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念了啊,念了也不管用,你們是騙子,我已經申請退款了,給你們差評就是讓別人也知道你們這家店是騙人的,不讓別人上當……」
「行,碰著你這樣的買家算我們倒霉,我們給你退款,你把黃符給我退回來,郵費我們出,我給你退錢,你把差評給我刪了怎麼樣?」
「黃符讓我給扔垃圾筒了,沒有了,你必須給我退款,差評我也不刪,誰讓你們騙人了。」
「臥槽,你是職業差評師吧?故意的是不是?我跟你說,我們可不是一般的賣家,少特媽找麻煩!你也別跟我廢話,就問你最後一句,刪不刪差評?」
「就不刪,你們不是畫的符靈驗嗎?有能耐畫雷符劈死我啊……」
哥們第一次在上賣東西,第一次賣出去東西,就碰到這樣的買家,當真是哭笑不得,感覺茅坑大了真是什麼屎殼郎都有,就像這位叫范建的買家,還真是犯賤,就算黃符不好用,我們答應退錢了,也答應出運費了,你把黃符退回來,我們把錢還你,幹嘛非得給別人添噁心?差評不刪不說,還大言不慚把我的黃符給扔垃圾桶了,實在是有點欺負人了。
寇真氣的不輕,卻還是耐著性子跟范建談判,無非是想讓他把差評刪了,沒想到對方軟硬不吃,咬死了退錢,不給刪差評,寇真很無奈,說補償他一百塊錢,求他把差評刪了,范建還是不刪,兩人隔著電話,你來我往的戰鬥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談妥條件,最後寇真不耐煩了,陰森森對電話那頭道:「不刪差評,你別後悔!」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氣的臉都白了,一個勁的喘粗氣,哥們見他這樣只能好言安慰:「聽電話裡那小子的聲音應該歲數不大,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氣大傷身。」
寇真抓著手機猛地舉起來,看樣子是要摔,哥們趕緊躲開,萬一手機碎了,被濺起的碎片劃著可不值當的,我一躲,寇真冷靜了,垂頭喪氣的把手放下,喘了幾口粗氣,對我道:「偉哥,哥們真沒受這麼大的氣過,這事我跟他沒完,咱們的生意也不能讓他給攪和黃了,他不是要驅邪嗎?現在就算他家裡沒邪,哥們都能讓他家裡群魔亂舞了!」
寇真的手段哥們還是知道的,能讓轉世的野鬼附身在紙人身上行動,本事不算小,可就為了個差評,至於要這麼幹?萬一把人嚇出好歹來,那也不至於。
我只能勸他別衝動,誰知道我一勸,寇真更來勁了,咬牙切齒對我道:「偉哥,有句話叫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個仇,哥們報定了!」
第七十三章轉折
寇真要報仇,想給范建那小子點教訓,哥們當然……樂得看熱鬧,主要我也想看看寇真怎樣報仇,這小子一點保密意識也沒有,當著我的面開始忙活,先是紮了兩個特別袖珍的紙人,紙人小到跟一次性打火機差不多大,寇真看似不著調,手卻極巧,兩個紙人扎的栩栩如生,一男一女,一紅一綠。
衣服,五官畫好,就差點睛,紙人成型後寇真深吸了口氣,吹到毛筆上,沾上硃砂開始在紙人背後,一邊唸咒,一邊畫符,雖然手法有些生澀,也能看的出有幾分功力,只不過他畫的符,哥們看不出來是起什麼作用的。
紙人身上畫完符,寇真停下來,對著兩個小人比比劃劃,唸唸叨叨,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才收工,對我道:「偉哥,那小子要是不把差評給我刪了,他家就真鬧鬼了。」
符之術有召神劾鬼、鎮魔降妖之功效,但不是誰畫張符就能召神劾鬼、鎮魔降妖,那得有道行,得本事到了才行,寇真的本事顯然還不夠,可他的手法卻簡易了許多,我清楚看到他在紙人身上撒了一種粉末,還在紙人的身體裡塞了冥幣,顯然是起到吸引孤魂野鬼的作用。
甭管寇真是不是寇謙之的後代,寇家都有獨到的一面,哥們不禁朝寇真伸了個大拇指,寇真更得意了,對我道:「偉哥,不瞞你說,哥們學別的都快,就是畫符差點事,今後有你了,咱哥倆聯手,就沒什麼能難住咱們的了。」
我嗯嗯了幾聲,很是不以為然,這小子沒見過世面,就我倆這樣的,聯手也不不夠張青山一隻手收拾的,不過嚇唬個給差評的小子足夠用了,這事說來也是巧合,第一張買我們黃符的范建是本市的,要是外地的還真不好辦。
寇真準備好了紙人,罵罵咧咧的等天黑,我懶得聽他罵人,乾脆回店裡,回到店裡還是那麼清淨,一整天一個顧客都沒上門的,哥們坐在太師椅上點了根煙,幽幽的抽著,思緒都不知道飄到那去了。
一根煙還沒抽完,叮咚一聲,哥們朝顯示器上一看,范建那小子給我發了個信息:你還在不在?
