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馬大慶對曲忠直的威脅視若無睹,冷笑著繼續說:「可悲,可憐!被人殺了全家,還要感恩戴德的替人賣命,一心報仇,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你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就算給你成就通靈大聖,又有什麼意思?」
曲忠直深吸一口氣,手上燃起一簇冥火,他咬牙切齒的說:「馬大慶,你究竟在說什麼!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解釋,就算師父在此,我也要取你狗命!」
「馬老叔,你這是幹什麼呀?」章魚攔在一旁急切的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你看這事兒鬧的……」
成不歸淡淡的說:「是不是自己人,現在還不好說,章魚大叔,你還是先讓開吧。」
「哈哈哈哈……」馬大慶忽然仰天狂笑「蠢貨,蠢貨!愚不可及!三個蠢貨!」
這下把章魚也罵進去了,三人臉色發黑,看向馬大慶的眼神都有些不善。馬大慶止住了笑,冷冷的說:「章魚,當年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遇到惡靈?遇到惡靈為什麼那麼巧被劉雨生趕上?劉雨生賜你的靈符威力巨大,為什麼他不找你討回?為什麼你拿著靈符開始的時候管用,最後卻失效以至於你被活活咬死?你如今只記得劉雨生對你的諸多恩德,其他的事呢?還記得什麼?你的記憶都被人動了手腳了蠢貨,難道就沒想過其中的問題?」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把章魚問懵了,馬大慶轉向曲忠直繼續說:「曲忠直,你妻兒的死你就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為什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一遇到劉雨生就遭到那麼多的變故?剝皮鬼明明有大把的機會殺死你,為什麼只殺了你的妻兒?劉雨生為什麼肯收你做徒弟還傳你上乘道法?他道法通天,為什麼屢次放走剝皮鬼?」
不等曲忠直回話,馬大慶又看著成不歸說:「成不歸,你父母雙亡,從小就跟著劉雨生學習通靈道法。你父母究竟怎麼死的?為什麼你無法召喚他們的亡靈?為什麼你問起這些事情劉雨生總是左右搪塞?為什麼所有跟你父母身亡有關的線索都神秘消失?為什麼每個知道線索的人都離奇死亡?」
章魚苦思冥想,腦袋一陣針扎一樣的劇痛,他捂著頭哀嚎道:「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為什麼!」
曲忠直劇烈的顫抖,身上不時竄起一股冥火,那是情緒太過激動導致了靈力不穩的跡象。三人中只有成不歸還能保持鎮定,他大喝一聲:「呔!凝神清氣!」
章魚和曲忠直被成不歸用金剛靈音震懾,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智。成不歸拔出斬鬼刀,冷冷的說:「馬大慶,你到底想說什麼?」
馬大慶看著成不歸手裡的斬鬼刀,眼神一凝,隨即拍了拍手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個真相,僅此而已。」
第五十五章記憶
「什麼真相?」成不歸緊了緊手中長刀說。
「我說了這麼多,你們應該能猜到了,」馬大慶冷笑著說,「真相就是我的好外甥劉雨生,他沒有死,他躲在暗地裡掌控著一切,你們統統都是他的棋子!章魚被他抹去了記憶,死過一次了還在替他賣命。曲忠直的妻兒都是被他指使惡靈所殺,為的就是讓曲忠直拜他為師,他看上了曲忠直的天資和根骨,所以才使出這種手段。至於你,你父母親人都被劉雨生親手所殺,你以為他收你做徒弟安了什麼好心?」
「住口!」成不歸勃然大怒,「你這個野毛人滿嘴噴糞,污蔑我恩師,我殺了你!」
劉雨生在成不歸眼中的形象高大偉岸,簡直是通靈界的楷模,馬大慶污蔑劉雨生的名聲,如同觸怒龍之逆鱗,頓時讓成不歸怒不可遏。他手中斬鬼刀一揮,便有一道迅疾的刀光直奔馬大慶。這刀光威力無匹,還未近身就激起一陣罡風,刮的馬大慶渾身生疼。
馬大慶奪了許大鵬的軀殼,無端多出許多陰煞,憑著這些陰煞,他掌握了一些粗淺的通靈術。但他連初級通靈師都算不上,如何能抵擋成不歸含恨而發的一刀?
