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甕裡的人影漸漸清晰了起來,看眉眼真的是許大鵬!許大鵬一臉怨毒的看著劉雨生,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可疑的地方統統跟他有關。就像劉雨生給他喝的那一碗符水,恐怕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保護惡鬼馬大慶!
要知道煞氣對惡靈有很大的傷害,馬大慶卻能毫不費力的霸佔了許大鵬的身體,把許大鵬的靈魂生生封印在這個甕裡。如果不是劉雨生使的詭計,馬大慶未必能奈何得了許大鵬。許大鵬當初差點被悵鬼以沖靈車撞散身上的煞氣,也是劉雨生拚死相救,當時還以為是他仗義出手。如今看來不過是劉雨生欲擒故縱,全是在為馬大慶的附身鋪路。
劉雨生神情有些詭異,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這裡果然陰氣濃郁,你魂魄才離體沒多久就已經開始實質化,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沒了神體的依附而魂飛魄散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許大鵬的魂魄發出古怪的聲音問道。
「不想做什麼,只想讓你償還我舅舅的人生,」劉雨生仰起頭來說,「我舅舅已經附身到你的身體裡,從此以後他就替你活著。而你的魂魄,也不會消散。因為魂魄消散肉身無憑,也會很快腐朽,所以你的魂魄我會好好照顧,直到你的身體正常死亡為止!」
「畜生!卑鄙!」許大鵬的魂魄憤怒的咆哮起來。
劉雨生不為所動,冷冷的說:「比起你的所作所為來,我真是甘拜下風。從此以後你就安心的呆在這個甕裡,不會再和外界有任何接觸,你看不到東西,聽不到聲音,只能感受到無邊的孤寂!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許大鵬用力掙扎著,伸出手想去掐劉雨生的脖子,但是那一個小小的網兜不知是什麼寶貝,有形的東西卻能阻擋住無形的魂魄,許大鵬被它勒的死死的,怎麼也衝不出來。
「別掙扎了,你是出不來的。」劉雨生冰冷的說。
許大鵬折騰了一會兒,聲音顯得十分無力的說:「算你狠,我認栽了。但是我有一個請求,看在我對你還算可以的份上,你能答應我嗎?」
「不能,」劉雨生冷酷的說,「許靈雪被舅舅附身之後,就能看到他,她會發現你的身體是另外一個靈魂。所以,她必須死。」
「啊!」許大鵬暴怒了,他的身形像氣球一樣瘋狂的膨脹,看上去幾乎要把甕給撐爛。劉雨生默不作聲的拿起柳枝抽了上去,「啪啪」連著抽了幾下,許大鵬肉眼可見的變小了,像氣球漏了氣一樣。劉雨生從兜裡取出一個女子的月經帶,上面還沾著血跡,他把月經帶往許大鵬頭上一貼,許大鵬頓時一下子縮回了甕裡。
劉雨生神情嚴肅的取出兩張符紙交叉貼在甕口,貼好之後又用一灘黃泥把甕口死死封住。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抱起甕來走出倉庫,慢慢的走遠了。
T市出了大新聞,據可靠消息稱:許大鵬的女兒許靈雪失蹤了!一時間整個T市地下世界都被這個消息震動,凡是跟許大鵬有過節的江湖人紛紛逃離,以免遭了無妄之災。
許大鵬不僅是T市江湖勢力的大佬,明面上更是T市的明星企業家,還有著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省勞動模範等等一系列光鮮的頭銜。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女兒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情,T市警方十分重視,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封鎖了車站碼頭和機場,把懸賞的告示貼的到處都是。
按理說黑白兩道一起發力,就是一隻蒼蠅也會被揪出來了,可是許靈雪卻杳無音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活人,找不到屍體,也沒有綁架電話,什麼都沒有,許靈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劉雨生坐在一家咖啡店裡,慢條斯理的品著杯中的拿鐵。這時店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不理會服務員的問候,逕直走到劉雨生面前坐下。劉雨生隨便應付了跟過來的服務生,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
中年男人摘掉墨鏡,露出一張看似文弱的臉來。有混過T市江湖的人都知道,這個看上去像個學者一樣的男人,就是名震地下世界的許大鵬!不過此時的許大鵬,稱之為馬大慶或許更合適些。
馬大慶有些激動的說:「生子,想不到舅舅還能有今天,這多虧了你!」
「舅舅,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劉雨生微笑著說,「而且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發高燒死掉了。」
馬大慶有些唏噓的說:「唉,可惜你的舅媽和表弟卻看不到這些了。」
「他們的屍身埋葬的地方陽氣太盛,我努力的用了許多次通靈術都毫無反應,我想他們要麼是投胎了,要麼……」劉雨生說到這裡沉默了下來。
「要麼魂飛魄散了是嗎?」馬大慶神情悲苦的說。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劉雨生喝了一口咖啡,仔細的品著其中的苦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馬大慶深呼吸了幾下,平靜的說:「不提這些了,生子,你父親還好麼?」
「他老人家很好,每天下地幹活,身體強壯的像頭牛一樣。」劉雨生笑著說。
