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村民剛要轉身,我忽然喊道:「等一下!」
高群臉色一變。生硬道:「仙師還有什麼吩咐?」
我面對村民道:「大伙把貴重東西都帶出去。到時候萬一我跟鬼怪在村裡動了手,說不定會毀了大夥兒的房子。房子毀了,我按造價賠償,要是東西丟了,我概不負責。」
我說著,給葉森遞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拿出一張支票,刷刷填了兩筆。交到老郭頭手裡:「這裡是一百萬,多退少補。老爺子講理、講規矩,我們信得著,錢就放你手裡。到時候,毀了房子的,直接找老爺子要錢就行。」
老郭頭一聽一百萬,差點兒把支票扔出去,直到葉森把話說完,才挑起了拇指:「仙師仗義!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絕對不讓能仙師受了損失。都走,都走,連夜給仙師騰出地方來。」
村民一下走光了,高群面色古怪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跺腳走了。那樣子有幾分後悔的意思,只不過沒說出來。
葉森衝著我挑了挑拇指:「厲害,三拳兩腳就給對方扔過去一個麻煩。」
術道上,看人是最麻煩的買賣。守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岔子。我現在只看著牧東一個人,自然會輕鬆得多。把人弄到對方那裡,等於給他們加了一個甩不掉的包袱。
我瞇著眼睛道:「還算不上小勝一局。你能不能幫我查查對方是什麼來路?」
第159章 東西對抗
在村裡打聽消息,葉森不行,對牧東來說卻完全沒有問題,沒到天黑他就回來了:「聽說,那邊的仙師姓盛,其他的沒打聽出來。」
「姓盛?盛家?」我的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極點。就算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能擰出水來。
盛家還真是跟我沒完沒了了,這次任務的背後肯定也有盛家在推波助瀾。盛家雖然讓我心寒,可是,我直到今天之前還沒有跟他們不死不休的想法。
可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我又該如何?
那一夜,我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坐到天亮,才睡了一會兒。整個安平村在那兩天裡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出來走動的人都很少,那個小丫頭也不再過來找牧東了。看來所有人都知道沉陰木就要來了。
第三天上午,杜渺如約而至。再見杜渺時,他清瘦了不少,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更加危險了。看來,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裡,他的功力更進了一步,似乎距離天咒師的層次越來越近了。
杜渺來了之後就一直在村裡轉悠,直到傍晚才回了院子:「我沒發覺這裡有被人下咒的跡象。想要驗證你的猜想,咱們還得再進一步調查……」
「怎麼調查?」我看杜渺欲言又止,就知道她的辦法肯定存在一定的難度。
「開棺驗屍。」杜渺很認真地說道:「必須找到在外面橫死村民的屍體,才有可能找出蛛絲馬跡。否則,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可奈何。」
「不行!」牧東開口道:「村裡人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的。你們要是敢開棺,村裡人保證能跟你們玩命。」
杜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我也只能開口道:「這件事兒,還是押後再說吧。今晚沉陰木就要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備戰的好。葉森。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備好了沒有?」
葉森點頭道:「已經好了,完全沒有問題。」
