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節

  黑狼輕輕揚了下眉,看起來像是想要做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來,不過他嘴角上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很明顯他在做出這個表情的同時也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這背後肯定有鬼!
  聶政無疑是想幹掉孫玄之的兒子來避免魔王降世,但黑狼的僱主貌似另有打算。黑狼不會說出有關他僱主的事,就算我繼續盤問,結果也是一樣。不過有這些線索,我已經基本可以把事情的脈絡理清楚了。
  我輕輕吁了口氣,然後反過來沖黑狼揚了下眉笑著說:「你很久沒跟習麟交過手了吧?」
  「為什麼問這個?」黑狼好奇地問。
  「他在九江,你可以去跟他見見面,過過招,然後再回來告訴我這事我們到底能不能討到便宜。」說完我便轉頭走向了樓梯口。
  「殺了他!」我剛剛邁出三步,腦袋裡就突然出現了窮奇的聲音,與此同時我的左手也不受控制地向後猛地揮出,這個動作也帶動著我的身體一同向後轉。
  而就在我轉過身來的同時,我的眼睛也清楚地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槍管——黑狼正用他手中的槍瞄準我,而且真的扣下了扳機!
  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我的左手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我的肩膀也因為這股衝擊力而向後一震。不過子彈並沒有穿透我的手掌,黑狼顯然也知道只憑這一槍並不能幹掉我,所以他接連不斷地扣動著扳機,同時他的兩條黑狗式鬼也從左右兩側朝我包夾而來。
  我來不及唸咒來阻擋子彈,不過我的左手卻完全不需要我的大腦來指揮,它以超快的速度在我面前上下左右地移動著,並將所有飛向我的子彈全都接住了。
  同時,燭龍和虎爺也不等我的命令直接從我的影子裡躍了出來,瞬間便將黑狼的兩隻式鬼擒住。
  「下次別再把後腦勺留給我了,窮奇也不是所有的子彈都能擋得住的!」
  黑狼衝我笑著留下這句挑釁,然後轉頭跑向了大廳一側的一扇窗子。隨著卡嚓一聲,黑狼竟撞破了窗玻璃,直接從六層的醫院大樓頂樓跳了出去!外面是艷陽天,沒有任何式鬼可以在這種天氣下行動自如,符鬼更做不到,他這根本是在自殺!
  我趕緊追到窗口探頭向樓下看,可是什麼都沒有,黑狼似乎衝出窗外之後並沒有墜到樓下。我又朝著樓上望了一眼,樓頂上也沒有黑狼的蹤影。
  這傢伙竟然就這樣從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回頭看了眼被虎爺和燭龍擒住的那兩頭黑狗,就在我看向那兩個傢伙的同時,它倆也噗的一聲變成了兩張鬼符。
  嘀嗒、嘀嗒……
  黑狼又是開槍又是跳樓的行為把整層樓的人全都嚇跑了,大廳這時也變得異常安靜,這也讓那嘀嗒聲顯得格外明顯。
  我循聲低頭望過去,發現我的左手竟然在向下滴血!
  我連忙看了下我的手掌,在我的掌心裡鑲著好幾顆子彈,那子彈像水晶一樣透明,上面還刻著微小的符文。但那並不是水晶,而是比水晶更尋常的東西——是冰!

