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節
每個道觀裡都有幾個道士,那時候不像現在,道士就是道士,很純粹的那種,穿的也很破,平時隱居在山中修行煉丹。哪有幾個像陰陽玄道這樣的呀?
常小曼是個能說會道的姑娘,走到哪見到有廟觀都會進去拜一拜上香,這叫拜山頭,禮多人不怪。她注意到,不管是廟宇還是道觀,門口都會有個小堂子,用青磚堆砌而成,青磚可有些年頭了,質量很好,無遮無掩地暴露在外邊,風吹日曬這麼多年,愣是連個茬都不掉。
廟觀裡的道士和尚說,他們也不知道這些堂子是什麼時候立的,只是每一輩的主持和觀主死前都囑咐他們不可拆。按理說,仙觀是沒啥講究的,大多數神仙也都是妖身修行而來。可人家佛就不是了,廟堂很注重禮儀,跟佛教無關的東西絕不會允許靠近。
這一個個小堂子裡黑漆漆的,聽說偶爾還有當地人路過上幾炷香,也弄不清是何方神仙。
「是這樣的,我小時候聽爺爺說可能是土地公或者我們鳳凰山的山魁之類的。」老唐為他們介紹道。
越是深山老林裡,忌諱也就越多,人們對這些東西往往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供的是啥,先拜拜,興許就能得到仙者的庇佑。老百姓認為,那些神仙都是小心眼,你說你經過人家門口,連香也不燒一根,直接去拜大羅神仙了,那豈不是得罪了嗎?
常小曼這麼多年跟著四個哥哥在江湖上行走可是有些見識的。她見道觀前的堂子上其中有一塊青磚有些鬆動了,就伸手把那塊磚抽了出來,翻過來一瞅,那青磚下邊隱約還殘留著幾百年前燒造時刻下的款兒。不過是滿文,她看不懂。
她小心翼翼地拂去堂子上的灰塵和蛛網,探進去一瞅,堂子裡的神像烏漆嘛黑的,都看不清臉面了。不過很顯然不是個人形,有點像人身獸首的形象,頭上還有稜角。
「不像是山魁,我也認不得是何方神聖。」常小曼搖了搖頭。
鳳凰山上風景秀麗,山路崎嶇,半山腰上,雲霧環繞彷彿仙境般美妙。
頭頂上雖然頂著烈日,可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卻一點都不覺得熱,甚至馬程峰還要給常小曼披上自己的外衣。越往上走溫度也就越低,這種現象連當地人老唐也解釋不清。
「有一種說法,說我們鳳凰山乃是長白山的餘脈,有龍氣,所以才會四季陰涼。」
三人下午四點多時候已經攀上了海拔七百多米的告訴,站在半山腰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放眼望去,眼下是一望無際的雲海,雲海之中時而露出遠方的山尖,雲霧中,一隻隻禽鳥飛翔著。
抬頭望去,翻過山梁,再往上看攢雲峰,據說早年間,攢雲峰上有石刻,三個大字「鳳凰山」,乃是唐太宗李世民親筆所題。也正是因為他的題字最後才改為鳳凰山。
「唐書,我聽聞以前鳳凰山又名烏骨山是嗎?」常小曼問道。
「沒錯,是李世民後來改的,烏骨總是不太吉利。當年有這麼一個說法,說李世民經渤遼路過鳳凰山,遠遠得見,一隻金鳳穿過雲霄落在了山頂。當即就爬上了山,就見山頂上有一棵古松,那金鳳就落在古松的枝頭,而古松下則倚著一塊巨石。後,李世民就在那塊巨石上題字。是真是假就無從考證了。」老唐說。
每一個名川大山都有自己的傳說,一代傳一代,有的傳著傳著就丟了,有的越傳越邪乎,多少有了幾分神話色彩,天知道最初的故事是個什麼樣子。
「不早了,你們倆得下山了,山頂太涼。」老唐好像很不願意靠近那個充滿神話色彩的攢雲峰,一直催促讓他倆下山。
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收穫,眼看著,三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距離無雙給的時日期限越來越近,二人愁上眉梢,傍晚,看著天上的月亮發著呆,現在,除了勺子溝那邊有一個突破口,其他還沒有什麼收穫。
如果真按陰陽玄道所說,從勺子溝那巨蟒棲息的洞穴直接就能尋到順治龍塚倒還簡單了。但常小曼持的態度不同。
「我覺得這麼大的一片山脈,龍氣乃是從地脈中溢出,不一定就在某一個點上。你今天也聽了老唐說的段子了吧?金鳳棲枝,鳳凰是個極其挑剔的神鳥,如果不是好地方肯定不會落下,我們要不要去攢雲峰看看?至少,那裡曾有帝王題字,想必不會是個一般的去處。」
馬程峰說:「小曼姐,我更願意相信玄道那老東西的話,他雖然人品一般,且有點神經質,不過這老道乃是東北道祖,不會輕易說謊,再說,我也算是他半個徒子徒孫了,他算計誰也不會算計到我頭上來。我們的時間還來得及,今晚應該趁黑去看看勺子溝那邊。」
馬程峰這麼說也不完全是相信陰陽玄道的話,那勺子溝深處的山洞中這一百多年來,一直有山中精怪修行,這說明那洞穴裡的地眼本身就有龍氣溢出,莽仙正是靠著這些龍氣才得了道行的。更何況凡是帝王將相的陵寢,必然不會選在山頂之上。
第140章勺子溝藏的寶物
千古帝王,葬禮何等隆重啊?那麼多人,那麼多陪葬品,山路如此崎嶇不平,怎麼抬呀?而且山頂上可開鑿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一般的山頂全都是巖體結構,難不成在古代時候,人們還能把山巖給鑿出來,在裡邊挖個皇陵嗎?這顯然不現實。
二人正說話呢,突然,屯子裡傳來沸沸揚揚的聲音,起初好像是個老娘們哭鬧著,再後來,越來越多的村民手舉著火把衝出屋子聚集在了一起。
二人出去一打聽才知道,剛才哭鬧的正是劉嬸,劉嬸說,下午時候,她兒子劉景勝回來看他爹了。兒子好不容易從城裡回來一趟,當娘的心疼,劉嬸就跑去鎮裡縣城裡想買點好吃的犒勞犒勞兒子,可剛才回來一進屋卻發現,兒子和自家老劉全都不見了。他滿屯子找了兩圈了,屯子就這麼大,連個人影都沒有。
「能不能是景勝帶他爹去城裡醫院了?」老唐問。
「不可能,景勝兜裡沒錢,他老闆都三個月沒開工資了。」劉嬸否定了老唐的猜測。
可屯子就這麼大,走一圈都不超過20分鐘,父子倆又能去哪呢?這又不是啥大事,傷了骨頭休息幾個月就好了,沒必要父親帶著兒子跑去自殺吧?
