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待到顧西江和祈萌萌在自己那幫人中間坐下,許佑重便站了起來,乾咳一聲,道:「好了,大家都靜一下,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會吧。」
許佑重站起來主持會議,不是說他佔據了上峰,已經壓倒了另一位副主席林嶺高,而是上一次會議是林嶺高主持的,這一次輪到許副主席了。
儘管許佑重開了口,可是會議室裡的眾人還是在不停地悄聲議論,許佑重又重複了幾遍,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靜下來。
這在魚承世當權的時候,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別說用人來維持秩序了,基本上魚承世一出現在門口,整個會議室就會立刻鴉雀無聲。
許佑重不禁暗暗惱火,可也知道自己不太服眾,這時候發脾氣什麼的於大局無補,還以是大事為重才好,待到所有聲音都停止了,便道:「本次常任理事會特別會議的議題是,關於魚承世主席生前遺留財產的處理問題。大家都知道,魚主席生前遺留的財產有這麼幾大部分……」
「大家都知道了,快說正題吧,別浪費時間了!」一個坐在門邊的理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許佑重的話。從位置上就可以看出他是林嶺高的人。
林嶺高與許佑重自魚承世過世,就立刻開始了明爭暗鬥。
按照協會規定,主席因故突然離世,在下次全體理事大會召開之前,暫由兩名副主席之一代理主席職務,具體人選由常任理事會投票差額選出,在正常任期內,如果代理主席沒有大的差錯,就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下次換屆為止。
如今全體理事大會剛剛結束,無論誰代理主席職務,都意味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會實打實做滿一任,這跟正式當選主席簡直沒有任何區別,而一般來說,協會的兩名副主席基本上實力相當,任何一方如果能夠當上代理主席,在任期內都足以經營起壓倒性優勢。
兩位副主席在魚承世的巨大陰影下憋屈了這麼多年,一朝得到翻身把歌唱的機會,哪還會客氣,簡直就跟瘋了一樣,這從兩人在得知魚承世死訊之後,立刻各拉攏一幫子人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就能看出一斑。
如今鹿死誰手尚未得知,兩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遺餘力地較勁,只求能壓倒對方。
喊話的人也是一位常任理事,名喚孟繁術,雖然比不得許佑重這個副主席,但春城術法界也算得上是一方實權人物,就算沒有林嶺高的支持,平日裡也不懼許佑重,許佑重真要拿出副主席的身份來壓人也真就不好使,畢竟理事會本身就是為了制約主席、副主席權力而設立的,理事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主席不能為所欲為,像魚承世那般碾壓一切唯我獨尊的形式,是不符合大勢潮流的。春城現在的情況,其實不過是正在恢復一個正常法師協會應有狀態而已。
這是常任理事會,在這種場合下發火的話,不管結果怎麼樣,做為副主席的許佑重本身就會被質疑心胸狹窄並且壓不住場面,進而懷疑他是否有能力接過魚承世留下的擔子。
這種質疑對於此時的許佑重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不過,林嶺西有小弟出頭,許佑重也有。
許佑重不悅地掃了孟繁術一眼,身後立刻站起一人,喝道:「孟繁術,你怎麼回事兒,這是常理特別會議,不是你們家的菜市場,想喊叫喊,懂不懂規矩!」
這位名喚曾偉的理事,乃是許佑重的妻弟,哪怕是魚承世年代,也一直是唯許佑重馬首是瞻的鐵桿,此時自是要站出來替不方便發火的姐夫出頭。
「也不知道誰不懂規矩。」孟繁術陰陽怪氣地道,「這次會議是上次的續會,討論的都是同一話題,還用得著鄭重其事地從頭到尾說一遍嗎?浪費別人的生命就是謀財害命,大家都是一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人,誰不忙,哪有閒心聽某些人在這裡頭閒扯嘴皮子。哦,我知道了,想是這種機會難得,想多耗些時間,把癮頭過足吧!」
「我看你他媽的是欠抽吧!」曾偉大怒,跳起來指著孟繁術大罵,「你個小婢養的,有種出去,咱們單挑!」
「素質,素質啊!」孟繁術連連搖頭,「咱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當都跟你一樣是街頭混混呢,動不動就單挑,你打得過我嗎?你想找死,我還嫌髒手呢!」
曾偉早年不學無術,跑去混社會,混了幾年,沒見起色,倒是局子幾近幾出,多虧了自家姐姐嫁了個好門戶,許佑重愛屋及烏,雖然看不上這個小舅子,但總歸看在妻子面子上多加提攜,帶入自家門派,引入法師協會,一路拉拔著當上了常任理事。曾偉自家事自家知,明明白白曉得自己能有今天,全憑姐夫一力幫扶,簡直就把自家姐夫當新爹般對待,讓他往東絕不往西,讓他上牆絕不跳坑。
如今曾偉也算是春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昔日那些所謂的大哥看到他都得老遠陪笑打招呼,曾偉卻是越發忌諱別人提起他當年做混子的經歷,此時孟繁術當著一眾常任理事的面說出來,無疑是大庭廣眾之下揭他瘡疤,雖然這事兒人人都知道,但知道不說和當眾說出來那是兩碼了事兒。
本來曾偉喊著單挑什麼的,不過是為了從氣勢上壓倒孟繁術,此刻卻是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聲發喊,猛得撲向孟繁術。
