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哦?什麼大事?」我半好奇半刻意的問。
「陰陽道宗的法堂堂主青陽子帶人去香港摸底,結果被打的找不著北,死了好幾個人。凌雷子那老傢伙帶人去台灣,沒想到更慘,不僅去的人損失七七八八,連自己都被打成了重傷。我聽說這兩地都有高手坐鎮,他們聚集了大量番邦邪術,估摸著就在這兩天便會進攻大陸。」姥爺說。
「我的天啊。他們那麼厲害嗎?」我故作驚詫的說:「那,咱們能贏嗎?」
「我怎麼知道。」姥爺沒好氣的說:「總之你給我在家好好呆著,沒事別瞎跑。」
我滿口答應下來,說:「您放心,我要是亂跑,以後老年癡呆。」
掛斷電話。武鋒看了我半晌,問:「需要提前給你聯繫養老院嗎?」
在香港多呆兩天,卻始終沒有找到妖王,很偶爾的時候,能從監控中發現他的身影,但眨眼間就不知鑽到哪裡去了。這種時候,正是旅遊旺季,來香港的人非常多。大街上人山人海,想從那麼多人裡通過監控錄像找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幾乎不太可能。
但是,我不能總在這裡呆著啊,因此拜託馮烈山幫我繼續尋找後,我和武鋒直接回了大陸。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周紹勇那。許多日不見,這傢伙又瘦了些,而且臉上還多出幾道疤痕。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被醫護人員拿棉簽擦碘酒。
我和武鋒的突然到來,讓周紹勇很是吃驚,他連忙站起來,問:「大師怎麼會來?」
我說:「這麼吃驚幹什麼,不歡迎啊?」
周紹勇說:「怎麼會不歡迎,實在是有些驚喜,來,坐。」
相比馮烈山刻意的交際手段,我更喜歡周紹勇這種發自內心尊重我的舉止,見他臉上有傷,便問:「這是怎麼的,還跟人打架了?」
周紹勇呵呵笑著說:「怎麼會,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起的太早,迷迷糊糊的在床邊絆了一下,被桌子刮到了。傷口太小,所以現在才發現。」
我也沒當回事,等那醫護人員離開後,才問:「鬼童怎麼樣了?」
「按大師說的,每天用精血餵養,已經好多了。」提起鬼童,周紹勇這眼睛就亮的嚇人。他不斷向我敘述關於鬼童的一切,例如那傢伙長的多可愛,最近又長了多少厘米,增加多少克,吃精血的時候是笑還是哭,等等。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常的父親,我雖然一直因為鬼童的事情覺得心裡彆扭,但看周紹勇如今活的如此開心,倒也釋懷了。
人就算再怎麼養生,一輩子也就那麼長,難以做到真正的長生不老。與其憋屈活幾十年,還不如開開心心活幾天,想來,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有這種想法。
聊了會,周紹勇問我怎麼知道修理廠的位置。我說:「當然是打電話問的領導,他不是來過這嗎?」
周紹勇點點頭,說:「說起來,真得謝謝大師了。自從領導來了之後,我這修理廠的生意蒸蒸日上,現在大單子多了接都接不過來。」
我笑了笑,說:「這是你自己把握的機遇,我只是順水人情而已。不過,你身體不好,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尤其是給鬼童餵食精血,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要太寵它。那玩意……呃,那傢伙的食量可比你想像中大多了。對了,上次給你的蠱藥吃完了嗎?」
「還剩下幾天的份。」周紹勇回答說。
我算了算日子,感覺應該差不多,便說:「這樣的話,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寄些來。」
周紹勇呵呵笑著點頭,沒有拒絕。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因為虛偽和客套讓自己喪命。以周紹勇現在的心態來說,能多活幾年,哪怕散盡家產他也願意。斤巨大血。
閒聊幾句,我說想在這打擾他幾日。周紹勇很是高興,立刻要去訂飯店。我忙攔著他,說:「這次來,是有要事,不能喝酒。還有件事,我覺得需要跟你說一下。」
周紹勇見我面色嚴肅,便問:「什麼事?」
我考慮一番,然後說:「也不瞞你了,最近因為一些事情,導致大陸和國外的一些勢力起了衝突。以鬼王拉納為首的邪術人士,群起而攻,準備進軍大陸。鬼童雖然是他打進你肚子裡的,但也算被迫,我怕他來了後,會對你起報復之心,所以你最好提前做好撤離這裡的準備。」
「撤離?聽起來,大師似乎對國內的高人們沒什麼信心啊,難道國外那些傢伙那麼厲害?」周紹勇有些吃驚的問。
