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咒叫做欻火電咒,顧名思義是個火符的咒語,咒語聲中,黃符彭!的一聲燃燒了起來,火焰細小,卻是帶著靈力,操蛋的是還往上撩著燒,活屍一身死氣,頭髮啥的卻都不缺,火焰向上一撩,不光是身上燒著了,連眉毛頭髮也燒著了,身上的黑氣更是蒸騰升起,身上發出惡臭的味道。
楊瘋子得意的剛要繼續抓我,他身後一具活屍體突然暴起,猛地抱住了他,張嘴就朝楊瘋子腦袋啃,屍叔太賊,楊瘋子對付活屍的時候,老東西五根棺材釘悄無聲息的打在其餘五具活屍身上,並不著急發動,而是等著張青山手忙腳亂突然襲擊。
楊瘋子按理說不該這麼弱啊?我有點蒙圈,琢磨著是不是該趁屍叔和楊瘋子鬥法的時候趁機溜了,可我只要稍微一動,楊瘋子和屍叔就朝我看過來,我能感覺到他倆分了一半心在我身上。
哥們很是哭笑不得,鬥法不好好鬥法,盯著我幹什麼?也不敢亂動,找機會唄,愁眉苦臉的去看,就見被活屍抱住的楊瘋子,腳下猛然一跺,浩瀚的氣息震盪開來,活屍竟然被楊瘋子一跺之力震的向後跌倒。
楊瘋子忽然大喝了一聲,聲音大的震得我耳朵發麻,哥們得擾亂他啊,朝他罵道:「楊瘋子,你特媽連幾具屍體都收拾不下來,喊什麼喊?你想再把他們喊死一遍?」
楊瘋子沒搭理我,並沒有使出什麼大招,而是擺了個恭敬請神的姿勢,腰身微躬,朗聲念起咒語:「玉皇降敕,朱祈顯靈。太上太真,中界靈神。誅斬妖精,逢天斬鬼,逢地斬精。收攝眾邪,萬死千生。太真保菉,太甲易形。速依吾命,剿馘魔群。急急如律令。」
楊瘋子這是把自己當成了法器,請神而來,咒語聲中,四周空氣都緊了一緊,楊瘋子身上神光突顯,道道金光從他身軀中驟然升起,於此同時,屍叔也開始踏起了詭異的步伐,念誦起祝由科的咒語,剩下的五具活屍隨著屍叔的動作而動,圍繞著楊瘋子轉圈,看上去分外詭異。
雙方咒語聲在漆黑夜色中混雜在了一起,氣氛變得特別壓抑,忽地,屍叔做了個撲的姿勢,五個活屍一起朝楊瘋子撲了上去,我這才看清楚活屍手上都帶著精鋼指套,跟電影裡慈禧老佛爺戴的指套差不多,卻比那個更加尖利,也沒那個長,無疑也更危險。
五具活屍,就是十隻手,五十根手指,五十個精鋼指套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一起朝楊瘋子縱身撲上,也就在這時,楊瘋子猛然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竟似發出金色的神光,下一刻他猛然大喝:「天冥地冥,三五交並。雷雲風電,掃剪妖精。如有違令,霹靂斬形。急急如律令。」
幾乎就是一字一句喊出來的,隨著最後一句急急如律令,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卻是猛地一縮,五具活屍就被阻擋住了,屍叔高聲喊道:「九幽冥火煉其身,千錘百煉不死人,法到,令到,疾,疾疾,疾疾疾……」
五具活屍好似打了雞血,一起向前踏了一步,雙手伸出跟楊瘋子也就不倒一拳距離了,楊瘋子猛地大喝一聲,身上金光突然猛然一漲!宛如旭日初升,金色的光芒映射天地,轟!一聲響,一股絕大的力道以楊瘋子為中心向外湧去,把五具活屍生生給掀飛了起來。
楊瘋子發威,用自身功力把五個活屍掀飛,乘勝追擊,腳下快的不行,朝著屍叔猛地趕了過去,身形之快,猶如一道疾風,同時手中的拷鬼棒虛空畫符,念誦咒語:「天靈靈、地靈靈,定身祖師來降臨,鐵牛祖師來降臨,銅牛祖師來降臨。定你頭,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動,後不動,左不動,右不動。說不動,就不動,抬不起手,扭不動腰,二腳入地不動搖,謹請南頭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五具活屍被掀飛的一刻,屍叔老臉上更加蒼白了幾分,悶哼了聲,猛地吐了口鮮血,吐血是吐血了,卻沒有浪費,朝著迎面而來的楊瘋子吐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師徒相見
哥們以前道行不夠,跟鬼幹架的時候經常吐舌尖血,噴著吐,含著吐,呸著吐……算是吐血的老手了,但我從來沒想過人吐血能吐得跟道水箭一樣,尤其是屍叔吐的血還是黑的,腥臭腥臭的,這老東西一身死氣,活了一百多歲還不死,難不成是半個死人?
