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有個書生知道了這件事,就問跟他交好的一個和尚:「呂道士會滑牆之術,天下無不可進的地方,甚是神妙,敢問大師會嗎?」
和尚說:「這不難。」拾起一片瓦,咒念了很長時間,道:「你拿這片瓦去就可以了。但不要說話,說話就不靈了。」
讀書人用瓦片一試,牆果然開了。頓時心思就動了,來到一個地方,見到了他日夜思慕的女人,正脫去衣服睡覺。他牢記和尚的告誡,不出一聲,關好門直接上床,與之親近暱愛,那女人也歡樂和洽。
第二天,讀書人醒來一看,發現躺在妻子的床上。兩人正在相互疑問,和尚上門數落讀書人說:「呂道士因一念之差,已被雷擊死,你還要連累我麼?我施小術與你開玩笑,幸好沒損你的大德,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存這種邪念。」
之後和尚歎息說:「你這次生出的邪念,陰間司命官已經記錄下來。雖然不受大的懲罰,但對你將來的仕途會有影響!」這位讀書人果然一生坎坷,晚年才得了個訓導之職,一生窮困潦倒。
幻術其實是玄術的一種,從這則故事中不難看出,古代會幻術的人不少,現在也有幻術,留存下來的卻大多是一些戲法之類的,真正的幻術已經失傳,傳說幻術到高深處,真真假假攙和其中,讓人無法分辨,古時候的一些奇聞異記沒少記載過幻術。
之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為魘祟嚴格來說就是天生的幻術大師,它是從噩夢中誕生,從混沌中而來,有沒有實體不好說,天生就特媽是個幻術高手,那是本能,就跟小孩子天生會調皮搗蛋一樣,而且他的幻術比修煉出來的還難纏。
修煉出來的幻術有跡可循,魘祟的幻術卻沒跡可尋,這就是區別,現在就已經很難對付,在野蠻生長上兩年,不知道會強大到什麼地步,我突然覺得普濟寺的事管對了,現在不把這小東西拿下,日後更難纏。
兩個小鬼氣勢洶洶朝我而來,我是該配合著被油鍋炸呢?還是現在動手?兩個我都不想,幻術太真實,感覺也會很真實,哥們不想被油鍋炸,動手的話,我離閻王爺和崔判官還有段距離,怕失手。
眼見著兩個小鬼就要到我身邊,哥們靈機一動,朝前快跑了兩步喊道:「冤枉啊,我一向是愛護花花草草的,這些事都是寇真讓我幹的,是他讓我摘了你的小花,砍了你的小樹,不信你可以把寇真帶來問個清楚……」
藉機朝著閻王快行了兩步,眼見著就要摸到案邊了,崔判官不樂意了,跳下來攔住我道:「有話好好說,往上跑什麼?就在這說。」
我對這貨興趣不大,只對那朵小花魘祟感興趣,甭管他是個什麼東西,沒了魘祟,收拾他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操蛋的是,也就還有兩步的距離我就更有把握,卻被他給攔下來了,現在要是動手,就得先對付他,魘祟就會有了防備,還不是十拿九穩。
哥們只能繼續配合他們把戲演下去了,跳著腳對幻化成閻王的魘祟喊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是寇真讓我幹的,那小子最不愛護花花草草,經常摘花,砍樹,有個外號叫摘花狂魔,他也在寺裡,把他押來一問就清楚了……」
甭管魘祟的幻術多強大,真正的核心其實就是魘祟和那個東西,去找寇真的麻煩,只能是那個東西去,魘祟還要維持住幻象,只要那東西一離開,哥們就能痛痛快快對付呆萌的魘祟,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寇真的聲音:「薛偉,你特媽什麼倒霉事都往我身上推……」
第二百一十章撿米蟲
很顯然寇真是跟我前後腳到的禪房,不早不晚,正好在我誹謗他的時候進來,他的出現不光是我有點懵逼,假閻王和假判官也有點懵逼,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寇真罵罵咧咧而來,假閻王怒吼一聲:「你就是寇真?是不是你讓薛偉偷了我的小花,砍了我的小樹!」
「你傻啊,還是缺心眼?薛偉偷你小花是三年前,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呢,我上那攛掇他偷你的小花?他丫的就是手欠,他是不是不招?下油鍋,往死裡炸他,還不交待,上刀山,下火海,吞針,千刀萬剮,丫的就全交待了……」
