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今天的事太邪性了,睡不著啊,小偉,我要是真出事了,麻煩你去我家一趟,告訴你嫂子,我給自己買了份意外保險,放在衣櫃最上面的鞋盒子裡了,讓她別忘了去領,有了那些錢,你嫂子和孩子還能撐幾年!」
王師傅有點交待遺言的意思,我不明白他為啥要這麼說,勸慰道:「王師傅,你想多了,咱倆不是安全了嘛,等天亮找到路,也就回家了,你可別瞎想,嫂子和孩子可都指望著你呢。」
王師傅點點頭,有點心神不定,我縮回到被窩裡,剛要繼續睡,王師傅對我道:「小偉,你有沒有覺得屋子裡比咱倆剛進來的時候更冷了?」
我探頭感受了下,別說,還真是更冷了,穿上鞋下地走到暖氣旁邊一摸,冰冷冰冷的,暖氣竟然給停了,我忍不住罵老闆摳門,要下去找大嬸說理去,王師傅勸我道:「野店就這樣,找也沒用,錢都給了,要不回來的,還惹一肚子氣,對付一晚上吧。」
王師傅說的也在理,我就又躺回床上縮在了被窩裡,剛有了點暖和氣,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噹噹噹!!!
「誰啊?」我探著腦袋喊了一聲。
「師傅,要不要暖床的啊?死冷寒天的,兩個大老爺們睡有啥意思啊……」女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不只一個人,隱約能聽到偷偷笑的聲音,我那經歷過這個啊,扭頭去看王師傅,王師傅扯著脖子朝外面喊了聲:「不用了,身上錢不夠了。」
「反正也沒什麼活,少給點也干了,兩位大哥,睡不著就起來玩玩唄……」
外面的女人糾纏不休,王師傅扭著脖子朝門口喊:「就五塊錢了,你們幹嗎?」
「窮鬼,一看就是沒錢的,買盒泡麵還得十塊呢……」嘟嘟囔囔的沒了聲音,我是真長了見識,驚訝的看著王師傅道:「這麼明目張膽?」
「現在收斂多了,以前這種店門口坐一排,任人挑選。」王師傅說完搖搖頭,我嗯了聲,感覺身上暖和多了,又有睏意,剛要睡著,噹噹噹!敲門聲再次響起:「兩位大哥,要暖床嗎?」
太煩人了有沒有?我乾脆就閉上了眼睛,王師傅也學乖了,話都不回,門外的女人說了半天,很沒趣的離開,來了兩撥之後,再也沒人來敲門了,哥們悶頭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感覺床在動,還有嗯啊,啊啊……的聲音若有若無傳進耳朵裡。
王師傅忍不住找了個暖床的?我睜開眼朝王師傅床上看去,他還是縮在被窩裡露出個腦袋,無奈的朝我苦笑,而我發現,床動是因為床頭對著牆,我身後的牆發出咚咚咚……的聲響,顯然牆的另一面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撞牆。
嗯啊,啊啊……女人的聲音和男人呼哧呼哧的聲音從牆的另一邊傳來,顯然是有人在做那種沒羞沒臊的事,問題是,特媽小點動靜啊,能不能別搞的這麼激烈影響別人休息?哥們頓感心煩氣躁,握拳朝牆砸了兩拳,喊道:「能不能小點聲?什麼素質啊?」
嗯啊,啊啊……聲音非但沒停,反而響的更厲害了,不僅如此,還加入了木板床咯吱咯吱……有節奏的響聲,這也太煩人了,要知道哥們是個二十出頭純潔的童男,這不是折磨是什麼?
