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常小曼幾步踏上祭台,大聲呼喊著他倆的名字。只見,那口巨大的棺槨前,馬程峰和馬瞎子竟跪在前邊一動不動。
馬瞎子幹的就是這行,像他們這種遊走在陰陽之間的江湖術士,走到哪都要盡禮數,而且董鄂妃是旗人,他跪正常。可馬程峰呢?
常小曼這幾天對馬程峰是看透了,這小子脾氣倔強的很,心高氣傲,仗著自己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目空一切。連他自己爺爺都不跪呢,更何況是鬼邪之輩?
兩分鐘前他還聽馬瞎子在囑咐程峰說什麼眼睛眼睛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倆人都失去了知覺?難道他們也中了屍毒?不可能,馬瞎子是何人呀?這老瞎子是個神算子,豈能如此不小心?
小曼心眼多,見這倆人有異樣可沒敢再輕易靠前,心想,八成是跟馬瞎子剛才說的那個眼睛有關係。她退後兩步,一腳踏空差點沒從祭台的石階上掉下去,幸好穩住了身子,也不免驚出一身冷汗。
「額……啊……」祭台下,湯疤子喉嚨裡發出古怪的音節,看來他已經無法在控制住自己的靈魂了。
眼睛?什麼眼睛?好像剛才馬瞎子說到這眼睛後,墓室外的那個城樓上就亮起了這幾盞昏黃的燈籠,難道是巧合嗎?
巨大的棺槨後,還有兩個黑影也這麼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加上馬瞎子和程峰,他們一共是四人,四個人的動作很一致,而且目光也一樣,全都是望著棺槨的一角。
前翻湯疤子說,自己的幾個手下在這兩個水池中洗手導致丟魂。而現在,馬程峰與老瞎子的狀況基本如出一轍,不過他們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絕對不會在水池子裡洗手。
常小曼站在祭台上,腳底下踩著那血紅色的地毯邊緣,仔細觀察著。祭台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主墓室的造型十分奇特,左右洞壁呈內弧。小時候記得農村都有那種磚窯,為了讓生磚受熱均勻,所以磚窯通常都會修成橢圓形,就像個烤爐一樣。
而董鄂妃的這個主墓室也是如此造型,她用手電往四週一照,不免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四周弧形洞壁上慢慢的全部都是浮雕,那是一面完整的浮雕,浮雕上沒有別的東西,畫的是眼睛!無數只眼睛!那眼睛瞪得老大,從四面八方向著最中間祭台瞅著,目光好像全部集中在董鄂妃的棺槨上。
常小曼也不知道這些浮雕上的眼睛是真還是假,又不敢走近,只好暫時先從祭台上下去。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所致,常小曼也不敢亂動彈,稍不留神很可能也著了道,到時候他們倆救不成反倒把自己得搭進去。
她一步步從祭台上退了下來,祭台下的湯疤子已經不會動彈了。她走下祭台,先是去洞壁邊緣處仔細看了看浮雕,浮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的眼球,而且每一個眼球都一模一樣。要是有密集恐懼人的人看了,估計都得吐出來。
她用槍托砸了幾下洞壁,洞壁上塗抹了一層特殊的膠質物,那膠質物被砸下來後,露出了內裡最早的那層浮雕彩畫。頓時,裡邊的飄來一股惡臭,兩顆眼球啪嗒一聲掉了出來。是真的!
但這些眼球到底是不是迷住程峰和馬瞎子靈魂的罪魁禍首呢?常小曼也不能確定。剩下可疑的就是城樓上的那些燈籠了。
第228章殭屍手中的燈籠
燈籠……亮光……眼睛……常小曼好像想起了什麼。馬程峰有一雙夜晚泛光的鬼瞳,剛才他第一個登上了祭台,就算墓室四周洞壁上有古怪,也瞞不過他呀?怎麼會沒有主意到呢?
