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看到這張黃符,我的眼睛就亮了,符紙是普通的黃紙,因為年深日久,顯得陳舊不堪,但是黃符上面卻是靈氣盎然,尤其是符文,一氣呵成,第一眼看上去沒什麼奇怪的,可再看就會感覺符上面的字跡似乎活了過來。
「好高明的手法!」哥們感歎了一句,眼睛盯著符,右手情不自禁的比劃了起來,腦海中卻閃現出四句話,形本是畫,畫以象真,真之所示,既乃有神!我一遍遍順著黃符的筆跡跟著比劃,到了符頭就有些殆滯,不能一氣呵成。
哥們也不放棄,仍是一遍遍的去揣摩,去畫,畫到後面順暢了起來,我仔細感受黃符上面給我的感覺……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畫了多久,更不知道畫了多少遍,我已經把這張符上的精氣神學會。
不知不覺的竟然出了一身汗,我恭敬拿起書來,上面留有一段話:夫符文者,雲纂明章神靈之書字也,書有所象,故神奇存焉……什麼意思呢,是指符字的象形性質,正因為其有所象,故可以與神靈感應,具有了神氣。
哥們心有所悟,對照著典籍看了下去,典籍之中還有幾種特殊的畫符方法,一般來說畫符是用筆將硃砂水或墨汁畫於木板、石塊、磚、紙、布或絹絲上。除此之外,還有幾種畫符的方法,其中一種是舌尖書符。
舌尖書符不同於筆書。筆書是以毛筆書寫,舌書則是以舌當筆直接書寫。之所以用舌尖書符,是因為舌尖所書之符有很強的「鎮」的作用。由於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為火,書符所用之硃砂也近於火,猶如夜晚在森林中點起篝火,野獸則不敢近前面之理而「避邪」,西北為乾,乾為天,「元始」之「天」氣就更有威懾力量了。
還有手指憑空虛寫虛畫。這種符並不要寫畫到什麼物體上,其關鍵是畫符動作,所以在動作要求上極為複雜嚴格。這種符篆的目的不是長期的防禦性的,而是在緊急情況中要求立即見效,所以符體的重要性遠不如畫符動作。由於符體沒有長期存在的必要,所以只以手指空中比畫即可。
還可以用銅劍、師刀、令牌憑空虛寫虛畫。例如,有些地方就以銅劍為驅鬼邪、除妖魔之寶,所以在舉行某些巫術儀式時,要用銅劍畫符水、敕令,以降妖邪。道師在敬祭鬼神時,要以令牌、師刀指水畫符,以示鎮妖除怪,逐鬼逐魔。
書上詳細的記載了這幾種符的手法,哥們靜心跟著學了下去,來之前,我目的就很明確,就是來學張繼先祖師的,那麼多的典籍,我只找張繼先祖師留下的書和符看,之所以只找張繼先祖師留下的典籍和符菉,是因為我知道貪多嚼不爛,時間不夠,而且張繼先祖師跟我所學有相似之處,張繼先祖師是以雷法為宗,求天人合一之境,內煉以基礎。心誠於中,而獲感於天,踐行宗門要旨「修於內,方能發於外「。
張繼先祖師提出「心「為萬法之宗,論述心神,無惡與符法的關係,認為人身有「精氣、元氣、會通祥宗,除繼承其家傳符菉道法之外,亦兼修內外丹。最關鍵的一點是,張繼先祖師年輕,是位不世出的天才,三十六歲就羽化成仙了。
我天資肯定是比不上張繼先祖師的,張繼先祖師天縱奇才,必然有獨到之處,才能年紀輕輕就威震四方,我要是跟著他的足跡,想法,修煉方式,不要說能學到他七八分的本事,就算是有五六分,這天下的符菉之術,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
之前在龍頭山,張青山用過一張真符,哥們卻沒有看的太清楚,現在近距離的觀看,感悟真不是一般的深,我整個心神都沉浸在了其中,貪婪的吸取張繼先祖師的心得和修煉經驗,沉浸在其中竟然不能自拔。
我學習著張繼先祖師的修煉方法,打坐,呼吸,吐納,看符……漸漸的連感覺似乎都沒有了,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已經快要達到了形神俱妙的境界。
眾所周知,道教在形神關係問題上是主張形神統一、形影不離的。所謂的金身不壞,肉身成聖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有些誇張了,但傳說中,還是有許多人達到了這個境界。
哥們暫時達不到如此厲害的地步,但感悟到了形神俱妙,也是很了不起的了,形神合一是非常了不起的境界,悟到了這一層,接下來那就是與道合真了,具體來說,道教認為人體與宇宙的結構是相同的。不僅人的身體器官構造與宇宙構造相應,而且通過表示陰陽五行八卦等符號體系,將天人結構巧妙地組合在一個同構體系中。道教認為,宇宙是一個放大的人體,人體則是一個縮小了的宇宙。
