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那老頭滿臉調小:「喲,小姑娘脾氣還不小。」一邊說著手又伸過來了。
這次無雙二話不說,抓起桃木劍,刷的就是一下。
我們手裡的桃木劍並不單單是桃木,每天都要養劍的,所以這一下砍上去,老頭的手臂馬上出現了一個大口子,裡面滲出鮮血來。
這傷口看起來恐怖,實際上無雙還是留情了。因為傷口雖然長,但是很淺,頂多算是皮外傷,甚至連大的血管都沒有割破。要知道,如果無雙全力一擊,恐怕老頭的整個手臂都已經不在了。
話說,那老頭一看自己的手臂被割破了,很是驚慌失措了一陣。緊接著,又發現只不過是皮外傷,根本沒有什麼大礙,神色又重新囂張起來。
他的老夥伴們紛紛說道:「老張,你還行不行啊?老了,連個小姑娘都吃不下了?」
無雙騰地一下站起來。握著桃木劍的手微微發抖,我知道,她恐怕是動了殺心了。
那個猥瑣的老頭被周圍的老夥伴一起哄,登時臉上掛不住了。忽然開始捂著手臂哭了起來,嘴裡喊道:「我的天吶,疼死我了,當街砍人吶,我得去醫院看病……」
無雙本來握著桃木劍打算砍過去了。現在老頭居然哭了,一時間,她倒有點慌亂。求助似得看著我。
我心裡暗爽:「碰上這種不著調的渾人還不是得看我的?」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這時候,老頭的夥伴們開始充當和事老,勸無雙:「你看把老頭疼的,怎麼說也這麼大歲數了,這樣吧,你稍微給點錢,讓老頭上點藥就算了。」
我冷哼一聲。提著桃木劍走過去,一腳踹在老頭大腿上,那老頭一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哭聲更大了:「不行了,我的腿斷了……」
我手裡拿著桃木劍,作勢一劍向他的脖子上面砍過去。
或者是我的桃木劍滿是血腥味,又或者是我的模樣太過於凶狠。那老頭忽然面露怯意,連滾帶爬的掙扎起來,一溜煙逃走了。
周圍的老頭還要說話,我把桃木劍扛在肩膀上,像是收保護費的扛把子:「哥幾個晚上喝醉了,在你們地頭上睡一覺,怎麼?幾個老爺子不給面兒?」
柿子挑軟的捏,那幾個老頭見我流里流氣的,一哄而散了。
我把瘦子扶起來,正打算問問他,胖子去哪了。忽然,有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見鬼見過了,所以很反感別人拍我的肩膀,所以,我臭著一張臉回過頭來,沒好氣的問:「誰啊?」
我身後站著一個穿戴還算整齊的老頭。
只可惜,剛才的一場大戰讓我對老頭的好感喪失殆盡,我看見這個整整齊齊的老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衣冠禽獸。」
老頭見我臉色不好,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猶豫了幾秒鐘,然後問道:「小伙子,今天早上我晨練的時候,看見你們三個就睡在這裡了。你們……是不是去過對面的小巷子啊。」
我看了看對面的巷子,又看了看身邊的老頭:「去過,怎麼了?」
老頭的神色謹慎起來:「你們,是不是遇見什麼東西了?」
老頭一說這話,我來興趣了,湊過去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也遇到過?」
老頭點了點頭:「不錯,我也遇到過。」
我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老頭卻不忙說話,四處張望了一眼,指著不遠處一個賣羊肉泡饃的:「咱們去那邊吃早飯怎麼樣?邊吃邊說。」
瘦子的小氣勁來了:「大爺,我們幾個可沒錢,你老人家還不會是那早點攤的飯托吧。」
老頭苦笑一聲:「這頓飯我請,哎,你們年輕人倒還挺謹慎,不過,一個早點攤,至於請個托嗎?」
我們跟著老頭慢慢的向那個早點攤走了過去。而在這路上,瘦子也講了他昨天晚上看到的事。
原來,昨天瘦子急於找打師弟的魂魄,滿以為走到巷子裡面就會看見鬼,然後拿出桃木劍來,把對方捅死,把人救出來,這件事就算是完了。
誰知道,兩個人走到巷子最深處的時候,胖子忽然伸手在牆上敲了兩下,最裡面說道:「娘子,開門。」
然後,裡面伸出一雙雪白的手,像是唱,又像是念:「一對好鳳侶,今夜諧花燭。」然後一伸手,把胖子給拽進去了。
瘦子急的抓耳撓腮,等他自己再摸那堵牆的時候,冷冰冰,硬邦邦,根本不可能穿過去。
沒辦法,他只好抬頭看了看,然後助跑了兩步,使勁向上一竄,打算抓著牆頭翻上去。
然而,誰知道他的腦袋剛剛越過牆頭,還沒來得及向裡面張望,那牆頭上忽然伸出來一張臉。
瘦子雖然見鬼見過了,但是架不住這麼猝不及防的一嚇,頓時掉了下去。
不偏不倚,巷子裡有一塊半截磚。瘦子的腦袋正好磕在上面。一下就感覺眼冒金星,掙扎了兩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後來,他就靠著牆想緩緩,這一緩,後面的事就不大清楚了。
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已經做到早點攤上了。
老闆一人端上來一碗羊肉泡饃。我們三個人個個餓得要命。偏偏這東西又燙嘴,所以只要一邊吹一邊吸溜著吃,看起來很是滑稽。
這老頭倒是好整以暇,細嚼慢咽。一邊吃,一邊幽幽的說:「那條巷子,以前可不冷清。人來人往,熱鬧著呢。只不過,後來出了點事,就荒廢下來了。」
我一邊吃一邊問:「出了事?是不是出現了一個女鬼?」
老頭點了點頭:「原來這巷子也不是死胡同,在裡面開著一扇門,門裡面是一個戲園子。有個戲班子在裡面唱戲。我小的時候,沒事就喜歡趴在大門上,從那門縫裡邊看,聽戲,看戲。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裡死了一個戲子。過了幾個月支護,這戲班子也就散了。」
老頭一說這個,我忽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些鼓點,分明是戲台上的鑼鼓聲。而我們看見的那幾個人,也都是京劇裡面的臉譜。
我把這情況一說,老頭點了點頭:「你應該沒有看錯。戲班子解散的時候,我還小。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解散,不過,我倒記得解散那一天,那些戲子們紛紛洗了妝,個個背著一隻小包袱,在巷子口道別。那些人有笑的,有哭的,有不說話的。鬧騰了一會,就各奔東西,走的一個也不剩了。
我那時候雖然小,心裡面也有些感慨,想著這個戲班子一走,以後不知道去哪看戲了。不知不覺的,我就走到那戲園子裡面去了。我走進去的時候,看見老班主正蹲在地上燒東西。把那些唱戲用的衣裳,臉譜,鑼鼓,燒了不少。
當時我覺得挺可惜。就對那班主說:『你別燒了,留一兩件給我玩吧。』那老班主淚眼汪汪的說:『這都是紅喜的東西,小孩子別瞎拿著玩。』說了這一句之後,他就不再理我了。」
我疑惑的看著老頭:「紅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