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
」張慶福趕緊對無雙說道。他不擔心無雙對那老頭動粗,怕的是那寶刀的邪氣驚了四具喜神。
「對不住了,實在是這位前輩的氣色……」無雙沒好意思往下說。
「呵呵……張老道,你這位小朋友還真有兩下子啊?一眼便識破了我的孽債?說破無妨,我陳克汗一輩子殺人如麻,這身晦氣怕是永遠無法抹去了。」老者笑道。
「哦?您是……前輩就是四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閻王陳?」無雙可聽說過這位爺兒的大名。
江湖嘛,講究的就是這名號,名號越響亮面子就越大,名號是砸來的?你隨便起不行,得江湖朋友認可。諸位聽聽,閻王陳,那都趕上閻王爺那麼厲害了,那得殺多少人?
咱們中暗表,這位閻王陳幾十年前也曾是江湖上響噹噹的響馬匪首,當年他乃是洞庭四龍之一,當年洞庭水賊還是有些名頭的,那時候建國初期,國泰民安,治安又好,這些水賊幾乎是沒有敢做亡命買的。
閻王陳為了生計專門接黑活,啥黑活呢?殺人,說白了就是殺手,僱傭兵!只要出的價碼高,你說殺誰就殺誰,而且一輩子從沒有失手過。死在他手裡的人有白道的也有黑道的,大多數也都是臭名昭著之輩。都傳聞說閻王陳死了,卻沒想到這老小子隱居湘西開了這幹事客棧。
「聽口音這位小朋友像東北人啊?怎麼?你曉得我閻王陳的名號?哈哈……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你得叫我陳掌櫃咯。」江湖人都很豪氣,見被識破也不解釋。
張慶福對閻王陳說,這兩位小朋友都是東北盜門之後,在咱苗疆得罪了天祐寨少司,我半路遇上也是緣分,這天色不早了,你能不能讓他們倆留宿一日?
「哦,難怪眼力這麼好,敢情是董三立的手下呀,也罷也罷,三立兄與我也有些私教,這順水人情還是要給的。那就別客氣了,二位只要不嫌棄就把這裡當家。」
(閻王陳可是個有故事的人,如果有可能,我會在後邊或者第二本中慢慢給大家講。一代巨匪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甘心落魄在這荒山嶺之中開一家給死人住的客棧為生。)
無雙這人從小心眼就鬼道,你看他只說自己是東北盜門之後,閻王陳都提及姥爺的名諱了他也不承認自己就是董三立的親外孫子。
張老道驅趕著四具喜神打頭前進入了客棧,他對這裡好像很熟悉,搖動著銅鈴鐺,身後的喜神蹦躂著,朝著他指引的最北邊的一間老屋而去,北邊老屋沒有門,只是掛著一塊黑布簾子,裡邊一絲光線也沒有。喜神蹦進小黑屋後,逕直朝著正北方本該是窗戶的方向蹦去。
取代窗戶的是幾扇黑門板,跟喜神客棧正門的那幾扇門板一樣都是三米來高,很厚。喜神依次平伸著雙手站在背靠著門板站定,然後他停止搖動銅鈴,分別在四具喜神腦門上貼上了鎮屍符,口中默念「喜神歸位……」。
四具喜神立刻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樣恢復了他們的本來面目,手臂耷拉下來,渾身僵硬地靠在門板上一動不動了。
老陳頭對他們趕屍這門手藝十分熟悉,轉身從屋裡找來四個黑色布袋扔給了張老道。張老道則把黑色布袋套在了四具喜神頭上,這才長噓一口氣退了出來。
這趕屍可不是輕鬆買,別看苗疆人對趕屍道長十分畏懼無人敢靠近,但可不是每次都順利。半路上可能出現各種意外,比如說像這次,如果無雙和陸少莽撞,真是陽氣衝撞了喜神,喜神詐屍那後果不堪設想;再比如,趕屍人最怕在山中遇到的就是狼犬之類的動物,狼犬之類嗅到屍體的臭味,喜歡追上來撕扯,若是被這些野狗豺狼把喜神咬的殘破不堪,回去了沒法跟事主交代,那叫死無全屍,繞得了他?
