但是這種維持到底能持續多久呢?
那個柒月到底跟聶政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關聯?
這些都是我所好奇的地方,雖然去見柒月多少會有一些風險,但我還是壓抑不了我的好奇心,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顧東帶我見見這個柒月不可。
因為警方本來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控告顧東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說服負責案件調查的周警官,把顧東提前釋放了處來。在離開了警察局之後,我也立刻讓顧東帶我去了一趟滿香花店。
滿香確實是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店,而且所處的位置貌似也不是什麼特別繁華的地段,周圍的住宅也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樓,雖然現在的時間才剛過晚上九點,但附近已經看不到多少路人了,就連周圍的住宅大多也都關了燈。
滿香是關著門的,不過顧東立刻打了個電話給柒月,並把我的事情跟柒月說了一下。
我以為柒月會立刻趕過來見我,或者乾脆讓我去她家裡,可我沒想到的是在通話結束之後顧東竟露出了一臉尷尬的表情說:「那個……不太好意思啊,我師父說今天太晚了,她已經休息了,如果有事要見她的話就等明天早晨。」
「你這個師父的架子還不小。」我不滿地說了句。
顧東自然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悅,他連忙向我道歉,還說如果我有什麼需要他做的可以直接吩咐,只要能讓我消氣他幹什麼都行。
我對一個男人的「幹什麼都行」這種承諾毫無興趣,所以乾脆作罷,最後我只問了一下滿香一般幾點開門,然後便就近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隔天早晨7點,我做完了早課也吃過早飯,然後便準時到了滿香的門口。
顧東比我來得更早,他遠遠地就朝我揮著手,不過等我走近的時候他又一次露出了尷尬和歉意的表情,因為時間已經過了7點,他昨天明明跟我說滿香7點準時開門的,可是看現在的情況那個柒月貌似根本沒有準時過來的意思。
顧東跟我解釋說他已經給柒月打電話催了,不過柒月的導盲犬並沒有在身邊,所以她過來的時間可能會有所耽誤,不過最遲8點也肯定會到。
其實昨天在顧東跟我講述他遇到柒月的那段經歷的時候我就在好奇了,這個柒月真的是盲人嗎?
我問了一下顧東,而顧東給出的回答也是十分肯定——柒月確實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