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他說:「我哪知道這狗曰的地方還有人會下蠱,以後打死我也不敢亂碰人家的東西了。」
這事其實到這裡就該結束了,不過我那朋友脾氣太壞。蛇蠱的事情剛了,他就帶人滿世界找前些天打架的那小子。因為在他看來,自己中蠱,肯定和那人有關。
這事他沒跟我說,否則我一定會勸阻。因為如果中蠱真和那人有關,說明人家身邊有養蠱人。你一個普通人,就算身體再強壯,也不可能在養蠱人面前佔什麼便宜。把人惹急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後來沒過幾天,我又接到朋友的電話,那已經是深夜,我正擺弄著剛剛培育出來的幾隻小東西,然後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朋友驚慌失措的聲音:「楊哥!快來救我!我……他嗎的好多……」
話沒說完,我就聽見那邊傳來一聲大叫,然後砰一聲,電話掛斷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知道肯定出事了。
雖然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但一個可以同時面對三五人面不改色的壯漢,在半夜給我打這種電話,事情肯定很嚴重。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回屋拿了些東西帶在身上。
東西並不多,一根三寸長針,幾個不同顏色的小布袋,想了想,我又從供桌上取下一個拳頭大的陶罐塞進包裡。
這幾樣東西,都是養蠱人常備的。
那幾個布袋裡,裝的是配好的蠱毒,各有不同效果。不過我沒打算見面就殺人,所以袋子裡的蠱毒不算太惡毒,頂多讓人渾身發軟,口鼻流血,大病一場。
☆、第二章 可怕的蟾蠱
不過那三寸長針就不一樣了,很多人都知道,現代針灸所用的,就是這麼長的細針。
這種針可以刺入人體穴道,而針內藏有蠱毒,一旦入體,見血封喉。誰胳膊腿被刺一下,一個小時內截肢還能活下來。
長針的殺傷力有些大,一般情況下我不用,因為養蠱人和普通人之間界限分明,就像警察不能隨便對老百姓動槍一樣。
而最後那個陶罐,就是因為我考慮到朋友之前經歷的事情才會帶上。
這陶罐是培養蠱毒所用的皿,也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養蠱罐。把許多毒蟲放在這裡面,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活著的,就是蠱毒的載體。通過特殊手法把毒性抽出來,或者乾脆將整只毒蟲都磨成粉,曬成干,再配上其它的東西,就可以做成蠱毒。
根據毒蟲的特性,蠱毒分了很多種,最簡單的區分是三種,致死,致殘,致病。
給人下蠱毒,比下蠱容易的多,隨便往飯菜裡撒點就行了。古文中說,有蠱毒的飯菜,風味百倍增,這是真的。就像毒蘑菇,一般都很好看。
既然說了這麼多題外話,自然就多說一句,想辨認自己是否中蠱毒,方法很多。最簡單的,就是吃大蒜。
這在很多地方都有介紹,非常有效果。因為蠱毒從醫學角度來說,其實就是另類的病毒。大蒜本身可以去風邪,殺毒氣。如果飯前吃口大蒜立刻就噁心的吐出來,基本就是中蠱毒了。
陶罐用來培養蠱毒,就好比殺豬刀對豬的威懾力。這陶罐從姥爺的爺爺輩就傳了下來,算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之一,一般的蠱蟲別說靠近了,拿出來晃一晃,它們都會四散逃竄。帶著這東西,主要是為了防身,世界之大,奇人異士多不勝數,小心點總是好的。
一切準備齊全後,我才出門往朋友那去。
朋友所在的城市與我相隔甚遠,一路開車,顧不得什麼交通規則,上了高速直接彪到近兩百,緊趕慢趕,也在五六個小時後才到地方。
進小區,上電梯,敲門。
半天也沒人應,我趴在門上聽了會,沒聽到什麼動靜。正琢磨著,該怎麼打開這扇高級防盜門,忽然腰間繫著的陶罐晃了晃。
我低頭一看,心裡猛地一驚,一條條黑氣從門板下面竄出來,像毒蛇一樣,幾乎就要纏到腳上。
我連忙後退幾步,把陶罐從腰間解下,對著黑氣竄出來的地方晃了幾下。那些黑氣立刻像聞到香味的蜜蜂,紛紛湧過來。
眼見黑氣入了陶罐,我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警惕了。
因為這些黑氣,尋常人是看不到的。它們並不是氣,而是介於蠱與毒之間的東西。說簡單點,就是蠱蟲離開後,殘餘的毒性氣息。氣息中有毒的蠱蟲,一般都很凶狠,大部分都會殺人。
我謹慎又憤怒的看著那扇防盜門,有多大的仇,要用這麼狠的蠱蟲來對付一個普通人?
沒多久,蠱蟲留下的氣息全部被陶罐吸走。我拿在手裡看了眼,罐體的底部,有淺淺的一層液體,黑乎乎的,像墨水一樣。
說到這,不得不再提一句,世間萬物,都分為五行。那麼蠱蟲,也是一樣。
如最廣為人知的金蠶蠱,可以借金鐵施蠱,又可盜人金銀財寶,它的屬性就是金。
而之前曾提到過的泥鰍蠱,屬水。
不過,並不是說一種蠱蟲,就一定是某種屬性。因為一些東西被煉成蠱之後,本身的屬性會有所改變。例如正常來說,蛇屬火,可變成蛇蠱後,就只有水土兩種屬性。
陶罐中,氣息凝結成黑水,說明屋子裡的蠱蟲屬水。
水屬性的蠱蟲很多,我仔細端詳那層淺淺的黑液,琢磨半天,才判斷出,這很可能是蟾蠱。不過,具體如何,還得親自到屋子裡看了才知道。
防盜門很結實,又無法輕易撞開,我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找了個開鎖的來。不過現在開鎖的師父都很有道德,不能證明自己是房子主人的話,給再多錢他們也不接活。
我當然證明不了這一點,又不能說自己是來救人的,只好給他撒了點蠱毒。那師父迷迷糊糊的把鎖給弄開,又迷迷糊糊的回去了。等他醒來,肯定記不住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
閒話不多說,房門打開後,我手持陶罐,慢慢的走進去。剛進屋,就聽見腳下啪嗒一聲。低頭看,地上一灘水。
不,應該說,整個屋子的地面,都有水跡存在。
看到這些水,我心裡已經有些想法,在屋子裡大聲喊了幾句,卻沒聽到朋友的回應。不過,手中的陶罐卻晃動幾下。一條常人無法看見的黑線,從陶罐中伸出,直奔某個房間。
我順著黑線走過去,同時把三寸長針夾在手裡。對方下蠱的手法有些狠辣,不得不防。
走到那房間時,我看到房門沒有關,一個人仰面躺在地上,渾身都在抽搐。我又驚又喜,驚的是,朋友中了蠱,喜的是,他還活著!
此時天已亮,不過房間沒有開窗簾,烏黑一片。我把燈打開,立刻就聽見朋友那傳來一聲極其古怪的聲音。像是慘叫,又像發不出聲音的咕嚕聲。
這讓我立刻就確定了蠱蟲的事情,隨手將燈關上後,我向朋友走去。每走一步,腳下都傳來鞋底與水跡碰撞的啪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