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
人就怕拿話激,尤其是男人,男人好面子,更何況若言姑娘可是他張老道心中的女神,能為女神出一份力那多大的榮耀啊?
他立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站了起來。「我就不信了呢,張老道三代單傳繼承了我湘西黑巫趕屍秘術,我還不如一個東北小娃子了?走,不就是白琳玲嘛?今兒我張老道豁出命去也得把若言姑娘帶回來。」
彩蝶又問,你起誓也沒用,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們湘西趕屍一脈乃是出自黑巫術嗎?那你倒是想想法子呀?我姑姑現在被那女魔頭的黑巫術控制了魂魄,我們如何把她帶回來。
張老道告訴她,既然事已至此,我把話都說出來了,自然會全力以赴,她白琳玲號稱黑巫之組,我張老道三代趕屍人也不是白給的,不就是黑巫嗎?等找到你師傅的身子,看我張老道如何為她還魂。
黑巫也分很多分支,趕屍算是其中最獨特的一門了,自古以來這門職業稱得上是最傳奇,神秘的職業,幾乎沒有之一。趕屍術是利用黑巫與茅山道術的完美結合,在死人剛剛嚥氣時,把靈魂束縛在他體內,用屍體內僅存的對家鄉的嚮往,引導他跟著趕屍人的步伐踏上歸鄉之途。趕屍的重點就在於靈魂,人既死,魂魄自然離體,說白了就是像咱中原人所說的那樣,靈魂被黑白無常勾走了,所以屍身才會僵硬無比。
能否把人的三魂全部留下來封印在體內,這是趕屍道長最拿手的看家本領。可喜神是死物,若言是活的,她本身體內就有靈魂,只是體內的三魂現在被黑巫所控制,驅走了她的天魂。如果能把若言的天魂叫回來,三魂歸一便能讓她重新找回自主意識。
這事說起來簡單,但坐起來可太難了,張老道是個半吊子,趕喜神還勉強,可還魂就不是他這樣人能做的了。就算把藍若言的天魂找回來,他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異於常人的。
可已經把大話說出來了,那可是自己心中的女神,怎麼也得豁出去試試了。
倆人一鼓作氣,一追就又是好幾十里山路,眼看著太陽已經露頭了,東方天邊升起一個紅彤彤的大火球。漸漸的,荒蕪的苗林竹山,變成了一道道層次分明的梯田,他們越走越遠了,已經走出了百靈寨的範圍。
「彩蝶,還能追的上嘛?除了這片山可就是苗寨了,前邊是秀山土家族的村寨。」張老道常年行走在湘西,對這片的地形情況摸的很準。
「追,一定能尋到,我姑姑身上的香味還未完全散去,我能嗅到,再說了,天亮了,她身中黑巫術,必定不敢直接暴曬在陽光之下,肯定會尋一個陰涼地兒贊避,就跟你的喜神一樣,咱們還有一天的時間把她帶回去。」藍彩蝶說道。
秀山這地方是山如其名,風景秀麗不說,土壤肥沃,適合耕種,不得不說,也許土家人比苗人更勤勞些,土家人幾百年來一直生活在秀山,把這一片片荒蕪的土山開發成了一片片美麗的梯田。若是做旅遊開發,那景色也是別有風味的。
咱們在電視上看,都說土家人熱情好客,不過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土家人確實很好客,但卻是對自己的族內。土家族跟他們的鄰居苗族人一樣,其實也分內外兩支,當然了,並不叫生或熟。但性質差不多,真正的土家人很排外,甚至比生苗子還要難接觸。
不同的是,他們對漢人的態度沒有那麼刻薄,卻對他們的鄰居苗人的態度較為生澀。原因也很簡單,幾百年前,因為兩個民族的地盤臨近,經常發生大小規模的衝突不等。
但說來也怪了,苗人的巫蠱之術多邪乎啊?可巫蠱之術在人家土家族人身上就不那麼管用了,往往每次衝突都以苗人的失敗而告終。因此,土家族人搶來的土地也更加肥沃,苗人的村寨就更加閉塞了。
「彩蝶,我說你要不要換身衣服呀?」張老道皺了下眉頭說道。
「幹嘛?為什麼換衣服?哪裡不好看了呀?」彩蝶雖然是漢人,可從小生活在百靈寨,生活習慣跟生苗子幾乎沒有什麼兩樣。
「這裡是秀山,是土家人的地盤,你這樣太……是不是?這叫入鄉隨俗,你又不是苗人,哪來那麼多講究啊?尤其是你腦袋上的銀飾,別讓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你是苗人,要不然咱都沒法開口打聽。」
「哦,好吧,哼,怎麼這還有民族歧視啊?敢歧視本姑娘小心我毒死他們!」
「好了好了,趕路吧,這話別被秀山人聽見了。」
正好見路邊有戶人家,院子裡邊掛了兩件換洗的衣服,藍彩蝶也算是重操舊業了,翻牆而入拽下來就換上。勉強還算合身吧。主要是人家姑娘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
第118章秀山詭案
雞鳴數聲過後,勤勞的土家人扛著鋤頭走上了自家的梯田,又開始了一天的辛苦勞作。
「無量天尊,敢問這位阿婆,適才可否見到一位苗族姑娘從此路過呀?她大概……大概這麼高,這麼瘦……」張老道也不太會用形容詞,只好衝著藍彩蝶比劃著。
「苗人?沒有!」梯田里忙碌的老太婆一聽苗人二字,語氣十分生澀。
「阿婆,你若曉得就告訴我們吧,我們已經追了一夜了,求你了。」藍彩蝶祈求道。
