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掛了電話,我看了看張元:「師父,我出去一趟,你在這等我一會。」
  張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我慢悠悠的走出醫院,一路上都在思考。司機神神秘秘的,他想幹嘛?
  忽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司機該不會是想綁架我吧。」想到這裡,我轉身想回去。
  然而,有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許大師,我等你半小時了。」
  我回頭,正是那個司機。
  我有點緊張:「你想幹嘛啊?」
  司機跺跺腳:「許大師,你危在旦夕,你知不知道?近日要有血光之災。」
  我擺擺手:「別鬧,聽你這話,我該叫你大師。」
  司機歎了口氣:「許大師,你快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茫然的被司機塞到出租車裡面,十幾分鐘之後,來到一個小吃攤前面。
  司機指著小吃攤的老闆說:「這是我兄弟。」
  我沖小吃攤老闆點了點頭。
  司機對老闆說:「你跟許大師說說,昨晚上都遇見什麼了?」
  老闆拿一塊破布擦了擦手:「許大師,你看我臉上乾乾淨淨的,但是我小時候叫麻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爹媽給我起這麼個名字。昨天晚上,我正在自己搭的棚子裡炸油條,準備一會去趕夜市。結果剛剛炸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撲通一聲,那棚子給倒了,一下把我壓在下面了。」
  我聽到這裡,表面上連連點頭,裝作很認真地樣子,心裡卻在嘀咕:「難道這個人出了意外,所以也想找我買保險?」
  然後那麻子接著說:「本來這棚子沒多重,壓在我身上死不了。但是有幾根鐵棍把我卡在裡面了,我動彈不得。這時候,那一鍋熱油再加上爐子,呼呼的著起來了。眼看著就要把我燒死了。這時候,我聽見外面有兩個人說話。其中一個說:『老張,聽說你新收了個徒弟?什麼時候帶出來讓我看看。』然後另一個人說:『沒錯,叫許由,笨的出奇。我現在還沒告訴他實話。』我聽見外面有人,連忙扯著嗓子喊救命。這時候,我聽見外面那人說:『不好了,抓錯認了,不是這個麻子。』我一聽這個,順口就喊:『既然抓錯認了,那就趕快把我拽出來吧。』喊完這一嗓子,我果然覺得有人拽了我一把,把我從棚子下面拽出來了。
  當時我被火烤的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看見兩個人影走了。其中一個穿著僧袍,但是有頭髮,在腦袋上挽了個疙瘩。」
  這麻子的話,我越聽越心驚,忍不住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師父昨晚上去殺你了?這不可能啊,一整晚我們都在一塊。」
  我說完這話,心裡也有點沒底,因為昨晚回到李小星家,我倒頭就睡,一直到十一點才睡醒,如果這中間師父出去一趟的話,我還真不知道。
  麻子看了看左右,聲音極低的說:「關鍵是在後面,等早上我醒了之後,聽見鄰居家正在放炮,我出去一看,靈幡已經掛起來了。我過去一問,他們家死了一個人,而這人,小命也叫麻子。而且,是吃飯吃到一半,突發急病死的。」
  說到這裡,司機緊張的看著我:「許大師,我看你是個好人,實實在在的,不像是玩心眼的。而且你不辭勞苦的把紙紮店的小鬼趕走,我們這些街坊都挺感激你。今天我們兄弟倆這是冒死告訴你這個消息。就是提醒你,你得防備著點你師父。」
  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腦子裡有點懵:「防備師父?防備什麼?」
  司機歎了口氣:「我和我兄弟都覺得,你師父是走無常的鬼差,給閻王爺抓鬼的。你可得當心點,別讓他把你給害了。」
  司機和麻子說了一大堆,我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始終繞著那句話:「你師父是走無常的鬼差。」
  本來張元就神神秘秘,一身的捉摸不透,我平時沒事就喜歡猜測他到底是幹什麼的。今天司機和麻子這麼一說,我越想覺得越像。
  那天我迷迷糊糊回到醫院,看見張元正在醫院門口等我。見我回來了,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說了句:「事情辦完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他把桃木劍收起來:「走,回大聖廟。」
  我低頭不語,一路跟著他慢慢走。
  回到大聖廟的時候,也該吃晚飯了。
  方丈見我們兩個回來,嘀咕了一句:「你們兩個吃乾飯的,怎麼又回來了?」然後很不情願的端出來兩碗飯。
  吃晚飯之後,我們就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我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張遠的事在我心裡成了一個大疙瘩。於是我爬起來,摸到方丈屋子裡面。
  方丈鼾聲如雷,睡得正香,我循聲摸去,一下摀住他的嘴。
  方丈猛然驚醒,一拳打了出來。也幸虧了這幾個月的鍛煉,我反應極快,一下抓住方丈的胳膊,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是我,我是許由。」
  方丈這才安靜下來。
  我把手放開,方丈氣急敗壞的說:「你有病啊,大半夜的。」
  我歎了口氣,摸黑坐下來:「方丈,出事了。」
  我聽見一陣摸索,方丈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我想了想,終於還是說出來:「我發現我師父不對勁。」
  方丈一拍大腿:「我早就看出來了,從坑裡挖出來的人,能對勁嗎?」
  黑暗中,我搖了搖頭:「這一次,有其餘的證據。」

第三十章 勾魂
  方丈聽我的聲音有點緊張,連忙說:「你別著急,我點上燈,我有點害怕。」
  我拉住他:「別啊,這事和我師父有關,你這一點燈,他看見這屋亮著燈,他不就懷疑了嗎?」
  方丈劃著了一根火柴,把蠟燭點上了:「許由,你糊塗了,咱們要是不點燈,你師父來了咱都不知道。」
  我連忙拍拍腦袋:「沒錯,沒錯。我糊塗了。」
  方丈點上燈之後,四處看了看,確定一切安全,然後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想了想問他:「你還記不記得,瘦道士給咱們講的,他在河邊遇見水鬼那次。」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