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竹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藍三姐皺了下眉頭,面露不悅,不過抬眼一看是柳阿婆,也沒好意思發難。柳阿婆是明白人,如果不是要緊的事肯定不會來找她。
「二爺,您先坐,有朋友來了,我去看看。」她微微欠身一笑,那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仙氣,馬二爺咧著嘴早已被藍三姐的美貌所征服。
「柳阿婆?您這風風火火的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臉色可不太好看啊!」這些都是苗人自己的家事,自然不好在馬二爺面前說,故而她把柳阿婆和張老道領到竹樓中。
「哎!還是讓張老道自己跟您說吧。」
張老道低著頭,別看這趕屍道長在苗疆三山裡是風光無限,可在藍三姐面前此刻就好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卑微。
「她……她……她……跑了!」
「誰?」藍三姐收起了臉上那醉人的笑容,從張老道的表情中也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白……白……白琳玲!」
「什麼?」藍三姐聽罷大喊一聲,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竹編的桌面立刻被她拍散了。嚇的張老道和柳阿婆站起身來立在旁邊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藍三姐是隱居苗疆的世外高人,高人嘛,喜怒不言於表,這麼多年來,無論遇到多棘手的事還沒人見藍三姐發怒呢,此番可見事態的嚴重性已遠遠超出預料。
園中馬二爺也聽的清清楚楚,他轉身看了看作陪的藍若言,若言咧著嘴心道,師傅今日怎麼這樣?不是要讓東北人笑話?
「呵呵……二爺,您先喝口茶潤潤嗓子,生意上的事咱們慢慢談,我去屋頭看一哈,失陪!」
第52章天塌下來了
馬二爺喝了口茶,抬頭看了看藍彩蝶,問:「小妹妹,你師傅師爺今日怎麼了?是不是我們來的不巧啊?」
「二爺不要見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們苗寨三山多惡蠱,向來定是哪個不小心中了毒蠱了吧,三姐和姑姑仁慈,救人才是要緊事啊。藍彩蝶解釋說。
「二爺?勞煩您借一步說話。」不大會兒,藍三姐在竹樓中輕聲喊道。
馬二爺半信半疑,進了竹舍,坐了下來瞅瞅那張被藍三姐拍散的竹桌,又看了看那兩個好像犯了錯誤的「孩子」。
「三姐,如果有老二能幫的上忙的您就直說吧。」
藍三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二爺恐怕這一次您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了,此時非同小可,不但牽動了苗疆三山九寨的命運,而且也關乎到你們東北盜門的聲譽。她原原本本把無雙和陸少大鬧鳳凰古城和放出白琳玲的事一一道出,不過卻沒說那鬧事之人的大名。
「哦?我東北人?三姐真會開玩笑,我自己的手下我還是管教的住的,東北人多了,都想打著我們董家盜門的旗號出去混點吃喝,總不能把這些爛賬都算在我們董家頭上吧?那我和我大哥每天可有的忙了,還做什麼生意呀?」馬二爺靠在竹椅上瞅著老漢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據我所知,董三立膝下有一外孫,名叫無雙對嗎?」藍三姐雖就不問江湖事可她卻不聾不瞎。
「三姐說的沒錯,我家小爺的確叫無雙,無者取自耀公姓氏諧音。等等……您說什麼?」馬二爺一下子站了起來環視四周,緊張地看著他們幾個。「我家小爺?你們快說說,那東北男人長什麼樣?多高?穿什麼衣服?」
不用張老道說,馬二爺心裡邊就跟明鏡似的,自家小祖宗膽大包天只恨不能把天捅破個窟窿了。自己臨行前他就非要跟來,好說歹說才勸回去,他還在那琢磨呢,今兒我家小祖宗咋學乖了?
為了個苗族娘們大鬧鳳凰古城?躲避苗人的追殺私放喜神客棧鎮壓的殭屍?這等謬事也就只有那小祖宗做的出來了。
張老道又簡單說了一遍,特意說無雙帶著把削鐵如泥的銀光寶刀。
那還能有假?除了自家小祖宗還能有誰?馬二爺可坐不住了,大喝一聲:「來呀,都給老子聽著,那天祐寨的代家為難咱家少主子,咱身為盜門之人豈能讓這些苗子欺負了咱們盜門少魁?兄弟們,上馬!隨我殺回去為少魁出氣!」
啥叫忠?馬二爺這就是最好的詮釋,甭管這事是怪代卡還是怪無雙,甭管無雙闖了多大的禍事,他就算是身單影只也得給他扛住了!