很可能是剛才他們進入主墓室的時候,四周洞壁浮雕上的這些眼睛都沒有睜開,眼皮上又塗抹著染料,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所以就不易被人發現。那麼會不會是四周所有眼球同時睜開完成了某個邪法的儀式呢?
馬程峰和老瞎子是什麼時候沒動靜的?老瞎子喊眼球,眼球。之後就沒有聲音了,這個眼球也許就是關鍵時間點。另外就是外邊城樓上的燈籠,燈籠一亮起來,常小曼就發現了四周浮雕上的眼睛。
難道是那些燈籠的光?可只聽說過燈盞裡的煙氣可以做文章,卻沒聽說過光也能防盜墓的說法呀?要真是那樣,滿人的手段都比現代高科技還厲害了。
祭台上那塊血紅色的大地毯不知是什麼材料製作而成,昏暗的燈光晃在上邊顯得血色更加濃郁了。
「哎呀!」她大喊一聲,好像明白過來了。馬程峰和老瞎子剛才都腳踩在紅地毯上,而自己剛才雖然也走上了祭台,但一直站在邊緣處,腳丫一半踩在地毯上一半則踩在外邊,難道是這個原因嗎?四周洞壁浮雕上的無數只眼球的詛咒只對正中心的這張血紅地毯有作用?
想證明自己的猜測很簡單,只要有人踩上去試一試就知道了,但現在只剩下她自己了,萬一自己踩上去後也變得失了魂魄豈不是全軍覆沒了?正當常小曼不知如何是好時,就見幾台下趴在地上的湯疤子慢慢用雙手支著身子站了起來。
「湯疤子?你……你沒事了?」常小曼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湯疤子沒有說話,慢慢抬起頭來。他嘴角露出兩顆慘白慘白的尖牙,雙眼凸出,平伸雙手,僵直著身子朝常小曼走了過來。他沒救了,惡魔已經徹底控制了他的肉身。
在這種時候,一般的女孩子恐怕早就嚇尿了,要麼就直接昏死過去了。但這個弱不禁風的常小曼卻表現的異常冷靜,她不是不害怕,誰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能不怕?可怕沒有用,她現在是唯一一個有主觀意識的人,如果她再發生意外,三人都得沒命。她必須在短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開槍還是不開槍?開槍打爆湯疤子的頭?那樣做湯疤子是死了,但是他們唯一的一發子彈也沒了。
危難關頭,常小曼靈機一動心生睿智。湯疤子剛剛起屍,身子僵硬,想捉住常小曼怕是不易。他側身低頭躲過湯疤子的雙臂,幾步跑上祭台,站在祭台邊緣處,可沒敢踩那紅地毯。
湯疤子現在是具行屍走肉,自然是無法識破她的計謀,鼻子嗅著常小曼的陽氣慢慢就朝祭台上爬去。
這祭台也是橢圓形的,血紅色的地毯面積很大,可最外圍卻也不可能完全包裹住,露出了大概直徑四十公分的空白地帶,常小曼就躲在這片沒有血紅地毯覆蓋的區域,用自己為誘餌引誘著湯疤子一點點爬上來。
湯疤子喉嚨裡低吼著,僵硬著關節爬了上來。他沒有任何主觀意識,完全憑藉著自己的嗅覺,陽氣到哪他就跟到哪。可這傢伙趴在地上,受力面積那麼大,肯定不如人家小姑娘那麼輕盈了,剛上去,雙手就扒住了那血紅色的地毯上。
小曼看的是真真切切,就在他雙手扒住紅地毯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就好像過電了似的打了個哆嗦,然後他慢慢地站了起來,關節也不僵硬了,跛著腳一瘸一拐地慢慢朝祭台正中間的巨大棺槨挪了過去。而且他的臉上還洋溢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一步步靠近董鄂妃的棺槨,然後在馬程峰和老瞎子中間的位置跪了下去,姿勢也是一模一樣。看來小曼所料不錯,問題真的出在這張血紅色的地毯上。如果說四周浮雕上的眼珠是無數把可以控制人類靈魂的槍,那麼,這張地毯就是他們的射程範圍。
這是一場無聲的法事,中間肯定會有一個點,一個重要的事件才會導致這場薩滿詛咒法事無聲無色的開始。城樓上的燈籠?馬瞎子口中所說的眼球?
