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越琢磨越是這麼回事,我都忍不住想去試探一下楊瘋子了,這時候鈴鐺端水回來,哥們喝了幾口,感覺精神不了不少,問鈴鐺牌坊村的人怎麼樣了,鈴鐺跟我說,她們下山的時候,村裡的人還都昏睡著呢,慕容春說再有幾個小時村子裡的人就會清醒過來。
死去的屍體,被慕容春用一種藥粉撒在身上化成了血水,墳局裡的死人慕容春沒管,至於十四個命婦,全被楊瘋子用黃符給送回了牌坊裡鎮住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牌坊村的事就算了結了,雖然死了那麼多人,可除了術士們之外,普通人毫無察覺,我最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章慧母子,畢竟錢老闆煙消雲散之前,把吳進托付給了我,我問鈴鐺:「章慧和吳進呢?他倆沒事吧?」
「章慧和吳進被慕容春帶走了,她說章慧和吳進不能在牌坊村待下去了,她會妥善照顧好她們,還說,有機會還會和你見面的……」
似乎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可哥們心裡並不輕鬆,牌坊村的墳局不過是龍頭山大局的迷你版,都已經凶險成了這個德行,真到了龍頭山又會是什麼模樣?何況裡面還藏有一個大凶之物,難道真要憑哥們的運氣硬闖?
楊瘋子宣佈了明年五月去興安嶺龍頭山,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天下皆知,儘管我非常不樂意去,卻已經是騎虎難下,想不去都不行,那麼我就要盡量讓自己變強,我忍不住朝門外看了看,有了楊瘋子在,還有多半年的時間,我想我的符菉之術應該會上一個新的台階。
第一百五十八章訓練
「薛偉,目視前方三五步處,意守鼻尖,神不外馳,一步一吸,呼吸那麼使勁幹什麼?你鼻竇炎啊?給老子好好走,好好吸氣……意守鼻尖,鼻尖!你看我幹什麼,我特媽是你鼻尖?」
「誰讓你坐小板凳吃飯的?給我做到椅子上去,大腿面保持水平為度,小腿垂直,兩腳平行著地,兩膝間的距離要能放下兩拳,拳眼相對為準。兩手心向下,自然放在大腿面上。兩肩下垂,腰須直,勿用力,不要挺胸駝背、仰面低頭。下頜略向回收,頭頂如懸。體態要端正自然,以後吃飯都是這個姿勢……」
「薛偉!睡覺能是這麼睡嗎?跟老子學,兩手自然放於身體兩側,兩腿自然放鬆。兩眼平視,凝神,然後閉合。返現身體,意想全身上下毛細孔全部張開,身體如一圓筒形似篩子,內外暢通,配合呼吸。吸氣時觀想白色靈氣從高空經毛細孔進人身體內部變為紅色,流向全身。呼氣時,觀想身體內病氣、污穢之氣變為藍色或者黑色,經毛孔向天空遠方發射。一呼一吸為一次,呼吸三十六次後轉為自然呼吸,不要有任何意念。睡時觀想自己正在練功慢慢,放心睡去。醒時,再如上法行之。這樣你一宿都在練功……」
以上截取楊瘋子對我的折磨片段,自打楊瘋子進了萬世經典,就等於是引了夜貓子進宅,對哥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訓練,開始我還挺新鮮,基礎的張青山都沒教過我,光特媽教我看白雲飄飄,呼吸吐納了,要不就是畫符,楊瘋子等於是重新培養我。
咱不能不知道好歹不是,也真是聽他的,一聽他的壞事了,楊瘋子就瘋了,不知道是因為在張青山手底下吃的虧太大,要找回面子來,還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把哥們折騰廢了,甭管幹啥都不對了,吃飯不對了,睡覺不對了,走路不了,抽煙不對了,喝水不對了,上個茅房他都跟著,讓我用他教給我方法解決……
狠心咬牙堅持了三天,哥們感覺快累趴下了,比特媽腦門上有索命勾還遭罪呢,有索命勾的時候哥們還能緩緩神,現在倒好,別說緩神,連放屁聲不對,楊瘋子都能找出毛病來。
又咬牙堅持了四天,我感覺自己快死了,腦門子一陣陣冒虛汗,吃飯都能栽倒,照這麼折騰下去,別說活到明天五月去關外,能活到今年年底都是祖師爺保佑,俗話說,那裡有壓迫那裡有就反抗,我決定起義。
晚上睡覺,不出意料的楊瘋子又闖進了我住的屋子,手裡捻著一對銅球,叮噹作響,身上穿了一身死人的壽衣,留著長長的頭髮,特藝術范的束起,昂首挺胸就來了,說起楊瘋子這身衣服,還是哥們多了句嘴搞的。
