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真是奇怪了,我明明看到了啊,女孩子穿了個紅色的衝鋒衣,背了個背包,戴著帽子,怎麼就沒了呢?」
駱莎人是好人,就是有點死腦筋,哥們忍不住道:「莎姐,真要撞到人,總會有點動靜吧?比如彭!的一聲,車子會有個阻礙,可你感覺到了嗎?」
駱莎搖搖頭,卻也是鬆了一口氣,對我道:「眼花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第三百零八章降服
車子繼續往前開,駱莎有點驚魂未定,不停跟我說話,哥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暗自警惕,事出妖異,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很明顯那是個女鬼,還是橫死的女鬼,倒也不新鮮,這條路上經常有搭車把命都搭進去的女孩子,橫死就會找替身,不會輕易收手的。
正如我所料,車子開出去沒有十分鐘,車廂裡突然變得陰冷,音響沒來由的發出雜亂的聲響,隨即我看到攔車的女鬼坐到了副駕駛上,手上拿著一截繩子,套在了駱莎頭上,陰氣森森的往外拽。
駱莎絲毫感覺不到女鬼,頭卻朝一邊偏了過去,嘴裡還發出嘶的一聲,女鬼出現的突然,全身黑氣直冒,顯然死的很不甘心,這個時候不能刺激她,刺激了女鬼,變得瘋狂起來,駱莎必然承受不住,她可開著車呢,稍不注意就是車毀人亡。
「莎姐,你把車停下,我讓你看點東西。」我說的很輕,也很沉穩。
駱莎嗯了聲,道:「奇怪,我頭怎麼突然就疼起來了?尤其是脖子,都快斷了。」
「我會把你頭疼的毛病治好,聽我的莎姐,先把車慢慢停下來。」
駱莎輕輕停下了車,我從背包裡拿出開陰眼的柳葉水,右手捏了個手決,沾在手指頭上,趁駱莎剛坐穩,猛地在她眼睛上抹了兩下,駱莎嚇了一跳,尖叫了起來,以為我要怎麼著她,生氣的一扭頭,本來是想指責我的了,卻看到了副駕駛上面的女鬼。
駱莎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後就是驚嚇了,剛要喊叫,被我一黃符貼在了腦門上,捏了個手決抓住了女鬼套在駱莎脖子上的繩子,輕輕一拉,嗤!的聲,繩子被我拉斷,那女鬼猛地轉身,朝我狠撲了上來。
之所以給駱莎開陰眼,是因為不想讓她妨礙我動手,畢竟能看到女鬼和看不到差距太大了,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就像是剛才,我說沒撞到人,她偏說撞到了人,我也沒那麼多的功夫跟詳細說明,只要她親眼看到了,也就不用解釋了。
女鬼是個無頭鬼,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女鬼頭部很虛的,只是個輪廓,帶著帽子,圍巾,卻看不到五官,頭部的影像很弱,說明沒有腦袋,哥們也沒客氣,手中黃符拍了出去,無頭女鬼死的時間應該不長,雖然看上去挺凶,陰氣卻沒那麼重,味道也沒那麼難聞。
真要是個死了有年頭的老鬼,估計早就躲著哥們走了,還會送上門來?我黃符一出手,就拍在了女鬼身上,女鬼被黃符打的黑氣四散,身軀不斷扭動,還是看不到臉,我現在有兩種辦法解決了女鬼,一種是收了,一種是拍她個魂飛魄散。
看女鬼的模樣,年紀應該不大,挺可憐的,哥們不想造孽,收回雷符,用了張顯形符,女鬼的樣子就更加清晰了起來,卻橫在副駕駛的座位和後座中間,直到這個時候駱莎才反應過來,猛地一聲尖叫:「啊!!」
駱莎一嗓子超過了一百分貝,又是在車裡,哥們耳朵都快被震聾了,急忙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莎姐,別怕,我已經把它制住了,別喊!」
駱莎全身哆嗦了下,不在喊叫,身體卻在不停顫抖,磕巴著問道:「怎……怎麼回事啊?」「我要是猜的沒錯,她應該是窮游的一位女孩,被人禍害了,又給殺害了,她不甘心,死的冤枉,就在馬路上找替身,找到你的頭上來了,莎姐,現在你知道我為啥說你之前沒有撞到人了吧?你剛才撞到的就是她,不是人,是鬼。」
「那……那你快把她弄出去!」駱莎懵了,哥們卻搖搖頭道:「碰上了就不能不管,總不能放了她,讓她繼續在馬路上找替身,遇惡不管,等於作惡,你給我點時間莎姐,我把這事解決了。」
駱莎早就沒了主意,縮在駕駛座位上,剛開始呼吸還很急促,現在感覺不到危險,呼吸漸漸平穩了不少,哥們見她沒事,也不在耽誤功夫,從符袋裡取出張黃符,貼在女鬼帽子上,輕聲念誦咒語:「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還靈。一如律令。」
