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節
第208章長明燈
棺材是專門睡死人的,自然是陰氣重,尤其是有些特殊的棺木材質,陰氣很重。屍體受不了怎麼辦?那就要有人暖龍柩。暖龍柩的最好就是大兒子,沒有大兒子就是,嫡孫,總之不能是女人。一般暖龍柩的偶爾還會打架的呢,因為民間的習俗是,誰替先人暖龍柩,遺產就是誰的。所以,古時候因為這事也沒少掐架,一般都是親爹和親兒子爭。這順治龍塚裡,理論上肯定沒有墓主,順治帝后來被葬在了清東陵下邊。但是,作為一個龍塚,可能當初順治帝死前數月就已經做好了安排,陪葬的指不定多少人呢。「小曼,去,把我這張黃紙符貼在糯米團下。」馬瞎子順手咬破食指,飛快地畫出一張黃符交給了小曼。小曼按照他的吩咐等糯米團上的三炷香著光了後,把符紙貼了上去,那糯米都是事先煮熟的,熟糯米很黏,可這張黃紙符貼上去後立刻就滑落下來,常小曼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前輩,貼不上啊?怎麼回事?」常小曼喊道。這可是怪了,按理說這古墓中沒有墓主人,就算有些陪葬的冤魂厲鬼,有馬瞎子在這兒鎮著應該不敢造次才對。這張黃符不是驅邪的,是敬鬼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初來乍到開罪了各位仙家,給各位敬上香燭元寶,還望各位行個方便。這法子百試百靈,現在一些考古隊依舊延續著這個法子敬鬼。「哦,我知道了,不礙事,不礙事。程峰啊,你去!」馬瞎子又叫住了程峰說道。「我?小曼都貼不上去呢,我就能貼上去了?」馬程峰不理解。「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馬瞎子胸有成竹地笑著。馬程峰猶豫地從小曼手中接過那張黃符,走到糯米團前,也沒多想,直接就把黃符拍了上去。「哎?這是為什麼呀?前輩?程峰怎麼就貼上了啊?我剛才都試了好幾次了?」常小曼驚訝不已。「呵呵……你跟程峰的命格沒法比,他?這些孤魂野鬼怕是不敢難為他喲。好了,敬過鬼神,咱們都是按老規矩辦的,也合禮數了,走吧!」馬瞎子手裡拿著盲杖,在面前敲敲打打。「瞎爺?這八樽石像,您不」馬程峰以為這八樽人身獸首的石像有什麼特殊意義。「?是不是狼頭人?是不是身上披著斗篷,八樽神像八個顏色?」馬瞎子雖然,可猜的卻十分精準。「您……您怎麼知道的?您不是瞎……嗎?」「廢話,八旗子弟,八旗子弟的嘛?狼是滿人入關前,在關外狩狩獵時最崇尚的一種動物,狼凶狠狡詐。努爾哈赤曾有一句話,說希望我八旗子弟都像狼一樣凶狠地撲咬敵人!明白嗎?另外,狼也是滿人烏拉氏的圖騰標誌,是皇太極賜的。」馬瞎子介紹說。馬瞎子姓馬,這個馬不是漢姓馬,而是滿人的「馬佳氏」出身。所以,老馬家人對滿清的那點歷史了如針氈。馬瞎子說,你倆記住了,清皇陵中,必出現這種八旗狼頭人,咱們國家清東陵已經挖出來許多年了,這八樽狼頭像也早就運走了。當初這八樽狼頭像可是給考古隊帶來不少麻煩。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這古墓裡邊沒有墓主,順治爺也沒埋在這兒,不打緊,走吧。