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
「想必考驗的也是意志。」我喃喃自語,嚥了口唾沫,卻發現口水也早已冰涼。
走了半個小時,突然間飄起了雪花。
從天而落,洋洋灑灑,沒有多久,我的身上就已經堆了一層雪花。
我抖了抖,卻不見雪花飄落,仍然在我的肩頭和身上,這讓我皺起了眉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這雪不對。」
知道不對,卻也不明白究竟哪裡是不對,我只能漫無目的的繼續向前,也不知道第二關的守關者在哪裡,想必是在暗處看著我吧。宏匠向血。
雪越下越大,最開始只是洋洋灑灑的落著雪花,到後來,卻已經是可以用傾盆而下來形容,我望著天空,轉眼就被一大團雪花蒙住了眼睛,就像是有人從天空將雪花,不,應該是雪團,從空中傾瀉而下。
伴隨而來的,是更加洶湧的寒氣,我淡薄的衣物根本無法避寒,一層層雞皮疙瘩湧起,我冷的牙齒都在打戰,握著真武劍的手,幾乎要凍得和劍柄黏在一起,而真武劍的劍身上,也已經蒙著一層薄冰。
我被這大雪遮蔽了視線,根本分不清要往哪裡走,只能憑著感覺向前。
「這雪不對,下的這麼大,應該會加厚雪地的,之前沒過膝蓋,現在還只是沒過膝蓋……」我停住步伐,看著腳下的積雪,按道理說,以這種落雪速度,不說是這雪積累的多高,起碼也應該沒過我的大腿了吧,可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厚度。
我頭一回開始懷疑,這第二關考驗的似乎並不是意志力,而應該是別的什麼東西。
摸了一把肩膀上的積雪,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明明只是輕薄的雪,但此刻卻如同鉛球一般,讓我就像是拖著幾個沙袋,越走越是喘息。
我強自忍著,繼續行走,這次僅僅前進了一百多米,空中的雪突然間停了,灰濛濛的天空,竟是變得晴朗起來,就在我驚喜抬頭瞬間,卻是看見那一串串反光的冰片從天而降!
是冰雹,雪停之後,來的居然是冰雹,看這冰雹,最小的也有小孩子的拳頭大小,並且形狀很不規則,許多地方都尖銳,我有理由懷疑,這冰雹絕對可以將人砸死,我立即退後,想要尋個地方躲避,然而就在我後撤幾步之後,卻是赫然發現,這冰雹完全消失,就像是從來不曾出現一般,而天空中簌簌落下的,依然是雪團!
我露出沉思之色,往前走了三步,雪停,冰雹再次落下,我立即後退,冰雹消失,大雪出現。
「不能往前走嗎?」
心火可以將人燒死,這冰雹,這雪,定然也能將人砸死,冷死,所以我立即是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的時候,卻是引起了我下意識的阻擋,就像是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決定一樣,因為寧淺畫,如果這個時候退縮,她怎麼辦?
可若是向前,又去向何方?
在這第二關,我所感覺到的不是煎熬,而是迷茫。
天地之大,似乎根本沒有我能夠去的地方,望著這茫茫雪原,我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落腳,究竟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
最終我還是打算退後了,因為寒氣已經滲入了骨髓,不離開,我只怕是要冷死在這裡,背著的冰棺上堆積了很厚的一層積雪,怎麼也抖落不掉,比鐵塊還要沉重,我走的氣喘吁吁,汗水剛剛湧出來,就被凍結成冰痕,掛在我的臉上。
可是後退,卻也非常艱難,雪和冰雹倒是不見了,但那冷風,卻是呼嘯而過捲起一片雪沫就像是白色的魔鬼一般,冷風刺骨,我走了十幾步,就被吹倒在地上。
怎麼也爬不起來。
「就這樣死在這裡嗎?」
我張口,熱氣冒出,轉眼就被這無盡的冰冷吞沒。
我終究是疲憊了,倒在了雪地上,手撫摸著黑布包裹的冰棺,我微微渙散的眼光,再度堅定了起來。
龍虎大丹,我必須要得到!
再次堅定之後,像是不經意間,我看到身邊的雪地,有著一個淺淺的腳印。
我一怔,繼而放眼看去,在這腳印之後,是另一個,兩行腳印,深一腳淺一腳,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這是我的腳印啊!
可是我的腳印為什麼會存在?
在這大雪,大風,冰雹之下,怎麼可能還有腳印的痕跡?
318:神秘男子
318
這樣的環境裡,按道理來說一切痕跡都應該被抹去,可是這腳印,卻是至今都沒有消失。
我回頭看著,發現了詭異的一幕,這雪在落下的時候。竟是刻意規避著我的腳印的位置,還有這風,就像是被什麼阻撓了,刻意的繞開了我的位置。
隱隱之間,我似乎猜到了什麼,站起身子,將我的腳放入這腳印裡。
就在我的腳放進去的瞬間,我感覺到了細微的變化,身上那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沉重的雪,居然開始鬆懈,我抖了抖。稀稀落落的下來了不少。
另一隻腳,也踩在了腳印裡,我按照雪地上的腳印,一路順著原路返回,這是我來時的路,重新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偏離了許多,我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但實際上,卻是一條曲線,繞了很大的一圈子。
不過沒有關係,我就順著自己的腳印往回走,每走一步,身後的腳印就消失一個。漫長的路,就像是被打了個對折,我沒有走多久,便已經到了盡頭。
就在我回到原地的時候。眼前的雪原開始消失,就跟做了一場夢似得,那白茫茫的一片,如同鏡子般碎裂,我看著自己的身體,哪裡有半點被凍傷的痕跡?
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就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在我身後,突然間傳來破空之音。
我驀然回頭,卻是看到一把血色的匕首。
這匕首之上,有著很深的一道血槽,鋒刃之上,更是充斥著鋸齒。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立即揮劍將這匕首打飛,接住匕首的人,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表面上來看,他的年紀並不大,兩根手指就將這匕首夾住,在他身後,還有兩個老者,他們分別站在落後這男子半步的地方。
如果說從這兩個老者身上我還能看出道士的一些氣質,這個黑衣男子,就是全然沒有任何道士的模樣,從他身上,我感覺到的是凌厲的寒意,根本就沒有半點道士該有的氣息。
但偏偏,兩個老者卻是對他恭敬之極。
男子饒有興趣的瞅著我:「你不是龍虎山之人。」
如果是龍虎山的守關者,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與我說話,我看著這黑衣男子,臉上露出幾分冷意:「你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