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節
到了家裡,我發現站在門口迎接的除了方九和王狗子。還有一名身穿道服的中年人。那人我看著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而他看到後,立刻走上來抱拳說:「楊道友。」
我也衝他回禮,問:「你是?」
「哦,我是陰陽道宗風輩子弟,道號風信子,此番前來,是替青雲子師叔給楊道友送信。」那人說。
風信子?這不是什麼草還是花嗎?怎麼有人取這種古怪的名號,真是難以理解這些修行人的思想。我不知道風字輩在陰陽道宗代表什麼,只知道他喊青雲子為師叔,那也就算不上太重要的人物了。但我和青雲子分別沒兩天,他又專程讓人給我送什麼信?
風信子說:「師叔讓我轉告楊道友兩件事,第一,妖王與蠱妖已經平安回到陰陽道宗,他們很安全。第二,鬼王拉納向諸道派發出通牒,要求交出楊道友和蘇家叛逃者。」
說著,這名中年道人眼睛瞥向跟著我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蘇銘等人。
「什麼?這怎麼回事?」方九在一旁聽的大吃一驚,連忙跑過來詢問,他看看那道人,又看看我,問:「師父,你又怎麼招惹鬼王拉納了?」
我很是鬱悶,什麼叫又招惹……不就壞了他幾次好事麼。
而後,風信子詳細說明了第二件事。原來,鬼王拉納去台灣前,就已經排了邪術高手,在各大道派轉悠。沒別的,就是為了散佈一條消息:「楊三七聯合蘇家,謀殺邪術聯盟他芒大師,導致數十名高手身亡。同時,炸毀無辜平民別墅一棟,殘殺數十忠心保鏢。罪大惡極,罪惡滔天,道派要是有點良心,就痛痛快快把他交出來。否則的話,雙方血戰沙場,不死不休!」
我聽的很想吐血,那數十名邪術高手和保鏢的死,和我有屁的關係?還有炸毀別墅?這全他嗎是私生子幹的好嗎?殺他芒大師我可以認,但其它的都栽到我頭上,是不是也太離譜了?我只是個普通的養蠱人,有那麼大本事的話,早就把鬼王拉納宰了,還用的著偷溜回來?
風信子看著我,很是感慨的說:「楊道友年紀輕輕,卻做出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果然年少自強,不可貌相啊。」
我鬱悶無比,問:「那道派怎麼說的?」
「沒怎麼說。」風信子回答:「這是楊道友與邪術聯盟的私人恩怨,我們怎麼會插手?他鬼王拉納想要人,便來大陸自己抓。至於什麼不死不休的話……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這話,聽的我心裡還算好受一些。很明顯,道派根本不甩鬼王拉納。你想打,那我們就陪你打。可你想讓我們把人交出去?行啊,有本事就自己來,別總BB。
這時,風信子又壓低聲音,說:「我們之前收到消息,鬼王拉納已經帶人登陸台灣,看樣子,他確實有備而來,想做些什麼了。青雲子師叔坐鎮道宗,無法前來,他讓我告訴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道宗做客。我們雖然沒有美酒佳餚,但地方大,住個三兩年也沒問題。」
我聽的很是感激,抱拳說:「替我謝謝青雲子前輩,好意心領了,不過就像你們說的,這是我與鬼王拉納的私人恩怨,不好牽扯道宗各位高人。」
風信子笑而不語,然後又說了說別的。根據他得到的消息,因為鬼王拉納已經做出進攻大陸的姿態,各大道派自然吸取上次的教訓,已經提前聯合起來。現在沿海一片的道觀,都有高手入駐。只要發現邪術聯盟有進攻的打算,數小時內,蓄勢待發的道派聯合軍就會抵達,務必要將邪術聯盟擋在海岸線之外。
從這一點來說,只要我人在大陸,基本可以安枕無憂。鬼王拉納想抓我,首先得擊敗大陸道派才行,否則的話,他別想深入內地。除非,像上次那樣,孤身一人跑過來。但這樣危險性太大,大陸的修行勢力雖然散,但高手眾多。光是能擊敗鬼王拉納的,就有長玄風,我姥爺等人。他要來,就必須得考慮考慮如果碰上這兩位怎麼辦。
我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只是覺得,因為私人事情,導致鬼王拉納借題發揮,讓道派也跟著受苦受累,實在過意不去。
傳完了消息,風信子徑直離開。他沒有對我做任何要求和指示,似乎只是單純的來送信。我也沒有多問關於妖王和蠱妖的事情,反正青雲子說了他們很安全,那問再多也是廢話。
送走了風信子,方九又倒好熱茶,把我們迎進屋裡。現在是下午時分,鬼童坐在板凳上發呆,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我隱約看到她的肩膀在發抖,知道這傢伙是因為鬼王拉納的消息感到不安,便過去拍拍她的腦袋,說:「好好吃飯,不要到處走,我們都在這。」
鬼童抬頭看我,過了會,才輕輕點頭。
我坐在她旁邊,端起茶喝了一口,感覺冷意漸消。這時,方九過來低聲問:「師父,和蘇銘一起來的那幾人,晚上要在這住嗎?」
我一愣,忽然想起,這確實是個難題。姥爺留下的屋子雖然不小,但能住人的就一間。連方九和王狗子,現在都是擠在配置蠱毒的房間裡。他們一個是養蠱人,另一個吃過佛舍利,都不懼怕蠱毒。當然了,蘇銘的幾個兄弟也不怕,可人家來我這,總不能睡地上吧?