還魂咒,目的是把女鬼的魂魄召回來,畢竟沒有腦袋溝通起來比較費勁,咒語聲中,女鬼的臉部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張二十三四的臉,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也不難看,形象卻有些慘不忍睹,雙眼凸出,眼角,嘴角都是血,舌頭也伸出挺長。
一看就是被勒死的,哥們輕聲問道:「為何慘死在這?」
女鬼的頭顯現之後,似乎還很不習慣,轉動了幾下,女鬼突然流淚,朝我說了她慘死的經過,正如我想像的那樣,女鬼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喜歡旅遊,是那種比較外向的女孩,也交過很多男朋友,對那方面不是很在乎,大家都懂的。
平時就喜歡旅遊的女孩,早就嚮往西藏了,但是家裡不是太富裕,在網上看了許多攻略之後,冒出了要來窮游的念頭,搭車,蹭吃蹭喝,走到這段路的時候,搭上了一輛奔馳越野,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拉上了她。
接下來的事就有些不忍說了,兩個男人是變態,把女孩子折騰的要死要活的,不想繼續搭車了都不醒,直到在附近折磨死,兩個男人慌了,乾脆拋屍,屍體朝山下扔了下去,女孩屍體在跌落山崖的時候,腦袋被磕在一塊凸出的山石上愣是磕沒了,成了個沒頭的孤魂野鬼,心裡怨恨氣息越來越濃,就想找替身,替自己去死……
可憐嗎?的確是挺可憐,可要不是想沾便宜窮游,也至於碰上變態,哥們暗自歎息了聲,輕聲對女鬼道:「我能力有限,時間有限,沒有功夫去找你的屍體和腦袋,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讓我超度了你,但你得配合我,二,我給你三天時間,讓你去報仇,你是靈體,不難找到那兩個禍害你的變態,但我要在你身上貼上神符,三天一到,不管你報得了報不了仇,你都會被直接引到黃泉路上。」
兩個條件開出,女鬼身上黑氣直冒,冰冷尖聲道:「我死的好不甘心啊,我還年輕,我父母都不知道我死了,那兩個畜生卻逍遙法外,要那兩個畜生不得好死!我選第二個。」
哥們不是世俗的執法者,但我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女孩子縱然有貪圖便宜的小心思,也不至於被虐待而死,那兩個變態的確是該死,他們要不死,嘗到了這個甜頭,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女孩子遭了毒手,我沒有任何愧疚,這是女鬼和他們的恩怨,我只是幫了個小忙。
「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足夠你報仇了,但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過了三天,你抱了仇,卻還留戀世間,想要找替身害人,我就有辦法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哥們這幾句話說的也很重,女鬼卻點點頭答應了下來,也不怕它不答應,哥們自有後手,我摘下女鬼帽子上的黃符,讓她正面對我,取出黃符,念誦咒語:「金星金星,速現真水。水精火精,速現真靈。人魂附鬼,鬼魂附人。水火既濟,火急降靈。靈魂靈魂,即便通靈。收魂攝魄,不得久停。手提魂袋,巡遊乾坤。生魂入袋,鬼魂附身。如若有違,考打陽魂。二將疾速,火急通靈。急急如律令。」
咒語叫做騰魂降附咒,一是給女鬼加持,讓她陰氣更盛,能夠報仇,但是在黃符和咒語當中,有水火二將名號,女鬼只能報仇,但凡要害人,黃符便會炸裂,讓她魂飛魄散,黃符貼在女鬼身上,隱進她身軀之中,女鬼頓時陰氣內斂,不在那麼嚇人,卻無疑更加凶狠了。
「去吧,報你的仇,報完仇,轉世投胎去吧,下輩子別在沾小便宜了。」哥們輕輕說了句,打開車窗,女鬼身軀漸漸變淡,朝著車窗外飄去,就在她即將要消失之際,我聽到她對我說了句:「謝謝法師。」
我揮了揮手,女鬼消失不見,哥們有點感慨,掏出煙來點了一根,還給駱莎遞過去一根,駱莎全程都看在眼裡,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道:「路上我就看你不普通,果然是個高人。」
「莎姐,我不是高人,我跟你一樣,都是滾滾紅塵當中的一個普通人,走吧,開車吧。」
駱莎抽了根煙,穩定了半天情緒才開動車子,事情發生的太快,結束的也太快,她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我挺理解的,畢竟知道真的看見鬼,簡直就是顛覆了人生觀和世界觀了,可哥們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因為我打從記事起就能看見它們。
