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如果我是她,肯定也會覺得接受不了。親爹變後爹,這事不是狗血兩個字能形容的。人最不能接受的謊言,就是親情。
  難怪這姑娘知道武鋒的身份後,立刻就讓他滾。換成我,那就不光是滾了,說不定得揍人。把人肚子搞大就一走了之,雖說是因為好意,可這事確實有點說不出口。
  可武鋒修行童子功,不是童身嗎?怎麼還會有孩子……難道丫的騙我?不過這種時候,就算有再多疑惑,也沒辦法問出來。
  「全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逃走,如果不是你把媽媽單獨留下來,她怎麼會被那些人強暴!我又怎麼會出生!都是你的錯!」鄭佳怡哭喊著說。
  武鋒面色慘白,這個消息帶給他的震撼,可比我強烈太多了。我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徐聽雨,曾被人……這事的轉折,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事情的真相,並非我之前所想的那樣。鄭佳怡不是武鋒的女兒,當年武鋒逃走後,衛國濤和劉鐵的人,找到了徐聽雨。他們想要抓住武鋒,但人沒了,便拿徐聽雨撒氣。那些人渣見徐聽雨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獨自居住,便起了淫邪之心。可憐徐聽雨被人玷污了清白,無法想像她那時是什麼樣的心情,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都是可能的。
  一個女人,最希望得到男人保護的時候,卻看不到她的蹤影。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查。省的兩個人,都如此痛苦。池宏撲技。
  不過,痛苦都是暫時的,我相信,總有一天,鄭佳怡能夠理解武鋒,明白他為什麼要逃。有時候,愛是不離不棄,有時候,愛是撒手不管,這種事,就和我們吃魚是紅燒還是清蒸一樣。
  如果徐聽雨當年真跟著武鋒一起跑了,說不定兩人早就被抓起來了。獨自一人,憑借高強的身手,武鋒才能躲到現在。如果帶著一個女人,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至於徐聽雨當年被人玷污的事情,這事武鋒確實有責任,但更可恨的是衛國濤和劉鐵。
  我站在病房門口,考慮了半天,然後說:「對也好,錯也好,現在就只剩下你們倆了。我是個外人,不方便多說,不過你們都應該好好想想,冷靜一點。」
  「我只想讓他滾出去!」鄭佳怡說。
  見她態度堅決,我知道這次見面,確實很難打破隔閡,便對武鋒說:「你先跟我出來,讓她休息一會。」
  武鋒看著鄭佳怡,身子一抖,忽然搖頭,說:「我不能出去。當年我因為害怕失去,選擇了離開。如果這一次我依然不敢面對,還算什麼男人?如果你要我為當年的事情贖罪,在解決這些麻煩後,我會去見聽雨姐。我會向她懺悔,也許下一世,我們還有機會重逢。」
  「滾!」鄭佳怡依然是簡單的一個字。
  武鋒聽了後,不退反進,似還要說些別的。這傢伙別看平時很注意細節,聰明機智,但真到這種時候,反而有些蠢。我實在看不下去,只好過去把他硬拉出去。到了病房外,說:「你現在講再多都沒用,所有的話她聽起來都會覺得虛偽,記住,你有很多時間。時間能改變很多事,包括她對你的恨意,不要想著立刻改變她,那太愚蠢了。」
  「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你就呆在外面,剩下的事情,我來幫你辦。」我說。
  武鋒猶豫躊躇,最終還是聽從我的話,老老實實呆在病房外面。過了二十分鐘,見鄭佳怡的心情略微平靜了一點,我才進了病房。這姑娘哭的眼睛都快腫了,我走過去,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巾遞過去,說:「先擦擦眼淚,這麼漂亮一姑娘,哭壞了眼睛可不好。」
  「不要你管!」她說。
  我說:「沒想管,但你必須得聽我說一些話。從你爺爺被人殺害後,武鋒……」
  凡是我所知曉,有關於武鋒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武鋒如何報仇,如何逃亡,每年的祭拜,偷偷看著徐聽雨,而自己淚流滿面,甚至包括他認識我之後的那些經歷。也許是這些經歷過於離奇,鄭佳怡一開始幾次驅趕未果後,竟漸漸聽的不作聲。我把這些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說:「武鋒當年走,有他自己的想法,雖然這顯得有些不負責,但出發點是好的。一個女人,跟著男人背井離鄉,亡命天涯,難道就真的好嗎?我也是男人,很明白男人的心思。對我們來說,無論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女人跟著一起承擔責任和痛苦。如果她們能過的更好,為什麼不這樣做呢?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這種事情,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讓那個男人受到你的牽連,過上不幸的艱難日子嗎?而你母親的遭遇,是一件誰都無法預測到的意外。」

  ☆、第三百六十八章 弱勢?

