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與此同時,我腳底下也傳來了一陣卡卡聲響——那隻老鼠正在我的鞋底上磨牙?我本能地想要縮腳時,腳腕上卻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肯定是匣床的鐵索磨掉了我腳腕上的皮。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我就覺得身上密密麻麻的蓋上了一層蟲子,耳邊也傳來了一陣冰涼——蛇!
我沒想到自己真有那種好運,巴羅說的毒蛇纏頭讓我遇上了!我只能死死地咬緊牙關、閉上雙眼,免得毒蛇一下鑽進我的嘴裡。
那條差不多有一把粗細的毒蛇,順著領口游了上來,蛇頭真的靠向了我的嘴唇,拚命地往我嘴裡擠。我只能把舌頭盡可能地縮回嘴裡,慢慢張開牙縫。
我估計自己要是動作快點兒,說不定能一下把毒蛇的腦袋咬斷。可是蛇頭落進我嘴裡之後,我該怎麼把它吐出來?用舌頭頂出來肯定不行,弄不好被蛇咬在舌頭上,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的內力被完全禁錮了,光憑肺部呼氣的力道,不一定能把蛇頭吐掉,萬一要是一口吐不出去,後果也是一樣。
如果,我不去咬蛇頭,就只能被它鑽進肚子裡。被一條蛇鑽進肚子裡。天知道它會幹什麼,說不定就能從我身上哪個位置開出個窟窿再鑽出來,或者乾脆就在我肚子裡做窩……
就在我跟毒蛇較力的當口,它忽然一下縮了回去,飛快地游向了匣床邊緣。我只聽見耳朵裡傳來「吧嗒」一聲毒蛇落地的動靜,那條蛇就擦著地面飛快地游向了遠處。
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兒,在我身上肆無忌憚來回竄動的毒蟲也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一哄而散。
蟲子振翼的嗡嗡聲響在我頭上亂成一團時,我腳下也傳來一陣老鼠的尖叫聲——那只咬我鞋面的老鼠,僅僅尖叫了一聲就沒了動靜,吧嗒倒在了床下。
緊接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從我腳下滾了上來。在我臉上使勁兒蹭了兩下——灰灰。沒過一會兒,白玉也盤在了我的脖子上。
難怪那些毒蟲會被嚇得四散逃命,那隻老鼠肯定也被灰灰幹掉了。有它們兩個在,我暫時不會被鼠蟲咬得體無完膚了。可是等到巴羅回來,我還有生路嗎?
光憑白玉和灰灰,肯定沒法兒幹掉巴羅,除非我能掙脫匣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正在考慮怎麼自救時,謝雨薇忽然站了起來:「那些蟲子怎麼沒吃了你?」
我被她嚇了一跳:「你能動?」
「廢話!不然我怎麼站起來的?」謝雨薇憤怒道:「別想讓我救你,要不是你,我腦袋上怎麼能摔出這麼大個包來?」
我恨不得喊上一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謝雨薇得意道:「你給我道歉,然後求我救你。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把你放了。」
謝雨薇被慣壞了,無時無刻不在耍她的小性子,我越是順著她,她的條件也就越多,說不定到了最後,還得弄得一拍兩散。
我乾脆把眼睛閉上,不去理她。謝雨薇看我不說話,果然急了:「哎,你怎麼不說話?你答應把兩隻王蟲送我作為補償、幫我對付陵雲。我就救你!」
「喂喂……你說句話啊!大不了,我不要王蟲了,你幫我對付陵雲好不好?只要能讓我贏她一次就行,就一次。」
「那好,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就救你!」
我越是不理對方,謝雨薇就越是著急,自動降低了條件:「要不。這樣吧,你給我道歉就行。你道歉,我就放了你!」
我硬是裝作聽不見,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謝雨薇被我氣得眼圈都紅了:「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把人家害得這麼慘,讓你道個歉都不行嗎?要不是你,我會被抓住嗎?會被人一腳踢進地牢嗎?會……」