馬大慶聽到劉大年身體健康,也為之高興,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以前的事,頗多感概。劉雨生低聲說:「舅舅,許靈雪的事情做的很好,讓人找不到蛛絲馬跡的失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這件事吸引過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不對勁。這些天咱們還是少見面,等過些時日,你掌握了許大鵬所有的地下勢力,就再也不會有問題了。」
「生子,你錯了。許靈雪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是她真的失蹤了。」馬大慶苦笑著說。
劉雨生聞言頓時一驚:「什麼?不是你做的?怎麼會這樣?」
馬大慶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說:「她可能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偷偷逃走。」
「我不是交代過你一定要小心嗎?怎麼還會被她看出破綻?」劉雨生不滿的說。
「不是我不小心,而是……而是出了其他的簍子,」馬大慶無奈的說,「我剛附身到許靈雪身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後來才想明白問題的關鍵,她竟然懷了鬼胎!」
「怎麼可能?」劉雨生被驚掉了下巴,手裡的咖啡都灑了一半出來。
「我也覺得這不可能,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馬大慶肯定的說,「那天夜裡我帶她回到許家之後,她沉睡了兩天,醒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我當時並沒有多想,只以為她不適應,但是她竟然能看穿我,而且她似乎保留了我的記憶,對許大鵬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劉雨生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許靈雪不僅沒有被處理掉,反而懷上鬼胎躲了起來,這下麻煩大了。
第三十一章鬼胎
許大鵬在T市呼風喚雨,大風大浪不知見了多少,勾心鬥角就像家常便飯,如果不是因為劉雨生可以通靈太過詭異,他根本對付不了許大鵬。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許靈雪身上流淌著許大鵬的血,每天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心智絕對不簡單。
在學校許靈雪能壓服一眾刺頭男生,靠的可不僅僅是許大鵬的威風,她手下的小弟對她敬重多於恐懼,只看這一點就知道她的厲害了。現在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又偷偷躲了起來,她想做什麼?替許大鵬報仇麼?
如果只是許靈雪來尋仇,對於劉雨生來說還算不上什麼麻煩,真正的大麻煩是她肚子裡的鬼胎。
所謂鬼胎,與生人腹中胎兒完全不同。生人腹中之胎兒,須得是男女結合,女子自然受孕,而鬼胎則是一點陰煞之精與女人先天的陰氣結合所產生。
天地分陰陽,男者為陽,女者為陰,女人生下來就帶著一點先天的陰氣。這點陰氣在女人身體裡平時不顯眼,而且女子一旦破身就會消失,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純潔的女子身上的陰氣遇到陰煞之精,兩者結合就極有可能產生一個鬼胎。
陰煞之精世間少見,就算害人無數的惡鬼也未必能積累一星半點,但偏巧附身到許靈雪身上的馬大慶,就有這麼一點。
劉雨生召喚馬大慶的魂魄之後,為了報仇雪恨,使出了諸多手段。他用一張百年古屍皮煉化成油,讓馬大慶在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馬大慶的屍身被埋在了極陰之地,魂魄歷經多年沒去投胎,雖然表面虛弱但本質卻被精練過,帶著極盛的鬼煞。
待馬大慶浸泡完之後,屍油的份量已經少了一半,但其中的煞氣卻極為濃郁。然後劉雨生把屍油放在一家大型屠宰場以吸收煞氣,日積月累,屍油份量越來越少,煞氣越來越濃郁。到得最後屍油只剩綠豆那麼一丁點大,上面的煞氣已經猶如實質,讓人望而生畏。
接下來劉雨生又把這吸收了無邊煞氣的一點屍油放在一家衛校的女生宿舍,用以吸收女子的穢屍之氣。
劉雨生所選的這家衛校地處T市郊區,只是一家中專學校,管理十分混亂。衛校的屍體解剖課乃是必修課,所有的女生都要參加,至少也要旁觀。這些女子經常與屍體接觸,不自覺的就沾染了屍氣,再加上學校的女生大多浪蕩,帶著屍氣與男人交合就會產生穢屍之氣。
這一滴屍油在衛校的宿舍放了三個星期之後,學校裡就再也沒有處女了。本來或許有些個潔身自好的女生,但是在屍油的影響下她們的先天陰氣被穢屍之氣污染,效果等同於破身。
劉雨生取回屍油之後,又把它放到了醫院產房專門為新生兒洗澡的艾水之中。新生胎兒身上多有青色印記,民間傳說那是鬼魂投胎的時候不願意上來,被地府的陰差拍了一下所留下的。這個傳說雖不中,亦不遠矣。
鬼魂投胎,從陰間通往陽間的路上,既有純陰煞,也有純陽煞。鬼魂穿行其間,就有可能沾染上這些人世間絕對不可能見到的煞氣。這些煞氣對人無害,在胎兒新生之後就會化作青色印記,而且這些印記並非胎記,在胎兒長大之後就會慢慢散去。
劉雨生用屍油吸去了這些從陰間帶來的煞氣,醫院產房裡頓時出現了一幕奇觀,新生胎兒用艾水洗澡之後白白淨淨,身上沒有任何的胎記和青色印記。
待屍油吸收夠了胎兒身上所帶的煞氣之後,就算是大功告成,一顆陰煞之精就煉成了。劉雨生把這一點陰煞之精用通靈秘法融合到馬大慶身上,本意是想使他再也不懼許大鵬身上的煞氣,可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他在煉製陰煞之精的時候不夠小心謹慎,導致有一滴血水混合在了屍油當中。就是這一滴不起眼的血水,使得劉雨生的計劃差點前功盡棄。
《極度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