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我聽到「聞香泣血」這四個字時,心裡不由得咯登一聲,頭頂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冷汗。
「聞香泣血」是咒道,乃至術道上極為血腥的傳說。很多人都用這個故事告誡門下弟子,只不過,教育的方向不盡相同。
明代後期,白蓮教的一個分支聞香教,曾經盛極一時,教眾勢力遍佈六省。教主徐儒鴻於萬曆末年。集數千人準備起義時,被人告發,起義尚未發起,教中骨幹就大量被捕;後來雖然倉促起義,但也攻佔了山東大半府城。最後,還是因為叛徒出賣,起義失敗,徐儒鴻被殺。
傳言,聞香教最後一支起義軍被官兵圍困深山時,教眾首領也終於弄清了叛徒是誰。首領在山中焚香祭天,以兩千教眾的血魂發下血咒,誓要叛徒血債血償。
等到官軍殺入荒山之後,兩千教眾早就變成了屍首。當時的將領以為教眾集體自盡,並沒有注意到屍身上的異樣,不僅把教眾的首級割走請功,還把屍體上的財物搜刮一空。
其中一塊極品雞血印石,不知道什麼原因流傳到了聞香叛徒王家手中。此後,王家人一夜暴斃,雞血石也再次易主。
直到幾十年之後,有人無意中得到了那塊極品雞血石。在他手中,雞血石不僅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白色壽山石。上面還浮現出了一篇蠅頭小字。
當年兩千教眾在山中自盡而亡,代教主手捧白石嚎啕大哭,眼中血淚滴落。引導兩千冤魂附身在那塊壽山石上,所以白色的印石,才會變得殷紅如血。
此後,血石就一直在與王家有關的人手中流傳,哪怕跟王家只有一點兒血脈牽連的人,都會在各種巧合之下拿到血石;無論是誰得到了血石。家中都會慘遭橫禍、人畜死絕。直到王家湊夠了兩千條人命之後,血石的詛咒才被化解,當年的秘辛也跟著重現人間。
術道中人不知道那位代教主究竟姓甚名誰。只好把他稱為聞香,聞香泣血的傳說也因此得名。
杜渺懷疑於家的遭遇就是另外一次聞香泣血,並非沒有道理。
檀越安慰道:「你是關心則亂。聞香泣血有特殊的環境和人群。換做現代,沒有複製的可能。再說,於家遭劫,最先被害的也應該是家主。你想太多了。」
杜渺卻搖頭道:「如果換成民國時、抗戰時,還沒有可能嗎?我已經說了,氣運可以延緩詛咒發作的時間。」
杜渺指了指屋子的方向:「那人是於家氣運最低的人,所以他最先死亡。浩軒不問家族事務,雖然身上也有氣運在。但是不強,所以他是第二個。」
「於浩東是家族長子,被於老爺子誤會之後。氣運忽降,就成了第三個。浩軒的父親是於家當代家主,家族氣運全在他身上,他應該是最後一個被詛咒的人。」杜渺說話之間,聲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於家兄弟的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
我開口道:「咱們在這裡瞎猜也沒有用,還是趕緊回去問問於老爺子才是正經事兒。」
「也好,也好……」杜渺點著頭守在了於浩軒身邊,跟老疤子一塊兒上了車。等我們趕回於府之後,不由得大失所望,於老爺子也說不上來於家往上幾代究竟得罪過什麼人。
我抓了抓腦袋道:「你家總有家譜吧?把家譜拿出來,發動一切力量往上查,看看於家都出過什麼人。」
我說完之後。還不放心地補了一句:「我要真的家譜!就算被於家逐出家門的人,也不能放過。」
於老爺子臉色陰沉了一下才開口道:「家譜,我有原本。但是看過之後不准外傳。」
果不其然,於老爺子還真就修過家譜,說不定把自己跟歷史上哪個名人靠到一塊兒去了。
我和檀越、杜渺翻了整整一夜家譜。早上還沒來得及吃上早飯,就被老疤子給叫到了客廳,說是有人找我們。
等我進了客廳,才看見於老爺子正握著一個人的手在那兒連連道謝,那人身後還站了五個年輕人,看上去功夫不弱。
「金野,他怎麼來了?」檀越不由得一皺眉頭。
對方看見我們走進來,轉過身來以命令的口氣道:「檀越、李孽,唐老闆派我過來接手這趟生意,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聽我指揮!把你們找到的資料全都交過來吧!」
「怎麼回事兒?」我回頭看向了檀越。
檀越尷尬道:「你中咒之後,我一時心急,就聯絡了唐老闆,讓她派人增援。沒想到……」
我沒法兒說檀越什麼,畢竟他也是好心。而且,我們兩個明顯對付不了一個到了杜渺這個級數的咒術師。如果不是杜渺後來跟我們化敵為友,我也會考慮向唐向晚請求增援。
不過,那個金野的態度卻讓我十分不爽!
我冷眼看向對方道:「我們的任務還沒失敗,唐向晚就讓你過來接手?」
「沒有失敗,你會求援嗎?」金野一句話就把我頂了回來。
檀越站出來道:「求援是我的主張,李孽並不知情。他才是這次任務的主事人。」
我冷聲道:「姓金的,術道上的規矩是先來後到。你不會是不知道吧?」
「嘿嘿……」金野僅僅冷笑了一聲,就端起桌上的茶杯繼續喝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剛才還滿臉笑容的於老爺子忽然變得面沉似水:「你們要是能成事兒,也不至於拖到現在。我們於家才是僱主!你要是願意聽金先生的話,還可以留下混口閒飯,要是不知道深淺,馬上滾出去!」
第079章 一塊錢佣金
我們沒來之前,金野和於老頭之間顯然是達成了某種協議,後者果斷地選擇了跟金野合作。
我向於老頭挑了挑拇指:「好,老子不伺候了。檀越,我們走!」
「等等……」我剛要轉身,金野已經曼聲道:「我讓你們走了嗎?」
我冷聲反問道:「朋友是想比劃兩下嗎?」
「莽夫!」金野失望地搖頭道:「本來以為是個可造之才,原來是個半點城府都沒有的莽夫。算了,你走吧!」
「你……」我頓時火冒三丈,差點就要動手揍人。
檀越卻伸手把我攔了下來:「別衝動!回去再說。」
我冷哼一聲。轉身往外走時,正好跟從外面趕來的杜渺、於浩軒走了個對臉。他們兩個還沒走進屋裡,金野已經先開口道:「那位咒道的朋友。請回吧!我已經受于先生委託,接手了余家的生意。」
於浩軒臉色一沉,冷聲說道:「渺渺的僱主是我。不是我父親。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只能說,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渺渺?」金野失笑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嗎?或者說,你知道他是男是女嗎?」
金野話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渺身上,後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扶在輪椅上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不止。
於浩軒勃然大怒道:「這些事情跟你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