  鄭佳怡冷冷的看著我,說:「你以為說這些,就能彌補他當初的懦弱嗎?我不會原諒他的。」
  「如果是我的話,也不能立刻原諒他,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為了你們,他願意去做任何事情。」我說:「如果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早就回來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男人,會怕別的嗎?他愛你們。比任何人都愛,哪怕你不是他的女兒也是這樣。」
  「你可以走了。」鄭佳怡說。
  我知道此刻說的再多也是無用,只好先離開病房。出去後,武鋒盯著我看,他在用期盼的眼神詢問結果。我搖搖頭,看著他略微失望的樣子,正要再安慰一番。手機忽然響起來。拿起來接聽,裡面傳來那個殺手的聲音:「衛國濤約我在油尖旺一家咖啡廳見面。」
  「油尖旺?香港?」我皺起眉頭。這傢伙也太能跑了,竟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難不成,我又得去香港一趟?
  殺手按我說的,謊稱已經殺掉鄭佳怡並找到東西。衛國濤聽了後,便讓他去香港。這個老狐狸打算拿到東西後,立刻飛去國外,具體去哪個地方,殺手也不清楚。而如果再追問下去,很可能會被察覺到不對勁。
  我拿著手機,看向武鋒,詢問他的意見。武鋒很猶豫,他並不想立刻離開這裡,但如果能抓到衛國濤,就可以為徐聽雨報仇。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每個人都聽說過,但卻沒幾個人能真正理解。即便是武鋒,此刻也很是糾結。
  說實話。我也不想去香港,那地方太遠了,而且我兩次去香港都發生過危險。所以對這個亞洲金融之都,有著本能的排斥。
  思考了一會,我忽然有了另一個主意,說:「既然我們都不想離開這裡去找衛國濤,那不如讓他來找我們!」
  「嗯?他怎麼會來找我們?」武鋒問。
  「這個簡單,你等著。」我說罷,又衝電話裡一直等待下一個命令的殺手說:「來XX醫院,五樓重症監護病房。」
  武鋒看著我,有些不明所以。難得想出一個連他也沒想到的法子,我有些得意,便端著架子,就是不立刻說出來。不多時,殺手依言而來。我把他的手機拿出來翻看一下,念了一遍第一個號碼,問:「這是衛國濤的?」
  「是的。」殺手回答說。
  我直接拿著他的手機撥打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不過聲音很年輕,與衛國濤完全不同。那人語氣很惡劣,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姓衛的要失算了。真以為我沒辦法找到你們?膽子這麼小,還想要東西,呵呵,真是一堆狗屎。」我說。
  武鋒微微一愣,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電話傳來幾個人低聲說話的聲音,沒多久,那人又說:「小子,不要逼人太甚。」
  「少跟我廢話,告訴衛國濤,這就是欺騙我的下場,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東西!」說罷,我就掛斷了電話,連電池一塊摳了出來扔進垃圾桶。
  武鋒沒有任何吃驚的樣子,反而點點頭,說:「這是個好辦法。」
  「他跟我玩金蟬脫殼,我就跟他玩守株待兔,看誰更耐得住性子。」我有些自得的說。
  衛國濤現在人不在本地,而殺手又在我手中,他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一通電話打過去,想必他心裡已經開始翻騰各種念頭了。如果他真的想要那件東西,肯定會來找我,就算不自己來,我也能循著蛛絲馬跡把他捉出來。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他派人來。
  韓青送給我的那份名單,現在用處已經不大,費盡心力去找尋,結果全是在做無用功。我懶得去做這種事情,而武鋒的心思,有一大半都放在鄭佳怡身上。說真的,這姑娘確實值得人同情。幸福美滿的家庭,突然變成謊言的襯托,自己成了一個強暴後的產物,任誰都會覺得人生充滿黑暗。
  她怪罪武鋒,說起來是很沒道理的,難道武鋒不走,就能解決這件事?說不定後果更嚴重。
  當然了,這是我站在二十多年後的理智角度來看待,放在當事人身上,就不會這樣想了。武鋒自己,也是非常的自責。徐聽雨在他心目中,是月亮一樣純潔的女神,突然得知她被人玷污了,這給武鋒造成的心靈痛苦,也是無法想像的。
  我們在醫院守了一段時間,期間方九打來一次電話,說蘇銘在大陸逛了一圈,已經回來了,見我不在家,想問問什麼時候回來。我說在這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可能會耽擱幾天。方九想問些具體的東西,但我沒法和他多說,畢竟這涉及到武鋒的個人隱私。
  韓青也打來電話,問事情是否已經解決。我對他的及時幫助,表示了感謝,韓青聽出我是在客套,便沒有再問下去。這個人很會察言觀色,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該退。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