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
宛兒瞪了我一眼,跟我說:「你現在能體會到我的感受?原來的你給我的感覺就跟這個差不多,我感覺你都不是你了。但是我依然愛你。」
宛兒最後一句話又觸動了我敏感的小心臟,握緊宛兒的手跟她說:「謝謝你,剛才我就是冷不丁不習慣,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對了,剛才你說的戾氣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沒看出來?」
宛兒聽我這麼一問,用手一直窗外,跟我說:「你能看見那片紅se的星星嗎?」
我點點頭,答道:「能啊,怎麼了?」
「那片紅se的星星為啥是紅se?」宛兒的語氣有些顫抖的跟我說:「我的眼睛變成剛才那樣之後,我看到的東西就不再那麼具體,有點兒像加工過了似的,就好像那片紅se的星星,我如果正常去看,就是星星變成了紅se,可我的眼睛變成剛才那樣去看,我看到的是一個血池,上面蒸騰著不甘的戾氣,好像在等待什麼。聯想起你剛才說的,天象變,則有大禍亂。我就有些害怕,這算不算天象變?」
我聽宛兒一說,心裡也跟翻了個個兒似的,本來我的意思就是連扯淡帶山呼的讓宛兒放輕鬆,不要總把神經繃得太緊,怕她受不了那個節奏,可我沒想到,我那麼信口胡謅,反而讓宛兒心裡對這件事兒具象化了。。)
第一五章 繁華落寞
她心裡現在琢磨的不是熬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反而是把過程給抓住了。我在心裡無奈感慨的同時,也把我剛才看到的畫面告訴了宛兒:「剛才你掐我的時候,我也瞅了外面一眼,我跟你看到的不是那麼相同,你用肉眼去看啊……」
我用手指著那幾顆特別明亮的星星跟宛兒說:「這幾顆星星連成線,下面的像不像一個大木槽?」
宛兒果然沒能聯想出來我所說的東西,腦袋歪了歪,沒有說話,我繼續說:「上面的跟下面的雖然沒對上,但是上面的那幾顆星星你再連一下,像不像是一塊中間隆起的木板被推到一邊了?」
宛兒這回很快的點點頭,跟我說:「對對對,你這麼一說我就看明白了。那要是這麼看的話,那些紅色的星星全部都被裝在了這個大木槽裡面,好像……一口盛滿了鮮血的棺材被人推開了棺材板,血腥氣正在四溢?!」
我非常佩服宛兒的想像力,點點頭,跟宛兒說:「再結合你剛才說的血池,確實是這麼回事兒。我開始還沒看明白為啥紅色星星都在那幾顆最亮的星星的內側閃爍,我本來以為那些紅色星星是棺材外面的漆呢。」
宛兒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答案,跟我說:「絕對不是紅漆,那些紅色星星身上帶著的血腥氣太重了,不屈的氣息太濃厚,就那片星空裡面的戾氣最重……」
我聽著宛兒的話,盯著天上的紅色星星,一顆心越來越沉,因為我想起了幾年前那次震驚世界的大天災之後,連續出現的血月。若是沒有沖天的怨氣,是不會出現這種異象的,再看一眼那片紅光的方向,赫然就是——我要回去的地方!