馬二爺帶來的這批兄弟可不是普通的北方商販,他們一個個建狀如牛凶神惡煞,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鬍子頭。一聽馬二爺下令,立刻抄起傢伙翻身上馬就要往外衝。
出發前董三立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帶槍,可馬二爺也怕沒點傢伙事鎮不住這群彪悍的苗子。而且苗人善會用巫蠱,誰敢靠邊啊?也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兄弟們的簍子下都藏著獵槍呢。
「二爺且慢。」藍三姐呵住了這群東北胡匪。
「三姐,其他事都等我們回來再說,現在什麼都不比我們家小爺的事大。您是知道的,耀公只有這麼一條根,在老家,我們家祖宗就是我大哥的命根子呀!他若出了半點閃失,馬老二有十顆腦袋都不夠賠的!」
「二爺,我想那孩子不會真的傻到單槍匹馬去天祐寨營救阿蘭吧?這事急不得,天祐寨畢竟是我苗疆三山之正統。這種事還是讓靈老司去交涉的好。你們是外人啊,去了必定讓事態更加惡化。」藍若言勸道。
「哎喲,二位美人啊,你們是不瞭解我家小祖宗的脾氣,這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張道長,我家小爺跟你說啥?說他和陸少要去公路?狗屁!他定然是反身回去搭救那小娘們了!行了,你們不用勸我,我馬老二有多大能耐我自己知道,能救的出自然是好,若我們跟小爺全都搭在天祐寨,勞煩三姐念在同為盜門人的份上轉告我大哥,讓他為我們報仇!」馬老二那心臟都給嚇突突了,一擺手叫來了一個親信,命令他快馬加鞭去鳳凰古城找洞庭水賊助戰,有多少人來多少人,有多少傢伙拿多少傢伙,只要能救回少主子,錢不是問題。
馬二爺不愧為老江湖,真是老奸巨猾,知道自己這麼點人估計不是天祐寨的對手。說實話,洞庭水賊會不會給他這個面子他也不敢保證,不過這些江湖人只要開的價碼夠什麼事都做的出來。那東北盜門董家家大業大,吆喝一嗓子江湖上誰不給面子?
「二爺莫急,沒用的,別說洞庭水賊那群烏合之眾了,就算是你把董三立和東北數萬盜匪全都調來也沒用,湘西巫蠱天下人無不聞風喪膽,那巫蠱殺人於無形,絕非是你江湖之人可敵。不要去請救兵了,這樣吧,若言,你去陳克汗的喜神客棧為他們解毒,彩蝶,你跟著馬二爺去,拿著我的金絲虎尾鞭,必要的時候代卡和代首見到我的鞭子也要禮讓三分。」藍三姐臨危不亂。
「師傅,那您呢?」若言問道。
「我?我必須去追白琳玲,萬萬不能讓這妖女逃出湘西!」
前番咱們說過了,藍三姐為了那條魚屍的事已經耗費了大量的內力,現在體內空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遇上了白琳玲是不是能敵得過她。那白琳玲非同小可,武藝超群不說,她更是會所用紅娟門的絕技,藍三姐跟她打,其實就好比是跟鏡子中自己的倒影相鬥一樣。
「師傅……您的身體……」藍若言不忍師傅再奔波勞累。
「去吧,再不去來不及了!」她打發走了藍若言。
「三姐,為了一個漢人……值得嗎?」藍彩蝶小聲問師爺。
第53章聲東擊西
「彩蝶這個漢人不是普通的漢人,他是東北盜門少主,你曉得我們紅娟門師承何派?半個世紀前,我們紅娟門也是盜門分支。少主之事便是紅娟門之事,你不得怠慢,切記,一定要把少主無雙救回來!還有……還有阿蘭!那代卡不是善類,阿蘭跟了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藍三姐該囑咐的都囑咐了,此刻正是十萬火急,片刻功夫都耽誤不得。咱要正兒八經說說藍三姐這個美女了,藍三姐屬於盜門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間的人物,她年齡雖與馬福祥董三立等人差不多大,不過卻名義上比他們高一輩,為啥?