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還有……」我又從屋裡撿起來幾片衣物:「死者當中肯定有人穿著迷彩裝。沈凝夢應該沒有那樣的打扮吧?你仔細找找,屋裡有沒有睡衣的碎片。」
「沒有……真沒有……」程明趴在滿地的鮮血裡找了一圈才鬆了口氣:「凝夢沒死,可她人到哪兒去了?」
「等我想想……」我回頭向警察問道:「剛才衝進屋裡那個人呢?」
「在警車裡。」
那個警察把我帶到警車跟前時,山子已經歪著腦袋斷了氣兒。
我把他的面孔擰了過來,看見他七竅當中還在流血,立刻伸手往他胸前摸了一下,又立刻收回手來:「走吧,回去找唐老闆,看看她能不能幫上忙。」
檀越開車趕回百味堂時,唐向晚已經擺好了茶盅:「坐下喝杯茶。」
程明半點兒沒有喝茶的心思:「唐老闆,我想……」
唐向晚不等他說完,就開口道:「不用說了!世上從此不會再有沈凝夢,她已經和閻駿逸隱居了。你見過閻駿逸,對他的劍道應該有所瞭解,酒店裡的人就是死在他的劍下。你還有什麼想問嗎?」
程明呆滯著目光說了一句「明白了」。就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外,檀越也起身追了出去。
唐向晚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你還有事兒?」
我沉聲道:「閻駿逸沒出現?殺人的是誰?」
唐向晚直視著我的雙目,一字一句地說道:「閻駿逸。」
我裝著沒聽出唐向晚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閻駿逸的劍法雖然犀利。但是不失君子之風。他想殺人,也不會從窗口偷襲。而且,我敢肯定,他的第一劍不是落在床上。而是直襲窗口。那個時候,窗口的位置站著人?」
唐向晚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沒讓你去勘查現場,你也不需要質問我什麼。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關心。」
我臉色一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接受了程明的委託……」
「從他走出去時,你們之間的委託就算結束了。」唐向晚搖頭道:「這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結局。」
我反問道:「那個叫山子的人,是你殺的?」
山子是被人用內家掌力震死在了車裡。兇手下手很有分寸,既要了他的命,又沒傷及他的內臟,警察可能會認為山子死於心臟病突發。而我卻在屍體上看出了一絲破綻。
唐向晚看似正在泡茶,實際上,她卻在慢慢調整著呼吸。她進屋的時間應該不會比我們早多少。
而且,她身上的殺氣還沒完全褪去,所以言辭上才會帶著霸道,這不符合她平時說話的習慣。憑直覺,我覺得她剛殺了人。
唐向晚歎了口氣:「人,是我殺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我正要開口,唐向晚卻搶先說道:「我這裡有一趟生意,報酬很豐厚,就是路程遠了一些。你和檀越一起去吧!明天就出發,你今晚最好準備一下。」
檀越這時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大概是聽見了我和唐向晚的對話,伸手在我肩上拍了兩下,示意我不要衝動。
唐向晚是鐵了心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我乾脆站起身來:「行。生意我接了。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我走到門口時,唐向晚忽然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希望你繼續追查沈凝夢的下落。今晚。人間堂已經失去了兩個海東青和一個核心弟子,我不希望再死人。你明白了嗎?」
我的瞳孔猛然一縮,盯著唐向晚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明白了!」
我和檀越養傷的這半個多月。唐向晚應該一直在派人保護沈凝夢,甚至,閻駿逸忽然入川也跟沈凝夢有關。
唐向晚派出去的海東青,身手不會比我弱,甚至還會更高,可是那三個人連對方的一招都沒擋住,就被絞成了碎肉。甚至就連唐向晚本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之後殺人滅口、掩人耳目。
檀越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快走時,我才和他一塊兒離開了人間堂。
一路上,檀越除了一句「唐老闆讓你離開,也是為了你好」。就再沒說過話。
我知道,他應該瞭解一些秘密,但是,他不想說,我也沒法兒去問。或許,就像閻駿逸說的那樣,我在沒達到一定的高度之間,很多事情,不需要知道。
至於程明,我相信唐向晚會有所安排。
直到第二天出發時,我還不知道這次的任務是什麼,目的地在哪兒。是上了火車之後。檀越才告訴我,這一次是有人雇我們解咒。
說到解咒這種事兒,我心裡就沒底兒。
老核桃跟我說過,術道上最難纏的。就是會下咒的人。這些人要麼出身巫門,要麼來自邪派,手段神鬼莫測,而且性格乖張古怪。有些人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對方,又是什麼時候被對頭下了咒。
咒術最為鼎盛的時候,咒術高手只要能拿到目標的毛髮,隔著幾千里都能取人性命。而且,咒術師只要出手,就是不死不休,像是冤魂索命一樣,直到纏死對方為止。
好在,咒術師在歷代皇朝的嚴酷打擊之下,人才凋零,很多秘術早已失傳,也再難見到當年那些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高手。否則的話,我寧可找個地方睡覺,也不會接這筆生意。
我聽檀越說完,忍不住問了一句:「僱主中了什麼咒?」
「不知道。」檀越搖頭道:「具體的事情,唐老闆沒做交代,只是說,她欠了僱主的人情,希望我們全力保護僱主。」
第069章 排骨遇襲
我下了火車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接排骨。沒辦法,誰讓那傢伙必須托運來著。
我本來以為那傢伙也就是會狂躁一下,沒想到,排骨已經從籠子裡跑了出來,正站在車廂裡不斷低吼,嚇得車站的工作人員誰都不敢靠前。
我趕緊跑過去,把排骨給叫了過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排骨的皮毛被撕掉了一塊。肋下還留著三道指頭寬窄的抓痕。對它動手的應該是個練過爪功的人。
我目光一寒,掃向了在場之人。可是那些人裡偏偏沒有一個練過功夫,就算是幾個體格稍強的人。也一樣不是排骨的對手。
我伸手安撫排骨時,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你的狗怎麼回事?把貨箱弄得亂七八糟的!一切損失,你必須包賠!」
「賠個狗屁!」我正心疼排骨。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呢,他上來觸我霉頭,我還能給他好臉色:「我問你。籠子是不是你們車站的?鎖頭是不是你們上的?車廂是不是你們安排的?現在,它不僅跑出來了,還受了傷!這個損失。誰賠?」
我不等他說話,立刻怒吼道:「你知道這是什麼狗嗎?這是純種捷克狼犬!我特意從捷克斯洛伐克運來的,光是運費就比你值錢!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老子扒了你的皮!」
為了掩飾排骨是狼,我絞盡腦汁地查資料,最後終於選定了純種德牧和喀爾巴阡狼雜交的捷克狼犬。那種狗,不僅外形跟狼十分接近,其中一些還會狼嚎。我硬說排骨是捷克狼犬,一般人還真沒法兒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