第675章 坑兒的爹
  我抽出一張符,利用五行變換的方法施了個木咒在左手的掌心。符紙化作籐曼纏繞在手上,不久又完全消失了,與此同時嵌在掌心幾顆冰晶子彈也迅速揮發不見了,傷口也很快癒合了。
  我舒了口氣,還好情況並不嚴重。
  趕在警察到達醫院之前,我低著頭混在驚慌的人群中跑到了樓外,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同時我也在樓外四下尋找著黑狼的蹤跡,不過這小子早就跑沒了影。
  幾分鐘後警察就過來了。畢竟是發生了槍擊事件,警察封閉了醫院的頂樓,並在醫院裡四處詢問、調查、取證。但是由於完全沒有發現彈孔之類的痕跡,又沒有人受傷,於是他們待了幾個小時就離開了。他們一走我立馬返回樓裡找到柒月,並將我遇到黑狼的事簡單跟她說明了一番。
  柒月聽後搖頭說她在聶政的時候從來沒有聽過「黑狼」這號人物。有可能六年前黑狼還沒有加入聶政,也有可能黑狼在聶政之中真的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柒月才沒有聽說過他。
  不過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或許更高一些。
  雖然黑狼的法力確實不如陳大鵬那樣的高層人員強,不過他很有心機,懂得玩陰謀,而這種人的威脅性也往往並不直接體現在他的戰鬥力上。我覺得聶政不可能埋沒了黑狼這種「人才」,除非黑狼有意隱藏自己。
  黑狼的事我並沒有和柒月做太多的討論,隨後我就老老實實待在手術室外面等待手術的結果。
  其實我的心情還是挺放鬆的,因為黑狼和我說了他的目的,既然他只是想給孫玄之一個教訓,那自然不會取他的性命,只不過這個教訓貌似大了一點點。
  手術又進行了一個小時才終於結束,最先走出來的醫生摘下口罩後衝著龍道的人點了下頭,表示說孫玄之的命保住了,不過要等麻醉藥效力過去才會清醒。
  醫務人員把孫玄之送到了醫院裡最豪華的特護病房,不過他只能趴在病床上,這個姿勢怎麼看都跟舒服扯不上關係。
  根據醫生的說法,孫玄之傷得不輕,不過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直腸也修補完畢了,只是接下來相當長的休養時間裡他會一直處於大便失禁的狀態。疼是一回事,關鍵他身為龍道的創始人,大便失禁這種事實在太讓他顏面無光了。
  不過話說回來,有了這麼個「教訓」,我相信孫玄之醒過來之後肯定會老老實實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傍晚時分孫玄之終於醒了。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果然就是把我叫到了他的病房內。當然,他並沒有責怪我為什麼要把他以那種姿勢弄到屋外,疼痛以及無比難堪的副作用已經讓他顧不上中槍的過程了。
  孫玄之臉色慘白,嘴唇完全沒有血色,但這打消不了他滿心的憤怒。他一邊罵著一邊對我說:「肯定是他媽的聶政派人幹的,我就知道他們這群王八蛋會給我來這手!兄弟,我知道你比我有本事,我讓老周回總堂去拿我的龍道令了。你拿著它,龍道上下所有的人都會聽你調遣。這個仇請你一定要替我報了,我只能信得過你一個人!」
  「你做手術的時候我已經幫你查了,這事聶政有份,不過不是主謀,你想想除了聶政之外還有誰在針對你。另外,關於你兒子,如果你真想我幫你報這一槍之仇,那你就跟我交個實底,你兒子是不是在你自己手上?」我問。
  「我……他……」孫玄之盯著我結巴了起來,眼珠也左右亂轉著。過了好一會他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重重歎了一口氣,然後點頭說:「他跟我大徒弟在一起呢,就是你通靈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穿西裝的。」
  「他們在靈光塔那邊?」我繼續問。
  「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大徒弟離開的時候我特意叮囑過他,不要把他的行蹤告訴給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內。我知道聶政那些人的手段,如果我瞭解我兒子他們的下落,聶政的人很有可能先殺了我,再對我的魂魄進行逼供。你是內行,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斬捉敕咒。」我點頭道。
  「嗯,我就是怕這個,所以我能告訴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孫玄之說完疼得咧了下嘴。
  「那麼,關於之前那個問題,除了聶政之外你還能想出有誰會這麼針對你嗎?」我再次追問。
  「除了聶政……」孫玄之翻了翻眼睛,然後皺著眉頭說:「該不會是小憶吧?」
  「小憶是誰啊?」我問。
  「她是我前妻,是個苗巫,也就是我兒子的親生母親。」孫玄之一邊說著一邊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鬆垮垮地趴在了床上,剛才因為憤怒而緊緊攥著拳頭也徹底鬆開了。
  「你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前妻的事嗎?」我追問道。
  「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她跟我離婚只是因為龍道。她不喜歡我越來越像個生意人,所以她自己回苗寨了。不過在她離開我的時候讓我發毒誓,無論如何都不讓兒子碰我家那把封印起來的石中劍。」孫玄之回答說。
  「石中劍?你說我通靈的時候看到的那把騎士劍就是石中劍?難道是亞瑟王的那把?」我忍住吐槽的衝動,用盡量平淡的口吻問道。
  「什麼王?」孫玄之皺著眉問道,貌似他並不知道石中劍的傳說。
《我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