馬瞎子是這方面的行家,他既然這麼說了,程峰也就放心了。三人穿過這八樽狼頭像走進了墓道。可三人剛剛穿過這八座石像,豈料,身後莫名地刮起了一股小風,那股陰風來的很突然,而且是有目的性的,直接把馬程峰剛剛貼在糯米團上的黃紙符給吹了下來。黃紙符悠悠蕩蕩地飛在半空中,慢慢的,上邊馬瞎子用指血寫下的咒語竟然消失了……八樽狼頭石像後是一條甬道,甬道兩側擺滿了一樽樽銅製人形燈盞,這些人穿著八旗戰袍,右手拖著燈芯,只不過,這古墓當初並沒有投入使用,所以可能並沒有加入千年魚油。「這地方氣氛怎麼這麼怪?我去點著試試,有亮堂總比沒亮堂強。」馬程峰走上前去,試著用打火機點著了燈蔫兒。一般,古墓中的千年魚油燈可不是說千年不滅,而是說,只要有外界的空氣流通進來,它就會自燃而起,這種深海魚油一千年都不會乾涸蒸發光。當然,古人的這種製作工藝也十分複雜,早已失傳。其中機關門鶴家曾在半個多世紀前試著製造了一批,開始時候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沒過幾年,那千年不滅的魚油燈就再也不亮了。馬程峰一點就點著了,這讓他有些沒想到,按理說這座古墓順治爺和董鄂妃最終也沒躺進來,千年魚油十分稀有,那時候國家剛剛一統,南明政權還存在,大清國庫空虛,朝廷應該捨不得。可在這種地方,到處鬼氣森森伸手不見五指,儘管馬程峰擁有一雙鬼瞳,可在這種環境下,光線可以給人帶來的安全感依舊無法取代。「什麼氣味?」油燈亮起來後,幽綠色的小火苗在燈芯上瘋狂地跳躍著,好似在舞動著奇怪的舞蹈,燈光立刻把三個人的身影拽的老長,影子打在洞壁一側顯得十分詭異。燈芯被點燃後,裡邊飄散出一股黑煙,正常的油燈剛被點燃也會有這股黑煙,然後油脂都會出現,是正常現象。不過普通的油燈燃燒出的黑煙氣味沒有這麼刺鼻,這種氣味有點像花香,但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花。「好香啊?」女孩子對花香特別敏感,就算是常小曼這種平時不愛塗抹胭脂的也不例外。「呀!不好!程峰!快吹了油燈!」馬瞎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大喊道。他覺得馬程峰沒動彈,還用手裡的盲杖使勁兒打了他兩下。馬程峰也不知道咋回事,站在油燈前愣了片刻,馬瞎子在身後用的勁兒不小,打的他怪叫一聲直罵爹,只好一口氣吹滅了那盞油燈。
第209章古墓中的鬼影
「瞎子,都給我大出血了!」他摸著後腦勺咧嘴埋怨道。馬瞎子看不見,剛才這一下子正好砸在他後腦勺上。
「臭小子,你有鬼瞳,非得點這東西幹啥?幸好我靠的近聞到了,要不然你可是闖下大禍了!」馬瞎子喝道。語氣中絲毫沒有玩笑的口吻。馬程峰跟常小曼對視一眼,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不就是點著一盞油燈嘛?您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嗎?這還激眼了?您咋不再使勁兒點把我打死算了!」馬程峰沒好氣道。都見紅了,換誰誰能樂意呀?
