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鬼差能飄開,奈何橋上其它的普通鬼可飄不開,頓時被煙氣籠罩住,跟中了化學武器似的,淒聲亂叫,陰森肅穆的奈何橋上亂的跟一鍋粥似的,有的孤魂野鬼趁機想要過橋,不喝孟婆湯,那孟婆看似無害,此時卻抬起頭來,眼中冒出精光,但凡有鬼要闖橋頭,一碗湯潑出去,凡是身上沾到孟婆湯的,鬼身冒出白煙,煙消雲散,真不知道她鍋裡的是湯還是硫酸……
屍叔很及時的趕了過來,我以為他會幫著我把烏羽給拽上來,沒有,老丫挺的手上一張定身符,啪的拍在了我腿上,對我沉聲道:「老子替你擋住鬼差,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
我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也沒有好的辦法,好在屍叔定住了我雙腿,也不知道他的定身符是怎麼畫的,哥們下半身僵硬動彈不得,卻不影響雙臂使勁,也沒功夫胡思亂想,使勁向上拽烏羽,只要能把烏羽拽上橋來,讓他在幫我解了定身咒也就是了。
想的挺好,事實上我也拽著烏羽往上來了,烏羽挺聰明,沒有胡亂掙扎,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喘,哥們這些日子也沒白修煉,雖然費勁,卻也難不住我,三兩個呼吸的功夫把烏羽拽了上來,都能看著他腦袋了,烏羽也伸手去抓石欄,可就在這個時候,忘川河裡的河水突然嗝!的聲,跟打了個驚天動地的飽嗝一樣出了怪動靜,河水猛然翻滾起來,翻起個好大的浪花。
浪花之上,參雜著無數猙獰水鬼,張牙舞爪的朝烏羽撲了上來,烏羽驚著了,猛地伸手抓住了石欄,再一伸手,抓住了我脖領子,剛還沒等使勁翻到橋上,身後的水鬼撲了上來,抓住了他雙腿使勁往河裡拽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水鬼
哥們很機靈,烏羽抓住我脖領子的一刻,伸手抓住了他胳膊,抓是抓住了,想要向後使勁卻不可能,腿上貼著屍叔的定身符呢,屍叔的定身符很管用,動彈不得,可哥們手臂上沒有定身符啊,下半身動彈不得,腰部用不上勁,拽不回來烏羽,反而被忘川河裡的孤魂野鬼們拽的使勁向前拱起,烏羽被我和水鬼們拽成了個平面,我拚命拽住他不敢鬆手,雙臂感覺都快折了。
剛要向屍叔求救,耳聽得屍叔陰沉對我道:「來了個大人物!」手中煙袋鍋子在手上一拍,濺起一團火星朝著孟婆看守的橋頭疾射而出,人也跟了過去,顯然是想憑借一己之力擋住,我扭了下頭,就見一個身穿古裝,大紅官袍的陰神帶著幾個鬼差飄忽著迎了上來。
都沒有時間再看上一眼,烏羽拽的我腦袋就正了回來,我雙腿動彈不得,雙臂抓著烏羽的胳膊,根本沒法動手,河裡的水鬼卻哀嚎著層層疊疊爬了上來,這麼下去,用不了多大功夫,哥們就堅持不住了。
符是用不上了,如今能用上的,就只有咒語,我使勁咬了下舌頭,一是想讓自己精神點,再一個要積攢點口水,情急之下咬的有點狠,眼淚都咬出來了,大聲喊道:「日華流晶,月華流光。掃蕩兇惡,萬禍滅亡。真官將吏,威佈雷罡。法水四布,萬福來祥。」
「噗!」一口帶著血的口水朝著烏羽身後噴了出去,嗤嗤嗤嗤……法水咒之下,哥們噴出的口水跟孟婆的孟婆湯不遑多讓,但凡沾染上口水的水鬼,就跟被硫酸潑中了似的,鬼身上直冒白煙,淒慘尖叫著跌落河裡……
