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節
馬程峰再仔細去看,那塊陀羅經被沒有任何異動,難道剛才自己又出現幻覺了嗎?她都死去四百年了,就算詐屍也比會喘氣的幾率大。想到這裡馬程峰搖了搖頭。「沒什麼,我看錯了。」
「嗯……我想想啊,小曼,你去,把這三張黃紙燒了,棺頭位置。」馬瞎子思量片刻,還是決定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常小曼。
這裡邊講究不少,這是敬魂的,超度死者亡靈的。燒完了這幾張黃紙就意味著墓主人欠你錢了。誰燒的黃紙誰就去摸屍。為啥不是程峰呢?常小曼是個姑娘膽子肯定不如馬程峰大呀?
說白了,這是具女屍,如果有男人觸碰,陰陽相結合會更容易激起屍變。
三張黃紙燒的很順利,接下來是淨手,不能把活人的糟粕帶給死者,要不會等於辱屍也是大罪。就像前翻,湯疤子帶人下來的時候,不就因為淨手才送了四個兄弟的命嘛?真正淨手其實不能用清水,當然,沒別的你就只能用清水了。
實際上盜墓賊倒斗時候隨身都帶白酒,要用白酒淨手。馬瞎子倒了點酒在小曼手上讓她搓一搓,意思一下就行。
「小曼,別害怕,她臉上蓋著陀羅經被是看不到陽間生人的,所以就算有詛咒也找不到你。先從雙腳開始摸起,然後順著小腿慢慢往上再到大腿,每一寸都要仔仔細細。」馬瞎子說道。
這是那群老盜墓賊管用的手段,從上到下,最後屍體身上的金銀明器一件不落全都能給擼下來。
常小曼定了定神,長噓一口氣,站在棺材尾部,雙手探了進去捏在了董鄂妃穿上花盆底兒鞋上。
冰棺中的寒氣順著她的雙手直往上湧,小曼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剛好這時候她的臉衝著屍體頭部,而董鄂妃臉上蓋著那薄薄的黃綢陀羅經被,被她這噴嚏一吹微微嵌起了一條縫子。
常小曼做賊心虛本來就害怕,下意識抬頭朝前頭瞄了一眼,這不看還好,嚇的她媽呀一聲縮回了小手。
「小曼?怎麼了?」程峰忙問她。
「她……她的眼睛……好像睜開了!她在看我呢!怎麼辦?怎麼辦?」常小曼嚇的手足無措,臉都綠了。最近她和馬程峰也經歷了無數詭異的遭遇,李大海詐屍是挺嚇人,可要知道,現在躺在棺材裡的可是一具四百多年的屍體呀!而且她保存完好,根本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不能吧?你是不是看錯了?你先別動,我掀開瞅瞅。」說著馬程峰就要伸手去掀陀羅經被。
「別動,千萬別動!這種時候萬萬不可掀起陀羅經被,如果她真的睜開眼,只要你掀起來,不管她會不會詐屍,肯定會記住眼前人,到時候咱們一個都跑不了!」馬瞎子大喊道。
馬瞎子說這種情況在古墓中常有遇到,這具屍體必然是殭屍,僵而不腐意思就是她身體裡的骨骼和關節都是鮮活的。這棺材密封這麼好,咱們打開棺材後,空氣立刻鑽了進去,改變了原有棺材裡的平衡。在這種狀態下,屍體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變化,比如睜眼,比如手指彎曲,比如迅速腐爛。又或者直接坐起來,這些都是正常的,不用當回事。
「要不還是我來吧,這種事女孩子肯定不敢做,可能是小曼的心理作用。」馬程峰主動請纓。
「不行啊,你可不行上手,這是具女屍,女屍忌諱觸碰到男人,小曼沒事的,快點吧,再磨蹭會兒蠟都滅了。」馬瞎子催促她道。與其說馬瞎子是來幫他倆的,還不如說馬瞎子是個監工。
常小曼一想到兩個哥哥還在無雙手中扣著,也只能壯著膽子又走了上去。她探手進去在屍體雙腳上摸了摸。花盆底兒鞋是露一部分腳面的,她穿著襪子,隔著襪子小曼就覺得她的腳很柔軟,根本就不想冰封幾百年的屍體。
以前古代女人也沒有帶腳鏈的習慣,為啥盜墓賊要從腳摸起呢?因為呀,這是咱們中國的一種喪葬習俗。人死了以後,穿上壽衣,雙腳之間是要拴一條繩子的,這繩子學名叫「絆腳繩」。辟邪用的,防止詐屍。這種習俗一直延續至今。
普通人家也就是條紅布條子拴著,那些官宦世家肯定就用名貴的物件代替了。一般大墓裡最容易出現的就是白玉勾。用上好的白玉雕成一個個單獨的鉤子,然後相互扣在一起變成一組玉帶,盤在死人的雙腿上,只走一個形式。
小曼雙手慢慢往上摸就摸到了董鄂妃的腳腕子上。
「那是白玉帶,先別碰,這玩應最後再拿,陪葬在屍體身邊的古玉不能賣,容易出事。」馬瞎子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似的。
「哦。」常小曼繼續順著屍體的小腿往上摸,摸到了她右大腿一側,這邊垂著一件玉珮,既然是陪葬的玉料那就全不能動。接下來可就要到屍體的腰間了。
摸金有四摸,摸頭,摸頸,摸手,摸腰。值錢的玩應全都在這四個部位呢,這才是真正進入重點。