我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還是省一點兒眼淚吧!過一會兒,等你也被捆上匣床,或者被捆上老虎凳之後,才是你真正該哭的時候。你現在把眼淚哭光了,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只能哭出血來了!」
「胡說!」謝雨薇嚇了一跳:「他們已經把我當成了死人,不可能找我的麻煩。」
我冷笑道:「巴羅是大巫,而且自己也是一具會動的屍體。他能不能看出你是死是活,還用我說嗎?就算他們真的把你當成死人好了,別忘了這裡是血城,在血城可沒有輕易丟棄屍體的說法。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取你的屍體製作巫蠱材料……」
「不!不可能……」謝雨薇的聲音發顫。
我冷聲道:「行啊!你再多浪費點兒時間哪!等到巴羅回來,你就知道他會怎麼對你了。或許,你可以賭一賭,他能大發善心地放你一馬。」
「不!不要……」謝雨薇尖叫一聲,七手八腳地去解我手上的鐐銬。
第287章 囚徒
謝雨薇打開我手上的鐵索之後,剛往我嘴裡塞了一個藥丸,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響。謝雨薇趕緊躺回地上裝成生死不知的模樣,巴羅就推門走了進來:「掌燈!」
兩個劊子手重新點起燈火之後,巴羅笑呵呵地問道:「匣床的滋味如何?」
我冷笑道:「舒服,洞房花燭都沒這麼舒服!」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巴羅厲聲道:「來人。給我活剮了他!我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兩個劊子手剛拿出一張漁網罩在我身上,還沒來得及收緊,巴羅忽然咦了一聲:「我說你怎麼還敢,原來是身上藏了兩條王蟲啊!王蟲是我的了!」
巴羅說著話,伸手往我身上抓了過來。灰灰和白玉同時暴起身形,從匣床上彈射而起。一左一右分別彈向了兩個劊子手。
等對方反應過來時,灰灰和白玉已經狠狠咬中了他們的頸部動脈,兩個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兩隻蟲子一擊得手之後,不但沒去找巴羅的麻煩,反而轉頭竄向牢房深處,沒了蹤影。
巴羅冷哼了一聲道:「它們跑得了,你跑得了嗎?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兩條蟲子找回來,乖乖向我臣服;二是我親自動手讓你嘗嘗血城大刑的滋味。」
「我兩個都不想選!」我怒喝聲中,雙腕子齊震,崩開了假扣在口上的鐵索,從匣床上挺身而起,右手一式蒼鷹探爪,快如雷霆卻又精準無比地抓向了巴羅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他的咽喉:「別動!」
「你也別動!」巴羅的手心裡翻出一把淡綠色的蛇行匕首,刀鋒正好頂在了我的腹部:「只要我的翠玉劃破你一丁點兒皮肉,就算你是術道大能,也一樣要當場暴斃。」
「是嗎?」我冷笑之間,手指上崩出了不動明王火焰。竄動的火苗一下子從巴羅的脖子燎向了他的面罩。
不動明王氣形成的火焰雖然溫度不高,但是想要燒著一層麻布。還是輕而易舉的。巴羅的頭罩頓時火光四起,他卻像是渾然未覺似的,把匕首往前送了一下。
我沉聲道:「別試了。我身上穿了護體寶衣。你的刀劃破我的衣服之前,足夠我要你的命了。」
「呵呵……人呢,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巴羅冷笑著推動了匕首:「你覺得自己虛張聲勢就能嚇到我?你錯了,你沒有可能這麼快恢復功力,否則,你怎麼不崩開腳上的鎖鏈呢。」
巴羅的匕首雖然沒能穿透連山袍,卻狠狠地頂在我的肚子上不斷前移,說不定下一刻就能直接刺穿連山袍,傷到我的皮膚。
巴羅說的沒錯,我體內的真氣還沒完全運行開來,剛才手掌上爆出的那點兒火焰就是我極限,否則,我也用不著拿燒掉面罩的法子去嚇唬巴羅了。
我們兩人僵持的短短幾秒之間,我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巴羅在火焰後面發出一陣冷笑:「束手就擒吧!你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