想了想,我讓方九開車出去買些被褥來,然後又讓在這附近已經混熟的王狗子想辦法找間屋子。市郊本來人就少,很多屋子都因為主人出去打工而空下來。至於租房子的人,很少會選擇來這種偏僻地方,所以找屋子這事對狗子來說,一點也不難。
蘇銘見方九和王狗子為他們的事在忙活,便走過來對我道謝。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蘇家。
是我讓蘇家留有希望,儘管這份希望對他們來說,並不喜歡。但從理智角度來說,我就是蘇家的再生父母。蘇銘和我一起混了那麼久,他的思想,和正統的蘇家人,已經有了些許差異。我遞給他一杯熱茶,然後看著那幾個站在門外,如雕塑一般的蘇家子弟,說:「既然來了大陸,就安心住下,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生活方面很好解決,但心理上的東西,還是得你自己出馬。現在鬼王拉納藉著咱們的事準備開戰,不管打不打的成,你們都得明白,為了活下來,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所以,不要讓這些代價變成白費功夫。」
蘇銘明白我的意思,他點點頭,說:「我會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這時,鬼童拉了我一下,遞過來一塊樹皮,說:「方九留給你的。」
我把那塊樹皮接過來,然後輕敲一下她的腦袋,說:「要叫方叔叔。」
「我才不。」鬼童哼了哼,理直氣壯的說:「你和周爸爸是兄弟,方九是你徒弟,和我平輩,我怎麼能叫他叔叔?」
我一怔,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無奈,只好說:「那就叫方哥哥吧。」
「不!」鬼童又說:「他一臉皺的要嚇死人,老男人一個,我才不叫哥哥呢。」
我很是無語,也懶得再和她說,便低頭看著手上的樹皮。這時,本命蠱從懷裡鑽出來,它觸角探了探,有往樹皮上爬的意思。我一把將它按住,同時仔細看著樹皮上的圖案。這東西,方九說是一隻奇蠱送來的,但他看不明白。
其實我也看不明白,樹皮上畫著一條線,左扭右扭,哪怕我在馮烈山的熏陶下,已經對抽像畫有了一定認識,卻也實在看不懂這畫的到底是什麼。
坐在旁邊的武鋒探頭看了看,皺起眉頭,似乎是在思考。我看向身後的蘇銘,問:「你看得懂嗎?」
蘇銘搖搖頭,盯著那根線,說:「也許是什麼符號?」
「有可能。」武鋒說:「不過奇蠱給你送符號幹什麼?」
「什麼符號,這明明就是地圖啊。」找到空屋子回來的王狗子,從旁邊路過時如此說道。
我抬頭看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這是地圖?」
王狗子說:「這有什麼不知道的,你把自己走過哪裡,拐過什麼彎在一張紙上畫出來,不就是這樣嗎。」
我們都紛紛一愣,低頭再去看那條線時,不禁覺得,王狗子說的很有道理。這麼說來,奇蠱給我送了份地圖?幹嘛用的?
武鋒說:「這可能是金色奇蠱留給你的。說不定,它已經找到了棲息地,為了讓你能找到它,所以才把這地圖送來。」低序歲劃。
我恍然大悟,確實很有可能,否則,怎麼會有一隻奇蠱莫名其妙的來送東西。不過,這地圖真的能用嗎?就算真的是把路途標注出來,但我們完全沒有任何參考物啊。我一陣無語,金色奇蠱雖然聰明,可它並不明白,真正的地圖不該這麼畫。所以說人類為什麼可以站在食物鏈頂端?不是因為他們夠強大,而是因為足夠複雜。
我哭笑不得的把樹皮放在桌子上,本命蠱這才爬過去。它好奇的用觸角在樹皮上摩擦幾下,然後衝我高興的「啾啾」叫起來。或許,它察覺到上面殘留的奇蠱氣息了吧。我摸摸它的腦袋,回想著與金色奇蠱並肩戰鬥的畫面。雖然就發生在不久前,可心裡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之後的幾天,日子還算平靜。
邪術聯盟在鬼王拉納的帶領下,於台灣島集結,他們每天都會隔著海岸線眺望大陸。時不時,還有人去找船主商談。根據某些渠道反饋的消息稱,這些邪術人士想租船去大陸,但價錢還沒談妥。
縱然如此,各大道派依然很緊張,每天在海邊巡查的道術高手有很多,他們輪番駐紮,嚴密監視海中的一切。除非邪術聯盟可以集體隱身過來,否則一旦露頭,必定會被發現。相比各大道派的勞累,東方家族才是真正的糾結。
邪術聯盟雖然不找他們的麻煩,但東方家族上次畢竟曾經反水,嚴格來說,雙方的關係也算得上仇人。東方列最近收攏嫡系,除了外圍的異姓人員外,核心子弟一個也不放出去。整個東方家族,就像縮進龜殼的烏龜,連頭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