正常人平躺的情況下,雙手很自然的會垂到腰與大腿間的位置,所以不經意的,常小曼就觸碰到了董鄂妃那只慘白慘白的手。她的雙手交叉剛好放在小腹部,那裡應該是錦帶的位置。
古墓中,男人腰間掛玉帶,女人掛錦帶,錦帶就是絲綢織造的,不過這些絲綢雖然不值錢,可錦帶上一般都會鑲嵌些珍珠翡翠之類的。有些年輕女子故去,有錢人家喜歡在錦帶正上方,也就是剛好屍體肚臍眼的地方鑲一顆大夜明珠。
儘管這個幾率比較低,但每一次盜墓賊發現了女屍,還是第一個就摸這兒。據說人死後肚臍眼也是魂魄出入的一個部位,所以必須要用上好的寶物壓住。
第241章另一個空間
「摸到腰了嗎?」馬瞎子問道。
「到了,是要摸錦帶嗎?」常小曼問他。
馬瞎子說你先鬆手,咱必須一步一步來。「程峰,用繩子捆住皇貴妃的雙手,以防不測!」
您想啊,女人的肚臍眼是敏感部位,不管古代還是現代肯定都不能允許人隨便觸碰。以前那些盜墓賊經常有在摸錦帶的時候遇到屍變。
馬程峰為了她的安全,只好一邊嘴裡嘟囔著「得罪了」,一邊用繩子捆住了她冰涼白暫的雙手。她的指甲說長也不算長,就跟咱現代女孩愛美留的長指甲那樣,倒是也沒有什麼異動,乖乖地被馬程峰打了個死結纏住了。不過馬程峰可沒敢碰屍體的手。
常小曼又靠近把手探了進來在她腰間摸了摸,確實在肚臍位置好像有一塊凸起之物,應該是寶石,不過那錦帶藏在屍衣內層,而滿族女人一般都穿旗裙。諸位也都看過清宮電視劇,裡邊的娘娘妃子們穿的裙子都是連體的,這就叫旗裙。再加上她們腦袋上帶的旗頭,合在一起就叫旗裝。這名字就是從她們自稱「旗人」中來的。
所以,除非把她整件旗裙全都扒下來,要不然甭想取下錦帶上寶石。可面前是一具保存完整的年輕女屍,就這麼把人家扒的赤條條的……怎麼想怎麼不太好。
「小曼,愣著幹嘛?取不下錦帶上的寶貝就往上摸,摸手!」馬瞎子催促她說。
「哦,知道了!」小曼吞了口唾沫,心中祈禱著。然後先是在屍體兩個手腕上摸了摸,這一摸收穫可不小,寬大的袖子下露出了一堆墨綠色的玉鐲。這玉鐲光澤潤透,泛著一股油光,內裡一丁點雜誌沒有,色澤極其飽滿,一般人入眼就能認出來這塊玉料價值連城,更何況它還被雕成了游龍戲鳳的畫案,更是古今罕有了!
常小曼正在驚訝玉鐲的雕工,她驚得雙眼圓瞪,恨不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女人對首飾的這種熱忱是與生俱來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例外。她呆呆地望著,甚至忘了時間的流失。
突然,正在她發呆之時,猛地就覺得自己的手腕上傳來一股冰寒之氣,太涼了,寒氣竟然順著他的手腕滲透血管,然後朝著她的整條胳膊就爬了上去。
她低頭一瞅,不免驚叫出來。「啊!!!」
原來,不知何時,董鄂妃被捆住的右手已經死死掐住了她的手腕子,那寒意正是死屍的溫度。她的手就跟鉗子似的,任由小曼怎麼甩也無法掙脫。
「小曼別碰!」情急之下馬程峰抽出短刀就要砍董鄂妃的手。
正在馬程峰高高舉起手中短刀之時,恍惚間突然就聽耳畔傳來了一個柔情似水的聲音。「咯咯咯……咯咯咯……」又是那嫵媚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咯……馬程峰?馬程峰?來呀……哈哈……哈哈……來追我呀?」那個甜美的聲音縈繞在程峰耳畔不曾散去。這一次,這個聲音更近了,好像說話的人就在他身邊一樣。
馬程峰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驚愕地看著面前的千年寒冰古玉棺。小曼?小曼瞪大了雙眼,半張著嘴好像正要向他呼救,可小曼的身體完全僵住了,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連串的動作突然被按了空格停住了一樣。
他再回頭看馬瞎子,馬瞎子站在原地,眼皮半翻著露出裡邊的白眼仁。他張著手,指著棺材好像要說什麼。腦門上還停留著一滴汗珠沒有淌下來。馬瞎子的動作竟然也靜止了。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們都中邪了嗎?都同時被董鄂妃攝魂了嗎?那自己呢?自己的思想活動並沒有靜止,是不是她的攝魂術只能讓人的身體靜止不能影響人的靈魂呢?
不對,自己明明正在開口喘氣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還在動彈,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根本沒有靜止,只有他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