「你小子懂個屁!你沒聞到剛才那股香味嗎?那氣味不對!你想想,剛才我第一句喊你讓你吹滅油燈,你是不是沒聽見?靠這麼近你都沒聽見是怎麼回事?就是油燈裡泛出的特殊香味在作怪呢!」馬瞎子解釋說道。
馬程峰撓撓腦袋,細細回想,剛才自己的大腦意識確實停留了片刻。他也不知道咋回事,那一瞬間,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自己的五感瞬間退化到了零點,他什麼都想,整個身子都好像飄在半空中,腦袋裡是空蕩蕩的,身體也是輕飄飄的,就好像是喝醉了酒!直到被馬瞎子用盲杖打醒。
「他剛才叫我了嗎?」馬程峰詫異地問小曼。依舊不敢相信。小曼點了點頭。「瞎爺,這燈是怎麼回事?」
馬瞎子告訴他,這種油燈是防盜墓的,一般土夫子們下來後都心虛,就像你剛才一樣,見到有油燈肯定就想點著了。而這裡邊的燈油不是普通的燈油,也不是千年魚油,而是提煉了超高濃度的屍油再加上曼陀羅藥草混合而成的。誰靠近,聞了燈油燃燒的香味,便會產生幻覺。
這些幻覺也不是你心裡邊想啥就是啥,在什麼環境中,人們越怕什麼就越可能看到什麼。比如,你挖開古墓,下來倒鬥,最害怕的是啥?那肯定是古墓裡的大粽子和鬼怪作祟了。吸入油燈中的有毒香氣後,你看到的幻覺就有可能是這種可怕的影像。有些盜墓賊,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可能都會直接被嚇死。
「這麼……這麼邪乎?我的媽呀,幸好您老剛才削了我一下。」
「你倆以後多學著點吧,這都是經驗。」馬瞎子洋洋得意地說。
「前輩,您以前是不是當過摸金校尉呀?」常小曼好奇問道。
「呵呵……摸金校尉可不敢說,那摸金校尉的學問大了去了,而且摸金校尉都是家族單傳的手藝,我頂多算個土夫子而已,不值一提。」到了馬瞎子這一代,摸金一脈幾乎就算是絕跡了。
咱們總把吳功耀,無雙之類跟摸金校尉劃在一個行列中,他們也都習慣了打摸金校尉的旗號倒鬥。但實際上他們不是真正的摸金校尉。摸金校尉是單傳的,脖子上掛摸金符,有從祖師爺曹孟德手裡傳下來本領的。
無雙和吳功耀不算真正意義的摸金校尉,不過他們自成一派,在這個領域的成就也絲毫不比任何一個摸金校尉差。他們的手藝幾乎都是來自於《千機詭盜》,盜墓有千百種的盜法,最根本的要領是懂得辟邪術,識得奇門遁甲,再有就是身手矯健,頭腦靈光。
而這些,盜門中的這些絕頂高手全都具備。真正的摸金校尉早已絕跡百年有餘,從曹丞相手中繼承過來的那枚摸金符也早就不知所終了。
馬程峰把視野放寬,數百米外出現了一道厚重的銅門,銅門一側裂開了一個口子,露出裡邊黑漆漆的神秘空間。這個縫隙剛好可容一人通過,看來湯疤子等人就是從這兒溜進去的。
銅門下側臥著一個人,這人躺在地上,背靠著銅門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前邊有個人,大家當心。」馬程峰說。
常小曼點著了事先準備好的火把,三人放慢了腳步,一步步靠近銅門。這厚重的銅門也不簡單,上邊是滿雕工的,雕刻的全都是滿人最早期還未入關前在關外平原騎射的場景,其中有一座巍峨的大山,山中仙氣環繞,雲霧覆蓋,山中生長著各種珍奇植被。如果不出所料這應該是長白聖山。
馬程峰走上前去,先是踢了兩腳那人,那人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估計是死絕了。馬程峰把那具屍體翻了過來,發現他身上並沒有外傷,雙眼圓瞪,眼珠子幾乎吐出眼眶,就這麼惡狠狠地瞪著頭頂死不瞑目,也不知道死前最後一刻到底看到了什麼。
小曼一隻手舉著火把,一隻手捂著嘴,趕緊躲到了馬瞎子身後。
「嚇死的,是被他自己嚇死的,如果剛才你不吹滅那油燈,興許你也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下場,保不齊,你死前會先幹掉我們倆。」馬瞎子說道。
他伸手過去,摸了摸屍體膽囊的部位,果然那處皮膚輕輕往下一按就鬆垮垮的,而且屍體口中溢出了黃色液體,這是膽汁。這人膽被嚇破了,很難想像,一個窮凶極惡之徒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能被活活嚇死?
「呵呵呵……咯咯咯……」突然,銅門內的縫子裡竟然傳來一聲聲詭異的笑,那笑聲是一個女人發出的,聽的直讓人頭皮發麻。
馬程峰噌啷一聲拽出了長劍,皺著眉頭就要往裡邊沖,卻被身後的馬瞎子拽住了。
「程峰啊,遇事莫要心急。」這詭異的女人笑聲三人都聽清了。這種環境下,是個人聽到這動靜心裡都難免有起伏波動。
小曼是女孩,女孩害怕了肯定就躲起來。程峰恰恰相反,越是讓他感到不安,他就越有暴力傾向,他認為,不管對方是什麼東西,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而馬瞎子處事不驚,紋絲不動,壓根就沒當回事。不愧是個有經驗的老賊。
銅門露出的這道縫隙中,呼啦一下飄過了一個白影,那白影簡直就是平移的,腳丫子根本就沒動彈過,不是鬼怪又是何物?