楊瘋子天天穿著道袍在巷子裡晃悠太過扎眼,我就勸他換一身普通點的衣服,找了身老王頭的唐裝讓楊瘋子換上,楊瘋子虎背熊腰的穿不進去,乾脆就在賣的壽衣裡面找了個大號的套上了,老丫挺的也不嫌晦氣,不過壽衣除了顏色深點,質量還都不錯,加上樣式也都是中式的,楊瘋子穿上後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讓我沒想到的是,楊瘋子把壽衣穿出風采來之後,在巷子裡瞎溜躂,被巷子裡的老頭們看見,覺得楊瘋子穿的很好看,都到我店裡來買壽衣,萬世經典開張了,幾天的功夫,賣出去十幾件楊瘋子穿的壽衣……
這麼賣下去,萬世經典還發財了呢,哥們都有點讓楊瘋子多換著穿幾件壽衣的想法了,後來被他折騰的比較狠,啥想法都沒有了,也就到了現在。
哥們見到楊瘋子進來,決定跟他好好談談,慇勤的從旁邊搬了把椅子,請楊瘋子坐下。
楊瘋子挺疑惑,但還是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問道:「薛偉,今天怎麼變孝順了?有事求我?你大爺死了,想讓我給做場法事?」
楊瘋子說話就招人膈應,我暗罵了句你大爺才死了呢!陪著笑臉道:「楊前輩,經你指點,我感覺這些日子功力大漲,以前張青山光教我看白雲,盤膝打坐,呼吸吐納,還有畫符頭,基礎的還是你教的細,比張青山那老犢子強多了。」
哥們這姿態夠低了吧?捧了下楊瘋子,貶了下張青山,我以為身為張青山敵人的楊瘋子,一定會很滿意,沒想到楊瘋子聽了之後大怒,用手指著我鼻子道:「別特媽不知好歹,張青山跟我學的不一樣,他屬於不那麼死板的一派,教你的都是上乘的築基功夫,你自己學不好,學了這麼個半吊子水平,還賴張青山,你說你是不是欠揍,是不是欠揍……」
臥槽!咋還說急眼就急眼了呢?真是一言不合就罵人,可哥們那得罪他了?不就是捧了捧他,埋汰了張青山兩句嗎?咋還成這樣了呢?難不成他認張青山當爹了?
我是真心沒忍住,問道:「你跟張青山鬥法,輸了以後認他當爹了?」
說完以後我就感覺不對,都準備好挨揍了,捂著臉對楊瘋子喊道:「動手歸動手,別打臉啊!」
等了半天沒動靜,哥們把手放下來,就見楊瘋子坐的筆直,一臉的哭笑不得,對我道:「我認他當師傅了,鬥法的時候他跟我說誰輸了誰當徒弟,我答應了,然後我沒贏。」
感情是這麼回事,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楊瘋子會如此聽話,怪不得屍叔罵張青山是王八,他比張青山還激動,張青山要是王八,楊瘋子豈不是成了王八徒弟……哥們哭笑不得,對楊瘋子喊了聲:「那咱們是師兄弟了啊,師兄你好!」
師兄兩個字一出口,楊瘋子突然暴走了,站起來對我吼道:「張青山那個縮頭王八,贏了就贏了,還拿手機給我錄了一段音,讓我照顧你去關外興安嶺龍頭山,還讓我教你符菉之術,要是做不到,他就把那段錄音放到玄術交流群裡,讓別人都看看我是什麼人,特媽的,老子輸了就輸了,還這麼幹,也太糟蹋人……」
哥們心裡這叫一個樂呵,楊瘋子也有今天?哎呀,心情咋就那麼舒暢呢?我心裡樂開了花,表面卻不敢樂,還得裝出冷靜的摸樣,對他道:「楊……師兄,這麼回事,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輸了不要緊,咱們輸陣不輸人,等這陣風過去了,你在找張青山鬥一場,贏了他,讓他當你徒弟。」
「老子也是這麼想的,可張青山那老……」本來要說王八的,及時停口,接著道:「老東西,都特媽練到合真境界了,我跟他比差的遠……」說到這,苦著臉看我,我也苦著臉看他,要說哥們夠意思了,陪著楊瘋子安慰他,沒想到楊瘋子看了看我,臉色一板對我道:「我知道了,你小子沒事鮮慇勤是因為我把你操練的太狠了是不是?」
楊瘋子咋還突然不瘋了呢?哥們楞了下,哭喪著臉道:「師兄,修煉講究個循序漸進,俗話說欲速則不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一下子這麼大的強度,我有點接受不了,身體也受不了啊,你看我一個星期瘦了起碼有十斤,真要是病倒了,不是更耽誤事?我覺得咱們應該商量出一個更好的修煉方式你說對不對?」
楊瘋子聽我說完,一瞪眼,道:「有什麼受不了的?老子八歲入茅山,就是這麼過來的,你基礎太差,不好好補一補,怎麼能行?還有,你別管我叫師兄,叫前輩,特媽的,你是怕老子丟輸給張青山的事別人不知道是嗎?」
我驚訝的看著楊瘋子,終於知道他為啥如此瘋癲了,八歲啊,八歲就這麼練,不練瘋了才怪呢?哥們要是跟著他這麼練,會不會也練瘋了?有這個可能,就算不練瘋了,也得被他練傻了,不行,必須找一個辦法讓他別這麼逼我,否則哥們挺不到明年五月。