還不是因為與吳功耀的這份孽緣嘛。這麼一個大美女,現在年過七旬都如此美艷,您想想,她若是二十來歲的時候那得好樣吧?吳功耀見了能不動心嗎?她愛吳功耀遠比莫小柒深,兩個人差點就結成良緣。雖然最後因為莫小柒的出現,藍三姐默默離開了心上人,但跟在吳功耀身邊這麼久……都是血氣方剛的江湖人,難未娶女未嫁的,癡男怨女,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你們懂的……吳功耀身邊的女子肯定不光長的漂亮,而且也要有一身曠世絕學,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了,自然也學得盜門中那詭異莫測的本領了。「二爺,把你家小主子生辰八字報與我聽。」馬二爺猶豫了下,不過急著去救小祖宗也只好實話實說。聽完後,藍三姐閉著眼睛背著手,暗自在指尖間掐算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微微點頭。「嘶……」「三姐,是不是有什麼不妥?」馬二爺嚇壞了。書中暗表,藍三姐的本事不小,最厲害的當屬他紅娟門的絕技和苗疆巫蠱,但是,吳功耀生前對這位相好的可是傾囊相授了,金點術中的鬼谷神算藍三姐也是瞭若指掌,雖比不得佟四喜,但是她算的事也從沒差過一件。「不好!命中四把純陽之火?那豈不是……五千年一投胎的殺魁星轉世?」馬二爺聽的是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不知所以。關於少主子的身世之謎,大哥董爺向來守口如瓶,連他最好的兄弟也不敢說。「彩蝶你要答應我兩件事!如果不答應,三姐立刻把你逐出師門!」藍三姐平時對彩蝶疼愛有加,很少這麼義正言辭地跟她說話。嚇的小姑娘跪倒在地說,三姐請吩咐吧,彩蝶必然遵從。藍三姐告訴彩蝶,第一,你見少主必須掩面,第二,此生此世你要答應我,不可對他動半分情念。若有一絲違抗,死無葬身之地。你這腳苗疆淨土就是此誓言最好的見證。「三姐?幹嘛說的這麼凶?不就是個漢人嘛,彩蝶是苗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他呢?」藍彩蝶可憐巴巴地望著師爺不解道。「你發誓!」「好,我藍彩蝶向腳下苗疆的三山淨土以及滿天神佛發誓……」藍彩蝶此時並不知道三姐為何要讓自己發這麼毒的誓言。事後,直到她與無雙身陷那極淵,為了掩護愛人與小鬼子同歸於盡時才回想到今日在師爺面前立下的毒誓。死無葬身之地……死無葬身之地……她最後真的連具完整的屍骨都沒剩下,可見老天爺並不是瞎子!今日,整座老鴉山燈火通明張燈結綵,少司代卡要大婚了,苗寨的孩子只有在結婚後才被認為是大人,從某種意義來講,代卡從今夜過後才真正有資格繼承夫妻代首的族長一職。喜事嘛,圖的就是個熱鬧,苗人漢人都一樣,所以今日老鴉山的賓朋也是絡繹不絕,沒有漢人,全都是附近三山九寨有頭有臉的苗人。村寨中火光沖天,人們歡聲笑語著,歌唱著苗歌祝福著這對新人。代卡舉著酒杯開懷暢飲。都是流水席,吃完一波換一波,他都要陪,因為這些人日後都是他權利登頂的見證者。按照苗人的禮法,這天祐寨是湘西苗疆的正統,少司大婚三山九寨所有大人物都要到齊祝賀,但今日唯有百靈老寨沒有派人來祝賀。不過這並不影響進程,當然了,如果能請到藍三姐這樣的高人做婚禮的見證人自然是最好的,不過藍三姐是百靈寨的人。一個身著黑袍的冒煙遮臉的老人在村寨正中心的火堆前舞動著,歌唱著,身前就是熊熊烈火,大火隨著他的舞動彷彿變成了一個不安分的精靈。他是天祐寨的老巫,苗疆三山中唯一的一個男蠱婆,他叫代英。最東頭的吊腳樓裡,一個女孩頭上蒙著紅蓋頭默默地坐在竹床上低聲哭泣著。