「那好,都打起精神來,等天黑。」
我讓杜渺陪在牧東身邊,自己和檀越、葉森一塊兒躍上屋頂,專等著沉陰木的出現。葉森拿著羅盤道:「你們看村子後面的河道,從上遊山上下來之後,在臨近村子的位置分成了人字形。從村子東西兩側流向不同支流。這個就是上流漂下來的木頭不確定會出現在什麼地方的原因。」
我轉頭往村西看了一眼:「看來,我們有百分五十的希望不會遇上沉陰木了。」
「可以這麼說吧……」葉森正說話的時候,河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密集如雨的鼓點聽在耳朵裡,不由得讓人一陣陣心驚,就好像心臟跳動的頻率都在跟著鼓點變動。
杜渺在屋裡低聲喊道:「來了,你們自己小心。」
牧東跟我說過。每次沉陰木出現之前都會伴著鼓聲,鼓聲一響,就得趕緊燒香磕頭。祈禱沉陰木別往自己這邊漂。
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村西頭響起了一陣樂聲,我雖然沒聽出對方是在用什麼樂器演奏。卻覺得那中樂聲顯得異常莊重威嚴。
「禮樂!」葉森一皺眉頭:「這幫王八蛋,為了讓沉陰木到我們這邊,連禮樂都用上了。好像是在祈福……不對!他們是在搶奪我們的氣運。」
禮樂在封建時代有著特殊的地位。也是華夏文明重要的組成部分。但是,儒門術士說到底,還是脫離不了「術」的限制。禮樂在他們手裡也只不過是「術」的一種,說白了就是跟鬼神爭鬥的一種手段。
盛家那邊看上去像是在用禮樂祭祀、祈福,實際上他們是在用術搶奪我們的氣運。一旦我們這邊霉運當頭。沉陰木就有九成九的機會轉向東頭。
我轉身看向那邊時,一隻手已經摸向了身後的背包,那裡有我事先準備好的炸藥。
等我把炸藥拿到手裡時。河道上頭的鼓聲已經由脆亮變得異常沉悶,聽上去就像是在刻意壓制怒火,向某種東西發出警告。一旦對方不顧警告我行我素。擂鼓之人就會向對方發動猛攻。
「你先別炸東西,我先去想想辦法!」葉森從我包裡抓走了幾根雷管,調頭跳下屋子,連閃了幾下身形,不見了。
就這兒一會兒的工夫,鼓聲開始向河道岔路的地方慢慢推進。鼓點裡那種警告的意味也越發明顯。
站在我們的位置上,視線正好被一座水神廟擋住了大半。從上游下來的木頭不轉向岔道,就不會從水神廟後面露頭,我們自然也就沒法兒判斷沉陰木究竟會漂向哪個方向。
按照牧東的說法,那座水神廟是創立安平村的大排頭故意修在那裡的,為的就是不讓人看見木頭的來路,以示公正。不管站在安平村的什麼位置上,都不可能看清水神廟後面的主河道。
我雖然看不清從上游下來的東西究竟到了什麼位置,但是可以通過聲音大致推算它距離水神廟多遠。
鼓聲距離水神廟越近。盛家禮樂的聲音也就顯得越急,我的心情也就越來越煩躁。
老輩人說,人要倒霉之前肯定會莫名其妙的心煩,就像是有鬼磨人一樣,明明已經計劃好的事兒,卻偏偏忘得一乾二淨。或者臨時起意往別的方向走,最後肯定倒霉倒到姥姥家去。
按照術道上的說法,這就是氣運流失的徵兆。
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每有增減時,人都會有所感覺。人的氣運一旦低了,原先不敢過來的遊魂野鬼也會趁機溜過來給人製造點兒麻煩,順便搶點兒氣運。這就是老輩人所說的「小鬼兒磨人心」。
現在,盛家強行搶奪我的氣運,我能不心煩才怪了。
我咬牙堅持了片刻之後,估摸著鼓聲馬上快到水神廟背後時,抬手拉開了炸藥引線。舉著一根哧哧直響的炸藥管看向了水神廟背後。
遠處的鼓聲也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我估計,等到鼓點再響的時候,它就會從水神廟背後衝過來。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抓著炸藥就要往遠處扔時,村西頭那邊忽然傳來轟的一聲悶響,緊跟著就是一陣尖叫和咒罵。有人氣急敗壞地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奏樂!奏樂!」
我僅僅一愣的工夫,手裡炸藥的引線忽然哧的一聲瞬間燒掉了多半截兒。眼看著炸藥就要在我手裡爆炸時,檀越忽然一劍掃向了我的手背。劍鋒貼著我手指邊一閃而過,不僅把炸藥削成了兩截,連帶著也把我手上的肉皮給削下來一塊。
我手掌一抖的功夫,檀越立刻拉著我從房上跳了下去。我倆剛一落地,房上就竄起來一陣火光。等我們兩個再起身時,房頂上的火苗已經燒了一尺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