鄉親們啥也沒說,三五成群地立刻就朝山裡找去。只剩下常小曼和馬程峰,二人對視了一眼,小聲說,肯定是去了勺子溝。看來勺子溝裡還有其他秘密是他們不知道的。
勺子溝距離屯子可不算近,正常人少說都得走一個多鐘頭,現在老劉肋骨斷了,他兒子背著他自然要三個鐘頭以上才能到。但問題是,勺子溝洞穴中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能讓這對父子不辭辛苦的大半夜去尋呢?
鄉下人雖然熱情善良,可有些禁忌是誰也不敢觸碰的,昨夜,明明知道馬程峰和常小曼進了勺子溝,那麼大一群人,愣是沒人敢進去,只能站在勺子溝前焦急地等待著。看來,今夜他們也不會有人去那尋。
一個鐘頭後,馬程峰和常小曼進入了勺子溝,勺子溝裡依舊有積水,積水沒過人腰,下邊都是荒草,人走在裡邊是深一腳淺一腳,保不齊那一腳就被扎一下。
勺子溝裡的水流清澈無比,水也不像昨日那麼冰冷了,看來地眼中的泉水已經要流盡了。也許劉家父子正是奔著地眼去的。
在夜裡,馬程峰的視覺比正常人強大不知多少倍,站在山溝口的位置上,他瞇著眼睛,眼睛裡的瞳孔變得老大,已經看出去好幾里地了。積水中,一個健壯的年輕人背後背著他的父親,正緩慢地向前行,年輕人汗流浹背,不住地回頭跟老劉說著什麼,可能是在埋怨吧。
「在前邊。」馬程峰說。
馬程峰剛想衝上去,卻被小曼攔住了。「走溝上,先別打草驚蛇,看看這爺倆到底搞什麼名堂。」
二人弓著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倆年輕人,體能好,速度也快,沒幾分鐘就趕上了。勺子溝下邊,老劉他兒子累的氣喘吁吁正埋怨著。
「爹,深更半夜的,您不睡覺非得折騰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啥?一會兒娘該著急了!」
「小癟犢子你懂個屁,咱老劉家這是要轉運了,麻溜的!」他趴在兒子背上,拍了他一巴掌,就跟騎馬似的。
「爹,您可別整那事了,上回差點送命,我勸過您的,白仙邪氣重,別惹,您非不信!怎麼樣?傷著了吧?昨兒幸好那倆小孩救了您,要不然您說我這回回來可就得給您披麻戴孝了。」
「你還替倆外人說話?你小子知不知道,他們倆壞了咱老劉家的大事啊!爹跟莽仙簽了血契,只要助它躲過天劫,咱劉家就是時來運轉時。」老劉跟兒子說了實話。
「可您不是說白仙被雷劈死了嗎?都死了還有啥用?咱就是普通莊稼人,老老實實種地得了?」豆大的汗珠從他兒子腦門上流了下來。畢竟背上可是個一百來斤的老漢,走這麼遠能不累嘛。
「爹跟你說,那莽仙修行的洞穴裡有個地眼,地眼下藏著寶貝呀!你瞅瞅,勺子溝裡邊水少了吧?以前那地眼被它堵住了,現在它一死,地眼下的泉水也就流盡了,咱爺倆趁著大半夜沒人發現,趕緊找找。」藉著月光,馬程峰分明看到,老劉眼中閃爍著貪婪之色。人一旦有了過分的貪心那就等於作死。
啥是過分的貪婪?瞄上了命中不屬於你的身外之物那就是過分的貪婪。啥東西都得講個緣分二字,你與寶物無緣,就算強行佔為己有也不會有好下場,是要遭天譴的。
憋寶人的手藝就是尋找遍佈民間的天靈地寶,經他們手的好東西不少,但是,這就好比是每個人的命運不同,憋寶人就是天生幹這個的,人家也有祖師爺。寶貝,他們碰得。
另外,咱這兒提到的憋寶人別看善辨天靈地寶,可有一點,只要涉及到地底下的陰物,他們都不會碰。這地底下沾著陰氣的東西泛指古墓中的明器,可不是土底下的玩應。
墳窟窿裡的明器只有摸金校尉能碰,偶爾也會有其他盜墓賊土夫子動賊心,但是除了那四脈正宗的傳人外,其他土夫子挖些小墳可以,若是真挖到了邪乎玩應保不齊就沒命了。為啥呢?土夫子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比如摸金校尉,摸金校尉有摸金符護身,發丘有發丘印,搬山道人自身就有降妖除魔的道術傍身,而卸嶺力士則是靠著人多勢眾,陽氣重壓住墳窟窿裡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