竹門緊鎖,門外站著幾個苗人女眷,一天裡,除了給阿蘭送吃的,就沒人再進來一眼。阿蘭後悔了,苗人?自己為何會出生在一個苗人家庭裡,她多想像外邊的女孩子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擁有屬於自己的愛情?或者……最起碼不要讓自己遇到他?夜深了,再有一個鐘頭,可能自己的丈夫就要醉醺醺的回來了吧。「咕咕……咕咕咕……」一隻奇怪的鳥兒在吊腳樓後窗口詭異的叫著,也彷彿是在為這苗族少女感到惋惜。「彩蝶?彩蝶?」她掀開紅蓋頭衝到了窗前,打開窗戶往外一邊是老鴉山的後山竹林,竹林裡沒有鳥兒,更沒有彩蝶的影子,可那聲音明明是她兒時和彩蝶玩耍時學的口技呀?只有她和寶翁能聽懂的暗語。這時,阿蘭突然就覺得身後刮來一股風,好似是這吊腳樓裡突然盛開了一朵嬌花兒似的。她慢慢地轉過身,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彩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我想回家!我不要嫁給他!」一塊紅絹從天而降,當紅絹帕落在地上的時候,一個古靈精怪的姑娘從裡邊鑽了出來。失算了……還是自己學藝不精,紅絹怎麼還是漏出來了?爺教的本事自己還要再練幾年。她趕緊收好紅絹。
第54章狸貓換太子
「哼,都要做人家新娘了,也不提前告訴我,還說是好姐妹呢,好呀好呀,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都要嫁人了,現如今就剩下我單著了,天我也要找個小阿哥會會了。」藍彩蝶俏皮地前漂亮的小姐妹,新娘子就是不一樣,這代卡真有錢,光是阿蘭頭上的這些銀飾恐怕就值五位數了吧。也不知道自己以後出嫁會是什麼樣子。「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我不想嫁給代卡,我……我有心上人了。」阿蘭低著頭面露緋紅。苗族姑娘可沒有幾個像彩蝶那麼開放的,說到底彩蝶還是漢人的根。苗族姑娘較為傳統,自己已經嫁做人婦怎的還好意思說有了心上人?那會被人不恥罵作賤婦的。「真的假的?是上次我們去碧霞山遇到的那個小阿哥嗎?」阿蘭默默地搖了搖頭,心裡想起他就美滋滋的,她半咬著下嘴唇,趴在彩蝶耳畔說,他是個東北人,昨夜他為了我大鬧鳳凰古城,他是個很浪漫的人,是個大英雄,第一個敢站出來跟代卡作對的人。「你還說呢,就是他,肯定就是他惹來那麼多麻煩,哼,要不然我現在還在家裡喝茶呢。你個死阿蘭,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漢人!讓靈老司知道斷你的腿!」「哎呀,好了,彩蝶,你就別說我了,你是我的好姐妹,這時候你不幫我誰幫我呀?你快救我!我不要嫁給代卡!」阿蘭眼淚汪汪地彩蝶。「哼!真是的,去鳳凰也不叫我,還偷偷摸摸的,活該!快,脫衣服。」藍彩蝶把阿蘭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讓她換上自己的這身。彩蝶說,你穿著我的衣服從窗戶爬出去吧,這樣那群天祐寨的人也認不出你,我就走不了咯,一會兒還得會會你的小情郎呢。「哪個?」阿蘭卡吧卡吧眼睛,眼睛裡水汪汪的,眼淚還沒擦乾呢。「哎?你可夠貪心的了,哪個?怎麼?你都要了,一個都不給我留啊?好好好,你的兩個情郎我都要見見,行不行啊?哼!還不快走?馬兒就在竹林中呢,先回家,去柳阿婆家躲躲,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要出來。等我們回去,今晚苗疆不會太平。」藍彩蝶把她從窗戶送了出去。藍彩蝶不能走,她要等無雙,馬二爺路上跟她說,依照我家小爺的脾氣,必然回去救阿蘭姑娘,找他很容易,你就在阿蘭房間等著,準保能等到他。