「老東西,快把你的美酒拿上來,哈哈……」他如釋重負,到了喜神客棧就好像到了家一樣親切。
各行有個行當的規矩,趕屍道長不比普通道士,他們都是酗酒如命之徒,喜歡烈酒,一來壯膽,二來壓邪氣,三來可以驅走山中陰寒。
每次到了喜神客棧都是趕屍人最輕鬆的時候,經營客棧的掌櫃也喜歡跟他們打交道,因為這些江湖手藝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這是一個完整的生意鏈條,喜神客棧就是鏈條中必不可缺的一環,沒有喜神客棧那喜神和趕屍人都得露宿荒山。
山野中沒有好吃的,不過就是這些純生態無污染的食材才更為珍貴。房樑上掛著已經長毛的臘肉,那臘肉也不知晾了多少年了,聞著已經有臭味了。陳克汗踮起腳尖摘下一塊,聞了聞,表情十分享受。
「我說前輩,這玩應能吃嗎?」看的陸少直皺眉頭。
「哈哈……你倆從不來西南吧?這西南臘肉吃的就是一個沉香,年頭越久的就越香,好比白酒一樣。你別看它表面長了毛,只要把這些毛刷下去,準保是你們從未吃過的人間美味喲。」
無雙雖不知這西南臘肉到底有多好吃,不過走了一宿腹中無物早已飢腸轆轆,你現在只要別給他吃毒藥就行,哪管是塊干餅子都是美味。
老陳這裡已經有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了,這年頭,會老手藝的不多了,而且就算是苗人也幾乎不信趕屍異術了。建國左右那幾年,是趕屍最為盛行的年代,有真也有假,假的自然是不住喜神客棧,咱就說真的,比如張慶福的父親那輩兒,那時候趕屍人驅趕著喜神進山前都得提前一個禮拜徒弟給沿途的喜神客棧送信,讓他們給留房間,要不然去晚了沒地兒住,您說說生意多火爆吧?那喜神多,自然趕屍人也多。
到現如今,這些老手藝基本都失傳了,懂得趕屍異術的在苗疆三山裡也就是這麼幾號人,所以一年到頭下來,喜神客棧也不會有外人來討饒。
第43章竹筒飯
老陳用臘肉炒了個鮮筍尖,又用辣子涼拌了折耳根,再弄竹林溪水裡的青魚燉了鍋熱騰騰的魚湯。不大會兒,陰森的客棧裡邊就香飄四溢,勾的他倆饞蟲都要爬出來了。說真的,這美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竟能讓無雙這個吃盡了山珍海味的大少爺也是口水直流,好吃不好吃另說,但這些純天然的食材可不是外邊哪個五星大酒店能吃到的。主食就更有特色了,也不是啥稀缺的糧食,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米,但是多普通的食材在這山間野宿變得都別有一番風味。湖南人喜歡蒸飯,而湘西苗人則在蒸食上又加了一道特殊工藝,竹筒飯!把白米洗淨,直接灌入新鮮竹筒中,然後把一根根竹筒倒掛在蒸鍋上,蒸鍋裡的水沸騰著,靠著沸騰的水氣一點點悶熟竹筒裡的白米,您想啊,那新鮮竹子的清香都蒸進了米飯裡邊,那得多香?再在竹筒上灑下一把鹽巴,喜歡吃辣的可以略微澆上幾滴辣油,這麼蒸出來後,食材也就侵入了米粒中。「二位小朋友,別客氣了,到了我這兒就像家一樣,我這兒也許久沒有客人了,今日你們敞開了吃!」陳克汗依舊保持著以前江湖人的豪爽。四個人盤腿坐在天井下,推杯換盞好不快活。一邊吃,一邊就談起了他們跟天祐寨代卡少司結仇一事。代卡在三山中的名聲並不好,但因為他老子的緣故也沒人敢招惹。