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武鋒的手掌,堪堪在要擊中王狗子腦門的時候停下。他看了我一眼,隨後一掌打在王狗子胸口,將其擊飛出去。王狗子整個人撞在牆上,發出砰一聲巨響,立刻昏迷過去。只是那七彩的佛光,仍在不斷綻放著,看的我都忍不住想殺他。
方九看看王狗子,又看看我,忽然憤怒的跑過去,一腳踹在王狗子身上。狗子哼哼幾聲,並沒有醒過來。武鋒將我扶起。看著插在肚子上的匕首,眉頭緊緊皺起。我疼的都快暈過去了,便讓方九把本命蠱抱過來。本命蠱早已察覺到我身上的異樣,立刻從沉眠中甦醒。自己跑了過來。
它看到我肚子上的東西,有些不解的「啾啾」叫著,似乎是在問:「你丫幹嘛呢?」
我以心靈聯繫,讓它給我暫時封住傷口。本命蠱跳到我旁邊。十數根鬚髮伸展著,通過毛孔刺入體內。那匕首緩緩的從體內被頂出來,周圍的皮肉被割開,好在有本命蠱幫忙,倒沒什麼危險。我感覺身體又癢又麻,疼痛感大幅度降低。待匕首噹啷一聲落在地上,本命蠱這才跳到傷口附近,又把大量鬚髮探了進去。
我雖然不明白它要做什麼,卻知道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時,方九已經拿來大量的蠱藥。卻不知道該給我用哪個好。我擺擺手,示意這個不用著急。武鋒從王狗子噴出的血裡,找回了佛舍利。
只有一顆,而且只剩下一小半。佛舍利被消化的速度太快了,剛剛入口,就化作流光自動湧入體內。想來,這應該是青雲子做的手腳。他本想幫助我化開佛力,誰知,卻讓我在此刻吃了大虧。
看著那比黃豆粒還小的佛舍利,我這叫一個氣,恨不得把王狗子千刀萬剮。武鋒臉色陰沉,我從未見過他這麼生氣。方九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說:「師父,是我對不起您!我這就把狗子趕走!」
他說著,站起來就要去拖已經昏迷的王狗子。我歎口氣,說:「算了,是我太大意,不關他的事,他也是中了邪術才會這樣。」
方九張口又要說話,這時,武鋒已經把所剩無幾的佛舍利擦乾淨遞過來,說:「先吃下去。」
他語氣堅決,一副我不吃,立刻把我打暈了塞嘴裡的架勢。我知道他心急,是為了我好,便乖乖的接來放入口中。佛舍利入口即化,淡淡的佛光在體表綻放出明亮的色彩,我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本命蠱急促的「啾啾」叫兩聲,立刻從我身上離開。我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佛力對一切邪術都有克制,本命蠱雖然不同於普通的蠱蟲,卻也無法承受這種力量。除非,它喚來本體加持。
小傢伙落在地上,觸角扭動,不斷對我發出抗議和指責的聲音。我有些歉疚的對它道歉,知道因為失血和慌亂,讓自己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否則,這樣的低級錯誤,怎麼可能犯下。
此時,我耳中隱約聽到淒厲而古怪的聲音,像有人在大叫,又像鬼怪的呼喊。一張模糊不清的人臉,迅速在佛光中變得黯淡,似乎隨時都可能消失。但是,佛舍利太小,這人臉只散去大半,佛光便先一步消散了。武鋒又多等了一會,見我不言語,才問:「怎麼樣?解了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武鋒皺起眉頭,問:「什麼意思?」
我歎口氣,說:「解了一大半,但還有殘留,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武鋒臉色更沉,他回頭看了眼王狗子,然後轉回頭問:「用他的血和肉,是否有效?」他叉豐血。
方九身子一顫,驚駭的看向武鋒。他並不瞭解武鋒的過去,自然不明白,這個向來很和氣的武師父,怎麼會如此殘忍。只有我知道,幾十年前的武鋒,是如何度過那段黑暗的歲月。他曾生吞師父的眼睛來警示自己,並親手殺了數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如果此刻我說一句有用,武鋒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王狗子肢解,哪部分有用,就切哪部分給我。
真正殺過人的,絕不會懼怕血腥,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和踩死一隻蟲子,然後好奇的把它們的腿腳一根根揪下來沒有區別。不過,佛舍利的力量,已經融到王狗子的身體內部。這就好比我們吃下去的米飯,拉出來會變成屎一樣,本質已經發生了變化。別說吃一部分了,哪怕我把他生吞了也沒用。
說起來,王狗子現在也很慘,武鋒剛才毫不留情的打碎他的肩骨,又折斷了他的手腕,最後那一掌,更是打的他直吐血。別看平時武鋒有事沒事教他兩招,看起來兩人關係很好,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武鋒絕不一個會心慈手軟的爛好人。
我坐在床上,感覺肚子裡一陣古怪感覺,也不知是否被捅破了腸子。本命蠱猶豫了會,又跳上來,鬚髮探出,繼續為我療傷。一開始我只打算讓它封住傷口,沒想到這傢伙還有治傷的本事,看樣子,應該是進階後的新能力。
說起來,這件事我實在太大意了。王狗子進門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不對勁,但大家那麼熟,又怎麼會防備?如果之前我稍微對他的氣息感觸一番,肯定能察覺到什麼。利用邪術控制王狗子的那人也夠聰明,狗子向來隨身攜帶一把匕首,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因此,他拿著刀子削蘋果,順勢倒進我懷裡一刀捅過來,除非我擁有武鋒的身手,否則怎麼也不可能躲開。
更重要的是,如果今天不是有武鋒在這,我說不定會被直接亂刀捅死。這事想的我渾身都冒冷汗,感覺自己像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我看向方九,問:「最近附近來了陌生人?王狗子和誰接觸過?」
方九一臉迷茫,想了半天,說:「我不清楚……狗子每天無所事事到處亂跑,周圍的人都和他混的很熟……」
武鋒哼了一聲,走過去,對著王狗子就是幾巴掌。這巴掌扇的很重,方九低下頭,不敢勸阻。畢竟不管王狗子是否被控制,我的傷,還有佛舍利的遺失,都是他造成的。就好比社會上爭論,精神病殺了人,是否要被判刑。有些人認為,出於人道主義,不應該背叛,只需要接受精神治療,並嚴加看管。但更多的人卻覺得,大家都是人,憑什麼精神病就可以隨便殺人而不負責?
