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我連忙擺頭,說:「沒事,我就這體質,身體裡有蠱,受傷後的特殊反應而已。對了,你們怎麼回來的?那傢伙沒為難你們?」
「沒有。」武鋒說:「你從上面跳下去後,我也背著周老闆從窗戶口跳了下去。本想去找你,但喊了半天也沒找著你人。到巷子口的時候,發現連車都沒了。猜想你可能開車先走了,就背著周老闆來醫院。誰知到了這才知道,你並沒有回來。」
我哼了一聲,說:「別跟我提車,周紹勇那侄子簡直就是個慫瓜,開車跑的比誰都快,害得我兩條腿都快跑斷了。」
「對了,醫生說你的腿骨和腳骨都有裂紋,要注意休養,半年內都盡量不要做劇烈運動。」東方晴提醒說。
我苦笑一聲,說:「你看我現在這樣,還能做什麼運動?」
東方晴很認真的上下打量我,然後點頭說:「確實不能。」
此時的我,全身上下,幾乎就沒完好的地方。鼻子受傷,腦袋受傷,胳膊受傷,腿差點斷了,後背被掏了個大窟窿。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對了,周紹勇怎麼樣了?」我問。
「他身體機能受損嚴重,比你傷的還厲害。很多地方都有燒傷和潰爛,雖然不至於毀容,但和以前比,肯定不大好看。」東方晴說。
我歎了口氣,周紹勇受如此重傷,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想差了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鬼童身上,也不會逼不得已將蜈蚣蠱下在他身上。後來為了逼鬼童過來,多拖了些時間,導致他的傷勢比預期重很多。
蜈蚣蠱我可以解,但已經被毒性破壞的身體,是我無法治癒的。更關鍵的是,我們死傷慘重,付出巨大的代價後,卻沒有達成想要的目的,反而被人逼的跳樓逃跑。這種十足的憋屈感,讓人心頭像壓了一座山。
還有一件事,一直讓我心頭如蒙陰霾,那就是本命奇蠱。
它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像是已經從我體內消失了一樣。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出於各種原因,我讓武鋒和東方晴離開了病房,然後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姥爺的號碼。
老爺子在鄉下安度晚年,整天閒著沒事幹,接到我的電話,很是高興。不過,在聽說我最近的經歷,尤其是那個強大又無恥的養鬼人時,姥爺語氣變得十分凝重,問:「你是說,那個養鬼人用活人煉屍油,而且凶鬼是用一塊圓盤生出來的?」
「是的,怎麼,您知道他的來歷?」我從姥爺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意思。
果不其然,姥爺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塊圓盤,應該是人的頭蓋骨。」
「頭蓋骨?」我驚愕不已。
「無論養鬼術還是降頭術,馬來半島都是最殘忍的,不過中南半島,卻有一個善用活人養鬼的傢伙。他的養鬼術,就算是馬來半島的人都自愧不如。不僅以活人煉製屍油,並且會將活人頭蓋骨取下,以其鮮血刻畫養鬼紋,每日血肉溫養,供奉膜拜,從而養出一隻凶鬼來。無論方式還是風格,都與你所說的那個養鬼人很像,我懷疑是他,但又不確定。那人神出鬼沒,本事大的驚人,全世界的養鬼人聚在一會,也沒幾個比他厲害的。而且,我聽聞他生性邪惡,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如果真是他,你能逃出來,真是萬幸。」姥爺說。
我一陣駭然,那個無恥的養鬼人,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全世界最頂尖的養鬼人之一,竟然被我碰上,而且還被他追殺,真不知該說我幸運,還是該說不幸。
姥爺說:「養鬼術中分小鬼,大鬼。用來改運,爭財,盜取,迷惑的都是小鬼。而大鬼多半用來殺人,或者破解小鬼邪術。我聽說,那個養鬼人曾遊歷道佛兩地,坑蒙拐騙,學了不少正宗法門,並將之與養鬼術相結合。他最出名的,是仿照陰冥地府,養出了不少凶鬼。你遇到的那隻,連火行巫毒蠱都滅不掉,最少也是隻鬼將。普通的鬼卒,應該無法承受巫毒蠱的傷害。」
「您該不會要告訴我,他還有更厲害的鬼吧?」
「如果他真是那人,肯定有。但那凶鬼為什麼突然消失,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養鬼人需要它做些什麼,所以將它召了回去。」姥爺說。
我倒吸了一口氣,一隻鬼將就那麼厲害,如果是更厲害的鬼,還怎麼打?隨便彈彈手指,就把我弄死了吧?