此時,天祐寨裡可是炸開鍋了,有人通報,說寨子前一隊東北馬幫正在叫喊。這代首老司人還算不錯,沒像他兒子這麼囂張,不過就這麼一個兒子,昨夜兒子回來只說在鳳凰碰上兩個東北蠻子,差點被欺負了。氣的代老司立刻命令手下人搜山,今日一子說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呀?按理說那倆東北蠻子惹了禍肯定得跑,可怎麼掉頭來還差人找上門來了?他兒子,可在場賓朋很多,他也不好深究兒子的過錯,趕緊命令手下人先關好寨門,一切都等少司婚禮結束再做打算。要說馬二爺也夠囂張的了,這是人家苗家地盤,寨子裡是上千號之眾,他手下現在就十來號人,就敢站在人家家門口叫嚷著要人。這是跟藍彩蝶商量好的聲東擊西之策。可關鍵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那兩位小祖宗現在也沒見著人影。「老鐵……老鐵……你快點啊,哎呀,你咋這麼沉呢?找找沒有啊?是不是阿蘭啊?」夜幕掩護下,陸少弓著身子,無雙騎著他肩膀正扒在一間竹舍後窗戶往裡望呢。「你叫喚什麼?高點,再高點!沒用的玩應,長這麼大體格子都白瞎!」無雙扒著窗戶美滋滋地往裡難怪陸少埋怨他沉,這戶人家都有十分鐘了。為啥長時間啊,這扇窗戶裡邊擺著一個大木桶,木桶裡邊熱騰騰的水氣飄著,一個苗族小阿妹坐在木桶裡嘩啦啦地洗著澡。好是太小了……「你大爺的,找找沒有啊?」陸少直接把他從肩膀上扔了下來,無雙身子一橫,雙腳穩穩的落地。二人從後寨翻了進來,天祐寨的所有老少都去前寨了,所以這邊根本沒幾個人,他倆一家一家地找,可這麼大的苗寨,想找一個人那談何容易呀?無雙鼻子尖,在鳳凰的時候嗅到了阿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這股氣味其他女孩應該沒有。他就依照著這股香味,提著狗鼻子一家一家的聞,不過事實證明他沒有狗兒強大,已經找了二十多戶了。又找了幾間竹舍後,他倆就見在天祐寨地勢最高的東北角,有一座吊腳樓,吊腳樓上掛著許多紅布穗,一直垂到院裡。不管是苗還是漢,習俗再不同,結婚的新人肯定都會以紅色為主要妝點顏色,這不會有錯。只是這座吊腳樓坐落在最高處,後邊就依著老鴉山,吊腳樓前全都是人,個個昂首挺胸地,就跟電視裡十多年前的紅衛兵似的精神。「耗子,你邊那座吊腳樓沒有?」無雙說。「啊,咋地?就是那兒啊?」無雙說,人太多了,打我肯定是打不過,不過她們全是女眷,想追咱也費事,他天祐寨總不能都是武林高手吧?你這樣,一會兒你跑上去,把她們引走,都引到後山去,她們肯定追不上你。你要是有能耐把這些苗族娘們全整回東北我也沒意見。「啊?阿蘭歸你,這二十來個苗族娘們歸我是這意思嗎?」「咋樣?哥們夠意思不?」無雙打趣道。「不虧啊?可問題是……哥們,這特麼一個個都三四十歲都夠當我媽的了?你瞅瞅,都虎背熊腰的,這要是被抓住了那不得打死我呀?」陸少傻呵呵問道。「那就事了唄,你陸少不是我國中年婦女的心中偶像嘛?甭管是不是嘔吐的對象,你有多大能耐你自己使去,反正都給我弄走,走了記住就別回來啊,直接翻山去找百靈寨,別管我!」
第55章出盡洋相
「得勒,為兄弟兩肋插刀,兄弟回頭再插我兩刀,我懂!」陸少吐了兩口唾沫在手心中擦了擦,然後也不知道剛才從誰家偷了塊熟臘肉,啃第一口,嗷地一聲衝了上去。還別說,這小子別大,小時候是體育特長生,跑的就是快!藍彩蝶頭上蓋著紅蓋頭,端坐在竹舍中焦急地等待著,她心道,這東北蠻子真煩人,一會兒再不來代卡要入洞房了!正琢磨著呢,就聽吊腳樓外騷動了起來。一個帶著東北強調的男人嗷嗷大喊,把門口的些阿嬸阿婆的調戲了個遍。東北人說話有意思,尤其是故意用那股濃重苞米茬子味兒說話,聽著就想笑。「哎?那幾個老娘們?