大樓的部分重要地帶設有法陣,禁止會員在其中使用法術,這間會議室緊挨著魚承世的辦公室,也屬於禁法區域,大家都使不出法術來。
孟繁術平日裡是使慣了法術的,而曾偉雖然如今是法師,但在法術方面其實只是半吊子,真動起手來,哪還記得使法術,掄膀子上來就干。孟繁術見曾偉來得猛惡,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捏法印唸咒語,打算施法應對,也不是什麼高深法術,就一個簡單地掌心雷法,呼吸之間就使了出來,當下捏起手印,對著曾偉猛得打過去,便聽啪的一聲脆響,正打在曾偉臉上。曾偉的半邊臉登時紅腫一片,只是孟繁術預料中的雷法卻沒有打出去,本來這一掌心雷就能把曾偉打暈,但沒了雷法不過是個普通巴掌,對於正怒人衝冠的曾偉而言,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嗷地吼了一嗓子,合身撞在正因為雷法失效而微微一愕的孟繁術懷裡,當場把孟繁術撞了四腳朝天,摔了個結結實實,把身後的椅子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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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滑稽劇
這一下摔得可不輕,饒是孟繁術這樣的法師也被摔得十二發暈。
曾偉卻是氣勢如虹,做為一個街頭混混這種撕打爛仗他最在行了,趁勢坐起,騎在孟繁術身上,掄圓了兩個巴掌對著孟繁術猛扇,一邊扇一邊罵:「你個狗/娘養的王八蛋,打人不打臉懂不懂,我讓你打臉,我讓你打臉!」
辟辟啪啪連扇了四五下,周圍眾人才算回過神來,連忙一擁而上,連拖帶扯地把曾偉從孟繁術身上拖下來。
這麼幾下打下來,孟繁術的臉被打得跟豬頭般,腫得都膨膨了,他自當了高級法師以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這麼大虧,更何況在這種場合下,簡直就是丟了大臉,哪肯善罷甘休,翻身起來,對著曾偉猛踹。這孟繁術周圍都是林嶺高的支持者,大家都是一夥的,自然不可能公正拉架,雖然不好趁機下黑手什麼的,但架著曾偉不讓他還手卻還能做到,曾偉被踹得嗷嗷直叫,想要反擊,手腳卻都不聽使喚,只好放了潑皮無賴,扯著嗓子在那吼:「好,打得好,孫子打得爺爺好爽!」
許佑重一看小舅子要吃大虧,哪還坐得住,但見林嶺高一直穩坐釣魚台連個表示都沒有,明顯就是想看自己笑話,也不好親自上陣,趕緊沖身後使了個眼色,身後一眾支持者立刻一擁而上,連喊帶扯,想把曾偉救下來。
兩幫子人平素本就有舊怨,這些日子以來又因為兩方頭領爭位而紛爭不斷,剛開始的時候,還紛紛在那裡喊,「別打了,別打了,冷靜,冷靜,快住手,大家都住手。」拉來扯去就變了,「哎喲,你/媽的,誰打我!我靠,你踹我幹什麼?失手,我看你是故意的。」再扯一陣子,就又變了,「打他,打啊,打這群狗/娘養的,干死他們!」
十好幾口子人就此混戰一處,桌椅粉碎,拳腳揮舞,打得不亦樂乎。
整個會議室亂做一團。
那幫子茅山派的老農長老哪見過這陣勢,嚇得目瞪口呆,也不敢上前,又不敢跑出去,乖乖溜到會議室的角落裡聚成一團,耐心等待諸位常任理事打出個結果來,再繼續開會。
屬於秘書長和理事長的兩幫人,在兩位頭領的帶領下,紛紛閃在一旁看熱鬧,還不時指指點點的,在那裡起哄架秧子。
唯一還能安坐原位的,只有兩位副主席,許佑重和林嶺高,兩人都抱著臂,一言不發地緊瞪著對方,好像兩隻鬥雞,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對掐。
羅婉嵐早和逄增祥一起護著魚純冰閃到一旁了。
看到亂成一團的會議室,逄增祥搖頭歎道:「真是一群沒出息的傢伙,要是魚總還在的話,誰敢這樣啊!」
魚純冰聽了這話,不由得眼圈一紅,對逄增祥道:「逄大叔,謝謝你!」
逄增祥搖頭苦笑:「大小姐,這謝我可當不起,我還是沒那份擔當啊,你回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站出來的,卻總是前怕狼後怕虎下了不這個決心,總不想得罪人啊!我活了這半輩子,天天都與人為善,和氣生財,到頭來卻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啊。大小姐,我得跟你道歉,如果我早出來,或許他們就不會太過份了,倒是讓你受苦了!」
羅婉嵐冷冷地道:「逄理不用自責,你現在能站出來,就已經對我們幫助很大了。這幫人眼睛都綠了,就等著分蛋糕,除非魚總回來,否則誰也壓不下他們。就讓他們鬧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魚純冰深吸了口氣,緊緊捏著拳頭,低聲道:「別的我不管,可公司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絕對不坐允許它落到外人手裡!」
那邊廂,許佑重和林嶺高對視了一會兒,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這次會議的主持人是他,如果真要這麼一直鬧下去,對他的影響絕對要比對林嶺高的大,或許這就是林嶺高指使人鬧事的目的也說不定。
許佑重不由得心中暗恨,心話說了,好小子,你夠陰的,你等著,下次你主持會議的時候,你看我不照樣畫葫蘆給你來一下,我就不姓許!
心裡發完狠,許佑重猛得站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他這一巴掌下去,便聽轟的一聲悶響,諾大的會議桌當場被拍得四分五裂,卻是這一掌用上了內家掌力。國產法師與歐美法師不一樣,都是法武雙修,身體倍棒,個個都是武林高手,許佑重能當上副主席自是高手中的高手,拍裂張桌子不是過是分分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