胡思亂想一晃而過,眼見楊瘋子手中多了道黃符,跟變戲法似的,都沒看見他動手,黃符就飛了出去,黃符那叫一個靈動,兩頭翹起,形成個弧度,把屍叔吐出的黑血給包裹住了,嗤嗤!的聲響發出,黃符瞬間被黑血腐蝕出個窟窿,但那口黑血噴出的力道終究是弱了,從空中跌落到了地上。
臥槽!屍叔吐的是血還是特媽硫酸?哥們有點傻眼,屍叔一口黑血沒有奏功,楊瘋子的定身咒可就到了,到屍叔前面還有兩步的距離,楊瘋子腳下一頓,手決點出,屍叔突然就被定住了,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要是還不跑,我就不光是傻,還呆,傻呆傻呆的,我不敢驚動楊瘋子,挺小心的向後挪動腳步,這麼做有兩個好處,楊瘋子要是朝我看過來,我面對著他可以停下,丫的就不會認為我想逃跑了,我不信屍叔沒有後著,只要屍叔一暴起,哥們在小心點肯定能挪出去。
怎麼都沒想到,楊瘋子定住了屍叔,一扭身手決朝我指了過來,念了聲急急如律令!哥們就被定住了,一動不能動,臥了個大槽的,楊瘋子這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啊,都沒帶停頓的就把我也給定住了,哥們十分無奈,解定身咒的步驟我也會,可我能給別人解,自己卻解不了。
定身咒是小術,卻極需要極高的道行,道行高的用出來才好使,道行低的,比如我這樣的,基本上沒啥作用,可道行要真高了,手段就更高,誰特媽還用定身咒啊。
楊瘋子用出來了,並且很成功,被定住的一瞬間,我突然懂得了個道理,術無高低,就看是誰用出來的。同時暗暗祈禱屍叔趕緊發大招幹掉楊瘋子,楊瘋子太特媽危險了,哥們眼珠子都快瞪圓了等著屍叔發大招,屍叔卻站在那一動不動,令我甚是不解,因為定身咒用出來,不是對所有人都管用,管用也分時間長短,我這樣的沒人解咒,那就定著吧,可屍叔百年老怪物,一身死氣,功力深厚,按理說片刻就能解了定身咒,咋還一動不動了呢?
屍叔不動,楊瘋子來了脾氣,站到屍叔跟前,揚手就要給屍叔個大耳刮子,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何況是屍叔這種身份的,楊瘋子真要一巴掌下去,茅山跟湘西祝由一脈這仇可就結的大了,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以為屍叔的眼神必然會很憤慨,沒想到屍叔眼睛卻是一亮……
楊瘋子一巴掌下來,氣勢很猛,中途卻突然變招,手中突然多了道定身符,啪的貼在了屍叔腦門上,用食指指著屍叔的鼻子罵道:「老東西,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身屍氣,老子要是沾染上了,沒你的解藥,就得特媽變成一具活屍,你當我不知道?特媽的,跟你這種老不死的鬥,不光要鬥勇鬥狠,還要鬥心眼,真特媽累,你這個老不死的……」
哥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屍叔光站在那別人就不敢靠的太近,更不敢沾身,楊瘋子那麼牛逼,也就是把人家定住了而起,咋地不了屍叔,雖然張嘴就罵,看似牛逼,其實就是過過嘴癮的事,我納悶的是,他不是都瘋到家了嗎?咋還突然就不瘋了呢?