「哈哈……不愧是江湖中人啊,夠豪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怒衝冠為紅顏,這都應上了啊?」陳克汗敬了無雙一杯。「我說老陳你是沒,那苗族小娘們長的是真帶勁,要不然我老鐵能嗎?不過可惜了,便宜了那小癟犢子。」陸少幾杯酒下肚就開始口無遮攔了。「耗子,別瞎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以有,後者就不要提了吧?」無雙苦笑著說道。「小兄弟,那有啥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誰還不喜歡漂亮的小阿妹?我們苗疆女子別有一番風情,不但你喜歡,我們老哥倆年輕時候也喜歡喲,可惜,沒你這麼好的長相,到頭來還得打光棍,哈哈……」陳克汗笑道。「咳……咳……」無雙清了清嗓子,說讓前輩見笑了,的確我與那小阿妹算是一見鍾情,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她大腦鳳凰古城,我估摸著此刻整個苗疆都在通緝我們哥倆,只怕我們留宿於此要給二位添麻煩了。「麻煩倒是不麻煩,你們走了一夜暫且休息一下,待張老道晚上動身再送你們走,放心,苗疆有苗疆的規矩,我就不信他代卡膽子再大還敢闖喜神客棧?你們是董三立的手下,咱這江湖上講究的就是情誼,我陳克汗若是把你們倆交給苗子那我還配立足於江湖之上嗎?」張老道喝了口酒說,不過有些事咱不得不防啊,你這喜神客棧畢竟距離天祐寨只有一山之隔,萬一他們真搜來了如何是好?「哼哼……笑話,我閻王陳的大名他代卡不是不曉得吧?」陳克汗豪氣沖天,跟馬福祥也有的比了。但他也有點喝多了,現在的閻王陳可今非昔比了。男人嘛,哪裡的男人幾杯酒下肚都喜歡吹牛,四個人一邊喝一邊吹,吹的就沒邊了。陳克汗問,代老司幾年前就曾給代卡相過親,但因為這位少司陽光太高,幾個苗寨中的女孩都沒一個的,今日不知他娶的是哪個寨子的姑娘呀?「我記得那小阿妹說她叫阿蘭,阿蘭應該是小名吧?」無雙說。「哦?原來是百靈寨的阿蘭姑娘呀,嗯,那小阿妹確實是俊,不過喲,怕是這代卡還沒見到百靈寨的第一大美人呢吧?哈哈……」「老陳,你莫不是說的……三姐?」別老頭歲數大了,可喝多了酒聊的話題始終都離不開女人。「哈哈……你個色老道,我說的是藍若言,三姐估計現在都七十多了吧?還是若言姑娘靠譜,哎?你倆別氣餒啊,得不到阿蘭無所謂,有空你們去百靈老寨見見藍若言,那藍若言可是國色天香閉月羞花之容,真乃人間極品呀!你倆誰要是有本事,把她娶回去才叫能耐呢。」老陳提起若言,兩個眼睛裡邊都只放綠光。人的審美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的,在這二位前輩眼裡,若言就是天仙美女。可再美,長的再年輕,她也早就到了徐娘之齡。若言無雙見過一次,美是美,可做姐姐更適合。倒是這阿蘭姑娘的倩影始終在他眼前晃悠著。美嗎?阿蘭自然很美,一股清新脫俗的美,苗寨女子都有這種氣質,但要說她跟藍彩蝶比,可能還要遜色一些。暗說雙小爺什麼女人沒見過?回到長春只要他願意,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孩多著呢,都能跟皇上選後宮嬪妃一樣挑。但為啥他就會阿蘭念念不忘呢?