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今天天氣很糟糕,暴雨傾盆一直未曾停息,暴雨一直下到了傍晚,好在草原上泥土鬆軟,大雨下來便全都被鬆軟的泥土吸收了,只是,地面上十分泥濘,潮氣又重。
這大草原上到了夏天就一點不好,雨後初晴,蚊蟲頗多,那蚊子都成群結隊拍打翅膀的動靜都跟戰鬥機似的轟鳴,繞的你根本無法入睡。
眾人在帳篷外點起了艾葉,一邊盤算計劃著明日的工作,一邊解悶。
「小爺呢?是不是剛喝多了?怎麼雨停了後就沒見著他出來溜躂溜躂呀?」雲強問兩個姑娘。
「也許是這兩天有點累了,剛我進去時候就看他睡著了。」藍彩蝶說。
「什麼?睡著了?不好!可不能讓他這時候睡!」楚天月大駭,趕緊衝進了無雙的營帳。
只見,無雙裹著一張毛毯,正躺在乾草堆上鼾聲大作呢,無雙身體好,又沒啥高血壓,平時從未發現他打鼾。他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腦門上都是冷汗。
「嘿嘿……還是我伺候的好,看,最近他都胖了,都打呼嚕了。」藍彩蝶笑道。
「他不能睡呀!快把他弄醒!這個時候睡覺魂丟魂的!」楚天月衝上去使勁兒推了推無雙,可無雙依舊是雙眼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
「東家?你聽見我的呼喚了嗎?你不能睡,快醒醒,快醒醒!要睡也是明日進入那東胡古墓中再睡,千萬不能著了若榮巾的道啊!」楚天月大喊,就差伸手抽他的嘴巴了。
也不知是無雙聽見了她的呼喚,還是下意識的反應,楚天月這邊用小手推他呢,突然就被無雙死死拽住了。無雙的手勁兒很大,任憑楚天月怎麼往回縮就是跑不掉。
「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當著我的面也敢如此?像話嗎?就不會背著人?鬆開!」藍彩蝶大怒,趕緊衝上來掐了無雙一下,可無雙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死死抓住楚天月的手就是不鬆開。
他身上的衣服濕乎乎的,全都被冷汗打透了,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你別掐他,他也不想的!壞了,他肯定是進入那永無休止的噩夢了!」這邊,楚天月的小手被無雙死死抓住,可是沒有情侶之間的那般曖昧,倒是覺得她的手好似被一支鋼鉗夾住了似的,疼的她直咧嘴。
「哼!臭男人!死性不改!」藍彩蝶從頭上取下自己的蝴蝶髮釵,用發財下的銀針瞄準了無雙手背上隱藏著的一處神秘穴位直接紮了下去,穴位下是筋骨,筋骨被刺,人會形成條件反射,立刻就會攤開手掌。
「這……這是怎麼了?你們大晚上的叫叫嚷嚷幹啥呢?」莫那婁教授聽見這邊孩子們的呼喊也衝了進來。
老爺子搞了一輩子考古工作,在古墓中也算是見識了許多怪事,他一打眼立馬就是一個激靈。
「喲,你家少魁爺肯定是招上了啥玩應了,可不能這時候強行把他叫醒,對他身體不好,現在只能靠他自己!別碰他!」教授趕緊把兩個姑娘拽到了身後。「天月,是不是那枕頭……」他欲言又止。
「嗯,一定沒錯了,是那八寶玲瓏枕的關係。」
楚天月說,當下咱們誰也幫不了他,只能守著他,希望可以他能逢凶化吉,不過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你家小爺乃是魁星轉世,命格硬的很,靈魂堅不可摧,那邪惡的玉枕也許傷不到他。只是咱們不知道他的靈魂現在墮落入了玉枕中的哪一道。
「你是說,傳說中的輪迴之道?靈魂通過夢境與輪迴相通?」
楚天月點了點頭,說:「因為他是魁星轉世,命格凌駕在六道輪迴之外,故而靈魂格外堅毅,就算飽受輪迴之苦,也並無性命之憂。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纏住他不放的若榮巾不知身在何處,如果能找到她也許還有法子破。」
「若榮巾?就是那具東胡女屍?被挖了雙眼的嗎?」楚天月問她。
她說,若榮巾並非是被挖去了雙眼,我想,定然是她死後魂魄不寧,靈魂一直困在八寶玲瓏枕中飽受輪迴之苦,另外又無法從兩千年的噩夢中甦醒,她的眼睛看到了太多太多令她畏懼的東西,所以,她的屍身雖然被千年寒冰古玉棺保存下來了,但是,她的雙目卻是因為其中緣由早已腐爛。
「玉枕?若榮巾?好!我知道了!你們看這小爺!我去去就回!」藍彩蝶甩下這麼一句,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不大會兒就聽見了馬蹄聲跑遠了。
