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我抬頭,看見一個晨練的老頭,倒背著手,慢慢的走過來了。
張元迎上去,問道:「大爺,您老人家每天在河邊晨練?」
大爺頭髮都掉光了,但是精神很好,當即答道:「是啊,練了三十年了,你看我現在,眼不花,耳不聾,就是牙齒有點不好,不能吃硬的東西……」
張元打斷他的嘮叨:「這條河裡曾經淹死過人,你知不知道?」
老頭又來了精神:「知道,當然知道。這條河啊,淹死的人可不少了,尤其是那幾年,紅小將到處拿人,我的一個街坊,挨不了批鬥,回來的路上就……」
張元有擺擺手:「不用說那麼遠的,就最近,有沒有人淹死在這裡?」
老頭的目光有些異樣,過了一會點點頭:「有,有一個人曾經淹死在這裡,哎,自從那以後,這條河不太平啊,半夜的時候經常聽見有鬼哭。」然後他又摸了摸下巴:「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沒有聽到了。」
張元又問:「那你知道,是誰淹死在這裡了嗎?」
老頭連連點頭:「知道,當然知道。淹死的是一單元的,名字好像叫吳安,人倒也還算老實,在一個什麼公司上班。掙的錢那個少,嘿嘿,還不如老頭我的退休金多呢。現在他死了。哎,剩下個媳婦,年輕輕當了寡婦,過日子不容易。」
張元也跟著唏噓了一會,然後又問:「哪的一單元?」
老頭隨手指了指河邊的一個小區:「就是那裡,看見沒?第一棟樓,一單元。」
晨練的老頭走了,我和張元按照他的指點,慢慢的向他所說的小區走過去。
在路上,我有點不解的問:「這老頭怎麼知道這麼多事?那個吳安該不會就是他殺的吧。」
張元神情古怪:「這些老頭老太太,沒事就湊在一塊家長裡短的嚼舌頭。你信不信?如果問他吳安每天吃什麼飯,他也清清楚楚。」
這話把我聽得目瞪口呆。
說話的工夫,我們已經走到小區了。小區的房子已經很老了,走進去之後很幽靜,矮牆上亂七八糟貼著些廣告。張元揪住一個在樓前抱著貓的小屁孩,指了指一單元:「吳安家在哪?」
小屁孩眨了眨眼,脆生生的說:「不知道。」
我走過去,摸摸小孩的腦袋:「最近哪家死人了?這你知道吧?」
小孩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左邊那一家死人了。我媽都不讓我去他們家玩了。」
張元點了點頭,對我說:「咱們走。」
左邊那一家是101,很原始的防盜門,我和張元走過去,正要敲門,忽然,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樓道裡面怎麼陰森森的?雖然太陽照不到這裡,但是也不應該這麼冷才對啊。
張元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符,遞到我手裡,囑咐道:「放到心口上,萬一有什麼情況,可以護住你。」
我不敢怠慢,連忙依言放好。
隨即,張元敲了幾聲門。最原始的防盜門,大鐵片焊成的,敲起來震天響。過了一會,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打開了門。
這人頭髮粘連在一塊,一綹綹的垂下來。臉上更是有不少的灰塵,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她今天應該吃的是青菜,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吃的。
我仔細看了很久,勉強能從她的衣服上分辨出來,這是個女的。
這女子沒有說話,用髒手背擦了擦滿臉的淚痕,問道:「你們是誰?」
我隨手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你好,我是……」
這女的低頭掃了一眼,隨即把名片扔到地上:「我不買保險。」然後,轉身就要關門。
第十九章 登門拜訪
但是張元伸出腳來,把門擋住了。
他一派道貌岸然的樣子說道:「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吧。」
那女的看了張元一眼:「神經病,賣個保險也裝神弄鬼的。」
張元面不改色,問道:「你是吳安的什麼人?」
那女的一愣,然後冷冷的說道:「我老公已經死了,你們走吧。」
張元臉上露出神秘的表情:「你想不想再見他一面?」
這下,吳安的老婆愣了,先是不信,後來是猶豫,然後是期待:「什麼?你們該不會是騙子吧?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嗎?」
張元不由分說,推門進去:「想見他一面,不難。不過,你想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說到這裡,吳安的老婆開始擦眼抹淚:「吳安這人很老實,但是有一天晚上,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回家,後來第二天,有人告訴我,他掉到河裡淹死了。警察說,是喝醉了自己掉進去的。」
張元搖搖頭:「既然是喝醉了自己掉進去的,那不應該有這麼大怨氣啊。」
正在說著,外面又有人敲門。
吳安的老婆蓬頭垢面的出去了,幾分鐘之後,提進來一大堆零食,甩手仍在地上。
然後,她隨便坐在地上,把包裝袋撕開,開始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吳安的老婆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說:「吳安死了,我們家也塌了,你看看我?整天不出門,也懶得梳洗打扮。不過,吳安他們公司的同事倒是好心,經常給我送吃的……」
我和張元站在客廳裡,問了吳安的老婆幾個問題,始終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答案。
只知道吳安平時為人比較老實。從來沒和別人結過仇,如果是仇殺,恐怕不大可能。
過了一會,吳安的老婆吃飽喝足,向張元說道:「你不是說,能讓我再見他一面嗎?趕快把他找來吧。」
張元點點頭:「看來,現在也只有把他的魂魄找出來,問問情況了。許由啊,給方丈打個電話,讓他把小道士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