奶奶的,怎麼你們苗族女人臉都跟鞋耙子似的呢?真磕磣,老子要早知道這樣打死也不來湘西旅遊。快把阿蘭交出來,不然老子把你們這群鞋耙子奸了殺,殺了再奸!」陸少離老遠一嗓門子嘲諷了這些女守衛,一群女人被他氣的火冒三丈,一里哇啦地嚷嚷著苗語追了上去。「媽了巴子的,會不會說普通話?不用誇老子長得好!地球人都知道!」幸好陸少跑的快,蹦出天祐寨後牆朝無雙為他指的方向玩命似地狂奔,一邊跑一邊罵,那罵的是要多埋汰有多埋汰。無雙瞅準時機,身子一晃,嗖地下從吊腳樓後窗戶就竄了進去。這窗戶可不是咱城裡樓房的大落地天窗,竹窗很小,如果體型瘦弱的人勉強可以出入,這也是為了防賊。阿蘭和彩蝶都是瘦弱的姑娘可以自由出入,無雙身子健壯,想進去必然就得用姥爺小時候教他的縮骨功。他身子躍在半空中,那竹窗的寬窄,暗自裡把雙肩一收,腦袋和脖子就鑽了進去。這盜門的功夫自然都是為了那些飛賊翻牆躍戶的,運用在這裡是最為恰當了。可無雙小時候懶,疏於操練,縮骨功一扔就是十來年,自然跟小時候比不得。小孩骨頭柔韌,他都這麼大老爺們了,十來年不練難免生疏。眼邊半拉身子竄進來了,可嘴裡一口氣沒憋住,噗嗤一聲吐了出來,然後雙肩健壯的骨骼立馬就還原支了出來。一般要鎖骨前,都會猛地吸一口氣,人一吸氣渾身的骨頭也跟著這股氣往回收,氣息越強越好,這口氣沒憋住,您想想啥結果吧?那個洋相出的呀,就見他半拉身子卡在窗口,是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兩條後腿還在窗外使勁兒蹬呢。幸好陸少把人全都引走了。「呵呵……哈哈……」藍彩蝶隔著紅蓋頭一清二楚,被他這副德行逗得直樂。「你笑了?真好聽,還是第一次聽你笑呢。」隔著紅蓋頭,加上彩蝶穿著阿蘭的喜袍,這讓無雙把她錯認為阿蘭了。「你這東北人,還挺好玩的,喂,要不要我幫幫你呀?」藍彩蝶站起身來,不過卻沒掀開紅蓋頭,師爺藍三姐說過,她絕對不能以真容見無雙,這她是發過毒誓的。「不用,不用,我無雙怎麼說也是盜門後裔,意外,純屬意外!我自己能進來!」小祖宗學人家英雄救美,這俊俏的臉蛋確實像個英雄,不過接下來的動作可就不怎麼美觀了。就見他後邊兩條腿一下一下彎曲伸直,腰桿子有節奏地往前挺,腦袋脖子也跟著一起使勁兒,怎麼比方呢?諸位見過蛆蟲沒有?咕湧咕湧的……啪嚓一聲,他終於成功了,不過在美人面前可是出盡了洋相,從窗戶上跌了下來,腦袋先著地的。屋中桌上擺上兩根紅燭,美人婀娜的身段裹在薄薄的喜袍下玲瓏剔透。「呵呵……你這人還真有趣。」藍彩蝶銀鈴般的笑聲從紅蓋頭下傳來。她透著紅蓋頭雙,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無雙,她未來的真命天子。他雖然本領一般,不過阿蘭說的沒錯,他確實長得跟苗族男人不同,怎麼形容呢?帥氣嗎?也許不。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是東北男人獨有的氣質。什麼是緣分?什麼是一見鍾情?藍彩蝶隔著紅蓋頭羞澀地前的東北漢子,心裡的小兔兔不安分的跳動著。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也許這就是人們總說的愛情吧。愛情來了,你想擋都擋不住。他們雖然最終沒有長相廝守下去,但命裡他們就是一對夫妻,夫妻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就算是提前若干年相遇,那股甜甜酸酸的感覺依舊不減。她就這麼愣愣地雙,那一刻,空氣靜止了,時間靜止了,天祐寨的人聲鼎沸也消失了,彷彿這個世界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撅起小嘴隔著紅蓋頭輕輕吹了口氣,一股詭異的芳香透過紅蓋頭撲到了無雙臉上。