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節
「起!!!!!!」馬瞎子一聲大喝,隨著他這一聲大喝,常小曼的閉著眼睛,僵硬著身子竟然往前邁步了。
「我靠……」馬程峰驚訝地張大了嘴,太神奇了,竟跟傳說中湘西的趕屍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實馬程峰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並不是馬瞎子驅縱著常小曼的身體往前走,而是常小曼的天魂在呼喚自己的肉身。但一般人肉眼凡胎肯定看不出端倪,而她的靈魂是難以跟肉身溝通的,這就需要馬瞎子作為一個媒介為她架起「橋樑」了。
常小曼身體移動的很慢很慢,她走路並不像傳說中的趕屍一樣,平伸雙手向前跳躍。因為她還沒死,她的身體是柔軟的。
但是,她走路的姿勢也很怪異,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晃悠著,一走一頓,就好像是個被操控的木偶。
馬瞎子一邊陪著她往前走,一邊把手中捏著的黃紙往天上撒,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邪術,黃紙飛到半空中後,呼啦下就自燃而起,最後落到地上的只剩下紙灰了。
「吾奉玉皇差我起身,今日出陽化作吉祥。金童玉女送往西方,勿亡之徒還歸故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實際上這段是起靈咒,辦喪時用的,不過馬瞎子在這咒語上又稍作修改,變成了請魂咒。
常小曼的肉身一步步靠近馬程峰,馬瞎子唸咒的聲音也越來越多,看得出,這次法事做下來對他的消耗不輕,腦門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著,幸好,他撐住了。最後,總算把常小曼的肉身送到了馬程峰面前。常小曼緊閉的雙眼也猛地睜開了。
「小曼?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馬程峰衝上來就要擁抱常小曼。這一夜的煎熬總算沒白費。
「你別碰她,她現在一點陽氣也不能沾了,讓她自己來!」馬瞎子衝上去撲倒了馬程峰。
常小曼僵硬地走到那堆灰屑前,身子直接栽倒了下去,毫無徵兆可言。她倒下去後就再也不動了,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瞎子?壞了,小曼……小曼她不會真的死了吧?你不是說這樣就能把她的天魂請回來嗎?可是你看呀,她不動了,一點活氣都沒有。」馬程峰眼淚辟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別急,看看再說,我做的一點都沒錯,剩下的就像江二姐所說,靠她自己的造化了,看她的命到底硬不硬!」馬瞎子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心中也在不停地打鼓,只盼著這常小曼可千萬別出啥事。常小曼沒啥能耐,可她唯一的用處就是命格與馬程峰相輔,沒有她的相助,馬程峰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出息,至多還是個野生飛賊而已。
可常小曼若是活著,那就不同了,就好比鳥兒插上了翅膀,吳功耀得到了莫小柒!
二人站在一旁就這麼陪著常小曼,時間流逝的很快,不大會兒,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已經完全從山角後升起來了,氣溫也驟升了起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陽光對常小曼這個半人半鬼的軀殼來說不是好事。她的天魂依舊沒有回來,再這麼曬一會兒,地魂和人魂也要散了,到時候大羅神仙下凡都就不得她。
「瞎子?咋整啊?你快想想辦法不行嗎?還有其他法子沒有啊?時辰快過了!」馬程峰急的直跺腳。
「沒法子,只能靠她自己!」馬瞎子臉拉的老長,怕是也有點力不從心了。按理說常小曼該醒過來了,可哪裡出了岔子呢?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東西拖住了常小曼的天魂不讓她回來?
有這個本事的也就是江二姐,但是江二姐那邊有陰陽玄道,在陰陽玄道面前她耍不出什麼花樣才對呀?馬瞎子嘴裡不說,可卻心亂如麻,常小曼真要是死了,可滿盤皆輸!
小小的鳳凰山古墓遲早都是盜門手裡邊的買賣,1000萬而已,對董家是個小數目,關鍵是馬程峰這個人能不能為無雙所用!