我歎口氣,說:「倒不是他們多厲害,而是國內許多人心不齊,一些高手不願意出手相助。反正這事挺複雜的,連我也不太清楚各種明細,總之,你能躲就躲吧。」
「謝謝大師的提醒,我會安排好的。」周紹勇點點頭,眼中露出堅定之色,說:「但如果那什麼鬼王真的要來搶走他,我絕不會罷手,拚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疲,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這件事,是勸不了他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話。
到了晚上,我們幾個一起回周紹勇的家,順道買了些熟食。一進家門,周紹勇不是先給我們準備飯菜,而是直接走進一間臥室。我跟到門口,正聽到周紹勇對人說:「小寶,爸爸給你送飯來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與鬼童的約定
房間裡,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幼兒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一層牛胎盤被剪裁成背心的樣式穿在身上。他那張看起來與普通幼兒無異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只是一張嘴。滿口利刃一般的牙齒,著實有些嚇人。
周紹勇從旁邊摸出一把小刀,又捲起袖子在手臂上劃開一個口子,接著遞到那幼兒嘴邊。我走過去的時候,周紹勇已經不知被吸走多少血。我皺起眉頭,伸手把他手臂拿起來。幼兒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變成陰狠惡毒的表情,咧開可怕的嘴巴衝我發出嘶吼聲。我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問周紹勇:「你平時都是這樣喂?」
周紹勇把手臂抽回來,點頭說:「嗯……」
我看著他,說:「你是不是忘記我說的話了?不要給它喂太多,這法子只是有一定幾率讓它認同你而已,剩下的。只有對你自身的傷害!」
周紹勇聽出我語氣中的不滿,唉了一聲,說:「我知道大師關心,但這孩子每天就這樣坐著,很是可憐,我不忍心……」
「不忍心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厲聲說:「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有價值嗎?」
周紹勇低下頭,悶悶的說:「若是死前能聽到他喊我一聲爸爸,也就值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傢伙的執念太深,已經無法勸動。這時,武鋒拉了拉我的衣服,說:「有件事要和你說。出來下。」
我很是疑惑的看著他,他一直和我在一起,還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武鋒開口,我又不好拒絕,只好對周紹勇說:「不要再餵了,聽到沒有?」
周紹勇低著頭嗯了一聲,我這才與武鋒一起出去。武鋒帶著我一路走到陽台,順手把陽台門拉上,不等我問,他就說:「你這樣不好。」
「啊?」我更加不解,什麼不好?
「無論見到我們,還是剛回來的時候,周紹勇都很開心。」武鋒說:「劉茹死後,你見過他這麼高興嗎?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自己身體有多差。但是,他願意那樣做,那是他活著的唯一意義。但是,你剛才阻止了他,還用那種語氣說話。我看周紹勇的情緒瞬間就低落了,你不覺得,這樣對他很殘忍嗎?一個人,唯一能讓自己高興的事情,卻被別人無情的否定了。」
我愣了一下,仔細想想,武鋒說的沒錯。周紹勇的情緒,確實因為我的話變得異常低落。他本就很可憐,照顧鬼童,是餘生最想做的事情。而我,卻在此刻阻止他。對周紹勇來說。這種事情是多麼大的打擊?他因為尊重我,所以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只能把所有的情緒都憋在心裡。
想通了這一點,我不禁感到愧疚。武鋒看著我,說:「以前的你,不會這樣做。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很謹慎,也很冷靜,但現在,卻有些……好像故意放鬆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