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節
馬程峰現在躺下的這房梁右下方就是樓梯,樓梯的木板有些古舊,上邊是一層灰,也不知道還能否承重,二樓上黑漆漆的。
馬程峰實在是睡不著,於是從房樑上蹦了下來,仗著自己輕功好,一步步踏上了樓梯,朝閣樓走了上去。二樓上陳列的傢俱很簡單,都是半個多世紀前的老樣式了,床,桌子椅子,屏風
他每走一步都會在腳下留下一串腳印,腳下踩著古舊的地板吱呀吱呀的。然而,並沒有什麼發現。
這時,他注意到,樓梯口的這個屏風位置有些古怪正好遮住了樓梯口靠左手邊的一片區域。馬程峰好奇心極強,繞過屏風瞇著眼睛一瞅,頓時嚇得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那屏風後遮著的竟然是一口古舊的棺材棺材上佈滿了灰塵,已經看不出棺材蓋上的畫案了。他心道,這娘娘鄉的老前輩們就是這麼熱情好客的嗎把同門貴客安排在這麼晦氣的地方
又會不會是他們古村有什麼習俗呢有些地區人們多棺材沒有那麼多禁忌。老人們沒死的頭幾年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壽材,壽材就擺放在西屋裡陳列著。親朋來了後,也沒什麼忌諱,畢竟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的習俗。
他用手擦去棺材蓋上厚厚的灰塵,立馬露出了棺材油亮的漆面,這棺材打的不錯,手藝精湛,算的上是上成功了。他用手指輕輕彈動,棺材裡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這說明裡邊就算有死人也早就爛沒了。
想到這裡,他抽出短刀開始撬動棺材蓋,棺材蓋是活的,還沒有釘壽釘。輕輕一用力就翹了起來,棺材裡果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怪不得了,要不然他倆住進來的時候就應該問道屍臭味。
可這就更奇怪了,既然沒有死人,那為什麼好端端的屋子裡擺著口棺材呢不晦氣嗎那麼會不會是每家每戶裡都有這麼一口棺材呢馬程峰合上棺材蓋收起短刀。
走到閣樓角落裡,那兒有扇門,打開門就通向露天台,站在外邊,陰風呼呼地吹著,整個老村顯得鬼氣森森。
放眼望去,老村沉積在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一個活人的影子都沒有。跟白天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彷彿只要太陽落山,這裡立馬變成了一座四城。
整座老村依山而建,前邊說了,建築格局是按照奇門遁甲設計的,一般外人進去了你再想出來沒有本地人帶路很難。
老村中只有最前邊,靠近老棗樹這一排房屋是單獨的建造風格,它們就像是一座堅實的城牆。而程峰和月吟住的這間,剛好是這一排老屋打頭第一間。
馬程峰翻過矮牆,嗖地下蹦了出去,他的身體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另一間老屋的房頂。這間老屋臨近他倆的住處,建築風格完全一致,同樣也有露天台和閣樓。馬程峰跳進露天台,伸手推開了閣樓門。頓時,屋裡邊一股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嗆得他直往後退,這屋子恐怕有些年頭沒人打理了。
屋子裡的擺設同樣很簡單,床,桌椅,茶几,屏風如果所料不錯,屏風後應該還有一口棺材吧。
他一步步走到屏風後瞪眼一瞅,後邊確實還是一口棺材,不過這口棺材明顯與他和月吟屋子二樓上的不太一樣,因為棺材蓋是斜倒在地板上的,棺材裡空蕩蕩的,可隱約間他嗅到了一股腐臭味。
細細一看,馬程峰發現,順著棺材腳跟,一直到屏風外,樓梯口有一串腳印,準確的說這是一串很深的腳印。閣樓地板上其他區域還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唯獨這趟線被人踩踏過,還不止一次,好像這人來來回回地不停地走動,已經把這趟線兒地板上的灰塵全都用雙腳掃沒了。
腳印一直通向樓梯下,馬程峰抽出短刀,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邁步而下,古舊的樓梯稍有一點壓力就會發出吱呀聲。那東西直讓人心裡邊發毛。
吱呀吱呀吱呀他的身子慢慢從二樓上走了下來,他不需要手電,這雙鬼瞳就是最好的照明設備,越是黑暗的環境裡,他看的就越真切,甚至比白天的視力還要敏銳。
突然,馬程峰雙眼瞪得老大,卻見那一樓正中間,竟然站著一個黑影,而那串腳印就剛好延伸到那黑影的腳下。黑影站在窗口,面朝東,好像一直在朝老棗樹的方向看。
程峰突然停住腳步,站在樓梯口距離一樓還有一米多高的距離,這個距離很安全,以他的身法速度,就算那黑影轉身襲來,他也來得及跑。不過很顯然,那黑影聽到了背後的聲音,但卻沒有要轉過身來的意思,依舊站在窗口僵硬著身子。
活人死人還是村中那十來個老傢伙其中之一自己現在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打招呼吧,深更半夜闖到人家家裡邊不禮貌,不打招呼吧,明顯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腳步。
「咳咳」馬程峰尷尬地乾咳了兩聲,希望引起對方的注意,如果對方轉過身來,可以看對方的反應,對方友善,他就借口走錯屋了。
可他咳到最後,嗓子裡都冒煙了,那黑影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口望著東邊的老棗樹。
馬程峰暗道,難道真不是活人嗎如果不是活人,他站這兒多少年了為什麼一直望著老棗樹發呆村中其他人知道嗎肯定知道
他靈機一動,索性腳尖點地蹦了起來,雙手抱住三米多高處的那根房梁,身子一挺站了上去。他現在與那黑影處於垂直狀態,但那黑影的頭髮挺長,遮住了腦袋,他也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不過這傢伙身上的衣服可是夠救的了。
他身著一套粗布長衫,布料舊的都泛毛邊了,腳底下穿著一床老布鞋,腳前邊,一根腳趾也頂了出來,不過他腳趾的顏色有些發灰,不是正常人的皮膚顏色。
第8章他是裝的嗎?