那股香味很怪異,是無雙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無雙頓時打了個激靈就好似被雷擊中似的。藍彩蝶小小年紀,已經開始用香了,並且第一次用香來勾引一個男人!一個屬於自己的男人!無雙年輕時候確實是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不過他卻不莽撞,在女孩子們面前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可今日也不知怎麼了,站在那裡與藍彩蝶對視著,然後竟然不知不覺地衝了上去攔腰抱住了她。「啊?」藍彩蝶很緊張,下意識繃緊了身子輕輕喊了一聲,但她沒有反抗。他很健壯,他的臂彎很有力很溫暖,這樣的男人可以保護自己一生一世。他貪婪地在她身上嗅著,真香,這香味的誘惑甚至比毒品更甚,讓他難以自拔。也許自己昨夜因為天黑,隔著沱江河夠仔細吧?今天的阿蘭好像跟昨天的不同,她更迷人了,她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小,身材好似一個盛開的「花朵」,只等有情人去採摘。「你真香!」他隔著紅蓋頭在彩蝶耳畔輕聲說道。「壞人!快放開我!」嘴上如此說,可心裡藍彩蝶卻巴不得他摟的更緊點。
第56章苗寨黑巫
「那你願意跟這個壞人遠走高飛嗎?」「我……你這東北蠻子膽子太大了!如果他們抓到你肯定會把你點天燈的!」「我不管,我只要你,誰來也不好使!跟我走吧!」無雙緊緊抱著藍彩蝶,如獲至寶一般,他並不知道,懷中的女子並不是那個瘦弱的阿蘭,而是他未來,生命中第一個女人!也是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女人!「你這人,沒,還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無雙已經被紅蓋頭下的彩蝶迷暈了,正常情況下無雙頭腦很清晰,又怎能分辨不出來呢?雖然她們倆的聲音都很甜美,但是,阿蘭的漢語說的不標準,而藍彩蝶確實標標準准的北方普通話。「阿蘭,跟我走好不好?」藍彩蝶剛才還小鳥依人地在她懷中發嗲,這一聽阿蘭的名字能高興嘛?雖然她知道無雙把她當成了阿蘭,可一想到在他心裡自己只是阿蘭的替代品就來氣。「哼!阿蘭!阿蘭!好好好!」彩蝶一拳打在無雙的胸口上把他推倒在地。這一掌把無雙都打愣了。「阿蘭,你勁兒咋這麼大呀?」「怎麼?你怕了嗎?」彩蝶笑道。「怕?哼哼……我的小阿妹,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東北爺們有怕媳婦兒的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董家的娘們了!」無雙衝上前去就把藍彩蝶抱了起來,藍彩蝶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健壯的胸口上感受著那股「男人味」。這時,突然就聽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無雙趕緊把彩蝶放了下來靠在門上往外邊來的正是那醉醺醺的新郎官代卡。他搖搖晃晃地嘴裡嚷嚷著苗語,估計是在叫自己新娘的名字吧。「來的正好!今兒咱的新賬老賬一起算!」無雙噌啷啷一聲拽出了寒血寶刃。「你瘋了,快,你若殺了代卡咱倆誰也走不出去!快,先躲起來。」可這間竹舍是新浪的洞房,外邊又鎖著,苗家的竹樓裡傢俱自然跟漢人用的不一樣,連個大衣櫃也沒有,往哪躲?難不成躲進被窩裡去?「床底下!床底下!」彩蝶小聲提醒他。無雙身子健壯,這吊腳樓裡竹床很矮,他也能鑽進去,不過鑽進去以後能不能再鑽出來那就不一定了。