我跳下床,穿上鞋朝牆上踹了兩腳,罵道:「幹不要臉的事能不能小點聲?」
踹牆的這兩腳我是真使勁了,彭彭!那叫一個響,震得屋頂灰塵都掉了下來,對面屋子裡的人像是被我嚇了一跳,突然就沒了聲音,我罵了兩句,回床睡覺,剛躺下隔壁房間又傳來那種古怪的聲音,嗯啊,啊啊……咯吱……咯吱……
我是真怒了,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不要臉的,翻身起來就想去隔壁踹門,王師傅在床上伸手拽住我道:「小偉,千萬別惹事,隔壁肯定是跑大車的夜班師傅,他們都挺凶,身上帶著刀子防身,沒必要為這點小事鬧大了,何況也就是這麼一會,還能折騰一夜是咋地?」
我被王師傅拽住,心裡很不爽利,冷靜了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隔壁的哥們在牛逼,也折騰不了一夜,真心沒必要惹麻煩,我乾脆也不睡了,躺在床上等隔壁嗯啊完,沒想到過了有那麼幾分鐘,嗯啊的聲音非但沒停,反而又多了一個聲音,啊啊啊……是個新女人的聲音。
臥槽!還雙上了,我又朝牆踹了幾腳,還是沒人當回事,依舊繼續著沒羞沒臊的事業,哥們反正也睡不著,無聊之下,拿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信號,開機之後,還是一格信號都沒有,絡也沒有,我就點開了客戶端,去看前幾天下載下來的小說。
客戶端剛點開,電話就打了進來,沒有電話號碼,反正也是無聊,我就摁下了接聽,裡面傳來的還是那個聽不出男女的聲音:「我要我原來的那朵小花。」
騷擾我一晚上了,對於這個電話的恐懼哥們是真沒有,除了厭煩就是厭煩,現在無聊倒是可以跟丫的逗逗殼子,我咳嗽一聲道:「我給你的是一朵新的小花,比你之前的那朵破花漂亮多了,你有啥不滿意的?」
我真心是為了打發時間,沒想到這句話說出來,電話那頭沉默了,我有點懵,之前復讀機一樣不停的管我要小花,我問了一句,咋還沒動靜了呢?
我好奇心頓時就起來了,耐心等著,過了會,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我還是要我以前的那朵小花。」
「你以前那朵小花找不到了,這不給你弄了朵新的嘛,都是花,憑什麼你就歧視新的小花啊?不是我說你,你這種戀舊的思想可要不得,得往前看,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再找個新的就行了,死心眼子對身體不好……」
我對著電話開始扯犢子,因為我發現電話那頭雖然怪異,卻並沒有多嚇人,只要你跟他說話,它反而懵逼,那哥們還客氣啥,扯會犢子,等隔壁老兄運動完,關機睡覺,一覺醒來就是新的一天了,我就不信丫的白天還能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依舊是沉默,我說了好半天,終於傳出聲音來了:「我就想要我原來的那朵小花。」
「反正我是給你找不回來了,新小花也給你了,愛咋咋地,你要不服氣,你特媽來找我啊!」
隔壁那頭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哥們也沒心情繼續跟花癡扯犢子,掛了手機,直接關機,躺在床上大大伸了個懶腰,蓋上被子準備睡覺,剛縮的跟個蝦米似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噹噹噹!」
王師傅不耐煩的朝門外喊:「沒錢,找別人去!」
門外沉默了下,忽地響起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我來找你了,我還是想要我原來的那朵小花……」
第三十九章吊死鬼
不男不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師傅嚇的嗷一聲,用被子把自己給蒙起來了,我納悶的看了看王師傅,也不是個孩子了啊,咋還這麼幼稚呢?用被子蒙起來,是要把自己打好包,送給門外的妖孽?