馬程峰提著鼻子嗅了嗅,沒錯,那若有若無的屍臭就是從這傢伙身上散發出來的。這難道是具殭屍想到這裡不免渾身汗毛倒豎起來。若是古村中,每間屋子都有具殭屍,那這村子天呀簡直不敢想像
越想越怕,他甚至懷疑,白天遇到的那些老鬍子們也都是殭屍,應該不會,因為死人再怎麼也藏不住屍臭味。
反正回去了也睡不著覺,馬程峰索性就蹲在房樑上守著他,倒要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應。這小子純粹的一個野生飛賊,當賊的到了半夜兩眼裡都直冒綠光,精神頭十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蹲在房樑上時間久了雙腿也發麻,最後索性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能有三個多鐘頭,突然馬程峰就聽身子底下發出吱呀一聲,很明顯是那傢伙轉身,腳丫子踩到地板上發出的動靜。他趕緊睜開雙眼低頭去瞅。
放量下,那傢伙轉過身來,低著腦袋,身子栽栽歪歪地朝著閣樓走去,他的腳步很僵硬,看上去跟幾個鐘頭前屯子裡那群老鬍子圍著老棗樹繞圈時的步子很像。
吱呀吱呀吱呀他一步步踏上古舊的樓梯。
馬程峰從房樑上蹦了下來緊隨其後。就在那傢伙走上二樓時,馬程峰一步衝了上去,右手重重地搭載了他肩膀上,往後一拽。
「嘶」他驚訝地張大了嘴,趕忙鬆開手,退了幾步。那是一具屍體,肯定是屍體,因為他臉上的皮膚已經塌陷了下去,一層薄薄的灰色臉皮貼在骷髏上,他雙眼深陷,一對烏黑的眼珠子根本沒有活人的神魄。
被馬程峰一拽,他慣性地回過頭去,也不看馬程峰,還是渾身僵硬無比。馬程峰剛才在接觸到他肩膀的時候,就覺得好像摸到了一塊冰冷的鋼板似的。幸好,他鬆開的夠快,而且這具屍體也不像古墓大粽子一樣見人就撲。
殭屍低著腦袋,也不看他,失去束縛後又把腦袋轉了過去,若無其事地還是按照剛才詭異的步子朝那條固定的線路走去,他繞過屏風,消失在了馬程峰視野之內。
光當
馬程峰被這聲音驚的往後蹦了一步,手中短刀就差甩出去了,渾身繃緊,隨時準備跑路。但這聲音消失後,整個老屋再度恢復了死寂。
特等了幾分鐘,見屏風後依舊沒什麼動靜,就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探身一瞅,屏風後的棺材蓋合上了,看來是剛才那具屍體自己躺了進去,又蓋上了棺材板子。
他長噓一口氣,這鬼地方,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收起匕首轉身朝外邊走去。山的那一邊,已經隱約可見魚肚白,天亮了。看來這具屍體也是在等待這個時間。也許,每天晚上這具屍體都會站在窗口朝老棗樹望一宿吧。
您想想,如果每間老屋裡都有這麼一具屍體,到了晚上都站窗口往外望,這是什麼陣勢而且,馬程峰和江月吟就住
在他們附近,整個古村少說也有幾百間老屋了,那得多少具屍體。半夜時候,他們睡著了,幾百具屍體就醒了過來,同時朝他們這邊看,那得多滲人
馬程峰跑回老屋,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他手腳冰冷,起了一身雞皮嘎達。
「哎臭流氓啊馬程峰你別過分大早上的你想幹啥」他把月吟吵醒了。儘管二人是情侶身份,不過程峰是個很本分的孩子,這麼長時間對她秋毫無犯。
「冷好冷,小曼不月吟,你不知道我這一宿到底看到了啥,我要跟你說,估計你都不能信。」馬程峰像個孩子似的縮在被窩裡說啥都不出來。
「哎呀,你這孩子脾氣又上來了,快出來,一會兒讓人家看到算怎麼回事啊鄉下人很早就起來的。」月吟也不跟他較真,他不出來,自己就下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