而且床下邊視角很窄,他怕自己的小阿妹出意外。他抬頭望了望,見頭頂三米高處有兩根房梁正好交叉在一起,腳尖一點地,噌地下竄了起來,雙手勾住房梁,腰身往上一挺,那輕巧的身法就好似一隻貓兒一樣蹲在了房樑上,一丁點動靜都沒有。藍彩蝶整理整理衣襟,重新坐在了床上。鎖打開了,代卡酒氣熏熏地衝了上來,連衣服也不願脫直接朝著自己的******就撲來。「阿蘭!阿蘭!我的小阿妹,哈哈……讓我好好疼疼你!」還沒等靠前呢,突然代卡就覺得身後一股涼風吹了過來,緊接著那冰涼感就從後脖頸子竄了起來,一把雪亮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他稍一動彈就劃出了一道血鱗子。「嘖嘖嘖……小犢子,我們又見面了,我說過我會回來的,你怎麼這麼健忘啊?」背後那個惡魔般的聲音冷笑著。「你……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這裡全是我的人,他們會殺了你!」代卡腦門上汗珠辟里啪啦地往下掉,酒意也消了大半。「殺了我?是嗎?聽說你們苗人善會用巫蠱之術,我倒要你們的巫蠱快還是我的刀快?代少司,我不想殺人,不過你應該聽說過,我們東北鬍子向來殺人不眨眼,你最好乖一點。」無雙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臉警告道。「這位東北兄弟,你聽我說,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只要你喜歡,在我們天祐寨隨便挑,你不就是喜歡苗女嗎?幾個都行。」「哼!你當我們女人是什麼呀?是禮品嗎?你當你自己是誰?想送就送?」氣的藍彩蝶一腳踢在他的小肚子上,疼的他嗷嗷大叫,但卻不敢亂動,生怕無雙的刀砍了他的脖子。彩蝶心道,幸好阿蘭沒有嫁給這個畜生,都說東北人是北方蠻子,今日一子也有情!倒是我們這淳樸的苗寨的傳統習俗需要改一改了。「不,小爺我誰也不要,我就要阿蘭,你給不給呀?不是跟我談生意嗎?那我也跟你談談,一個女人換你的命!怎麼樣?」藍彩蝶裡聽在心裡,那滋味甜甜的,她挽著無雙的左臂上很幸福。雖然他把自己當成了阿蘭,雖然阿蘭是自己的好姐妹,可畢竟他們沒有成婚,而且按照規矩,生苗子不能嫁漢人!「好好好,朋友,女人是小事,你手底下當心了,萬一我有什麼閃失你倆走不成!」無雙淡淡一笑。「阿蘭,跟緊我。」他用刀抵著代卡的脖子,三人走出了吊腳樓,門外是一群來鬧洞房的親朋。幾十號人歡歡喜喜地衝了過來,一下子嚇傻了。「讓他們都讓開!」無雙說。代卡高聲喊了具苗語,無雙也聽不懂,好在他虎不了無雙,彩蝶懂苗語。「你別耍花樣,代少司,你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錢多了!」無雙再次警告他。「都讓開!」他這次是用漢語喊的。人越來越多,足有數百號之眾,不少都是拎著土槍來的,他們團團圍住無雙和彩蝶,但因為無雙手中的寒血寶刃過於鋒利,那代卡脖子上已經是鮮血直流,若稍微激怒無雙只怕腦袋都得被砍下來,所以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一個黑袍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帽簷壓的很低,無雙也他的長相,只是黑暗中卻露著一雙深邃而又詭異的眼睛正在狠狠地瞪著他。他感覺到了這個老巫身上的陰氣,這老巫陰氣很重,甚至一點活氣也沒有。「他是天祐寨的老巫叫代英,別眼睛!」藍彩蝶小聲提醒無雙。之所以讓藍彩蝶第一個進來接應無雙,也是因為這個老巫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