感悟到了這個境界,哥們的符菉之術躍上的就不只是一個台階了,我摸到了門檻,自然不會放棄,更加醉心修煉之中,渾然忘記了天地萬物,卻不是渾渾噩噩的狀態,而是存思,讓所有的符菉之術在我心裡默默的走了一遍,然後繼續再走一遍……
存思之中,我感覺以前所學到的是如此清晰,就算是不甚瞭解的,在這一刻也都融會貫通,真氣內斂,在體內循環反覆,血脈如江河奔流,骨骼如山川挺立,自成一片天地,天地萬物歸於我一身,我一身又化成天地萬物……
往來循環中,歲月似乎都沒有意義,我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有時候覺得只是一剎那,有時候又彷彿過去了萬年,時間已經不存在了,只有我存在在天地當中,天地也存在我的身上,形神俱妙的門檻,我摸到了……
當我摸到了形神俱妙的門檻,體內氣息再也抑制不住,力道澎湃的讓我不得不發洩,情不自禁的張開嘴,一陣龍吟虎嘯般的聲音從口中發出,哥們全身濕透,卻是舒暢無比,精神之旺盛,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我修煉到了形神俱妙的境界。
第三百四十二章重聚
修煉到一個境界的時候,千萬不要急著從裡面出來,而是要沉浸進去,繼續鞏固,繼續感受那妙不可言的境界,但我卻沒有這麼幸運,在我一腳踏進形神之妙境界沒多長的時間,門開了,張白雲出現在門口,他的出現讓我不得不停止修煉。
收功,睜開眼睛,張白雲朝我讚賞道:「青山說你天資很高,真是如此,沒想到三天你就倒了形神俱妙的境界,恭喜了。」
張白雲嘴上說的恭喜,臉上卻絲毫不帶半點喜色,反而愁眉苦臉的,我知道大會就要開始了,否則他也不會這個時候來找我,果不其然,張白雲對我道:「大會定在明天晚上九點開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你也該出去了。」
三天的修煉,時間過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可一旦停下來,還是覺得有點累,何況我還有太多要準備的東西,以前畫的符基本上不能用了,得從新畫,還要出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形式,稍微緩了緩,跟著張白雲出了密室。
在黑暗中待的時間長了,冷不丁的看到太陽,腦袋有點眩暈,我和張白雲回到小院子,寇真幾個人迎了上來,張白雲讓張潤帶著我們去圭山,他隨後就到,我們還是坐著張捷的車,在張潤的帶領下來到了圭山。
車子開到圭山腳下,我們幾個徒步上山,走了差不多一上午,到了個巨大的山谷,山谷巨大,佔地有百畝,靠近北山腳下建起一個高台,都是用木頭搭建起來的,看上去挺新挺新的,樹皮都還帶著,高台上面掛著個橫幅,道門交流大會。
道門兩個字用的妙,不是道教,而是門,表明這是一次民間自發組織的交流大會,不會惹起官方注意,也不會因此惹上麻煩,甭管組織這次大會的人是誰,都是個人精,哥們看了看高台,又看了看四周,就見帳篷林立,卻不匯聚在一起,各自扎堆。
帳篷群前面豎起各種旗子旗子,有靈寶派,神霄派,遇仙派,華山……連茅山都來了,並且佔據了很大一塊地,哥們有點期待楊瘋子會來,踮著腳去看,張潤拽了我一下到:「師兄,咱們的帳篷在右邊呢。」
張潤帶頭超前走,我跟著走過去,就見右邊豎起十幾個小帳篷,卻沒有豎旗,幾個年輕的道士進進出出,忙忙碌碌,這規模真心不大,哥們歎了口氣,回望了下其他門派的帳篷,但見五顏六色把個山谷都快覆蓋完全了。
張潤帶著我走到帳篷跟前,對一個小道童道:「薛偉師兄來了,豎旗!」
小道士應了聲,轉身去拿旗,過了會拿出桿黃色的大旗來,木桿高有兩米,旗子上寫著龍虎山正一道,哥們驚訝的看了一眼張潤,小聲問道:「太招搖了吧?」
旗子的顏色竟然是黃色的,哥們很是震驚,千萬不要小看顏色所代表的意義,尤其是在咱們國家,中國人以黃色為尊,源於古代對地神的崇拜。《說文解字》云:「黃,地之色也」。土地是萬物生長的必須條件。五行觀念產生後,土居中央,黃色成為中央之色,其神為黃帝,而黃帝又是傳說中的華夏族祖先。這種文化觀念非常適合封建統治者的需要,黃色因而被歷代帝王所推崇和壟斷,被稱為「帝王顏色」。
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就意味著做了皇帝,而農民起義要奪取政權,必須打起杏黃旗號召群眾或頭裹黃巾組織隊伍。明清的故宮、太廟及其他皇家建築,則一律取黃色屋頂。古代帝王以黃色為尊,以龍為尊就更容易理解了:黃色為土,土克水為止天災,火生土為得人心!龍為辰土,辰土在十二地支中收水納火之功力排名第一位!