說白了很簡單,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他好勝心強。喜歡不喜歡現在自己還說不好,但是他已經認定了,是代卡從他手中搶走了阿蘭,心裡邊憋著這股氣兒呢。張老道一直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說小兄弟也不用太著急,按照我們詳細苗寨的習俗,新娘走婚第一日是不能與新浪同房行夫妻之禮的。你若真心愛阿蘭,大可去試試,不過咱把醜話說在前,那代卡可不好惹,你就算找到阿蘭,你能不能把她活著帶出天祐寨那可就不好說了。其實這就是話趕話的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咱這位男主啥事幹不出來呀?天底下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一聽這話,立刻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救阿蘭!「二位前輩方才說此處距離天祐寨僅有一山之隔?」「對,這裡已經是老鴉山了,你們進山時候應該,山中烏鴉不少,烏鴉是天祐寨的靈鳥。」張老道答道。
第44章搜山
「哦……張老道,你晚上驅著喜神是往西南走對吧?那是不是要經過百靈老寨?」無雙又問。
「是的,此處距離百靈老寨還有三十里山路,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在今夜子時後經過百靈老寨,怎麼?你要我替你給藍若言送情書嗎?哈哈……」張老道笑道。
無雙說藍若言我是認得的,我這裡有一把刀,勞煩張老道你今夜途徑百靈老寨時,把這把短刀交給藍若言,或者馬二爺,馬二爺是我本家,的刀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好吧,小事一樁,不過我說小兄弟,你該不會真的要……」剛才陳克汗其實就是一句玩笑,沒想到還真把無雙給說動心了。「哎喲,我說小兄弟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弄不好你連小命都得搭進去,你可想好了?」「老鐵,你真打算要去救那小阿妹?我擦,你可真夠瘋狂的啊?咋地?娶回去呀?當我弟妹?二爺可說了,苗族娘們不能碰。」陸少也不同意他的瘋狂做法。「娶不娶是我的事,那代卡欺人太甚,這跟強搶民女又有什麼分別?我既然撞見了就不能不管!耗子,你忘了?咱這邊可是有兄弟在呀?」無雙不傻,也不衝動。只要張老道把他的寒血寶刃送到二爺手裡,二爺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必然帶著其他兄弟趕來支援。這馬二爺此次來苗疆為的也是幫百靈寨教訓天祐寨代家人。東北人總說「幾杯貓尿下肚啥虎嗑都敢往外捅」,無雙說的不是虎嗑。昨夜他是在明處,那鳳凰古城人山人海也不好施展本領,若是趁著夜深人靜摸進天祐寨去,憑他的腳底下功夫怕是沒人能發現,也不是非要教訓代卡,無雙不傻,只救出阿蘭就足夠了。無雙還清晰的記得,昨夜他與阿蘭四目相對,分明是在小阿妹眼中一絲不易察覺的依戀,她喜歡的是他!東北有句話說,自己家的娘們如果都能任人欺凌那你還是個爺們嗎?故而無雙打定了主意,今夜一定要趁夜色闖一闖這天祐寨!