咒語管用,我不由得精神一振,烏羽被我拽的朝橋面上移動了點,也是精神一振,朝我喊道:「偉哥,繼續噴,別停!」
臥槽,哥們嘴裡噴出來的是口水,不是特媽自來水,說能有就能有?再者說不唸咒語,噴出去的口水起不了多大作用,雖然一口噴掉了不少水鬼,可忘川河裡的水鬼也太多了,無盡的歲月中,忘川河裡不知道掉進了多少孤魂野鬼,現在都被驚著了,河面上翻湧起伏,河面上陰風四起,河水肆虐,翻滾著的不是浪花,翻滾著的是一層又一層的水鬼。
「烏羽,你別光指望我,自己也想想辦法……」我使勁後拽,艱難朝烏羽說了句話,烏羽苦著一張臉,對我喊道:「偉哥,我……現在就特媽是根拔河的繩子!」
「啊!呀!」我怒吼一聲,使勁拽動烏羽,想一鼓作氣把他拔回來,烏羽指望不上了,屍叔也指望不上了,唯一能指望上的只有自己,但水鬼實在是太多了,吱吱哇哇怪叫不停,陰風刮在臉上跟小刀子似的,我胳膊就快要折了,我甚至聽到了臂骨卡吧卡吧的脆裂聲響。
許是我表情比較猙獰,跟我對面的烏羽突然慘然一笑,對我道:「偉哥,你堅持不住的,放手吧,哥們不怪你……」
「放手你大爺,烏羽,臥槽你大爺,你給老子堅持住!」
「偉哥,你能來救我,已經很仗義了,你仗義我不能不仗義,不能因為我,把兩個人都搭進去,偉哥,見到我師傅替我跟他說,我從來沒後悔拜他為師,我是個孤兒,一直拿他當父親的,這輩子能交你這麼個朋友,我值了……」
烏羽話說的亂七八糟,顯然心很亂,要放棄了,可哥們不能放棄啊,我鼓著一股勁拽著他,真心有點不敢說話了,一說話氣就瀉了,更抓不住他,而忘川河裡的水鬼跟連連看似的密密麻麻互相撕扯著拽烏羽,有的水鬼甚至順著其它水鬼身上爬了過來。
「烏羽,少特媽廢話,這不是演電視劇,念什麼台詞?你給我堅持住,只要不死,總能想出辦法來!」哥們鼓著勁朝烏羽說完,剛要再咬一口舌頭念法水咒,烏羽朝我一笑,猛地鬆開了拽著我脖領子的手,頓時把哥們胳膊抻的嘎崩一下,骨頭都快脫節了,我眼前一黑,還是死命抓住了烏羽的胳膊沒有放手。
我一鬆手,烏羽絕逼沒有活路,丫的看似挺仗義,卻不知道苦逼的卻是我,先前他抓住我脖領子,我還有個借力的地方,現在可就全憑我雙手支撐了,難度起碼增加了一輩,丫的還閉上了眼睛,一副悲壯的摸樣。
哥們真想罵他那裝逼的德行,這是特媽把自己當成演技派了?我不是罵不出口,而是沒那個功夫和力氣,有那力氣還得向屍叔求救呢,我鼓了把勁,艱難開口道:「屍叔……幫……幫忙啊!」
我不知道屍叔能不能聽到,希望甚是渺茫,可也沒別的辦法了,說完這句話我就急忙默念法水咒,剛念到一半,翻騰洶湧的忘川河上突然冒起個腥黃腥黃的大水泡,咕咚一聲,水泡膨脹開來,跟有人在忘川河裡放了個悶屁,蹦出來的水泡一樣。
「萬禍滅亡。真官將吏,威佈雷罡。法水四布……」就差最後一句,咒語就默念完全,這當口那腥黃腥黃的大水泡,啪!的聲,破了,一個怪物從水泡裡閃現,是個魚頭人身的怪物,得有兩米多高,比奧特曼裡面任何一隻怪獸都丑,偏偏穿著衣服。
怪物哥們見的不算少了,長成啥德行也對我造不成影響,操蛋的是,這玩意實在是太臭了,水泡爆裂的一刻,隨著陰風橫刮過來一陣臭氣,臭到什麼地步?臭到哥們腦子一懵,神志恍惚,差點就鬆手了。
惡臭不足形容其萬一,我急忙閉氣,烏羽差點脫手而出,更操蛋的是,魚頭怪物現身後,猛地一躍,踩著其它水鬼就過來了,臭氣熏天,快速無比,在它的眼裡,或許我們的舉動很好玩,並沒有衝過來咬我或是跟我為難,而是好奇的一把拽住了烏羽的右腿,使勁向後一拽。
