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這個……還可以吧,你可以去問我公公。」董曉丹顯然不願意正面回答。
她為什麼不願意正面回答?蕭雲天感到很奇怪。
「你們公司裡的人和你們夫妻關係如何?」蕭雲天又問道。
「什麼?請問這與案情有關係嗎?我倆來公司好幾年了,應該說與同事關係都還不錯吧。」董曉丹回答道。
「關於這次溫一田失蹤,或者被綁架一案,你覺得什麼人最有作案嫌疑?」蕭雲天問道。
「這個不好講吧,萬一到最後不是,那豈不是冤枉人家了。我倆和別人沒什麼大的矛盾,我實在猜不出有什麼人可能作案,還是請你們不要讓我猜了,抓緊去破案吧。破了案,什麼事都真相大白了!我現在壓力很大,真的。」董曉丹不願意多說了。
初次的調查就暫時調查到這個程度。柳如雪給董曉丹做完筆錄回到了辦公室,對蕭雲天說:「隊長,我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很可能有故事。」
蕭雲天反問道:「有什麼依據這麼認為?」
「目前還沒有,但溫一田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趁董曉丹去上海治病的這幾天失蹤,是不是太巧了?」柳如雪分析道。
「這件事發生的時間的確有些巧,但經瞭解,董曉丹以前也去過上海治病,這次也有好幾個人知道。如果是董曉丹雇凶綁架溫一田,故意製造自己沒有作案時間的假象,從動機上無法得到合理解釋,她和溫一田的關係還可以啊。」蕭雲天接著分析。
「而且如果是別人作案的話,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知道董曉丹這幾天要去上海治病,溫一田一個人工作生活,更容易下手。這樣分析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案發時董曉丹恰巧在上海。」蕭雲天繼續說道。
柳如雪突然對蕭雲天說:「隊長,我覺得董曉丹有些問題可能沒說實話,有所隱瞞。」
「何以見得?」蕭雲天問道。
「沒有依據,只是根據女人的直覺。董曉丹這個女人看似焦急,但眉宇間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不安和恐懼。雖然回答問題時還算有些條理,但終究無法掩飾她內心的情緒。」柳如雪說道。
「呵呵,你想多了吧,誰家丟了男人不急?」蕭雲天雖然嘴上這麼說,卻決定要再問問溫衛國。
08.這個女人的心事
其實董曉丹在火車上確實一直處於不安中,只是故作鎮靜而已。她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了。
一聽說丈夫失蹤的消息,她就想到了一個人,後來想想這種事情那個人也幹不出來,也就沒有說出來。
在坐火車回來的路上,董曉丹還專門跑到車廂連接處去給那個人打了個電話,嚴肅地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幹的。
那人堅決不承認是他幹的,說他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呢,違法犯罪的事情他是不敢幹的,請董曉丹放心。
雖然那人斬釘截鐵地保證了,但男人的保證不靠譜,董曉丹心裡還是隱隱約約地覺得那人有可能,但那人一直堅持說不是他幹的,董曉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再問就是對別人的不信任了,但那人還值得她信任嗎?如果對人人都要信任,那豈不是有點盲從偏信了?現在那人到底在幹什麼?溫一田失蹤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呢?
打完了電話,董曉丹悶悶不樂。「唉,你啊你,我該是慶幸不是你幹的還是該慶幸就是你幹的呢?」董曉丹心裡道。
現在情況未明,董曉丹還不敢貿然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那什麼都完了。家庭、工作、生活,估計就全毀了,這是董曉丹絕不能付出的代價,這代價也太大了。「現在說了出來,如果到了最後真不是他幹的,可就把自己和他都毀了。但如果真是他幹的,自己不說,會不會影響破案,再說,對得起溫一田嗎?」董曉丹在心裡尋思著。
董曉丹百感交集,心頭一直是各種想法來回亂撞,一路上心神不寧,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溫一田,希望你平安無事啊,不然讓我怎麼辦啊!可是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失蹤了呢?」董曉丹在心裡吶喊道。
「他到現在一直不承認是他把你控制了,他說得這麼堅決,我到底是該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他?其實我本來就不該相信他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不管他的事了。他現在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呢?以前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呢?」在不安中董曉丹走過了一路。綁匪再也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過來,董曉丹回撥過去也是手機關機。看來是短期內聯繫不上了。經過了幾個小時後,火車如期到達了海東市。
和公公溫衛國取得聯繫後,得知公公還在公安局,董曉丹就沒有回家,直接打的來到了公安局重案偵緝隊。一來之後,就接受了蕭雲天和柳如雪的調查盤問。
雖然這種調查屬於常規性調查,對失蹤人的家屬以及其他身邊的人調查詢問是正常的偵查行為,沒有什麼證據之前,並沒有將誰列為犯罪嫌疑人的意思,但董曉丹總覺得警方是在懷疑她,尤其是問的那幾個問題讓她不好回答。
同時,董曉丹的心裡一直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該不該把那個人的事情向警方說出來呢?從這次接受詢問的情況看,警方並沒有掌握她和那個人的事,其他人看來也不知道或者沒有向警方說出過她和那個人的關係。這讓她稍稍緩了一口氣。只是溫一田人還沒有找到,如果人找到了,這件事就可以繼續瞞下去,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但現在人還沒有找到,而且生死未卜,這又讓她如何放得下?
