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狗屁!」對方不以為然道:「把方圓幾百米全都化成沼澤,你當出手的是神仙哪?」
  對方的話沒說透,我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對手是在平原地帶出手,光憑我的腳力,就能讓對方無可奈何。他就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下讓方圓百十丈的地面全都化成沼澤,十米二十米的距離根本困不住術道高手,我只需要一次借力縱身,就能跳出包圍。
  但是,對手事先把我們關進房間裡,就完全不同了。這個派出所的面積並不算大,但是房間不少,而且各個相連。各屋之間的牆壁雖然不算太厚,但是也足夠給我們造成幾秒鐘的麻煩。如果是在實地上,短短幾秒鐘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兒,但是讓我站在稀泥裡發力就又不一樣了。只要我出手劈牆,雙腳就得向下用力,幾秒鐘的時間,足夠把我陷進去半截了。
  我咬牙道:「我必須出去!你身上還有鐵索沒有?」
  那人微微一愣:「你想劈牆?這沒地方借力啊!」
  我抬手指了指遠處:「你沒看那兒有一個氣窗嗎?」
  「你想死啊?」那人嚇了一跳。
  關押室牆角靠近天棚的位置上,的確有一個氣窗。要是我沒估計錯。推開氣窗,應該就能攀上屋頂。但是,氣窗的大小也只夠一個人進出。只要有人舉刀守住出口,從那兒探頭,必死無疑!
第353章 她們在做什麼
  那人就算不說,我也知道從通風口出去有多危險。但是,那裡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伸手往那人頭頂上按了按:「朋友,你到底還有沒有飛爪?」
  那人臉色頓時白了:「哥們,別衝動!繩索我有,你要出去也行,可千萬別玩蟲子!」
  那人說完,馬上從身後取出來一隻飛爪,抖手甩向遠處:「咱們一塊兒過去!」
  那人先是抓著繩子往對面蕩了過去,直到換了繩索,才指著頭上的通風口道:「行了,你上去吧……哥們兒。你那是什麼眼神兒?我好心好意救你,你不會想恩將仇報吧?」
  我指了指頭上的通風口:「你先上,否則死!」
  「你……」那人氣得臉色發青:「這年頭,好人都沒有好下場!要不是我……」
  「廢話少說。給我上去!」我這回把戴著白玉的左手抬到了對方眼皮底下。白玉從我手腕上立了起來,顫動著兩根鬚子,對準了那人的面孔。
  「你你你……你讓它遠點兒……我怕蟲子……」那人沒說假話,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臉上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乾二淨。
  「我上!我寧可死也上!行了吧?」那人咬牙抓住繩索,爬了上去。
  那人剛把手掌搭在了通風口的邊緣,我就聽見屋頂上傳來一陣腳步挪動的聲音。緊接著,一聲利刃破風的動靜就順著通風口的上方響了起來。
  有人在揚刀?
  我僅僅一愣,上面那人忽然做了一個身體下蹲的動作,兩隻手抓著繩子,在空中縮成了一團。我知道,有一門功夫叫做縮骨功,能把人的身子縮成行李箱大小的一團;可我從來就沒想過,一個大活人能把自己縮成只有原來的四分之一的大小。
  我正愣神的工夫,只見那人頭上忽然閃出來一道黑影,按照他原來的姿勢抓住繩索,往通風口外面爬了過去。
  影身?
  老核桃跟我說過,術道上有一個叫做靈鼠門的流派,靈鼠門傳人只要想跑,就沒人能抓住他們。他們不管陷進什麼地方,總能死中求活,找到出路。
  靈鼠門有一種絕技叫做影身,就是他的本尊不動,讓自己的影子往外跑,等敵人去追影子時,他們已經往另外一個方向溜了。
  我頭上那人,用的大概就是影身。
  我眼看他的影子衝出通風口之後,外面就閃過了霹靂似的一道寒光。寒芒帶起的風聲剛剛從通風口外疾閃而過,連一瞬都沒停留,就順著原路反了過來,再一次略過通風口上空。
  守在外面的人。短短一瞬兩次揮刀,每一刀都快若雷霆,也狠毒至極。如果衝出去的不是影身而是活人,在這一瞬之間,足能被對方砍成三節了。
  我還在倒吸涼氣的工夫,我頭上那個朋友忽然發力,像是彈丸一樣從通風口裡跳了出去。他剛一消失,我就聽見屋頂上的刀風再次咆哮而起。
  這一回,上面僅僅響過一次刀風,就沒了動靜。很快,重掌劈擊木料的聲音就在屋頂驟然響起,那人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哥們兒。快上來,上面沒事兒了!」
  我現在沒心思去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不管上面有沒有埋伏,我都得上去看看。
  那人話音一落,我的手腕也跟著揚上了半空,白玉和灰灰同時飛身探向空中,快如閃電般地從通風口裡飛了出去。剛才那人立刻尖叫道:「你瘋啦?救命啊!」
  我把兩隻王蟲彈出去,就是為了讓它們幫我清理外圍,現在看來,除了剛才那人,外面好像沒有其他人在場了。
  我略一沉吟,馬上雙手發力,從通風口中箭射而出,在屋頂連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還沒等我停穩腳跟,忽然覺得身後壓來一道黑影。我微微抬頭時,只看見一道被月光照在屋頂上的影子。行刑似的從我身後緩緩揚起了長刀。
  「滾——」我暴怒之下,回身一掌往身後打了過去,雙掌無一落空地拍在對方身上,從我背後偷襲的那人被我一掌拍上了半空。
  人形黑影在掌力的劇震之下轟然倒飛,在瞬間變得支離破碎。先是四肢離體,向不同方向彈飛幾米;緊接著,身軀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大量的零件從他身上迸射了出來。叮噹帶響地落在了屋頂上。
  傀儡!
  我不由得一皺眉頭。守在通風口上的,竟然會是一具傀儡?
  等我再看剛才那人時,卻找不到對方的蹤跡,就好像是忽然在屋頂上蒸發了一樣。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留下。我試著探頭往院子裡看了一眼,下面除了滾動的泥漿,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我正想回身的工夫,卻聽見遠處有人喊了一聲:「哥們兒。你把蟲子收了行嗎?」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時,才發現那邊縮著一個人。他所用的並不是什麼幻術,而是利用了色彩和光影,把自己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不留心觀察,任誰都難以發現那裡還有一個人在。
  「回來!」我招手之間,趴在他身上的灰灰乖巧地往我手心裡跳了過來。
  直到灰灰落進我手裡,那人才慢慢伸展著四肢,平著趴在了屋頂上:「咱們有話好說。別總是扔蟲子行嗎?」
  「過來幫我一下!」如果說剛才我還懷疑那人是對頭派過來的人,現在我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他只是碰巧攪進了我和對手的廝殺。
  那人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想往我這邊走,我卻揮手道:「你站那邊就行,要是我掉下去,你想辦法把我拉上來。」
  我也不等對方回答,立刻貼著房簷探下去半個身子,隔著玻璃往屋裡看了過去。
《邪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