那是一股特別怪異且無法抗拒的力道,我感覺身體一輕,跟著烏羽朝忘川河裡跌了下去,我身在半空,看到屍叔在橋頭擋住了幾個鬼差,已經支撐不住,身穿紅色官服的男人沒有動,像是自矜身份,眼神卻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一雙威嚴的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目光。
不過就是驚鴻一瞥,哥們就大頭朝下了,我還是沒有鬆手,烏羽卻猛地踹了我一腳,把我踢開,丫的是不想連累我,可我特媽已經被連累了,就別矯情了,我被他踹得眼前一黑,加上撲上來個水鬼,實在是支撐不住了,終於還是鬆開了手。
再抓著烏羽的手已經沒意義了,畢竟哥們雙腿動彈不得,現在不是烏羽連累我,而是我要不鬆手,連累的就是烏羽了,他肯定沒想到這一點,否則也不會踹我,操蛋的是,這一腳踹得我朝著那個魚頭怪物撞了過去。
雙腿動彈不得,就沒法控制身體,更失去了平衡,朝著那魚頭怪物頂了過去,哥們也是激起了胸中一口凶悍氣,猛地大喝了聲:「萬福來祥!」
法水咒最後一句脫口而出,張嘴就噴,魚頭怪物看上去兇惡醜怪,實際上卻挺呆萌,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幻化出來的,估計是覺得哥們跟忘川河裡的那些水怪長得不太一樣,想要抓過去仔細端詳,竟然沒啥過激反應,伸出怪手朝我抓了過來。
口水噴出,正好噴在怪物身上,嗤嗤……直冒白煙,效果立顯,更臭了!魚頭怪物沒想到會有這般變化,被口水噴在身上並不好受,有些惱怒,伸出來的手並沒有縮回去,而是猛地一抓,抓住了哥們,往自己懷裡一送,張開嘴朝我腦袋就啃!
閒極無聊的時候,我也想過自己會怎麼死,病死,老死……最大的可能是被鬼害死,從來沒想過會被魚頭怪物給吃了,哥們是魚餌嗎?就算是,那也是帶刺的魚餌,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哥們乎?
來不及掏黃符,更來不及念誦咒語,我一低頭,雙手猛地向前抓去,抓住了魚頭怪的魚鰓上,要說這玩意真是特媽怪異,魚頭人身,真就是個魚頭,還有魚鰓呢,被哥們抓住後,魚頭怪也懵了,裂開嘴,左右搖晃!
「去你媽的,老子跟你拼了!」我怒吼一聲,抓著魚鰓就不放手,魚頭怪掙扎了幾下,沒掙扎開,我倆就在水鬼身上互相撕扯,水鬼太多,防不勝防,撕扯了沒兩下,別的水鬼找到了空擋,伸手抓住了我那雙僵硬的腿,猛地向下狠拽,更多的水鬼撲上,巨大的力道,帶著我和魚頭怪朝著忘川河裡掉了下去。
除了專業練跳水的,人掉進水裡,都會發出噗通!聲響,並且濺起大團大團的水花,可掉進忘川河裡,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也沒發出噗通的聲音,感覺像是掉進了空氣中,四周的水鬼凶狠撲上,我意識有點模糊,但還使勁抓著魚頭怪的魚鰓。
就在我沉到水中,向下掉落,被四周水鬼抓扯住再無生機的時候,恍惚間我身軀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猛地向上一提,我眼前一黑,隨即感覺身上突然就是一寒!