馬程峰背著手,來回踱步,按照老瞎子估算的時辰,最後只剩一刻鐘了,過了這一刻鐘,天魂再回不來,那地魂人魂也都得被烈日灼傷,魂魄不穩的人就算活過來也是個弱智。
正在二人急的抓心撓腮的時候,突然,天色暗了下來,頭頂的太陽彷彿被一大塊烏雲遮住了,一丁點光線都透不下來。馬程峰抬頭一瞅,頭頂上哪裡有什麼烏雲,分明一塊巨大的黑布遮住了陽光,那黑布極大,大的都沒有邊際了,把整片山谷都遮了個嚴嚴實實。
第202章起死回生
頓時這片山谷彷彿時光倒流又回到了一個時辰前,黎明破曉之前的無盡黑暗。
無盡的黑暗盡頭傳來一聲淒厲的鳴叫,緊接著,一隻蒼勁的海東青劃破暗夜。它羽翼之下,射出七彩幻光,一個白鬚老道從天而降。他手托七彩拂塵,騰雲駕霧,好似是天宮的神仙似的。
「嘯風,怎麼樣?這丫頭還沒起來?」陰陽玄道落在了他們身邊,眼睛盯著常小曼的臉問道。
「師尊,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不知為何,這常小曼的天魂怎麼也請不回來呀?求至尊指點迷津!一定要把她救活,若是小曼死了,後果不堪設想!」馬瞎子跪在地上連連向陰陽玄道磕頭。
「無量天尊,呵呵……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呀!這丫頭命裡帶著劫難,是這劫難未曾削去,也罷也罷,不能因小失大,就讓貧道助她一臂之力!」說著,陰陽玄道輕輕甩動手中七彩拂塵,就見那拂塵七色彩穗好似無數條蠕動著的長舌一樣,探進了常小曼胸口衣襟中。
當七彩拂塵從常小曼衣襟中縮回的時候,下邊裹了一片白玉,那白玉潤澤剔透,一丁點雜質都沒有,黑暗的環境下去看它,裡邊隱約都透著仙光。是九陽箋,這片九陽箋就是陰陽玄道書寫過的,常小曼當寶貝隨身收藏,沒想到它還有了用武之地。
陰陽玄道把這片薄如蟬翼的九陽箋放在了常小曼的腦門上,然後悠悠地吹了口氣。就見,那片九陽箋好似是一塊薄薄的冰一樣,慢慢化開了,玉片化作無數水滴,順著常小曼的皮膚滲入體內,玉箋正上方以前被陰陽玄道寫下了字句。
而這一行行黑子墨字,隨著玉片化成了細潤的水滴後也留在了常小曼的皮膚表面上,水滴正在緩緩流淌,衝散了字跡上的墨跡。只是,當初陰陽玄道寫在九陽箋上的這一行字跡,每一橫,每一豎都被拆成了單獨的形態,這些獨立的壁畫慢慢匯聚在常小曼的腦門上。
最後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道咒符號,符號緩緩隨著水滴滲入小曼皮膚下,轉眼不見了。
「呵呵……回來吧!回來吧!月吟姑娘,有緣人正盼著你早些還陽,你還在等什麼?」陰陽玄道一雙大手啪啪重重地拍出響聲,口中的話語抑揚頓挫。
天頂上遮住太陽的那塊巨大黑布飄然落下,越往下飄越小,就好像半空中有一面無形的放大鏡一般,然後,黑布穿過那「放大鏡」慢慢落在了常小曼身上。當它落下來的時候,正正好好就像一床棉被一樣,從頭蓋到腳,把常小曼蓋了個嚴嚴實實。
如果這不是黑色的,把它換成白布,那肯定不太好看了。只有死人才會蓋白布。
陰陽玄道撿起常小曼的那一縷髮絲,吹散開來,輕盈的髮絲飄蕩在半空中,被一股旋風捲積著越飄越遠,好像是一隻花蝴蝶翩翩起舞。隨後,飛了沒多長時間,又輾轉飛了回來。落在了常小曼頭頂的黑布上。
玄道張開大手在半空中微微用力,乍一看,他的手掌下好像正擠壓著一個物體,那物體有型有質,十分真切,可在馬程峰眼裡,他大手下卻什麼都沒有。
他的大手慢慢往下沉,擠壓著那個虛幻的物體從天而降,慢慢把它推回常小曼的天靈蓋中。然後,又是一股威風吹過,這縷微風明顯暖暖的,清風拂面讓人感到神清氣爽,不再那麼陰冷了。
微風掀起了蒙在她臉上的黑布,黑布下的常小曼臉蛋恢復了血色,她的眼皮正在抖動,手指也開始動彈了。
「呵呵……這丫頭好命呀!」陰陽玄道站起身來,捋著花白的鬍鬚說道。
「小曼?小曼你醒了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馬程峰撲上去緊緊抱住常小曼,那情景就好像是生離死別的戀人。兩個老人很識趣地走遠了,留給這對戀人單獨相處的時光。
常小曼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金光,金光十分晃眼,她遮著眼睛晃了晃腦袋,腦袋裡暈沉沉的。這一覺她睡的太沉了,可夢中卻經歷了太多太多,真是在人間和地獄走了一個來回。
「程峰……程峰……我渴了……」她砸吧著嘴,嘴唇都有些乾裂了,喉嚨也有些乾啞。
馬程峰趕緊掏出水瓶子,扶起她來,常小曼咕咚咕咚全然沒有什麼淑女形象,把一瓶子水喝了個底兒朝天,最後喝了個水飽打了個嗝,然後大口大口喘著氣,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又看了看面前的馬程峰。馬程峰眼角還掛著淚痕呢。
「你哭什麼呀?怎麼了?」她靠在馬程峰懷中問道。
「沒……沒什麼!眼睛裡進沙子了。」馬程峰可不敢把昨夜驚魂的劇情告訴她。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咱們這是在哪兒啊?我只記得昨晚我被毒蛇咬了,然後你背著我不停的跑,後來身後傳來了槍聲,剩下的我就不記得了。」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一覺終於睡醒了!」馬程峰緊緊擁著小曼,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想大哭出來卻又不敢。曾幾何時,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是這麼睡著睡著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說實話,剛才馬程峰怕極了,沒有什麼比眼前的一切更可怕了,馬程峰有驚世駭俗的本領,有過人的膽識,有電光火石間殺人於無形的凶狠。可他卻不敢直面死亡。常小曼現在就是他的一切,如果連她也離開了自己,那程峰真的不知道以後還要怎麼面對人生,獨自走完這孤單的「道路」。
「呵呵……嘯風這次多虧了你呀,要不然江二妹可是不會放過他倆。」遠處,兩個老人坐在青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