她將丈夫的安危掛在心上倒不是因為夫妻情深,而是她擔心這件事會不會是那個人幹的?如果是別人幹的,溫一田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好了,也怪不得她和那個人了。如果真是那個人幹的,溫一田無論生死,自己都難辭其咎。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像董曉丹這樣的,怎麼還能做到和沒事的人一樣呢?
思量再三,董曉丹還是向警方隱瞞那個人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有這個勇氣,她還在等待,等待事情是否有轉機。說出那個人的事情需要時機,需要判斷對形勢,不然可能適得其反。
對於溫一田,多年夫妻了,董曉丹還是比較熟悉的,要說溫一田去找情人,還奪了別人的情人,董曉丹是不太相信的。溫一田平時性格比較溫和,像他的名字一樣,比較老實,從不多事。他平時作息很有規律,就是出去喝酒喝多了也不鬧事耍酒瘋,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所以說董曉丹一看到那條勒索短信,怎麼也不相信溫一田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惹上麻煩。早在警方得知這可能是一條虛假的勒索短信前,董曉丹就已經在懷疑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
09.被遺忘的情節
蕭雲天再次把溫衛國喊到了一間訊問室裡,打算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溫衛國的兒子溫一田和兒媳婦董曉丹的關係究竟怎麼樣,是好是壞,兩人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調查董曉丹時,柳如雪的直覺很有可能是對的,女人嘛,可能互相之間更瞭解一些。柳如雪的第六感很有可能會揭示一些東西,這都需要再次調查溫衛國才能明白。
「溫衛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綁匪到現在還沒有和你們聯繫,溫一田現在生死未卜,我希望你不要再藏著掖著,一定要告訴我們實話,不然對你沒好處。」蕭雲天很直接,現在不是拐彎抹角的時候了。
「蕭隊長,我以前說的都是實話。你想想,我兒子都失蹤了,我還有什麼故意隱瞞的嗎!」溫衛國不解地道。
有的時候調查犯罪嫌疑人或者是證人需要一定程度的引導,因為對方能說多少受多種因素的制約,如本人的文化程度、語言表達能力等,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問話人的引導能力。
偵查員訊問犯罪嫌疑人或詢問證人就是如此。有的時候犯罪嫌疑人可能是故意隱瞞,到了被揭穿的時候又說警方當時沒問到這方面,這是常有的事兒。所以一名優秀的偵查員在設計審訊方案時是有很多技巧的。
「好,其實我們重案隊也是非常信任您的,因為您是失蹤人的父親,肯定會將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們。我們就是想再問問,你兒子和兒媳婦之間關係如何?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情況?」蕭雲天引導道「他們的關係就那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都在一個公司,平時還是比較知根知底的。」溫衛國還是那樣回答。
突然,溫衛國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一件事,我以前沒提過,以為是小事就沒在意,是曉丹和一田之間的事情。」
蕭雲天來了精神,示意溫衛國繼續說下去。
原來,去年一天晚上,董曉丹說要出去參加同學聚會,正好一個女同學剛離婚,就過去陪陪她,溫一田也就沒說什麼。晚上,突然有個陌生男人打來電話,告訴溫一田說董曉丹和別人在外面偷情呢。由於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溫一田不敢全信,也不敢全不信,他立馬打電話給董曉丹,問她在哪裡。面對溫一田的質問,董曉丹覺得很不舒服,給溫一田說了一句在同學家呢就不再理他了。溫一田還是執著地打電話找董曉丹,說要到董曉丹同學那裡把她接回來。董曉丹有點生氣,本想賭氣不回來,但她同學一看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再留董曉丹,便催她趕快回去。回來之後,董曉丹就和溫一田吵了一架。爭吵過後,溫一田和董曉丹都意識到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對頭。這個電話可能是哪個認識兩人的人在惡作劇,溫一田就信以為真了,結果導致夫妻兩人之間的互不信任。
雖然有了這個小插曲,但並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夫妻感情,之後他倆再也沒像那回一樣激烈地爭吵過。沒有了大爭吵,小吵小鬧也不是很多,夫妻間的感情似乎又恢復到了從前。
看到重案偵緝隊的人老是在問溫一田和董曉丹兩人的夫妻關係,溫衛國開始起疑了:「蕭隊長,你是不是懷疑曉丹和一田失蹤有關係?我也想過,偏巧在她去上海治病的這幾天發生了一田失蹤被綁架的事情。不過她的確是去治病,沒有作案時間。」
蕭雲天回答了溫衛國的疑問:「老人家您分析得有道理,但綁匪作案也可能是特意選擇了那幾天進行。不管是哪種情節,都說明他對溫一田和董曉丹的日常作息規律,甚至是行程都比較熟悉。但我們的這些分析還沒有得到證據證實,只是假設,希望您能夠保守偵查秘密,幫我們早點兒抓獲犯罪嫌疑人,把溫一田解救出來。」
「那是自然,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警察同志需要我配合什麼我絕對配合。只是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還希望蕭隊長你平時多多提醒我。都說好人有好報,希望一田早日平安歸來!」溫衛國道。
10.這個女人的秘密