身後突然一疼,我就發現自己能動了,問題不是我自己動的,而是被人拽動的,被人忽悠一下子拽著倒退而去,身不由己,耳邊傳來個懶洋洋的聲音:「楊瘋子,臥槽你大爺,你不是找老子嗎?老子就在這呢,來啊,茅山符菉宗師,你特媽就是個婊子,等老子有時間,把你肚子裡的孽種給你打出來,讓你重新做人……」
張青山……張青山的聲音,哥們一個迷糊,眼前景色驟然一變,隱約的我看到楊瘋子怒吼著朝我撲了過來,都快要抓到我了,隨後他那張瘋臉就在我眼前消失,我被人拎著快步如飛,想回頭都沒辦法,剛想開口說話,啪!的摔倒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哥們暈乎乎站起來,深吸了口氣,扭頭朝那個人看去。
就見張青山從我肩膀上拽下挎包,從挎包裡掏出我畫的黃符,一張張仔細的看,看就看唄,臉上怒容滿面,一邊跺腳,一邊低聲罵道:「廢物,廢物,這張也是廢物,全特媽是廢物,老子怎麼收了這麼個廢物……」
張青山還是我小時候那個德行,幾乎沒有變模樣,不顯老,就是頭上已然是有些白了,一身髒兮兮的道袍,腰間掛著個盛酒的葫蘆和符袋,哥們一瞬間就失聲了,嗓子裡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曾經腦海裡浮現過無數次我們師徒再見面的情形,有我指著他鼻子罵得他一聲不響的情景,有我對他喊師傅拽下幾根鬍子的情景,還有很淡定的請他吃飯,更有,跟孩子一樣委屈說師傅我很想你……
但我從來都沒想過再見面竟然會是這種情景,看著張青山不停的罵著,我突然就笑了,師傅一直都沒變,還是那個不著調的德行,其實……我也沒變,我見到他就是親,忍不住道:「師傅,我想你了!」
哥們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眼淚卻沒忍住,心裡很酸楚,張青山的身軀僵硬了下,轉過頭來,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我,很凶狠,上來給了我一腳道:「你特媽畫的這些都是啥玩意?符是這麼畫的嗎?真是白教了你一場。」
良好的氣氛,美妙的感覺,師徒相見的感動,都被他這一腳踢的一乾二淨,我也怒了,站起來對他吼道:「你就教了我一年,趁我生病跑了個無影無蹤,去那都不說一聲,我連給你寫信的地址都沒有,更別說電話了,我那會十歲,十歲的孩子學一年能學到啥?再說了,符菉之術博大精深,你牛逼,我教你一年,你就能成宗師?」
「臥槽,你小子還特媽敢頂嘴了!毛長齊了是不是?我特媽不是給你留了兩本書嗎?學不好還怪我?」張青山還是跟我小時候一樣,照著我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哥們那敢躲,都被他打習慣了,一瞬間我好像也回到了十歲那時候,愛頂嘴,很不服氣道:「師傅,不是我說你,我就是你散養的徒弟,你是留了兩本書,可沒師傅親自指點,我能有多大成就?現在秘籍不缺,我給你找一本,你就能練出絕世武功來?」
張青山被我頂嘴也習慣了,沒搭理我,看著我問道:「你特媽自己作死,把老子牽扯進來幹什麼?」
「師傅,長點心吧,我要不是你的徒弟,能被人算計?能被人追的跟死狗似的?能是現在這個德行?要不是你徒弟,我現在肯定在看大門,悠哉悠哉的掙我的工資呢。」
張青山怒了,對我喊道:「老子跟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被術士們盯上了,沒完沒了的去龍虎山鬧,為了不連累龍虎山,老子不得不下山,東躲西藏了幾十年,我一直以為我特媽才是關鍵所在,現在才知道,老子是被你這小兔崽子給坑的,天機門的術士看到手機上面青山那兩個字,不是我,是你這小兔崽子。」
「師傅,你得把話說清楚了,到現在我還蒙著呢,咋就我是關鍵了?」