這個猜測決不能錯,常小曼必須馬上做出正確的決定。這就好比是一場法事,薩滿的巫術控制住了人的三魂。人體三魂一旦陷入沉睡,如果不在一定時間內喚醒他們,那可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拎著獵槍小心翼翼地走下祭台,不敢觸碰那血紅色的地毯分毫。繞過祭台,就見前邊城樓一側有一行台階,台階直通城樓頂端。她走上城樓,兩側是兩行黑影,也不知道那是雕塑還是真的活人,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打著昏暗的燈籠。
那一盞盞白皮燈籠裡亮著昏暗的光線,火苗詭異地跳動著,常小曼身後的影子也在跟著這個頻率晃動著。城樓上陰森森的,那股屍臭味更刺鼻了。她只有一發子彈,如果出現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她輕手輕腳地走近,這個過程中不僅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由於視角問題,那兩行黑影依舊看不清,常小曼只好舉起手電照了上去。這一照不要緊,小曼差點嚇的掉頭就跑。要放在平時,這常五妹身邊有四個哥哥疼愛,早就撲到哥哥懷裡去了。可現在不比從前了,他只有一個人,而且她不能選擇回頭,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得繼續往前走。
那兩行黑影不是別的,正是八據殭屍!
咱必須說一下,可不是所有的殭屍都像小說和影視劇裡那樣,平伸著胳膊一蹦一跳地撲人。什麼是殭屍?僵而不腐的屍體就是殭屍。
面前的這八具殭屍就是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生氣也半點死氣的,他們身體乾癟,皮膚灰白沒有彈性。右臂甚至,僵硬地枯爪上搭著燈籠把兒。值得一提的是,這八具殭屍的眼睛也是睜開的,那眼神就跟洞壁浮雕上的眼球一樣。
第229章斬屍
常小曼這兩天可沒少經歷邪乎事,見的多了也就逐漸有了經驗了,沒敢直接靠前,用槍托推了下,前邊的殭屍還是一動不動地戳在那。常小曼低頭一瞅,原來每個殭屍腳底下都已經被固定住了。
這種建造工藝至今都讓現代人無法理解。咱現代人蓋房子用的最多的就是鋼筋混凝土,鋼筋混泥土結構的房屋十分牢固。現在有錢的大戶人家辦白事,墳穴中也大多用混凝土澆死了,這樣,就算是盜墓賊也挖不開。不過這種說法也都是跟門上上鎖一樣,防君子不防小人。真正的盜墓賊手段了得,且不說那些得了摸金校尉真傳的,就炸藥就能給炸開。
古代人,尤其是那些皇陵中經常就會出現這種類似於混凝土物質,不過肯定不是混凝土,混凝土工藝是從國外引進的。
據說是用雞蛋清,混合著石灰粉,再把某種堅硬的岩石磨蹭粉末,混合在一起,然後還要經過發酵的過程,至於酵母嘛,說出來更讓人大跌眼鏡,竟然是純陽之身男子的尿液!不過配比的比例至今是早已失傳了。這種物質十分堅硬,古時候的盜墓賊挖到這一層,把洛陽鏟挖卷刃了也挖不開。最後只能用他們本門研製的一種特殊液體來融化它,其實沒啥不能洩露的,就是醋酸,濃醋酸!
八具殭屍腳底下澆築的好像就是這種神秘物質,十分堅固。常小曼用槍托推了好幾下,也不見那殭屍有什麼異動,這才放下心來。
她探頭看了看殭屍們手裡提著的燈籠,這燈籠沒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是表面是白色的,而且沒有任何畫案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