我跟宛兒心事重重的坐在車裡,最後的一段路我倆基本沒怎麼說話。心裡都對忽然發現的異象有些沉重。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到底是已經發生的,還是還沒有發生的。
不管是發沒發生,那這個天象出現的位置就有點讓我心裡不舒服了,因為赫然是我們那個小城的上空。
一路上,出租車司機都當我跟宛兒是精神病。我倆說著玄之又玄的事兒,他就當沒聽見,我倆下車付錢的時候,出租車司機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裡面滿是看精神病的神態。
差評!你管我精神病還是老瘋子呢?我又沒少給你錢,真是的。
宛兒下車之後還想抬頭尋找那片星空。只可惜,城鎮的亮化做的太到位了,想看星星,那是不可能的。
我帶著宛兒回家,一路上很安靜,原本那些胡黃探馬都消失不見,我家附近難得的出現了清靜。
我家裡的燈沒有亮。但是客廳卻忽明忽暗,應該是我媽在看電視。
我在樓下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雖然已經到了樓下,我也不想太突然的回家,如果是平時我突然回家,那可能算作是驚喜,可現在不一樣,如果真如同洪月蛟所說,他們以為是香灰引燃了堂單的話,本來他們就有愧疚之意。我再突然回家,只會給他們帶來驚嚇。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我媽的聲音有些疲憊,一聽是我,我媽立刻有些緊張起來。
我語氣溫和的跟我媽說我已經知道了。那跟香灰沒有關係,也不是疏於照看,是天意如此。
我媽擔心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有不好的事情。
我安慰她一切都過去了,啥事兒沒有,我現在就在樓下,一會兒就上去了。
這樣一說,我媽果然對我突然回家這件事兒沒有表現的過於激動,情緒很平穩的讓我上樓的時候買點兒雞蛋,要給我跟宛兒煮麵,打荷包蛋吃。
上車餃子下車面,我媽的面一直做的很好。
宛兒拎著雞蛋跟我上了樓,一開門,我發現我媽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了,聽見門口的動靜,我媽特意出來跟宛兒打了個招呼,宛兒趕忙換衣服,洗乾淨手,去廚房幫我媽做飯。
其實根本用不著她,她在家的時候也是過著飯來張口的日子,但是宛兒就是不好意思看著我媽在廚房忙活,那樣她坐不住,哪怕是打打下手,或者陪我媽聊天都行,人必須是在勞動第一線,等她還做不到。
我沒理她們,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直接去客廳查看了一下曾經的紅黃寶案上面的堂單,並沒有完全毀掉,只是下半部分被燒沒了,上面的還有,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凝神看去,堂營裡面一片破敗,果真如同走水了一樣,到處是殘破的椽子和破碎的青瓦,滿目蕭條。
短短半年多的時間,繁華如同曇花一現,說沒就沒了,我都忍不住感慨起來。
這怪不得別人,不穩的因素早早種下了,一切都是因果使然。徒勞攀援,最終只能是這樣。
我輕輕的將堂單接下來,捲起,找一個塑料袋裝好,把供桌上面的供品都收好,香爐碗也都收了起來,所有的香灰都裝好,一切跟他們有關的東西,都收拾妥當。
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沓裁好的黃紙,和好硃砂,最後一次寫符。
憋著一口氣,寫下四張召請黃巾力士的符菉,貼在供桌的四條腿上。很多沒有登上堂單的小仙,都在堂單下面修行。
堂單下面就是這張紅黃寶案,他們也就是在這裡修行,四位黃巾力士助我一臂之力,我右手撮成劍指,輕輕一指,四位黃巾力士好像抬著一頂巨大的花轎一般,裡面坐著的都是那些曾經在這裡修行的小仙們。抬著就往天上走,我並沒有給他們引路,黃巾力士也不可能真的給他們抬到天宮裡面,到時候罡風一吹,花轎一散,各奔東西,有名山有靈水,哪裡鍾靈毓秀哪裡修行去吧。
至於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都用黃布袋封好,明天一早,晨雞報曉的時候送去寺院的護法堂裡面,再另結有緣人吧。
忙完這一切,我媽正好也把面做好了端了出來,宛兒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對於收拾乾淨利索的供桌什麼的,也沒多說話。
我媽卻頗感意外,我笑著跟我媽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並沒有實話實說,只是胡亂編造了一個她能接受的理由,如果跟她實話實說,恐怕她會接受不了,進而以為我是個精神病,再給我送到瘋人院,我再想越獄可就難了,那時候只能求助豐屹過來接應我了。
我媽聽了我的話,知道我要與他們一刀兩斷,想了一下,跟我說:「如果能徹底斷乾淨也好……」
「放心!」我信心十足的跟我媽說:「所有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一切都成為過去。我現在就是我,那些事情就當做是一場夢,已經夢醒了。」
我媽點點頭,跟我說:「快吃吧,一會兒面涼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餓,但是我還是強吃了一大碗,不為別的,就為兩年來一直替**心忙白了雙鬢的老媽能高興一點兒,我吃撐了不要緊,運動一下就消化了,能換她展顏一笑,這比什麼都強。
我跟宛兒吃麵的當口,我媽又去收拾我的臥室,雖然我一直都沒在家住,但是我的房間還是每天重點打掃的對象,永遠一塵不染。即便是這樣,我媽也怕我們認為床上有灰塵,特意換了乾淨被罩和床單。
出來的時候發現我們吃完了,她又趕忙收拾桌子,宛兒伸手去接,被我媽一把攔下,讓我倆早點休息。
這才是親媽,婆婆和丈母娘的區別就在這裡。一個是想方設法的創造條件,一個是想方設法的破壞機會。
宛兒還是堅持幫我媽收拾乾淨了桌子,樂得我媽合不攏嘴,直誇這個兒媳婦好,順便敦促我倆麻溜結婚,真不知道還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