「天機門術士跟魯班術高手合夥做出個手機出來,幾十年前誰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包括你師傅我在內,都認為那是個法器,隨著時間推移,後來有了bb機,那幫貨以為手機是個怪異的漢顯bb機,青山兩個字是別人發給我的信息,認定了就是我……」
「又過了些年,才有了微信,從那手機上的位置看,是有人發送消息,青山,不是消息,而是暱稱,可你見過誰特媽用微信不取個暱稱的?有幾個人是用自己真名字的?這幫傻比,認定了是我,實話告訴你,你加的那個玄術交流群,是老子建的群,你特媽還取了個青山真人的暱稱,我就知道那個青山是你,不是老子了,更可氣的是,你還在群裡得瑟,被我把你給踢了,可特媽還是把那些術士招來了……」
張青山哭笑不得,繼續對我道:「偏偏你還是老子的徒弟,唯一的徒弟,你說我是不是倒霉催的?救了你,教了你,還得替你頂缸,害得我半輩子流浪,一輩子沒娶上媳婦,我特媽上輩子欠你的啊?」
我聽得有點傻,仔細一琢磨,似乎又在情理之內,不過這一切好像真都是命運的安排,誰能想到張青山是因為我東躲西藏了幾十年,巧合的是,還收了我當徒弟……我忍不住道:「師傅,這……或許就是命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這就是命
命運,是指事物由定數與變數組合進行的一種模式,命與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命為定數,指某個特定對象,運為變數,指時空轉化。命與運組合在一起,即是某個特定對像於時空轉化過程。運氣一到,命運也隨之發生改變。所以命運是最難琢磨,最難掌握,最難以看透的,但誰也不能否定命運的存在。
張青山就是,當年天下大亂,牽扯無數玄門術士,龍脈一戰,龍虎山張家並沒有攙和其中,可畢竟是道門正宗,起碼也該知道點消息吧?張青山他爹抽的什麼風,非得給他起這麼個名字?取這個名字也沒什麼,世界上叫青山的人多了去了,偏偏張青山學的一手好符菉之術,樹大招風,要是哥們也得懷疑他是那一絲天機。
這些都能解釋得過去,操蛋的是,張青山被迫四處流浪,偏偏收我為徒,最後發現他徒弟才是真青山,他其實是個冒牌貨……這就不僅是命運,而是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了,所以當我這句話脫口而出,張青山看著我哭笑不得道:「老子這是特媽招誰惹誰了?」
「師傅,既然你被認定了是關鍵,這麼多年東躲西藏的就沒想著解決?」
「解決個屁,牌坊村的墳局看似龐大,其實不過是個試煉場,真正的龍脈之地,比這個要凶險,墳局不過是縮小版的龍脈,當年我為啥去東北?還不是特媽為了這件事,碰上那個黃仙,為民除害,認識了你這個小王八蛋,收你為徒,原來是特媽你害的老子……」
一切都離不開當年的龍脈之戰,就連張青山收我為徒都是因為這個事,張青山感覺到了命運的戲弄,朝著天上一指:「臥槽你大爺的。」
「師傅,怨天尤人解決不了問題,指天罵地也沒用,你說墳局是龍脈的縮小版是怎麼回事?」
「你師父我被天下術士追的跟狗一樣,幾乎是永無寧日,符菉之術就是跟他們鬥來鬥去練出來的,我不甘心這麼下去,一直在打聽當年龍脈之戰的消息,去了興安嶺,找到了龍脈所在,實話跟你說吧,龍脈不難找,找到了也沒用,根本進不去。龍脈入口處佈置著一個比墳局更龐大,更嚇人的局,此處墳局埋的都是死人,可龍脈之局裡埋著的不光是死人,還特媽有各種各樣的猛獸,蒼狼,巨蟒,老虎……傳說還埋了一條真龍。」
「自古以來,咱們中原王朝發配犯人基本上都是南方,南粵荒蠻之地,到了清朝,發配全都是關外寧古塔,被發配的人裡有的是官吏、文人雅士,有的是藝匠、官人,有的是戰俘,他們當中有抗清名將鄭成功之父鄭芝龍。金聖歎家屬,詩人吳兆騫,呂留良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