酒過三循菜過五味,昨夜走了一晚三人也疲了,陳克汗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客房,兩個好兄弟沾上床板子就睡著了。其實啊,這裡條件很簡陋,就是一張硬床板加上舊鋪蓋卷子,但對這兄弟二人來說可是比五星級大酒店還要難得。睡夢中,那美麗的苗族小阿妹與無雙百般柔情著,撓的他是春心蕩漾,正在他欲與阿蘭行周公之禮時,耳畔隱約就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馬蹄聲由遠及近,雜亂無章。無雙騰地下從床板上坐了起來,陸少那邊還鼾聲如雷呢。「傻狍子別睡了,有情況!」無雙推醒了他。喜神客棧都沒有窗戶,那是怕窗外的陽光滲進來,陽氣會饒了喜神的安寧,一旦喜神體內的陰氣散了,趕屍人就驅趕不走了。所以無雙也不知這外邊竹林裡跑來的到底是什麼人。不過他心裡大概也清楚,必然是那代卡派人搜山來了。不多時,就聽外邊的兩扇門傳來當當地敲門聲。「你倆躲一躲!」張老道說。
「躲?往哪裡躲?這客棧就這麼多個房間,又沒有窗戶,若是對方硬闖,我們只能硬拚,只是怕到時候這一鬧連累了二位前輩。」無雙穿好衣服背上行囊說道。
「媽了個巴子的,這群苗子欺人太甚,老鐵,要不然咱跟他們拼了吧!你瞅他們那一個個瘦的跟小雞子似的,不是哥們吹,十個上來我讓他趴下十個你信不信。」陸少摩拳擦掌,他是個不怕事大的人,不過在這苗疆三山,可沒人給他善後。
「你虎啊?咱倆就一個人,人家張老道和老陳以後還得在這兒混飯吃呢,別給人家惹麻煩,先況再說。」
「你倆不用擔心,老陳是江湖人,咱江湖人守信重義絕不會出賣朋友,再說了,我就不信他們敢硬闖喜神客棧?他們苗人自己應該懂規矩,放心吧。」張老道安撫好他倆,背著桃木劍也走了出去。
「老鐵,你說這倆人可信嗎?畢竟不是咱東北人啊,萬一他們出賣了咱倆……那還不如……」陸少做了個刀抹脖子的手勢。無雙說你這小子幸好沒有出身在江湖世家,若不然你老子的金字招牌早讓你給砸了,辦事沒有像你這麼辦的,哪能過河拆橋?再說了,你我現在身處險境,這喜神客棧是唯一的依托。你不懂江湖規矩,其實這也並不僅僅是什麼信義當頭,你笨想想,咱倆就好比是天祐寨的通緝犯吧?那代卡在當地是很有勢力不假,退一萬步講,他能給陳克汗開出多大的價碼?陳克汗以前是洞庭水賊,他可不傻?他救了你我,反過頭來如果朝我姥爺開口呢?
「啊……也是這麼個道理哈?畢竟是山裡人,不如咱城裡人有錢,那你說咱倆能值個啥價碼?」
「滾犢子,越說越沒邊,哪有把自己比成按份量賣豬肉的?小點聲別說話。」無雙拍了下他的大腦門子。
二人就聽陳克汗打開門板,問對方什麼來歷,對方稱是天祐寨代老司的手下,昨夜有兩個東北蠻子闖入了苗疆,他們這是來搜山的。
「呵呵……我說幾位小阿哥,你們是不識字呀?還是沒睡醒啊?難道不認得我老陳的招牌嗎?這喜神客棧向來不接活人的生意,這你們應該曉得吧?至於你們說的漢人我更是沒有見過。張老道清晨時送四具喜神經過這裡,剛好此刻就在客棧中,要不要我把他請出來問問呀?」陳克汗沒給這幾個苗子好臉色。
他經營幹事客棧也有些年頭了,與苗疆三山九寨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裡大伙低頭不見抬頭見,沒什麼交往,但也沒什麼仇怨。畢竟誰能逃得過一死呢?
如果死在外鄉,保不齊還是要讓張老道送回來住在人家的客棧中吧?