☆、第二百六十九章 聯想
很多有錢有勢的人犯了法,都會想方設法來證明自己有精神病,以此逃避法律的懲罰。不得不說,這是法律的漏洞。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什麼要用精神方面來做量刑的依據?人打死瘋狗時,可從沒考慮過狗有沒有精神病。
王狗子被武鋒的幾巴掌,打的嘴角都流血,那「啪啪啪」的聲音,像隨著力道一起被震進骨子裡。等狗子老了,估計牙齒會先掉個精光。他悠悠的醒過來,捂著臉,有些茫然的看著武鋒。武鋒彎腰將他提起來,沉聲問:「這些天,你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
「啊?什麼?」王狗子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又感覺胳膊鑽心的疼,不禁大叫起來。
武鋒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之頂在牆上,聲音低沉的嚇人:「不要和我說無關的廢話。」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讓人駭然,別說方九和王狗子了,連我都嚇了一跳。王狗子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從武鋒的表現看出,自己如果沒說對地方,下場肯定是無比淒慘的。我甚至懷疑,武鋒和他面對面的時候,眼裡帶著殺意。
兩腿顫抖的王狗子,驚慌失措,他下意識看向方九,喊著:「九,九哥……」他休貞圾。
小孩子犯了錯時,總是習慣性的尋找被自己信任的大人來幫忙。對王狗子來說,方九就是他的保護神,他習慣有困難的時候找九哥,而不是自己解決。這時候。妖王也從外面走進來。看見王狗子被武鋒掐脖子頂在牆上,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過來問:「這是怎麼了?先把王先生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方九歎口氣。轉過頭去,說:「狗子被人用邪術控制,不僅傷了師父,還把用來解咒鬼降的佛舍利吃了。」
王狗子猛地睜大眼。被控制的時候,他自己的意識就像睡著了一樣,自然不會知曉曾經做過什麼。此刻聽方九說,立刻明白,為什麼武鋒會那樣對他。他抖著雙腿,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別說方九了,就算警察來了也護不了他。妖王怔然,看看王狗子,再看看一身血跡的我。不吭聲了。這種事情,哪怕他再看好王狗子,也沒法插嘴,否則就是不分青紅皂白了。
「我,我不知道誰可疑……」王狗子結結巴巴的說。
武鋒說:「有誰靠近過你,碰過你,找你要過東西,只要是類似的人,都有嫌疑。」
王狗子想了半天,最後說:「這兩天我就在七喜家玩,幾乎沒去別的地方。他們家就倆人,你們都認識的……」
前些日子我見老張一個人住,而王狗子平時也沒什麼正經事幹,就琢磨讓他去早餐店幫忙。老張自然很樂意,他雖然剛剛五十歲,但這些年獨自操持整個家,早就累出了一身的毛病。能有個人幫忙,再好不過。至於工資什麼的,隨便他給,我沒有多問。
於是,王狗子每天在早餐店忙完後,順道就去別處溜躂。他這人雖然傻,但在不知底細的人看來,卻很是熱心淳樸。因此,附近的鄰居紛紛交口稱讚。
而七喜是是住在老張家附近的人,一個年過二十的大姑娘,雖然算不上美女,但還算耐看。他們家是附近老實巴交的農民,有一段時間,我吃的素菜,都是直接去他們那買。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和邪術拉上關係。除非,他們也被人控制了,如果那樣的話,對方倒是夠小心的。
武鋒放開王狗子,轉過頭問我:「要不然我去看一看?」
我搖頭,說:「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對方如果真想要我的命,對你們幾個肯定也算有些瞭解。要是看見你獨自前去,設下圈套陷阱怎麼辦?」
「我有陽氣護身,不怕那些東西。」武鋒說。
「要不然,我陪武師父去?」方九說。
「都不用去。」我再次搖頭,說:「那人既然想要我的命,自然還會來,與其去找他,倒不如守株待兔,反正急的不是我。而且,我在想,到底是什麼人給狗子下了邪術。這事,實在有些巧。」
「巧?」武鋒並不知道朋友給我打過電話,說駕校那兩人身死的事情。
我把那事重複了一遍,說:「這兩個人離奇死亡,然後我就出了事,你們不覺得很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