第二百五十章半身不遂
忘川河水是弱水,所謂弱水是指沒有重量沒有浮力的水,古話說,鴻毛不浮,不可越也,不光如此,忘川河水似乎連溫度都沒有,掉進水裡,跟掉進空氣裡沒啥區別,使勁的往下沉,河水會潤物細無聲的灌進你的五臟六腑。
讓我驚喜的是,身上不光感覺到寒冷了,還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水的浮力,說明我已經不在忘川河裡了,絕處逢生的感覺……真好,哥們猛地怒吼一聲,使勁向上一舉,臥槽,竟然從河裡冒出頭來了,果然不在忘川河了,因為陽光很刺眼。
見到陽光哥們跟見到親人似的,魚頭怪就倒霉了,這鬼東西肯定是水鬼怨氣幻化出來的怪物,見不得光,被我向上一舉,露出水面,陽光照射下快速融化了,比特媽速溶咖啡融化的還快,我手裡一輕,已經沒有那鬼東西了。
驚喜也就是一瞬間,接著哥們就悲劇了,我從忘川河裡穿越到了一條小溪,水深也就倒膝蓋,可我愣是起不來,反而狠灌了幾口冰冷的溪水,屍叔的定身符實在太操蛋了,貼在小腿上,腰部以下,包括腰部,仍然是動彈不得。
腰部使不上勁,那感覺……太操蛋了,坐起來都不可能,但也難不住哥們,使勁扭動身軀,測過身來,大頭朝下,雙手撐起,整個人倒立起來了,更操蛋的是,水雖然不深,卻還是能沒過我腦袋。
閉氣閉不了多長時間,我昏頭漲腦的倒立著雙手當腳用,朝著岸邊快爬,也就是三五步的距離,哥們就脫離了小溪,來到了岸上,陽光照射下,溫暖的感覺襲來,我再也支持不住,翻身倒在了地上。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風是輕的,陽光是刺眼的……我都有點要熱淚盈眶了,絕處逢生讓我感動,烏羽的生死不知又讓我覺得很悲傷,靜靜躺在地上躺了會,我覺得既然我沒事,烏羽肯定也沒事,畢竟我倆幾乎是一前一後掉進的忘川河裡。
人在無奈的時候,總會往好的方面去想,理智有時候是幹不過情感的,到了這一步,我除了往好的方面去想,也做不了什麼,深深呼吸了幾口清涼的空氣,猛地肚腹刀攪般難受,側身嘔吐出許多黑水,是忘川河裡的河水,挺臭。
嘔吐完了,我突然想起在忘川河不斷下沉的時候,似乎有個巨大的怪手抓住了我,我才能逃出那鬼地方,那到底是什麼手?難道是幻覺,我琢磨了琢磨,四下看了看,我應該還在龍頭山,旁邊是條山溪,山頂很高,遠處山巒疊嶂,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和古怪。
情況不明,只有我一個人,現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恢復行動能力,哥們不敢大意,深吸了口氣想坐起來把定身符給揭了,念誦著咒語,使勁向上挺起,卻發現不管我如何努力,腰部動彈不得,只能挺起一小截身軀。
屍叔貼定身符的位置相當操蛋,在小腿肚子下方,腳踝以上,角度十分刁鑽,我現在雙腿毫無知覺,在腰部用不上力氣的情況下,跟半身癱瘓似的,僅憑雙手和上半身根本夠不到黃符,更操蛋的是,黃符貼的還相當結實……
努力了半天,連坐起來都不可能,更別說夠到黃符了,反倒是我折騰了一身汗,著急之下,我乾脆用嘴對著黃符去吹,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黃符就只是動了動,我暗暗叫苦,躺下深吸了幾口氣,休息了會繼續想辦法,伸手摸了摸,符袋還在,急忙從腰帶上解下來,裡面的黃符還都在,不由得有些驚喜。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