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我回頭看了看那照片,只見搶劫犯光著上身,胸口上面稀稀落落長著幾塊斑,看起來很是噁心。
警察看了看照片,扔在檔案袋裡說:「這個和案子沒什麼關係嘛,也許是這小子身上長瘡,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我歎了口氣,慢慢的從派出所走了出來。這時候,我看見路邊上有個賣豆腐腦的早點攤,我想起來還沒有吃早飯,於是走過去,對老闆說:「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
我正在攤前吃著早飯,忽然一張紅色的紙片,晃晃悠悠,從半空中飄到了我的身上。
我一把將紙片抓在手裡,定睛一看:「哎呦,是一張百元大鈔。」
有句話叫見錢眼開,這話說得沒錯,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的心砰砰跳,最近正愁生活費呢。
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如果沒有人盯著我,這錢我就揣起來了。
沒想到,我抬頭這麼一看,徹底驚呆了。大馬路上,洋洋灑灑全是錢,一百的,五十的,花花綠綠。從半空中飄下來。
錢,真的是大風刮來的?
我整個人都要窒息了。馬上撲到大馬路上,豆腐腦的小攤差點讓我撞倒了。
我蹲在地上,瘋狂的撿錢:「一百,一百,一百……」
正在撿著,一個人拉住我,聲音焦急的說道:「小兄弟,你這是幹嘛?死人的錢你也敢拿?」
這話嚇了我一跳,我抬頭,看見豆腐腦老闆正在抓著我的胳膊,一臉焦急的看著我。
我再看看我手裡抓著的,分明是一把一把的紙錢。
我心裡一驚,連忙把紙錢扔在地上。
也就是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有一支出殯的隊伍正好經過,隊伍裡面,有個人正把一疊一疊的紙錢扔在天上,又落下來……
我心裡又是驚懼又是尷尬,向老闆解釋道:「現在這紙錢,印的越來越像是真錢了。」
老闆含含糊糊的點點頭:「是啊,是啊。」
我重新坐到座位上,眼前的一碗豆腐腦越吃越不是滋味:「今天這事不對勁,我就是再糊塗,也不能把紙錢當成鈔票啊。」
我正在想著,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一陣哭聲。
我扭頭看了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抱著一張照片,哭得正慘。而那照片,分明是撞我的搶劫犯。
我心裡咯登一下,今天是搶劫犯出殯?
這時候,豆腐腦老闆悄悄指著老太太對我說:「我們這的陳婆。哎,老婆子這輩子過得太苦了,只有一個兒子,本來老老實實地,不知道怎麼的當了搶劫犯。現在又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說說,多慘。」
我茫然的點點頭:「是很慘,是很慘。」
第五章 鬼市
今天這頓飯我吃的很難受,一早上都在心神恍惚,匆匆付了帳,向老闆問了問路,就向紙紮店走去了。
紙紮店裡冷冷清清的,沒有客人喜歡在這裡逗留。我進去的時候,一個乾乾巴巴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
我撓了撓頭,對這女人說:「我買紙錢。」
女人抬起眼來,瞥了我一眼,然後抬起下巴,指了指門口一堆堆的紙錢:「自己挑。」
我低頭一排排的看過去,這些紙錢分兩種,一種印製精良,仿照人民幣的式樣和面值,不是五十就是一百。另一種印製粗糙,但是面值比較大,動不動就上億。
我是學經濟的,對貨幣尤為敏感,略一思索,就選擇了印製精良的,別看面額小,這絕對屬於硬通貨,匯率高,一塊錢等與別人幾百萬。
我挑了幾捆紙錢,遞給那女人,結賬。
女人找了個黑塑料袋,把紙錢一沓一沓往裡面裝,一邊裝一邊數。
在她數錢的時候,我開始不由自主的在店裡張望。這店本來就不大,更何況堆滿了紙錢,花圈,紙人紙馬,所以更顯得狹小。而就在這麼狹小的地方,我看到最裡面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香案,供奉的既不是財神爺,也不是閻王爺。而是一個紙人,描眉畫眼,憨態可掬。尤其是一雙眼睛尤為傳神,栩栩如生,像是在看著我似得。
我正盯著那紙人出神,那女人把塑料袋放在我面前:「好了,十塊錢。」
我從兜裡掏出十塊錢來,匆匆結賬,走了。
這時候,已經是半上午了,大太陽在頭頂掛著,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有安全感。我提著一袋紙錢,慢慢的尋到了昨晚上撞見鬼的那條街。
市區禁止燒紙錢,這個規定我早就知道。但是這條路不同,根本沒有什麼行人,於是我放心大膽的把紙錢拿出來,用打火機點著了,一沓一沓的燒。
相信每個人小時候都有玩火的經歷,跳躍的火苗在童年裡絕對是個好玩的東西。可是現在,這些活躍在紙錢上的火光讓我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那些紙錢被燒得焦黑,上面的人像漸漸扭曲,變形。原來的慈眉善目,變得有些猙獰。
然後,很突然的,火滅了。一沓紙錢並沒有燃盡,那些人頭保持了猙獰的樣子。一張張擺在我面前。
大白天,我身上冒了一層冷汗:「這該不會是暗示什麼吧?」
我不敢怠慢,拿著打火機重新點。
紙錢燒了十幾秒,很快又滅掉了,前前後後,我點了二十來次。到最後我越想越氣,大罵那賣紙錢的是個奸商。
好容易紙錢全部燒完,我看了看一地的紙灰,迅速的離開這裡了。
無債一身輕,我長舒了一口氣,急匆匆向學校走去。
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昨晚上一番折騰,凌亂不堪的宿舍已經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了。
李小星領著一個和尚,一個道士,正在宿舍裡面唸經。這道士我認識,就是昨晚上拿著羅盤抓鬼的瘦道士,而和尚也比較面熟,總之肯定是宗教班的。
李小星見我回來了,指著兩個出家人對我說:「我請兩位大師來咱們這唸唸咒,驅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