我一直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寇真上輩子應該是根攪屎棍成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典範,從來就沒著調過,現在同樣如此,明知道是幻術或是幻覺,還特媽跟我較真,特別讓我無語,真要讓他過來,這貨真能不分輕重的掰扯清楚是不是他攛掇我摘的小花。
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認識寇真這樣的兄弟?我相當無奈,眼見寇真過來,蹦跳起來喊道:「大王要相信我,就是他攛掇我偷你的小花,你把他下油鍋,使勁炸……」
哥們一蹦,假判官不樂意了,估計演戲上癮,挺威嚴的對我道:「閻王面前也敢張狂?就不怕罪加一等!快快停下來!」
停你大爺啊,就在假判官要拉扯我的一刻,哥們往旁邊一閃,手中黃符朝著案台後面的假閻王甩了出去,黃符帶著金光,啪的打在伸著腦袋有點懵的假閻王腦門上,假閻王哎呦一聲,哥們眼前一花,恍惚的那裡還是什麼閻王殿,就在那間禪房當中。
從閻王殿恢復到禪房,視覺上有個過程,這個過程中哥們也短暫的停頓了下,不過就是片刻功夫,兩個會飛的東西就越過了我的頭頂,忽閃著翅膀往外飛,其中一個還頂著我的黃符,夜色太黑,看不清楚摸樣。
隱約的,空中還傳來憤怒的聲音:「薛偉,我跟你沒完!」
臥槽,你跟我沒完,我特媽還跟你沒完呢!哥們拽出張黃符,朝著那倆飛的東西追了出去,寇真還懵逼呢,在我躍過他身邊的時候,給了他一巴掌,寇真張嘴就罵,哥們卻跑出了禪房,就見兩個黑影忽閃著翅膀,快速絕倫的朝著大雄寶殿而去。
我邁開大步跟了上去,身後傳來寇真的聲音,丫的也追了上來,追到大雄寶殿香爐旁邊,兩個東西飛進大雄寶殿裡面,大殿的門是關著的,卻沒有攔阻那兩個東西半點,像是從雕花的門上鑽了進去,更像是隱身進去的。
我到了殿門口剛要進去,寇真追了上來,我突然想起張潤跟我說過,他進大雄寶殿的時候突然就被絆了個跟頭,然後被狠揍了一頓,會不會那兩個東西早就設置好了埋伏,否則也不會出事就往大雄寶殿飛,要知道寺廟雖然有圍牆,卻攔不住會飛的,飛那去不行,非得往大雄寶殿飛?
我裝作腳瘸,對寇真喊道:「寇真,哥們腳崴了,你先進去給我打個頭陣。」
從交手情況來看,那兩個東西除了幻術之外,沒什麼其它本事,根本不跟我倆硬來,一道黃符破了幻術就往外跑,寇真也感覺到了,對我罵道:「讓你得瑟,腳崴了吧,看哥們的吧,收拾了搗亂的這兩貨,早點離開這破地方。」
寇真是真能得瑟啊,趕過來都沒看我一眼,大呼小叫的推開殿門,雙腳剛邁進去,整個身體突然頓住,並沒有被絆倒,走神了,我覺得不好,剛要喊,一棍子凌空而下,啪!的砸在了寇真腦袋上,砸的這小子噗通栽倒在地上,我急忙上前,黃符朝著大殿裡面甩了出去,伸手去抓寇真的雙腳,這當口又是凌空一棍子呼嘯而來,我側身一躲,拽住了寇真往外使勁一拉,把寇真從大殿里拉了出來。
寇真也是夠倒霉的,大家都知道大殿的門檻是很高的,我拽住寇真往回拽,勁使的有點急,丫腦袋還磕在了門檻上,這一磕把他給磕醒了,掙扎著要起來,又一棍子呼嘯而來,啪!又打在了他腦袋上。
寇真還是被我拽了出來,殿門吱呀……拉著長音關上了,寇真鬧了個鼻青臉腫,灰頭土臉,都有點生不如死了,扭頭愣愣看了看我,突然大怒喊道:「你特媽不是瘸了嗎?咋還那麼利索?」
伸手就抓我,被哥們一把拽開,道:「別鬧,我現在不崴腳了,你剛才進去的時候咋突然停頓了下?看見什麼了?」
寇真哭喪著臉道:「我一進門,就見大殿裡坐著的佛祖從蓮台上下來,笑瞇瞇的跟我說話:你來了?然後腦袋上就挨了一棒子,偉哥,你那朵小花也太特媽邪性了,連佛祖都敢冒充。」
魘祟就是個精靈,從我倆交手的情況來看,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估計成型時間不會太長,無知者無畏,有什麼是它不敢冒充的?我低頭看了看寇真那張腫脹的臉,咋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呢?我拍了拍他沒腫起來的右臉道:「哥們摸清楚了它們的虛實,這就進去給你報仇去。」