我挺納悶,剛才那麼橫,把我們的黃符扔了不說,要求退錢,還說死了不給刪差評,跟寇真是又吵又罵的,咋還又找上來了呢?我把煙頭掐了,回了句話:在,什麼事?
我冷靜了一下,覺得有點不禮貌,跟你道歉,不過你家的黃符的確是不管用,可到晚上了,我很害怕,不如這樣,你們既然賣黃符,肯定有點本事,要是你們幫我解決了家裡面鬧鬼的事,我就把差評刪了行不行?五百塊錢也不用退給我了……
臥槽!寇真都準備好要報仇了,突然來了個大轉折,太讓我詫異了,我對范建回了句:我不是老闆,我問問老闆同意不同意。打完這幾個字,我一個箭步竄到門口朝對面的德祥雲喊道:「寇真,寇真,快來,有急事!」
離的近就是好,站門口喊對方就能聽到,寇真聽到我喊,開門就出來了,挺懵逼的問我:「怎麼回事?哥們一切準備妥當,要去收拾那小子了,出啥事了?」
「別廢話,來看看這事該怎麼處理。」我話還沒說完,寇真一溜煙的溜進了店裡,坐到太師椅上看范建跟我的聊天記錄,看了幾眼,扭頭問我:「偉哥,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哥們也沒經歷過這事啊,瞧著寇真琢磨了半天,道:「我覺得做生意應該和氣生財,你以前是怎麼處理的」
「偉哥,和氣生財是沒錯,但你想過沒有,賣出去的黃符要都說不管用,咱倆就去親自解決,這種事開了先例,咱倆得累死不說,收費也太低了,不瞞你說,上門驅邪是我以後準備開展的業務,只要上門最低收費標準都得是三千起,范建這小子五百就讓咱倆上門,是不是太便宜了?」
寇真說的有他的道理,我問他:「你覺得該怎麼辦?」
「我也沒碰著過這麼操蛋的,我先跟他聊聊。」
聊聊的結果就是,寇真說上門可以,起碼得給三千塊錢,那五百塊錢算是押金,范建那小子不幹,又是一通爭吵,眼見天色近了黃昏,寇真那小子來了脾氣,抽著煙,翹著二郎腿,寸步不讓,等太陽完全落山,范建慫了,說他錢不多,可不可以打欠條。
寇真跟我商量了一下,我倆都覺得沒必要把仇結死了,畢竟那個差評太扎眼,為了以後的生意著想,還真得去替他解決了這件事,寇真很不情願,但也沒辦法,給范建留言說答應了,約定好了再那見面,我和寇真開始收拾。
寇真收拾了個挎包,我也收拾了個挎包,裡面有黃符,紙錢,硃砂之類的東西,打了車直奔約定好的地方,其實就是城區的一個公交站牌下面,我倆倒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連飯都沒吃,一下車就見站台上全是人,根本不知道那個是范建。「范建,范建,那呢?我們哥倆到了……」我倆喊了幾聲,迎面走過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胖子,拉扯了下寇真的衣服道:「我就是范建!」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嫩,但我沒想到范建同學竟然嫩到這個地步,也就是十一二歲的摸樣,小學都沒畢業,因為右邊胳膊上帶著個兩道槓呢,一身規規矩矩的校服,背著個挺大的書包,戴著眼鏡,顯得有些呆萌。
兩道槓的幹部,怪不得脾氣那麼大。寇真也很驚訝,拽著范建走到一邊問道:「是你買的我們店的黃符?」
「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你們不會因為我小就想欺負我吧?別忘了,還有個追評沒寫呢,你們要是欺負我,我就給你們來個長長的追評,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不靠譜。」
不愧是班幹部,還知道威脅呢,寇真有點生氣,我拽了他一下示意讓他別激動,耐心對范建道:「小朋友,想要解決你的事,最好還是對我們客氣點,我們不欠你什麼,我們也不是你們班的同學讓你呼來喝去的,大不了隨便你寫評論,就算生意不好,少掙點錢的事,還能怎麼著?你的事可就沒人管了,你想好了。」