「陳掌櫃別為難我們幾個下人,代少司的脾氣你是曉得的,那兩個東北蠻子得罪了少司那就是與苗疆為敵,昨夜兄弟們一路追來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此刻他們一定沒有走遠。」
第45章地窖
「代棕,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陳克汗撒謊?」老陳把大手往門板上一支,擋住了那十來個苗子的去路,大有想進去搜人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的意思。「陳掌櫃誤會了,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進去也免得惹人懷疑是不是?兄弟幾個都知道你陳掌櫃豪氣雲天也不會為難我們的,總得讓我們交差呀?」別口氣都很謙卑,只是這雙眼睛可一直賊溜溜地往裡昨夜,他們順著江津渡上岸,一路追過來什麼都沒找到,除非無雙和陸少他倆壓根就沒下山,可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山頭上搜過了,並且找到了那件小竹屋,發現了他倆的蹤跡。按照腳程算,他倆必然沒有離開老鴉山的範圍。所以,這陳克汗的喜神客棧最可疑!「代棕,昨夜你們老鴉山的人可是見過我的,難道你們是懷疑我張老道搭救了那兩個東北人嗎?」說著話,張老道也走了出來,他面色鐵灰圓瞪雙目。那人家能高興嗎?昨夜累了一宿了,好不容易睡會兒就被他們吵醒了,這送喜神可都是為他們苗人幹的買賣。「喜神就在北屋,你們幾個莽撞之徒休要放肆,衝撞了喜神可不是鬧著玩的!」張老道警告他們說。代棕探頭往裡,喜神客棧中陰涼陰涼的,一股股小邪風不時地衝出門外,吹的人汗毛倒豎。「哦……呵呵……既然是如此,那是兄弟我莽撞了,抱歉,打擾了,告辭告辭!」代棕不是得罪不起張老道和陳克汗,而是畏懼那幾具喜神,只好暫且退了出去,帶著手下人離開了。陳克汗趕緊合上了門板也是長噓一口氣。「我料定他們一會兒必然回來,當是早做準備的好呀!」張老道對他輕聲說。這位代棕名聲可不太好,他是代卡的叔叔輩,在這三山九寨中早就臭名昭著了,也就剩下老陳這樣的高人他不敢惹了。「老陳頭,要不然讓他倆去下邊先躲躲?」張老道建議說。「不行,那地方不能進人,萬一闖了亂子怎的是好?我倒無所謂,那倆東北小伙子也是江湖人,又是盜門後裔於情於理也不可讓他們躲到那種地方去吧?」陳克汗有些為難,那是個啥地方啊?這喜神客棧有個地窖,不過這地窖既不是東北存冬儲菜的,也不是湘西蠱婆存放毒蠱的陰涼之所。下邊藏著一具屍身,那東西了不得,當年張老道和陳克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擒住,這傢伙可不是普通的喜神,雖說此事早已過去二十年,可那具屍體依舊是不腐不爛,栩栩如生。咱這兒先賣個關子,慢慢再說這具屍體的由來。「若是代棕殺回來強行衝進來又當如何?你我之力能擋得住他們嘛?江湖中人應以義字為先呀!」老陳抓耳撓腮的為難,當年藍三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任何人不得打開那地窖,一旦被那具死屍脫逃這苗疆三山將永無寧靜。「好吧,也就只有如此了。」二人趕緊支上門槓,反身往回走。「二位小兄弟你倆跟我來。」陳克汗拽著無雙就往這「圍城筒子樓」正中間的天井跑。天井下鋪著一塊正方形的青石板,青石板已經有些年頭了,不過上邊卻沒有長青苔,而且人走上去就覺得下邊有股涼氣嗖嗖地往上竄。「前輩,你這是……」「二位,那代棕生性多疑,此番肯定是代卡給他下了死命令,過不了多久必定要回來搜。如果現在你倆從正門出去那就沒跑了,我這喜神客棧也沒有啥地方可以躲,唯獨這青石板下有個地窖可以藏人,只是……」說到這裡,他有些為難,張老道。張老道告訴他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解釋太多,這地窖下邊鎮著一具喜神,你們只需要知道千萬不要靠近它就可以了。