這就是命啊,我歎了口氣,駱莎開著車停到我歎息,道:「老話都說貪小便宜吃大虧,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啊。」
「是啊!」我應和了句:「誰都知道這句話,可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喜歡沾小便宜,卻不知道,這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沾別人的便宜……」
第三百零九章桑傑
年少無知的時候,我總想做一個高調的人,能夠肆無忌憚的裝13,卻一直沒有那個條件,去了牌坊村後,高調了一回,成了所有術士的目標,被追的跟條狗似的,後來去了龍頭山,慕容春丟了,從此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沒有實力的高調,其實就是個笑話。
我還年輕,心態卻變得有些滄桑,曾經高調的想法,現在看來是那麼可笑,只有低調才是王道啊,但我沒想到,當我想低調的時候,卻偏偏低調不起來,比如在沙漠中碰到了張傑,比如進藏的路上碰到了駱莎。
我納悶的是,為什麼我總能碰到各種各樣的鬼?遇到了又不能不管,所以我就成了別人眼中的高人,張傑如此,駱莎也是如此,簡直對哥們客氣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我無奈苦笑,告訴駱莎我其實只是個普通人……
駱莎顯然是不信的,說我謙虛,就差說我虛偽了,我沒法阻止她怎麼看我,隨她去吧,哥們幫了個女鬼,一路上再也沒發生別的事,幾天後很順利的到了色拉寺,到了色拉寺我在駱莎車上留了張黃符,趁她還願的時候溜了。
色拉寺全稱色拉大乘寺,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主寺之一,與哲蚌寺,甘丹寺合稱拉薩三大寺,是三大寺中建成最晚的一座。位於拉薩北郊三千米處的色拉烏孜山麓。
宣德九年,絳欽卻傑,應召赴北京,受封大慈法王。寺內有吉札倉,麥札倉,阿巴札倉等三大札倉。其全盛期,寺中有僧八千餘,規模僅次於哲蚌寺。色拉在藏語裡是野玫瑰的意思,傳說山下修寺時,這裡長滿了野玫瑰,色拉寺因此得名。
色拉寺很宏偉,遊客也是不少,哥們看的很是讚歎,普濟寺對我來說就不小了,可跟色拉寺一比,那就是座小廟了,哥們四處遊蕩,想找個懂漢語的小喇嘛問問寺裡有沒有活佛,轉悠了半天才找到個十四五歲的小喇嘛。
小喇嘛告訴我在色拉寺周圍的柳林裡有位桑傑活佛在講佛法,讓我去那找找看,哥們出了寺找了半天才找到那片柳林,雖然現在是冬天,仍然有不少喇嘛在聽講,這裡是遊客止步的,哥們拿出了張潤的道士證,說找桑傑活佛有急事,即使這樣小喇嘛也不讓我進,哥們乾脆來了個寇真的神仙步偷溜了進去。
神仙步是偷師寇真的,碰上高手就是個笑話,對付個小喇嘛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進去溜邊尋找,看到一群喇嘛端坐在片空地上,一個年輕的喇嘛正在講課,講課的喇嘛二十四五的年紀,跟我差不多,臉色有些黑紅,明顯的藏族人,穿著暗紅色的喇嘛袍,平頭,一雙眼睛很精神,嘴角永遠都是上翹著,像是在微笑,最明顯的是他身上竟然有著一種儒雅的氣質,從容不迫,侃侃而談。
更讓我出奇的是,這位桑傑活佛給眾喇嘛講的竟然是倉央嘉措,而且用的是漢語講解,聲情並茂:「我問佛為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顏?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沒有什麼美可以抵過一顆純淨仁愛的心,我把它賜給每一個女子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佛曰:這是一個娑婆世界,娑婆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問佛如何讓人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佛曰: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講的是倉央嘉措的問佛,這喇嘛有點意思啊,哥們情不自禁的也聽了進去,不料,桑傑突然朝我這個方向笑了笑,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朝我這邊看了過來,跟點了黑漆似的,哥們愕然,我藏在一顆樹後面,蹲著露半拉腦袋,他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