哥們說的絕對是掏心窩子的話,長這麼大還真沒讓誰給威脅了,要是讓個小學生呼來喝去的牽著鼻子走,那也不用在社會上混了,而且,憑什麼啊?我們又沒賣假貨,大不了少掙錢,人活著要是連口氣都不爭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范建見我這個態度,像是有點生氣,看了看天色,身上突然打了個激靈,點點頭道:「好,咱們都和和氣氣的,兩位哥哥,我的事就指望你們了。」
「先別指望我們,說說,說說你家裡出啥事了,你父母沒想辦法嗎?」
我確實挺疑惑他家出事,父母不想辦法解決,反而讓范建這麼個大個孩子解決問題,又是買黃符,又是逼我和寇真出面的。范建聽到我問,苦笑了下對我道:「我沒跟父母在一起,我現在跟小姨住在一起……」
范建娓娓道來,我也聽明白了個大概,范建的家庭條件挺好,父母一起開了個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兩口子有點忙不過來,一個多月前,南邊有個項目,必須兩口子親自去,並且要在那邊待上半年左右。
如此一來範建可就沒人管了,又趕上要小學畢業準備考初中的階段,換個新環境對孩子的學習很不利,找保姆也不太放心,就在兩口子焦頭爛額的時候,范建姥姥跟兩口子說她妹妹家的小女兒在同一個城市上班,至今沒有結婚,可以幫著照顧照顧范建。
雖然親隔的有點遠,可畢竟是親戚不是,知根知底的,對於范建的父母來說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急忙聯繫了表妹,表妹在一家外企上班,是個白領,沒結婚,租房子住,人挺好,答應幫忙照顧范建,范建的學校離家近,走路也就十分鐘,所以不用接送,加上十幾歲的孩子也不用那麼操心,白天范建上學,他小姨上班,說是照顧,其實就是晚上回來陪陪范建的事,范建父母十分感激,留下十萬塊錢,車也留了一輛,范建的小姨能省下半年的房租,總之皆大歡喜,范建父母安心的做生意去了,范建的小姨二十七歲,沒結婚,對范建不錯,兩人相處的也比較好,偶爾回來早了還給范建做頓好吃的。
本來都好好的,可就在七天前,范建睡到十二點突然被慘叫聲驚醒,那是他小姨的叫聲,他被驚醒之後,全身動彈不得,隱約感覺到在屋子的牆角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陰氣森森背對著他,他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一根手指,只能聽著小姨的慘叫,還有背對著他那個男人身上滴落下來血滴,滴答,滴答,滴答……
第七十四章小姨
范建年紀小,口才卻不錯,繪聲繪色,尤其是滴答滴答滴血的聲音……被他講的陰氣森森,一般人真能被嚇一跳,奈何我和寇真都不是一般人,寇真甚至有些不耐煩,插話問道:「你家的房子一直住著人的吧?以前發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范建搖頭道:「我和爸爸媽媽一直住在家裡,五六年了,什麼怪事都沒發生過。」
我朝寇真使了個眼色,讓他別打岔,拍了下范建的肩膀,示意讓他繼續講下去,范建沉默了有一分鐘,繼續道:「我當時特別害怕,思維特別清晰,身軀卻動不了,我能聽到小姨的喊叫聲,能聽到男人往下滴血的滴答聲,你們不知道,這兩種聲音,一種是極其瘋狂的,一種是在寂靜的環境中才能聽到,可我偏偏都聽到了,心裡說不出的害怕。」
范建是鬼壓床了,也叫夢魘,情況十分普遍,不一定是真有邪乎事,科學的解釋是當人做夢突然驚醒時,大腦的一部分神經中樞已經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經中樞還未完全醒來,所以雖然有不舒服的感覺卻動彈不得,這時,如果有人叫醒他,或推他一把,夢魘就會立即消失。
范建以為自己清醒,並不是真的清醒,那同樣是他的夢境,不過事情應該不會如此簡單,我耐心的往下聽,果然,范建夢魘了之後十分驚恐,努力的掙扎,突然驚醒了過來,然後他朝屋角看去,根本沒有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