「師兄……前輩,你知道你跟我師傅的差距在那不?你就是在茅山傻練傻練的練傻了,我師傅年紀比你小,道行卻比你高,知道為啥不?我告訴你吧,墳局裡面我師傅跟我說,他之所以能練到合真境界,是因為他打小就被術士們追的跟狗似的,一路躲,一路鬥,那都是實踐出來的,實踐出真知啊,就得在實踐中尋求突破,這就是你不如張青山的地方……」
是不是這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扯唄,扯的我也挺忐忑,怕楊瘋子不信,沒想到楊瘋子聽完之後,皺著眉頭,呲牙咧嘴想了半天,喃喃自語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可老子三十歲出師之後,也沒少跟人斗啊,咋還不如張青山呢?難道是因為沒他斗的多?」
「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回事,老子知道怎麼辦了……」楊瘋子恍然大悟,我卻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好像給自己挖了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第一百五十九章幹什麼
不作死就不會死,楊瘋子深刻的給我上了一課,在我提出實踐出真知的第三天晚上,楊瘋子不知道在那找了輛破車,讓寇真拉著我,大晚上十二點直奔郊區,我稀里糊塗的問寇真:「你跟楊……前輩要拉我去那?」
寇真開著車,哭喪著一張臉,那麼嘴碎的人上了車都沒說話,聽我問起,忍不住了,惡狠狠道:「我特媽那知道?你們家楊前輩不好好調教你,大晚上的跑到我家,把我從床上提留起來,上來就是一道萬蟻嗜身符,先把我折騰了個半死不活,再陰森森的問我聽不聽話?要是不聽話還有陰刀符,油炸符……諸般苦楚讓我嘗個遍,我敢不聽他的嗎?」
楊瘋子穿著壽衣,雙手插袖,半閉著眼睛,一副高人模樣,對寇真的話當放屁,都沒搭理他,寇真見楊瘋子沒找他事,來勁了,一邊開車一邊對我道:「偉哥,你是不是答應楊……前輩去大保健了?要不他大晚上的不睡覺把你叫出去幹啥?」
我特媽那知道楊瘋子大晚上的叫我出去幹啥?此人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瘋瘋癲癲,沒有道理可言,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定沒好事。
大晚上不睡覺,還得陪著楊瘋子發瘋,哥們感覺相當挺煩氣的慌,轉移話題對寇真道:「錢老闆給的那本書裡有鈴鐺三年壽命,你給鈴鐺了吧?還有,我手機裡面十七副石刻照片也傳給你了,你看出點啥來沒有?」
錢老闆給我的那本書裡不光有鈴鐺三年的壽命,還有吳家傀儡術的秘籍,對墳局變化的描述總結,關於墳局的資料我讓寇真去研究。我也知道研究出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純粹的沒話找話說。
我一問起,寇真開始倒苦水:「鈴鐺的拘票早就還給他了,偉哥,我說你就是有病,十八層墳局,你照下來十七副,最表面那一層卻沒有,你讓我怎麼算?」
「最上面那一層你特媽親自趟了一遍,蠟燭樹也見了,地道也爬了,還記不住?」
「表面那一層才最關鍵,東面山坡上不光是埋了五十五個人好不好?裡面還埋了村子裡的死人,用來引導墳局地脈,地氣,走向,否則你以為埋五十五個死人就成了?沒那麼簡單,吳家之所以只刻出十七變,每一變裡五十五個人,因為那些是核心,但引導牌坊村風水局勢的死人局,是他自己設置的,所以沒畫出來,可死人局摻雜在最表面的那一變裡面最為複雜,這麼跟你說吧偉哥,我得把墳局所有的一草一木都梳理一遍,才能有點頭緒……」
「你的意思是說,下面十七層裡埋著的不光是五十五個死人?還有別的死人,用來引導牌坊村的風水氣息?」
「褥子可教也,就是這麼個道理,十七副石刻你照下來了,偏偏最上面的漏掉了,我說偉哥,最上面那層肯定有第十八副石刻,你就沒看到?」
我仔細回憶,沒有看到第十八副石刻啊,難不成井底還有一副?還是說,井口上方有一副?可也沒亮起蠟燭啊,機關壞了?如果真像是寇真說的,缺少了最上面也是最關鍵的石刻,那豈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我只看到十七副石刻,都照下來了,現在怎麼辦?要不你再去牌坊村一趟,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