知道了對方的招數,哥們也就有了應對的方案,一張護身符貼在腦門頂,一張貼在前胸,一張貼在後背,左右雙手各拿了張黃符,腳下踩著罡步,念誦咒語:「東方青玄道法雷帝,南方火光震門雷帝,西方白煞吊星雷帝,北方被發震雷雷帝,中央戊己雷帝。五帝之君,五帝之名。吾統五令,火急奉行。」
五方咒配合黃符,什麼玩意也別想偷襲哥們,何況有了心理準備,甭管看見什麼,都敢先給張黃符再說,可要不是寇真挨了揍,哥們看到佛祖金身,也得發愣,就像倩女幽魂裡張學友說過的話,修道之人,心中有佛,有敬畏,不見得敢動手。
有了寇真的前車之鑒,哥們感覺輕鬆多了,罡步踏到殿門,黃符先甩出去打了個前站,剛要往裡面邁步,身後張潤朝我喊道:「偉哥,寇真,寺監讓我叫你倆回去,該幹活了。」
現在是深夜,也就是一兩點鐘,起他大爺個床啊!可張潤的喊聲還是讓哥們停頓了下,動作就沒有那麼順暢,但還是一步跨了出去,跨出去之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沒有金身的佛祖,甚至那兩個長翅膀的東西都沒看見。
我有一種感覺,要不是張潤喊我那一嗓子,裡面那倆東西是準備偷襲我的,可正是他這一嗓子,那兩東西突然就消失了,不在偷襲,真是奇哉怪也,哥們有點不甘心,在大殿裡轉了一圈,除了神像之外,連個耗子都沒看見,一片安靜。
走出殿門,張潤扶起了寇真,哥們看見張潤就氣不打一出來,出事的時候,我踢了寇真和張潤,寇真跟著來了,張潤沒反應,想必是睡得死,根本沒當回事,好吧,你是道二代,你矯情,那你特媽能不能別關鍵時刻來攪局?
我快步走到寇真張潤身邊,語氣相當不好,指著張潤的鼻子問道:「你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剛才出事叫你不醒,現在過來搗什麼亂?」
張潤哭喪著一張臉,道:「偉哥,先前沒起來是我不對,我不是故意來搗亂的,寺監把大家都叫起來了,讓大家去撿蟲,發現你倆沒在,臉色很不好看,讓我出來找,要是十分鐘之內趕不回去,咱們三個都得挨戒尺,真不怪我啊。」
我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看,兩點十分,我們十點睡的覺,也就是說,才睡了四個小時就要起來幹活,這特媽是寺廟還是集中營?我問張潤:「撿什麼蟲?」
「我也不知道,咱們回去就知道了。」張潤顯得很無辜,哥們很沒脾氣,又不能真揍他一頓,更惱火這寺廟跟精神病院似的,剛兩點就折騰人,回頭看了看大殿,沉寂無聲,那倆東西估計藏了起來,一晚上努力化作流水,就只能是等今天晚上了。
我強忍著一肚子氣跟張潤回到禪房,回去一看,所有的居士都起來了,都在輕手輕腳洗漱,洗漱完就站到門口,等待寺監安排,看到我們回來,寺監瞪起死魚眼,狠狠看了我們三個幾眼,像是警告,除此之外倒也沒有過激行為。
我們三個回來,收拾了下身上的居士服,也來不及洗漱了,用毛巾沾水擦了把臉,站到門口,寺監帶著我們十幾個居士來到廚房,到了廚房一看,哥們頓時就有點傻眼了,也終於明白張潤說的撿蟲是什麼意思了。
一張張木桌拼到一起,上面鋪著白布,一袋子大米倒在桌子上,已經有和尚開始仔細小心在大米中撿蟲了,佛教是不殺生的,米蟲也是生命,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吃的米飯,要靠人力,細心把大米中的米蟲撿出來然後放生。
看著桌子上堆起挺老高的大米,看著幾個和尚聚精會神的盯著大米撿米蟲,哥們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論道
寺廟裡的大米潮濕,米蟲著實不少,用手小心翼翼去撿,還不能殺生,耗時費力不說,就算都撿乾淨了,沒有預防措施,裝到袋子裡放起來不是還得生蟲嗎?可是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因為別人都在干,哥們無奈的坐到椅子上,開始撿米蟲,寇真和張潤見我動手,也都沒脾氣跟著一起撿蟲。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