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或許是我的沉默激怒了蘇聆,她再也沒有和我說任何話,而是憤怒的扣下了扳機。
下一刻,我感到頭部穿來了撕裂般的劇痛。
而我的大腦,也被子彈打出了一個洞。
彌留之際,我看到蘇聆在開槍之後臉上出現一絲釋然的神色。
隨後,她又將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心臟,我聽到她喃喃說:「為什麼?心好痛?」
接著……槍聲再度響起。
她的身體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而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聆……你……不……要……死……
我……必須……阻止……她……
儘管求生意志前所未有的強烈,可卻無法改變我頭部中彈的事實。
我……死了。
第三十六章虛與虛
「啊!」我在心底發出一聲嘶吼,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緊接著,我再度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仍然坐在心理診所中,不過頭上的電極帽已經被取下了。可能是剛才的場景太刺激,此時我的身上已經快被汗水浸濕。
陳醫生看著最新得到的數據,對我說:「很奇異的現象,普通人的腦電波是有規律的,而你這次的數據仍是雜亂無章的,而且這種雜亂無章和上一次還有所不同。」
看樣子他並不知道我在戴上電極帽之後經歷了一段無比真實的經歷。
他說:「你似乎有些不舒服?」
我心有餘悸的大口喘著氣,腦中反覆出現蘇聆開槍的那一幕。
如果說我在世界B看到的一切,最終成為了世界A中的既視感。那麼剛剛看到的一切又算是什麼,它究竟發生在五年前的學生時期,還是五年後的現在?
我原本以為世界B就是虛幻的,可是現在來看,又出現了一個更為虛無縹緲的世界,令我一頭霧水。
陳醫生走到我面前,有些關心的說:「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有結果了再通知你。」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此時此刻我的確需要靜一靜。
離開診所的時候,他給了我一瓶藥,說是可以緩解頭痛,放鬆情緒,讓我如果頭疼難忍就吃一粒。
我看了一眼藥名,似乎是抗抑鬱的藥物,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揣在兜裡就回了家。
雖然來了世界B不止一次,但我對這個家仍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可能從心底沒有接受這裡吧。
我習慣性的換好拖鞋,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然後一屁股坐在舒服的沙發上,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回想著剛才戴上電極帽出現的場景,真是頭痛啊!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把這些事情好好捋一下。
於是我回到臥室從抽屜裡掏出紙筆,試著整理一下自己這段日子經歷的事情。
世界A,我被陳政國催眠;世界B,五年後的世界,我發現自己有腦洞,並找到了陳醫生,戴上了電極帽;世界A,我回到了教室,從那之後產生了既視感,接觸到了江成龍、靳小時還有劉朔的一系列事件,並且因為催眠和蘇聆有了交集……
在那之後我又通過夢境來到了世界B,意識到五年後的這個世界和世界A完全不同,這個世界裡的我沒有接觸任何靈異事件,唯一不可思議的就是自己的大腦中出現了一個洞,而且在這裡我還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孟良芸,她好像還是我的女朋友……
而就在今天,我竟然在戴上電極帽之後又一次看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我被蘇聆殺死,而按照蘇聆的說法,她沒有讀心術,陳政國也被我殺死了……
我在本子裡簡單勾勒出這些事件,然後又畫了一條嶄新的線,做了一個「?」的標記。
這個結局所發生的世界,會不會和世界B一樣,也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呢?或者說,它也是一個平行世界?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所有事件,然後隱隱找到了一些線索。
首先是世界A,五年前的學生時期,經歷了種種超自然事件,我的記憶主要來自這裡。換句話說,世界A對我來說才是最真實的世界。
其次是世界B,我可以通過催眠、做夢等方式來到這裡,而且看樣子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有所不同,有時候我已經在世界A度過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但是回到世界B的時候才只過了短短幾秒,然而有時候兩者時間的流動又是一致的。而且在世界B中,我沒有經歷過超自然事件,生活平平無奇,而且曾經的好友也全部失去了聯繫,更是從來沒有認識過蘇聆。
最後是今天剛剛發現的另一個陌生世界,它是否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仍不確定,但那段經歷的確是十分真實,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在這個世界裡,蘇聆為什麼要殺死我,我又為什麼之前要殺死陳政國,全部都是個謎。
由於之前我經歷過預言報紙還有虛蟲這種靈異事件,它們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世界上永遠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事情,所有事件的發生和結束都必然有其原因。
正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才能解決晚安短信的事件。
可是如果把這個道理放在我自己的身上,我目前的狀況又該怎麼解釋呢?
為什麼我的大腦中會出現一個越來越大的洞,為什麼疼痛感會越來越劇烈,我會不會有一天死於「腦洞」?
還有蘇聆,她為什麼會有讀心術,在另一個世界卻又沒了這個能力,在世界A和世界B中她最後的結局又會是怎樣?
其實最初的時候,我並不能接受這一切,我單純的以為世界B只是催眠的後遺症,或者說只是我的一場夢境。但是白婉琳的事件,卻告訴我一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如果沒有從世界B中得到了關鍵信息,或許白婉琳現在已經跳樓自殺了。
我經歷的一切可以說都是虛幻的,也可以說都是真實的,它們是平行的、互不干擾的世界。
可為什麼我,偏偏是我,能夠保留著記憶穿越於不同世界之間呢?
我收起筆,然後把寫有字的那張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裡。
事情的疑點實在太多,我只能選擇靜觀其變。
時間,會給予一切答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覺得大腦處又隱隱傳來了疼痛,這一次痛感來的較為緩慢,而且很清晰。
我能感受得到,疼痛似乎來自「腦洞」,或者說痛覺是從那裡開始蔓延開的。
《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