第210章鬼抓腳
「瞎爺,好像有東西!」馬程峰緊緊盯著門縫,可那白影一晃而過,再沒有出現,彷彿是故意引誘他們一樣。
「我知道,這是陰宅,陰宅裡邊能沒點啥嘛?就算裡邊沒有死人,也早就被那些狐仙精怪地占為仙府了。」馬瞎子不以為然,看來這老東西年輕時候指不定掏了多少墳窟窿了。
「剛才不是已經敬鬼了嗎?怎麼還有這玩應?」
「你敬是你敬的,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別想太多,這摸金倒斗本取的就是不義之財,這點膽子都沒有還倒鬥?等一會兒再進去,先聽聽動靜。」馬瞎子臉上面無表情,就站在那道門縫子前耐心等待著,老東西可是有點真本事的。
「前輩,既然這裡邊還有鬼神,那湯疤子的人是不是都凶多吉少了?」常小曼問。
「我看未必,做好兩手打算吧,沒聽過嘛,小鬼也怕惡人,人惡到一定程度鬼神都懼而遠之,湯疤子這個人我接觸過,跟他老祖宗挺像。不過此人沒腦子,只懂蠻幹。估計這次就算上邊不收拾他,熱河也不容他了。」馬瞎子斷言說。
「我聽海爺說過,當年湯二虎在熱河做都統的時候也常做這挖墳掘墓的買賣。不過我看這人的面相除了惡外,也是帶著一臉晦氣,應該是個短命鬼才是,怎麼活了這麼多年?」
馬瞎子說,惡人自有惡運,惡運者惡星佑,只有碰到比他更惡的主才能奪去他的惡勢,依老夫所看,八成這次他就在劫難逃了。
「前輩,順治爺留下的八個梅瓶中的秘密,為什麼湯疤子一清二楚啊?」常小曼問道。
馬瞎子說我不能完全料定,不過我想,這湯疤子的先祖既然是湯二虎,湯二虎又是熱河都統,他統轄熱河其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也許八個景泰藍梅瓶裡就有被他家收藏的。
「什麼?可最後這八個梅瓶不還是被常家湊齊了嗎?湯疤子在熱河的勢力很大,怎麼能讓常家人得到祖傳寶貝?」馬程峰說完也覺得此話不妥,趕緊摀住嘴,歉意地看了看小曼。
「嘿嘿……你覺得一個景泰藍梅瓶值多少錢?順治爺留下的一個龍斗又值多少錢?小子,你是被他利用了,你在熱河的時候他就一直跟著你呢。你們倆呀,眼睛裡只有彼此了,該看的啥也沒看見。我告訴你們吧,你倆前腳到了鳳凰,湯疤子後腳就跟上來了。要不然你爺爺也不至於來請我。」
馬程峰功夫好,頭腦聰明,而且又有無雙罩著,在這江湖上算是如魚得水了。可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是一朝一夕你就能學會這些老江湖的手段。湯疤子都是他叔叔輩兒的了,跟他玩心眼,一百個馬程峰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早知如此,那天我就該一刀殺了他!」
「殺?你可不能在熱河跟他動手,這傢伙在熱河的勢力根深蒂固,你沒看那天小爺都不敢還手嗎?你以為他樂意?他是被逼無奈,這要是換做長春試試?孩子,你要學的太多了。」馬瞎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人正站銅門前說話呢,突然,就聽銅門內傳來一串轟鳴聲,從聲音中判斷,應該是有人開槍了,而且不止一個人。因為這墓道封閉較好,而且墓道左右的洞壁呈弧形,極度擴音,槍響頓時鎮的三人耳膜疼痛不已。
可密集的槍聲轉瞬即逝,墓道中再度恢復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