龍虎山豎起黃色大旗,意思就是老子仍是天下第一,我扭頭問張潤,張潤傲然道:「張道陵祖師創立道教,龍虎山一千八百年不倒,豎黃旗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的很有道理啊,哥們竟然無言以對,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龍虎山的黃旗一豎起,就有人朝著我們而來,最先來的竟然是鄭龍,一身黑色的唐裝,帶著法器,見到我一拱手道:「兄弟來早了,在這等了你三天了。」
「鄭龍大哥,你怎麼來了?」哥們很欣喜,鄭龍朝我笑道:「你的事我能不來嘛?兄弟我本事不大,幫你搖旗吶喊還是能做到的……」
我跟鄭龍擁抱了下,感謝他的到來,隨後我扭頭問寇真:「你在微信群裡發消息了是不是?」
「是啊,咱們人單勢薄的,我就發了個短信,大家也好幾年沒聚了,趁這個機會聚聚不也挺好的嘛……」寇真振振有詞,還怕我踹他,躲到張潤後面去了,哥們苦笑了下,鄭龍這些術士對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又是送錢又是送房子的,還給介紹客戶,現在又被寇真給叫來,哥們感覺欠這些術士的越來越多了,可已經這樣了,再說就沒意思了。
鄭龍來了,五行旗的曹力夫也來了……等等,來的人越來越多,連那對姐妹花也來了,離的挺老遠就朝我打招呼:「偉哥,好久不見啊,你可是越來越俊了呢?……」
張捷見了姐妹花,就像是狗見了沾著肉塊的骨頭,眼珠子都瞪圓了,拽著我道:「師傅,師傅,你還認識這樣的美女呢?給我介紹介紹唄。」
「別瞎得瑟,這倆可不是你能泡的,小心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我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姐妹花聽到耳朵裡,朝我嬌笑道:「我們姐妹對你徒弟沒興趣,太嫩了,倒是對屍叔那把老骨頭很感興趣。」
感情這姐妹還記得在牌坊村被屍叔當成傀儡,耿耿於懷呢,哥們笑笑,剛要說話,不遠處傳來個聲音:「我這把老骨頭對你們姐妹其實也挺有興趣的,要不咱們晚上聚聚?」
臥槽!屍叔也來了?哥們驚喜的扭頭去看,就見屍叔老當益壯的穿著一身青衣,帶著馬騰和趙浩來了,兩人同樣是一身青衣,朝著我擠眉弄眼的,姐妹花嘴上說對屍叔感興趣,但知道雙方差距太大,看到屍叔驚呼一聲,就朝我身後躲。
「屍叔,你老人家怎麼也來了?」屍叔這個輩分的,哥們不敢怠慢,急忙向前幾步迎了上去,屍叔看見我,一張老臉面無表情,對我迎上來也沒啥表示,淡定道:「不是說天下用符的都能來嘛?我老人家趕屍也是用符的,哎,沒想到我這旁門左道,也能跟龍虎山混到一起去,我老人家沒帳篷,把最大的給我騰出來……」
屍叔這老犢子面冷心熱,好話都不會好好說,哥們早就習慣了,急忙讓張潤給屍叔安排個最好的帳篷,來的人太多,很快我們這邊的帳篷就不夠用了,幸好很多人自己準備了帳篷,張潤就帶著幾個小道士去幫忙搬家,沒多大的功夫,我們這邊就熱鬧起來了,帳篷的樣式和顏色並不統一,支撐起來湊在一起,顯得既熱鬧又雜亂。
大家歡聚在一起,頓時聲勢大漲,其他帳篷群的人都探頭朝這邊看,來的術士在牌坊村有的還是敵人,互相攻擊,去了趟龍頭山,一起經歷了生死,祖輩的恩怨早就散了,反而惺惺相惜起來,有說有笑,還有數不盡的感慨。
有的人開玩笑說要是在牌坊村不相互廝殺的那麼狠,死了那麼多人,就算是其他道門全都聯合起來,也能抵擋下來,哥們聽了,也是相當唏噓,當年的術士之戰,延續了好幾代,牌坊村死了一批,龍頭山死了一批,現在也就剩下了二十多個人。
牌坊村和龍頭山像是兩場殘酷的淘汰賽,留到最後的都是精英,很多人祖輩都是師出各個道門,現在卻全都跟著我義無反顧,哥們很是感動,跟每個人都打招呼,盡量照顧周全,哥們看似是主,其實也是客,懵逼的被推到了前台,所以只能是張白雲和張潤跑前跑後。
大家不是來旅遊的,熱鬧了一陣就算是安穩了下來,等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本來是想跟大家聚到一起聊聊,屍叔卻從帳篷裡鑽了出來,走到我身邊,看著茅山那邊的帳篷群道:「薛偉,看見楊瘋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