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被我忽略了。
太平間在地下,我們乘著電梯向上走。電梯在一層停了,外面站著幾個醫生,說說笑笑的向裡面走。忽然一抬頭,一眼看見我們幾個。
我們個個穿著停屍房的衣服,光著腳。尤其是我,滿身是血。
這些人嚇得連滾帶爬,嚎叫著逃走了。
我們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向外面走。在冥界經歷了一次生死,我們真的對很多事都看淡了。
胡鬧和謝飛被我們打發出去,叫了一輛車。出租車司機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忽然看見我們這群牛鬼蛇神衝他跑了過去。登時嚇得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就想逃跑。
不過,他被攔下來了。我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威脅著他開車。
司機戰戰兢兢的尋找謝飛和胡鬧,畢竟他們兩個還像是正常人。不過,出租車上最多坐四個人,謝飛和胡鬧已經下車了。司機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問:「你們打算去哪啊。」
無雙快人快語:「公安局啊,快點走。」
司機都懵了:「公安局?」然後他奇怪的打量了我們兩眼,心裡大概在想:「就你們這樣的還敢去公安局?去自首嗎?」
無雙掏出桃木劍在司機腦門上敲了兩下:「快開車啊,磨蹭什麼?」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的勸我們:「你們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該不會是要報復社會吧。」
我們滿腹心事,誰也不搭理他。
司機很快把車開到了公安局門口,我們紛紛下車。這時候,司機衝著公安局喊了一嗓子:「警察同志小心了,不法分子又來了。」然後他一踩油門,一溜煙逃跑了。
司機這一嗓子,讓警察有了防備。他們緊張的走出來,全副武裝,拿著喇叭向我們喊:「你們想幹什麼?看你們的裝束,像是從醫院出來的。冤有頭債有主,醫療事故要找醫院不要找警察啊。」
我看著緊張兮兮的警察:「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要人的。」
警察們更緊張了,我聽見他們交頭接耳:「犯罪分子這麼猖狂了嗎?」
胖子緊張的說:「哥,我怎麼總覺得警察要把我們給崩了。」
瘦子口氣很輕鬆:「放心吧,許由在最前面,要崩也是崩他。」
胖子緊張的說:「崩完了他不就輪到我們了嗎?」
我聽得心裡煩躁,揮揮手把他們趕開了。
然後我向那些警察說道:「我們有個朋友,叫小貝。前兩天被你們抓來的。想起來沒?我們只是想見見他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有個帶頭的問身後的人:「小貝?小貝是誰?」
後面有人回答:「好像是前兩天剛剛抓進來的。在豐都景區藏了七八具屍體的那個變態殺人狂。」
帶頭的點點頭:「原來是他啊。」然後他衝我們喊道:「小貝是我們的要犯,你們為什麼要見他?你們和他什麼關係?」
我指了指自己:「我們就是那些屍體啊。剛從醫院跑出來的。」
我感覺這些警察過了今天個個都得去看心理醫生。
因為他們中間有不少人已經把我們認出來了,紛紛說:「果然是那些屍體,他們怎麼又活過來了?」
我向他們說道:「當時我們沒有死,只是休克了。所以小貝沒有殺人,他是冤枉的。」
警察們搖搖頭:「不可能,當時我們詳細檢查過,確實是死人。不過真奇怪啊,你們怎麼活過來了?」
這時候大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我舉起雙手,無奈的說:「讓我們先進去再說,行不行?」
他們商量了一陣,同意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過來兩個人慢慢的摸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我請進去了。這架勢,對付殺人狂也不為過了。
我們幾個人手無寸鐵,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包圍著。從早上解釋到晚上,總算讓他們相信了,我們幾個是在挑戰極限,結果不小心休克了,昏迷了幾天才醒過來。
不過,那些警察仍然不肯放過邋遢道士。因為當初他們繳獲了六具屍體,現在只有四個活下來了,還是有兩個死掉了。
我對警察說:「剩下的兩個人也是我們的同伴,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他們的遺體?」然後我指了指無雙:「其中有一個是她的母親。」
那些警察一臉震驚的看了看無雙,終於還是同意了。
我們被帶到一間屋子裡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對我們說:「當初我們把屍體運回來的時候,他們保存的還算完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一天的時間,它們迅速的腐化了,變成了這幅樣子。」
然後他拉開了一個布簾,我看見上面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半腐爛了,看不出來真實的面貌。而另一個,乾脆成了枯骨。
我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警察給了我們兩張照片,指著那具枯骨說:「這具殘骸,是這個姑娘的。」她手裡指的是溫玉。
不言自明,另一具身體是張夫人的了。
無雙忽然靜靜的說了一句:「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們奇怪的看著她:「怎麼回事?」
無雙說道:「這兩具身體的主人早就死了。是他們的魂魄太強大了,支撐著它們用了這麼多年。現在溫玉魂飛魄散了。我媽又留在了冥界,切斷了和這身體的唯一一點聯繫。所以,它們開始迅速的腐爛,像是死了很久一樣。」
那個法醫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但是後半句他聽懂了。他點頭說道:「沒錯,根據化驗分析,它們的確已經死了很久了。」
無雙對警察說:「這兩具身體我要帶走,埋葬。」
警察搖搖頭:「不可能,案子還沒有查清楚……」
無雙看看我:「許由,告訴他實話算了,不然的話,怎麼也解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