一會兒等代棕走遠了,我們老哥倆再放你們出來,記住了,千萬別碰那具喜神。陸少說咱哪不好躲呀,這不等於把咱倆扔停屍房了嗎?我說張老道,既然是喜神,你就趕走了呀,一個住人的地兒,你非弄具死屍,多晦氣?「行了耗子別磨嘰了,不就是死人嘛,咱倆就待一會兒,又不是讓你在下邊過日子,哪來那麼多廢話。」無雙勸道,四人一人一角搬開了那塊青石板,青石板下還有一層鐵絲網罩,鐵絲網正上方有個開門,門上掛著一把佈滿鐵銹的大鎖頭。老陳趕緊打開鎖頭,說二位先委屈委屈吧,放心,這下邊的空氣足夠你們兩三個小時呼吸了。倆人往地窖底下一邊黑乎乎的,別說死屍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只是一股股陰氣不停地往上竄,讓人不免渾身發毛。「陳克汗,開門!開門!快開門!」真讓老陳說中了,也就是五六分鐘,那代棕真的就又帶人返回來了,而且這次明顯口氣硬了不少,估計不會再有上次那麼好說話了。「快下去,記住,千萬別碰那具喜神!剩下的回頭再說。」張老道把二人退了下去,下邊也不深,最多也就是兩米,二人蹦下去後,很快上邊就沒了光線,張老道和老陳把那塊青石板又壓上了。這地窖下邊很隔音,青石板一蓋上,下邊不但沒有任何光線,而且連一點聲也沒有。無雙胡亂摸了摸,在身邊摸到了一個軟軟的,肉乎乎的東西……人一緊張肯定就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媽呀一聲,一拳就打了過去。只聽得黑暗中哎喲地大叫了聲,是陸少。「老鐵,你太畜生了,你特麼占哥們便宜,摸我胸我都沒說啥呢,還他媽削我?真沒人性!」無雙可不是膽小之人,剛才之所以錯打了兄弟是因為他次從下了這個地窖之後,心裡邊就莫名的慌,總覺得這地窖裡邊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其他喘氣的東西躲在黑暗之中。
第46章冰棺艷屍
沒錯,人家老陳說的明明白白,這地窖裡鎮著一具喜神,但喜神是死人,死人並不可怕,怕就怕這死人還沒死透,或者是他現在的生命狀態是處於半死半活。他趕緊伸手去摸自己的刀,那寒血寶刃辟邪,可寒血寶刃已經交給了老陳,現在手無純鐵,這麼小的空間,萬一那喜神真是復活了,他倆都得交代。卡噠一聲,無雙點著了打火機,四下裡空蕩蕩的,這地窖不過二十平見方的空間,他倆下來的正好是東邊的一個角落,地窖正中間停著一口棺材。無雙明白了,原來那具喜神已經躺棺材裡了,那也就放心多了。只是,火光一晃,晃的那棺材泛起一道道白光,那白光有些透過棺材晃在四壁上顯得五彩斑斕的。「哎呀,這啥棺材呀?是不是水晶的呀?」陸少了。他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就覺著那棺材的材質十分剔透潤滑,好似一塊上好的和田籽料似的。陸少家裡邊有錢,古玩也不少,不過他自己長這麼大還真就沒見過這麼好的玉料,恐怕無論是崑崙玉還是和田玉跟它比起來那價值也要大打折扣了吧?他的手搭在上邊只是輕輕摸了一下,然後就跟觸電了似的,迅速又把手縮了回來。他瞪大了眼睛回頭驚訝地無雙。「很涼對吧?」無雙好像認出了這口冰棺的材質。「嗯……」他微微張著嘴,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這是千年寒冰古玉,我姥爺曾說過,這冰玉可是從崑崙山絕境深處才能挖出來的,它似玉非玉,似冰非冰,它的價值遠遠超出金絲楠木數十倍!死人躺在裡邊千年不朽,容顏如初栩栩如生。具喜神不那麼簡單啊。」無雙說。打火機點的時候長了就燙手,無雙趕緊熄滅緩一緩,這陰森的地窖也就又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老鐵,你會不會呀?這深山老林的也沒啥大人物啊,啥人能配的上這麼好的冰棺?那不是比北京xxx紀念堂的還名貴嗎?」無雙說紀念堂的那是水晶棺,水晶棺下邊通著電呢,就跟電冰箱也沒啥區別。