「至於你說的本命奇蠱……」姥爺沉吟一番,然後說:「根據你所描述的來看,這應該是咒鬼降。」
「咒鬼降?」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是什麼降頭。
姥爺說:「這種降頭術難得一見,因為它需要降頭師自己慘死,以死前的怨毒來下降。並且,成功率非常低。下個十次八次,也不一定能成一次。如果你中的真是咒鬼降,那運氣可真是……」
我一腦門黑線,這老頭子說話可真不中聽。
姥爺又說:「咒鬼降因為是降頭師的死前詛咒下降,所以非常惡毒。它雖然也屬於鬼降,但兩者的威力一個天一個地。一旦中了,幾乎必死無疑。你若真的中了,且能活到現在,這說明,很可能是因為奇蠱把咒鬼降擋了下來。」
我愣了愣,下意識問:「本命蠱還能擋降頭?」
「當然能,你們倆同命相連,你受的苦,就是它遭的罪。」姥爺說。
我很是愕然,因為此前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只不聽話的小傢伙,竟然幫我擋下致命的咒鬼降?
「怎麼解咒鬼降?」我問。
姥爺說:「降頭屬於邪術,所以佛家舍利子,道家金丹都可以解。不過這兩樣東西,都只聽聞,很少能見到。能被人看到的,都是普通的高僧舍利,效果不大。」
☆、第三十八章 住院
「難道就沒別的方法?」我不死心的問。
姥爺又想了會,才說:「還有兩種方法,第一麼,是我幫你把奇蠱換掉,重新培育一隻本命蠱。」
「那這只奇蠱會怎麼樣?」我問。
姥爺說:「自然因為咒鬼降爆開,化作血水死去。」
「那我不換!」我立刻搖頭,說:「它是為了我才中的咒鬼降,如果不能救它,重新換一隻本命蠱又有什麼意義。」
「你這孩子,可真是死腦筋。」姥爺歎口氣,說:「第二種方法就比較難了,首先需要你每日以心血餵它,以此延緩咒鬼降爆發的時間。咱們養蠱人在解蠱時,講究以蠱治蠱,以毒攻毒,降頭術也是如此。所以,你要在半年內,找到一位願意以性命替你解降的降頭師。」
我愣在床上,拿著手機不知該說什麼好。降頭師可不是割肉喂虎的大世尊,人家活好好的,怎麼可能願意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奉獻生命呢?
我忽然有些後悔,當初那個泰國降頭師跪在地上祈求不要讓他失手,但我想救那領導,逼的他慘死。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自挖雙眼,生拽長舌,強撕雙耳來對我下咒。
給別人一條絕路,往往也是不給自己活路,這句話被人提起過很多次,但我總不放在心上。如今中了咒鬼降,才知道有時候逼的太狠,並非什麼好事。
與姥爺又聊了聊,他說會幫我尋找降頭師,讓我暫時先以養傷為主,最近不要再妄動,以免招來其它的災禍。咒鬼降可不僅僅是降頭,更是可以讓人走霉運的詛咒。
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倒霉了,幫周紹勇報仇,竟然把那麼厲害的養鬼人給招惹出來。還有什麼事,能比這更悲催嗎?
在醫院療傷的日子,是很清苦的。由於傷勢較重,東方晴像老媽子一樣看管著,不僅不能隨意走動,就連下床也得經過她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