馬大慶似乎也知道自己抵擋不了這一刀,他根本沒有想躲的意思,滿臉的譏誚。眼看刀光就要把他劈成兩截,不料橫空伸出一隻被冥火包圍的手掌,手掌擋在他身前,把刀光捉了去。
「師弟!你幹什麼?」成不歸震驚的說。「此人血口噴人污蔑恩師,你為什麼救他?」
曲忠直把捉住的刀光甩了出去。儘管有冥火護體,手上依然被割出一道極深的傷口。他冷著臉說:「師兄。如果真的是他在污蔑,不用你動手,我一定用冥火煉死他!可是現在,還是先聽他把話說完吧。」
成不歸臉色一沉道:「曲師弟,難道你懷疑師父?」
曲忠直終究是跟著劉雨生的時日尚短,之前他一直都以為妻兒死在剝皮鬼手裡,所以對劉雨生感恩戴德。但馬大慶一番話,立刻讓他起了疑心。他猶豫了一下說:「師父對我們恩同再造,按理我不應該懷疑他老人家。可是師兄。如果不讓馬大慶把話說完,今天的事就將成為我的心結,終此一生都不能解開。師兄,讓他把話說清楚,我求你!」
成不歸臉黑的像鍋底,手中的斬鬼刀顫抖了半天,終於憤憤的歎了口氣說:「曲師弟!既然你堅持,那我給你這個機會。可是別怪做師兄沒提醒你,師父他老人家生死不知。十有八九已經仙去。誰污蔑他老人家的名節,那就是在大嘴巴子抽咱們兄弟的臉!你想想清楚,當初要不是我極力懇求,師父根本不會收你做徒弟。剝皮鬼天生凶戾邪惡。它才是你真正的仇人!我根本不相信這個人,他說的全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師父他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絕對不會這樣做!」
曲忠直額頭上青筋暴露,掙扎了半晌。始終難以釋懷。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一伸手把自己的左胳膊硬生生拽了下來。頓時血如泉湧!受到這樣的重創,他滿頭大汗,咬緊牙關催動冥火珠,一道奇異的金色火焰從傷口湧現出來。
在金色火焰的包圍下,傷口很快止血並開始癒合。曲忠直把斷臂往地上一扔,冷冷的說:「師兄,如果查明是我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了恩師,這就是對我的懲罰!要是我妻兒的死真的跟師父有關,斷此一臂,我就和他恩斷義絕!」
成不歸憤怒不已,他氣的連連揮舞斬鬼刀,無數刀光縱橫,把一座山頭都給抹平了。發洩一通之後,他收了斬鬼刀,喘著粗氣說:「好好好,曲忠直,算我和師父瞎了眼,師父如此待你,你卻因為一個陌生人幾句屁話就懷疑他老人家。我只留在這裡看你如何後悔,不論最後真相如何,我都要和你割袍斷義!」
曲忠直和成不歸在血煞地獄並肩戰鬥十年之久,不知歷經多少生死磨難,如今一對好兄弟竟然走到這一步,怎叫他們不傷心?曲忠直轉過身,雙眼噴出火光,死死盯著馬大慶說:「你最好拿出點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如果你只是滿嘴空話,我必定施展九天十地破魔搜魂**將你的魂魄抽出來,用冥火煉上一百年!」
馬大慶看著曲忠直兩兄弟反目,一直冷笑不已。他指了指章魚說:「他就是現成的證據!他的記憶雖然被劉雨生抹去,但我有法子恢復!只要他的記憶恢復,自然能證明我說的是真是假。」
「那就快恢復他的記憶!」曲忠直冷冰冰的說,「章魚大叔,請你配合一點。我想,你也不願意失去記憶這麼稀里糊塗的活下去吧?」
章魚神情十分掙扎,彷彿對恢復記憶非常畏懼,但他又很想記起以前的事情,更想知道一切是不是真的如馬大慶所說,是劉雨生搞的鬼。他猶豫了半天,慢慢的走到馬大慶跟前說:「來吧,我願意配合你,忠直說的對,我不想這麼稀里糊塗的活下去。」
馬大慶圍著章魚轉了幾個圈,伸手道:「把轉心瓶取出來給我。」
章魚愣了一下,有些不情願的取出轉心瓶遞給了馬大慶。馬大慶拿著轉心瓶閉著眼睛念了一通咒語,然後猛的把瓶子砸到了章魚頭上!
「光當」一聲,轉心瓶撞成了一地的碎片,章魚也頭破血流。他存放在轉心瓶中的骨陰香爬到他頭上,沾了血水,統統活躍起來,像一條條蚯蚓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章魚大驚失色,揮著手拍打身上的骨陰香,嘴裡大喊:「喂喂喂,你這是幹什麼!我身上還沒有滋生腐氣,這麼多骨陰香,會把我吸死的!」
馬大慶一聲不吭,突然揮手,成群的血鴉撲了上來,在章魚身上亂啄。章魚沒料到有此變故,頃刻間就被啄的遍體鱗傷。他有些通靈術的根底,正要施展道法脫離險境,可是他替屍還魂積攢下的陰煞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竟然什麼道法也施展不出來。
章魚一通慘叫,被血鴉啄食的傷口生出大量的腐肉,屍氣四溢。在他身上亂爬的骨陰香像是遇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爬的越發歡快,把那些腐肉和屍氣都吞掉了。
骨陰香並非死物,但也不是活物,只有本能,沒有任何思維。這東西以腐肉和屍氣為食,是替死魂掩蓋身份的靈丹妙藥。
章魚身上的腐肉滋生速度極快,但骨陰香吞噬的速度更快,半晌過後,他身上漸漸不再生出腐肉和屍氣。骨陰香份量多了一倍,分裂成幾塊,越發的飢餓,在他身上不停的爬來爬去。沒有腐肉和屍氣,骨陰香開始吞噬章魚的生機,他的膚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起來。
馬大慶見狀急忙打了幾個手勢,那些血鴉紛紛衝上去,把骨陰香啄起來吞下了肚,然後撲稜稜的飛遠了。
章魚身上的傷口在腐爛和再生的過程中都癒合了,他少了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多了些生人的氣息。馬大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劉雨生封住你記憶的死氣已經被清理乾淨,現在,你想起什麼了嗎?」
章魚轉了轉眼睛,忽然抱著頭痛苦的抽搐起來,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曲忠直蹲下身子冷冷的問道:「章魚大叔,你的記憶恢復了嗎?你當初究竟是怎麼死的?跟我師父,真的有關係嗎?他有沒有指使惡靈殺了我的妻兒?」
成不歸也不由自主的走近了兩步,生怕聽不見章魚的回答,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第五十六章峰迴路轉
章魚變的有些呆傻,之前他記憶被封禁,但思維正常,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如今他找回了往昔的記憶,反而顯得不正常了。
他兩眼空洞,機械麻木的說:「馬大慶說的沒錯,我的死根本就是劉雨生設計的。他把我培養成一個棋子,利用我做很多事情。成不歸父母之死,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曲忠直的資料,都是我調查出來告訴他的。他帶著偽善的面具,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噹啷!」
成不歸手中的斬鬼刀掉在地上,他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師父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