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我們幾個人雖然來到了冥界,但是畢竟是靈魂出竅,肉身未腐。魂魄中還有一絲陽氣。而這些餓鬼就不同了。他們在這餓鬼地獄中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也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身上半點陽氣都沒有了。
我一隻手一隻手的摸過去,又一隻手一隻手的甩開。
忽然,我摸到一隻溫熱的手,我心中一喜,大聲喊道:「無雙,是你嗎?」
這時候,塵土已經漸漸的落下去了。
我看見無雙一隻手緊拉著我,另一隻手抓著地面。她身後的地面已經陷落下去了,幾乎變成一座斷崖。
無雙咬牙瞪著身下,有幾十隻餓鬼串成一串,正掛在她的腳上。這些餓鬼正在向上爬。餓鬼雖然是魂魄,很輕很輕,但是我們現在同樣是魂魄,我感覺無雙的身子正在一點點的加重。
我大喊:「桃木劍,用桃木劍把餓鬼砍下去。」
無雙衝我翻白眼,咬著牙說道:「放屁你的桃木劍,老娘一鬆手就掉下去了。」
我正要再說話。我們腳下的地面終於崩了。
無雙不用再苦苦支撐了。這塊地面完全塌陷,我們所有人都掉了下去。地下將近百米的高度都被餓鬼吃空了。這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陷坑。像是道理的錐形體一樣。
在向下落的過程中,我感覺下面越來越熱,像是有一把火一樣。
我低頭向下一看:火光,延綿不絕的火光,正在下面燃燒著。不慎掉到烈火的餓鬼被燒得鬼哭狼嚎,變成一個火人,仍然在前赴後繼的向上爬著。但是他們爬到一半,又重新掉到火海中去。一直燒到哀嚎聲越來越低,徹底變成灰燼為止。
我的身子急速的下墜,眼看就要掉到火海中去。這時候,有一隻手拉住了我。
我抬頭一看,無雙的桃木劍插在土層裡面。整個人掛在坑壁上。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我,一張臉憋得通紅。咬牙切齒的努力著。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下落的時候我和無雙的手是拉在一塊的。
無雙見我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罵道:「你發什麼呆?我快拽不動你了。」
我馬上反應過來,手裡的桃木劍用力的向坑壁上插進去。
這個陷坑全是黃土構成,桃木劍很輕易地插進去了一半,我的身形也穩定住了。
然後,我和無雙爬到一塊凸起上面,總算把身子固定住了。
這時候我發現,溫玉、張夫人、胖子、瘦子。他們幾個人雖然散落在各處。但是總算都沒有掉下去。
那些餓鬼紛紛在坑壁上爬動著,他們嘴裡發出一陣陣野獸才有的咆哮聲。他們的兩眼泛著飢餓的光芒。這些人已經退化成沒有意識的野獸,只知道把能看到的東西全都塞到嘴巴裡,藉以制止腹中的飢餓。
我和無雙站在一塊,兩把桃木劍上下翻飛,護住週身。那些餓鬼不是被我們扎中心臟,就是被我們踹下去,掉在火海中燒的鬼哭狼嚎。
我喜道:「這些餓鬼好像也不難對付。無雙,咱們把他們全都趕到火中去。」
我剛說完這句話,身後的土牆裡面忽然伸出來一隻手。一下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大駭:「不好,土牆後面也有餓鬼。」
我的手腕被攥住了。沒有辦法再揮舞桃木劍。也就在這時候,身旁一道白影閃過。以極快的速度奪過我手裡的桃木劍,然後猛地向土牆刺過去。
我聽見牆裡面一聲悶哼。估計那只餓鬼已經被扎的魂飛魄散了。
這道白影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躲在桃木劍裡面的紙紮吳。
紙紮吳除掉餓鬼之後,就把桃木劍還給我了。我苦笑一聲,看著他說道:「吳老頭,你總算捨得出來了。」
紙紮吳一臉的不情願:「我不想出來啊。誰知道你這麼差,居然能被人逼到這份上。」
我們兩個正說話,忽然,胖仔在遠處大聲喊道:「師父,救命啊。」
我抬頭,看見兩三個餓鬼已經把胖子給圍住了。他顧前顧不了後,顧頭不能顧尾。身上被那些餓鬼狠狠的咬了幾口。樣子很是痛苦。
紙紮吳心中急道:「我得去救他。」
我一把拽住他,指指坑底的火焰:「你怎麼去救?這個坑有問題。魂魄在裡面重逾千斤,根本飛不起來。難道你要從火焰中趟過去嗎?」
紙紮吳正在發愁,我忽然感覺脖子一熱。還沒弄清楚什麼回事。感覺一陣巨大的力量纏住了我的脖頸,然後把我用力的向後拉去。
我根本喘不過氣來,生死關頭,心中大駭的伸出手,去摸脖子。這一摸才發現,是一道鐵鏈。這條鏈不知道為什麼,滾燙滾燙。我雖然沒有身體。但是在這種地方,魂魄的感覺不亞於身體。我被燙的心肝都要焦了。當真是難受無比。
紙紮吳高叫一聲:「仰頭。」
我來不及反應,只是機械的照做。
紙紮吳拿過我手裡的桃木劍,噹的一聲,斬在鐵鏈上。
那鐵鏈應聲而斷。而我的脖子完好無損。
我喜道:「吳老頭,好劍法。」
可是我高興了沒多久。因為身後的土牆正在大塊大塊的脫落。連我們站立的地方都不穩了。
我們在這裡來回的遊走,不停地躲避。土牆上是時不時的深處一隻手來。要麼去抓我們的手腳,要麼用鐵鏈栓我們。只要被他們逮到了,難免就要被咬上一口。
漸漸地,土牆完全墜落。露出一直隱藏著的內容來。
我發現,這個大陷坑,實際上是一口鐵鍋。巨大無比的鐵鍋。
它的四壁都是鐵的。上面鑲著無數的鐵鏈,拴著一個個的餓鬼。鍋底的火焰不分白天黑夜的燃燒著。不知道已經燒了幾萬年。鍋壁通紅通紅,燙的那些餓鬼哀嚎不已。
我們一直沿著這巨大的坑壁遊走。幾個人早就聚集在一塊了。無雙看著眼前的景象,必有得急呼:「地獄,這是地獄。」
我們急呼沒有落腳的地方,因為土層已經完全脫落。鐵質的鍋壁又燙得要命。我們只能不停地走動,盡量不讓同一隻腳在鍋壁上的時間過長。
這時候,我才真心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是什麼感覺。
溫玉瞇著眼睛看了看頭頂。即使是這種時候,她仍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咱們必須得上去。不然的話,在這裡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