「彩蝶?你別嚇跑,草原上入夜後真的鬧狼災呀!」雲強怕她出事,趕緊想跟出去,可後來一想,這藍彩蝶是誰呀?身法詭異莫測,說她一個人滅了狼群那是不現實,可若真是碰上了狼群,狼群想捉她怕也不那麼容易。當下,還是守著主子要緊。
藍彩蝶去了哪?她為了無雙可是什麼事都敢做,昨夜眼看著那東胡古墓下的女屍是要復活了,那是何等的駭人之景,她是一分鐘也不願在裡邊多呆。但為了心愛的男人,她不惜孤身一人重新潛入阿爾山中的胡墓尋找遺失的八寶玲瓏枕。
這姑娘想的很簡單,那永無休止的噩夢無非是源於八寶玲瓏枕,只要她再次潛入古墓找到玉枕,砸了便是。可這兩千年的古墓卻也不是她這江湖女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甭說是她了,昨日若不是無雙機敏過人,他們三個全得折在裡邊。
第201章身後的歎息
她顧不得那許多了,騎上快馬尥蹶子就往阿爾山跑,半個多鐘頭後,終於又看到了那片連綿不絕陰氣森森的鬼山坳。
夜色中,阿爾山中再不見白日裡的美景,山中狼哭鬼嚎陰氣森森,彷彿人間煉獄。
「吁……」嬌艷欲滴的美人兒翻身下馬,抬頭看了看那輪圓月,然後一頭扎進了鬼氣森森的阿爾山。
別看這姑娘是江湖兒女手段了得,可畢竟也是個小丫頭,並不是性別歧視,有的時候女人身邊就永遠需要一個像無雙那樣的那人來保護撐腰。平時她沒覺著怎麼,可真到了關鍵時刻,輪到自己孤身一人了,不免覺得後怕。
山中入夜後到處是鬼影重重,藍彩蝶行走在荒野間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可一想到心上人正掙扎在噩夢中無法甦醒,她趕緊加快了腳步,盡量不去想那些古墓中的怪事。
為了給自己壯膽,她一直哼唱著兒時生活在苗寨時藍三姐教她唱的那些歌謠。
上次他們是大隊的馬幫一齊從山墨中進入秘境,這一次,卻只有她自己,尤其是小彩蝶一個人行走在那狹窄的山墨間的時候,那種孤寂的蒼涼感就更加強烈了。
山墨中黑的是伸手不見五指,頭頂的月亮也被山巖巨石遮住了,她擦了擦汗,長噓一口氣。
「哎!」她歎的是自己,歎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歎的是心中的他,歎他命苦,生在了江湖人家,身不由己。
「哎!」一聲弱弱的歎息聲從身後傳來,藍彩蝶十分機警,唰地下順著腰間把那條金絲虎尾鞭抽了出來,想都不想,直接朝著身後就是狠狠一鞭子。
啪地一聲巨響,金絲虎尾鞭打在了身後兩米遠的一塊巨石上,抽的那巨石石屑飛濺,那金絲虎尾鞭算是她貼身冰刃了,這東西可以前藍三姐的冰刃,退可守進可攻,關鍵時刻也可用於逃命,據說此鞭乃是真真正正從虎尾巴上剝下來的皮!裡邊還鑲嵌著金絲,堅韌無比,若是打在人身上準保是皮開肉綻,筋骨寸斷。
「什麼人?出來!」藍彩蝶背對著那個聲音沒敢回頭,剛才那鞭子分明是打空了。
身後除了山野間呼呼的風聲外什麼都沒有,她的聲音迴盪在山谷中,逐漸變弱,最後消失,彷彿剛才那一聲歎息也正是山谷回音。
難道是自己過於緊張了嗎?是錯覺?不可能呀,剛才那聲歎氣來的真切,分明不是自己發出的,那聲音跟自己的聲線有明顯的區別,陰氣更重,就好像是來自地獄的鬼歎一般。
這丫頭常在江湖走動也知道這些山裡的忌諱,就是此刻,依舊沒有回頭,停留了片刻後,又繼續往前走,不過這一次她走的速度明顯放緩了,她還是懷疑身後有個東西自從她進山以後就一直在尾隨。
山墨中的小徑崎嶇難行,這哪裡是路呀!到處是奇石荒山,人穿梭於其中如果是身材較胖都寸步難行。
她瞇著眼睛,一直側著身子,故意用眼角餘光撇著身後。他說過,女孩子晚上在荒野間趕路不管身後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回頭。荒野間多精怪,女孩子本身陽氣就弱,肩上的兩把陽火也弱,稍一回頭立馬滅,只要陽火一滅,那你就算是著了道了。
咱不得不說,這姑娘的確是一副潑辣性子,除了無雙外,世間恐怕再沒有一個男人能駕馭這麼彪悍的苗女了。要擱著尋常小姑娘估計早就嚇尿了。
藍彩蝶瞇著眼睛,手中緊握金絲虎尾鞭,感受著身後的響動,那東西好像也覺察到她絕非尋常對手,所以也並不敢輕易出手。只是,那股若有若無的陰氣始終都沒有消失,一直綴在她身後。
一路她走走停停,一直過了半個鐘頭後,前邊終於見到了出口。還有那巨大的墳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