我沒王師傅那麼大的反應,反而有種終於等到你了的輕鬆,門外的妖孽騷擾我一晚上了,大有繼續騷擾下去的趨勢,操蛋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物種,是人還是鬼!與其擔驚受怕,不如跟它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跳下床,穿上鞋,從懷裡掏出黃符,輕聲念誦咒語:「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殺戮鬼神。自知非真,莫當吾真。自知非神,莫當吾神。避者莫傷,當者滅亡。普天之下,雨地之上,隨符前去,顯露真形,明彰報應。急急如律令。」
遣符咒,哥們道行不夠,動手之前等於是給手中的黃符加點攻擊,咒語念完,我攥著黃符來到門口,輕聲問道:「你還在嗎?」
門外面突然沉默了,更為怪異的是,隔壁房間也沒了聲音,變得特別寂靜,讓我一時間很不適應,我手心有點微微冒汗,緊盯著房門,過了有一分鐘,那個聲音在門外響起:「我還是想要我原來的那朵小花。」
哥們回應它的是一聲大喝:「急急如律令!」拽開房門,右手黃符拍了出去,拍了個空,門外什麼都沒有,一片漆黑。我穩定了下心神,朝著走廊看了看,黑胡同似的,寒風灌進來發出嗚嗚嗚……鬼哭般的聲音在樓道裡往來反覆,陰森死寂,一片漆黑。
「你不是要小花嗎?有種的出來,我給你變一個!」我有些焦躁,站在門口四處望去,什麼玩意都沒有,我身後屋子裡的吊燈開始詭異的閃爍起來,同時窗戶被風刮開,一陣陣寒風裡面夾雜著陰風吹了進來。
「王師傅快起來,拿上咱倆的棉襖,招待所住不下去了!」站在走廊裡,我突然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招待所絕不是王師傅口中說的野店那麼簡單,我倆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圈套,招待所就是為我倆準備的。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靈,哥們也有第六感,也很靈,現在想想,從進招待所就不對勁,老式的ic卡電話,織毛衣的大嬸,還有那些暖床的騷擾……如此荒涼的地方,這個時間,還是小年,連生意都沒有,都不回家就守著這麼個破招待所?
哥們雖然有點事後諸葛亮,但總算是想明白了,比一直糊塗下去好,王師傅聽到我喊,爬起來穿上鞋就去暖氣上拿我倆的棉襖,沒辦法不拿,招待所住不下去,我倆還得夜行,風雪交加的夜晚,沒有棉襖,早晚凍死。
我攥著黃符,一直看著王師傅,這個時候正是偷襲我倆的大好時機,卻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王師傅順利的拿到了棉襖,奔著我就來了,慌張問道:「小偉,這裡是不是鬧鬼?」
鬧鬼是肯定的了,可鬧的什麼鬼哥們卻是半點頭緒也摸不到,什麼鬼能把我倆調戲成這個樣子?而且還讓我感覺不到,也太邪乎了,比清朝鬼大姐還邪乎呢,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我和王師傅就快陣亡了。
「沒事,別怕!」我安慰了句王師傅,隔壁房間又傳來咯吱咯吱……嗯啊……的叫聲,似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我有點恍惚,難不成是自己嚇唬自己?這事要不搞清楚,哥們是真不敢繼續住下去了,腦子裡冒出個想法,去隔壁看看,裡面要是有人,說明招待所沒問題,就算吵吵兩句,那也沒啥。
我穿上棉襖,讓王師傅跟在我身後,王師傅早就沒了主意,我說是啥是啥,小心跟在我身後,我兩步走到隔壁的房間,一腳踹了過去,彭!的聲,門一腳就踹開了,我往屋裡一看,屋子裡根本沒人,只有一張床靠著牆,詭異的自己動彈,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到現在為止,我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怪異的東西,甚至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可看不到,不代表沒有,急忙拽著王師傅就朝樓下走,對他道:「王師傅,招待所住不下去了。」
我是真沒底了,招待所太過詭異,待下去只會凶多吉少,不如趁著現在有體力趕緊離開,就算是在外面繼續挨凍,也好過在這鬼地方被鬼欺負。
剛到樓梯口,身後突然又傳來嗯啊,啊啊……咯吱咯吱的聲音,我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眼,諸位猜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我們拉的那位妖艷的女乘客,還是那副妝容,什麼都沒改變,臉上帶著職業的笑容,見我回頭,笑著問我:「小哥,要暖床的嗎?」
我……那敢讓她暖床了,扭頭看了一眼王師傅,一臉的懵逼,顯然是什麼都沒看到,哥們拽著他順著樓梯就往下跑,跑到三層半拐彎的地方,在我倆面前出現了一雙沒穿襪子的腳,蒼白蒼白的,還抹著紅指甲,腳踝向上是白色的裙子,突如其來的在我倆眼前晃蕩。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