但千年寒冰古玉可不通電,密封後,它本身從玉質下就會溢出無邊的寒氣,不但可以讓屍體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據說還可以封印屍身中的魂魄不散,乃是寶中之寶!當年,康熙大帝曾差人去崑崙山尋冰玉,但十年竟也只尋得一塊小料,都不足這口冰棺的四分之一的,你說說它多珍貴吧?「啊,那我明白了,那倆老頭真小氣,啥不讓碰喜神啊?敢情是怕咱倆偷棺材吧?偷我沒興趣,不過我倒是想底是啥樣的人能睡在這寶貝棺材裡頭。」說著話,陸少也從兜裡掏出了打火機。火光燃起,在昏暗的火光下,陸少往前湊了湊,趴在古玉棺前照了照,這千年寒冰古玉通體潤滑剔透,棺材蓋蓋在上邊就跟一塊透明玻璃似的。火光一晃,下邊立刻出現了一具白衣女屍。「搜嘎……花姑娘地幹活!」「哎?怎麼說話呢?不許對死者不敬,再說了,就算真是個美女屍體,都死這麼多年了,還能好去?」無雙好奇心很重,他這麼一說勾的無雙也探身望了望。也就是眼,無雙竟也目瞪口呆,那千年寒冰古玉棺中平靜地躺著一具白衣女屍,女屍安詳地躺在棺材裡一動不動,如同一個睡美人般。她長髮披肩,面容美艷,甚至臉頰上還微微泛著粉紅,她的雙手平放在胸口位置,那修長的指尖,那白暫的皮膚,簡直吹彈可破。如果說在無雙心中,美女這個詞的定義可以用在阿蘭姑娘身上的話,那麼現在,這個詞彙恐怕就要異主了。雖然她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但卻個男人胸中慾火中燒,這是何等的美艷?「哎喲……」陸少乎所以,打火機已經滾燙了,他大喊一聲鬆手,地窖中再度黑了下來。「老……老……老鐵?」他結結巴巴道。「啊……我,真他媽活見鬼了!這回我明白張老道為啥說不讓咱靠近喜神了,咱倆……是不是沒那麼邪惡呀?」無雙自己都拿不準了,因為他剛才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真的是具冰冷的屍體嘛?這麼美麗的姑娘,很難把她跟一具沒有活氣的屍體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我他奶奶的剛才咋花姑娘衝我笑了呢?」陸少抽了下自己的臉蛋。無雙感慨說:「苗疆多美女呀,就連死人都能這麼漂亮?我靠,以後說啥我不跟你去江南泡妞了。」「老鐵你這樣不好啊,你對得起阿蘭姑娘嗎?你對得起昨晚上跟阿蘭在沱江河畔眉目傳情嗎?她現在可還等著你去救呢。你可不能見異……見屍思遷呀!」這倆人是越說越下道,面對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竟然就跟平時因為姑娘爭風吃醋一樣。「滾犢子,會不會說話?行了行了,別在逝者面前瞎開玩笑,死者為大!咱倆消停點,這他媽命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呢。」陸少摸了摸,感覺打火機不那麼熱了後,又趕緊打著了,都說抽煙有癮,沒想到也有癮。他就扒在棺材蓋上直勾勾地邊那具冰冷的******,嘴裡邊的口水都滴答到了棺材蓋上。地窖上方,代棕帶著十來號人不顧老陳的阻攔,衝進了喜神客棧,正在一間間屋子搜查著。「代棕,你好生放肆呀!你竟敢壞了我趕屍行當的規矩?」陳克汗冷冷地質問他道。放在數十年前,恐怕這個代棕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可現在今非昔比了,陳克汗的腳筋手筋已經都被挑斷了,雖然藍三姐醫術了得為他重新接上,但是陳克汗現在可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幹不了什麼重活了,更別說跟人拚命。「陳克汗,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別忘了,這裡是老鴉山,我們天祐寨才是老鴉山的正主,你在這老鴉山住了這麼多年,給過我們苗人一分錢嗎?」代棕抬起槍,槍口對準了陳克汗的腦門。
第47章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