「你這姑娘好是無禮,這裡是秀山,不是碧水那邊,怎麼會有苗人敢來我們秀山呢?你自己去看看,村寨東頭入口處貼著告示呢,我們秀山土家人跟苗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有苗人闖入秀山立刻拿下。我勸你們不要打聽了,以免惹來禍事,快走快走。」老婆婆心善,左右看了看,見沒有旁人,趕緊囑咐他們說道。
張老道就問:「阿婆,咱土家人雖然不喜歡苗山人,可近年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老婆婆輕佻不屑地瞥了一眼張老道說,你們是不知道,幾日前的一個夜晚,一個苗人打扮的女子來到了秀山,那姑娘長的妖艷至極,也不知怎麼了,不少寨子裡的男人見了她後一步道都走不動,竟然迷迷糊糊的帶進了山裡。
第二天一早,只有一個男人回來了,那男人回到寨子後就倒了下去,再也起不來了,他妻子看了說,一夜之間他男人判若兩人,只剩下一身皮包骨了,而且面無血色,定是昨夜與那苗族妖女給……
後來村寨裡的老司帶著人去後山裡找,尋到了其他男丁的屍體,十多具屍體,全部面色慘白,身體枯瘦,表面無傷死的不明不白。
「婆婆,您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那些男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呀?」藍彩蝶未經人事自然聽不懂。
老太婆趴在彩蝶耳畔小聲說,老司發現那十幾具屍體的時候拔下了他們的褲子,發現他們男人的命根子全部萎靡不堪,而且兩個蛋也都塌了下去,定是被那妖女吸乾了精氣,搾乾了陽氣而亡。
這話聽的藍彩蝶是面紅耳赤,小心臟撲通撲通亂撞個不停。
「冉婆婆,我男人……他……他好像快不行了,您快去幫著看看吧。」這時,一個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婦人跑到梯田下嚷道。
「不與你們說了,這最後一個倖存下來的恐怕也要不行了,我得去看看。你們倆快走吧,可別被誤認為苗人抓了去。」說著,這位冉婆婆快步跑了下去,跟著那年輕婦人朝山後的寨子去了。
張老道常在湘西走動,對附近的風土人情十分瞭解,他說看這意思,這位冉婆婆在他們村寨中可能是個巫婆的身份。
「她剛才說幾天前?張師傅,如果時間算起來,應該跟上幾日雙小爺在趕屍客棧放出白琳玲的時間吻合吧?難道……是白琳玲?壞了,我三姐說過,這黑巫術有一種采陽補陰的邪術,一定是白琳玲了!」
「我的媽呀,這也太嚇人了?這什麼功夫?男人們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那有法子救嘛?」張老道問她。
「我想我可以試試,我們紅娟門乃是正宗的白巫傳人,自古以來,苗巫之中,黑巫下蠱,白巫救人。」
張老道一心只想著藍若言,這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他說,你心眼倒是好了,你師父怎麼辦呀?咱有這心思還不如先把你師父找回來,如果那男人命不該絕,再回來救他也不遲。
「姑姑的事暫且不急,現在日頭耀眼,陽光晃人,正值陽氣旺,從姑姑留在空氣中的花香判斷,她好像就藏在附近,她日落之前不會離開,咱們先救人要緊。」藍彩蝶一邊說,一邊朝著冉婆婆跑的方向追了出去。張老道自己打不過藍若言,找也跟了上去。
村寨中東頭的一座小竹舍前圍滿了人山人海,大家交頭接耳,都在議論著。有的說這戶李家男人身體壯,還沒被那苗族妖女吸乾精血這才保住一條小命逃了回來。有的說其實那苗女乃是山中得道的妖獸幻化而成,專門禍害人的,秀山的土家寨怕是要大難臨頭了。還有的老人有些見識,說你們都別亂加揣測了,那苗女乃是幾十年前大名鼎鼎的苗女白琳玲,白琳玲別看已經將近百歲高齡,可靠著采陽補陰的邪術這麼多年來一直青春不老,她得到的男人,沒有一個能活著的,這李家男人肯定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麻煩讓一讓。」藍彩蝶和張老道推開人群。
好在藍彩蝶是漢人,說的一口的標準北方普通話,土家人對漢人並沒有太多的忌諱,平時,也偶爾有外邊城裡的漢人來遊玩的。只能說是不喜歡,也不討厭吧。
剛一進小院,藍彩蝶的鼻子就抖了抖,隱約在這李家院裡嗅到了一股什麼污穢的氣味,那氣味多旁人來說可能還有點香,不過……那是一股騷味,很特殊的騷味。
「你聞什麼?」張老道小聲問她。
「騷味,女人的騷味。」彩蝶這話可是把天底下所有女人都給說進去了,這話聽起來難聽,可卻有那麼點意味。但凡男女行魚水之歡後,女人的體液味道多少都會殘留在男人身上。這味道也分人,小女孩,初為人婦,身子潔淨,那氣味自然也乾淨。若是風塵女子,或者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經歷的男人多了,氣味也會有所改變,變得污穢不堪。藍彩蝶鼻子尖一下就聞出來了。
「那要像你這麼說……你家姑姑可是香哦,香的很呢,嘿嘿……」張老道聽明白了,滿腦子的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